“你暈了三次。在浴室一次，一次，現(xiàn)在，又一次?！彼届o地說。

    安凝木心頭一跳，她覺得自己真的應(yīng)該去醫(yī)院做個檢查了。居然發(fā)作得如此頻繁。昨夜她從電梯就覺得不妥，沒料到會是如此嚴重。

    “太累了。你還折騰我……”她淡淡地說，但心里卻虛得很。

    施浩晨的目光炯炯地看著她，略有所思。最終，他說：“起床，快點。”然后便起身走出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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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包包里放著一套衣服，她拿過來換上，梳洗完畢就走出了房間。

    遠遠地，她看到他一手支在窗框上，一手夾著煙，但卻沒有抽，煙灰長長的一截掛著，幾乎要斷開。

    聽到房門被打開的聲音，他抿熄了手中的煙，轉(zhuǎn)頭叫她：“過來。”

    她走到他面前，仰起頭，“上次是我沒有將話說清楚，讓你誤解，我十分抱歉。不過，我現(xiàn)在不介意重新把話再說清楚--我不要再看到你，不要再打擾我的生活?！?/br>
    他皺眉，捉住她的手便往外走。

    “放手啊！你干嘛？喂--”安凝木的手被他緊緊捉住，怎么掰也掰不開。

    “再動我就不客氣了。”他的聲音有點壓抑，一進電梯就把她往墻上按。

    她果然不動了。

    車子開得飛快，她有點害怕，這兩天總是心神不寧的，情緒經(jīng)常失控。

    “你慢點呀……”她忍不住說，語氣雖是緩和，但她卻異常煩躁，轉(zhuǎn)過臉看到窗外倒退的景物，手不自覺地摳弄著安全帶。

    他看了她一眼，果然將車速降慢。

    看到車子停在私人醫(yī)院，她一下子就神經(jīng)緊張起來。她已經(jīng)很久很久沒有去過醫(yī)院了，里面過于壓抑，而且她那段痛苦不堪的

    回憶就在里面發(fā)生。

    “你要干嘛？”她抓住安全帶，問他。

    他熄了火，俯身過去，拉開她的手，“咔”的一聲，安全帶的扣子被解開。“不干嘛，檢查身體罷了！”

    “我不要！”她尖叫，抄起包包便往他臉上砸。在狹小的車廂，施浩晨也躲不過，結(jié)結(jié)實實地捱了幾下。安凝木下手不知輕重，將他阻擋她攻勢的手臂砸得通紅一片?？此粸樗鶆樱惴怕暳R道：“媽的施浩晨，我受夠你了，你馬上滾，我不要再看到你了！”

    他難得沒有發(fā)飆，也沒有計較她的話，只是按住她胡亂揮舞的手，“好了，別鬧了?！?/br>
    “滾！我不要去醫(yī)院！我不要！”她歇斯底里地叫，躲過他的手，一巴掌扇到他臉上，雖然力道不大，但是卻留下了幾道淺淺的指痕。

    “聽話！”他的臉色鐵青，強行將她拉下車。

    他幾乎是被他拖進了醫(yī)院，一群醫(yī)生已經(jīng)在候著，他們看著瘋瘋的安凝木，皆不敢上前調(diào)解。有個大膽一點的醫(yī)生提議道：“可以給她注射鎮(zhèn)定劑?！?/br>
    “你敢！”她看也不看那個醫(yī)生一眼，直直地瞪著施浩晨。

    他沒有說話，給了那醫(yī)生一個眼色。

    于是，一群人向前便將她按住。當冰冷的枕頭扎進她的皮膚時，她的淚再也忍不住了，尖銳的疼痛瞬間流遍了全身，她覺得自己向是懸崖上的一朵野花，將墜未墜，風(fēng)霜雨雪毫不留情地拍打住她，誓要吹下萬丈深淵，承受粉身碎骨之痛。她死死地盯著他，眼中的悲慟讓他心驚。

    *****

    待她幽幽轉(zhuǎn)醒，發(fā)現(xiàn)施浩晨坐在床頭，一動不動地看著她。

    看她醒過來，他按住她的手，對她說：“別動，在打點滴?！?/br>
    她別過臉，又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良久，他才說：“醫(yī)生說，你貧血和……”后面的話，他發(fā)現(xiàn)自己講得非常艱難。她一直閉著眼睛，故他也不知道她是否聽見。如果可以，他寧愿她沒有聽到，可惜，沒有聽到，并不代表她什么事都沒有。

    “你都知道了？”沒有等到下文，她緩緩開口，聲音并不清明，細細的尾音如絨毛般掃過他心底最脆弱的地方，讓他無法言語，只能輕輕點頭。她沉默，倔強地等他的答案。他想到她別開了臉，才低低地說了聲“是”。

    “什么時

    候？剛剛？還是更早？”

    “一個月前，你哥哥告訴我的?！?/br>
    那日在醫(yī)院，安海融曾經(jīng)告訴他，安凝木流過產(chǎn)，由于處理不及時使流血時間過長、有組織殘留于宮腔內(nèi)，造成流產(chǎn)感染。嚴重大失血導(dǎo)致她休克，幾乎搶救不過來。同時，她的zigong復(fù)舊不佳，所以日后懷孕的幾率非常低。

    當時，她一個人在家，不知道怎么地就小腹痛了一下，然后血就冉冉地流出來，她并沒有遇見到這樣的事，以為是經(jīng)期絮亂加上痛經(jīng)，畢竟她的月事也隔了一段時間沒有來了。所以，她也就忍著。

    血一直在流，像擰開了水龍頭似的，漸漸地，她覺得身體發(fā)冷，好像有什么東西將要與她的骨rou割裂，她的心像被掏空了一樣，虛得發(fā)痛。

    當她再次醒過來的時候，痛苦仿佛已經(jīng)滲入了血脈，隨著血液的循環(huán)流遍了全身，沒有的地方都不放過。那時，盧考玲自殺才不久，她無論怎樣恨，盧考玲終究是她的母親，她在最痛苦最無助

    的時候，總是會想起mama的。只是，她知道，母親已經(jīng)不可能再看她一眼，撫摸她一下了。她的哭聲漸漸放開，悲撼而凄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