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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藥棉ABO在線閱讀 - 第六十四章 往日

第六十四章 往日

    正文在文章最后和彩蛋部分(彩蛋部分會影響情節(jié),是故事正文的一部分),這么做的原因在下面。

    當(dāng)人開始一本故事的時候,筆下的人物都成了活生生的有思想、有感情、會喜怒哀樂的人,他們牽引著我的筆觸,我不知道下一步會如何發(fā)展,在一個又一個情境下,是他們自己做出的選擇

    這是很奇妙很奇妙的感受,我無法強行逼迫他們,無法通過設(shè)置不合時宜的情節(jié)加速感情進展、命運轉(zhuǎn)折,當(dāng)然可能這與我的功力不夠有關(guān),我被文中的人物牽著走了

    他們的喜怒哀樂影響著我的喜怒哀樂,我無法告訴你們多少次我一邊寫一邊怒火滔天,又有多少次一邊寫一邊淚流滿面,就好像和他們每個人都建立了一種奇妙的聯(lián)結(jié),這種聯(lián)結(jié)叫做感同身受

    如果有過寫作經(jīng)歷的朋友們可能會非常能懂我在說什么,沒有過的朋友們也可以嘗試一下,我以前在卡比丘大大的文后也看到過她類似的描寫,直到我自己也創(chuàng)建了一個世界,才真正明白她在說什么

    一字一句皆用情。

    是他們的感情,也是我的。

    我非常感謝在文后留下評論的你們,尤其是那些長長的、充滿充沛的感情和感受的文字,因為,我知道你們在認(rèn)真看,你們在與他們共情,也在通過文字與我共情,于我而言,這是更加奇妙的事情

    我的筆力不夠,經(jīng)常描寫啰嗦,所以可能跳著看的朋友們有時會忽略一些邏輯和細節(jié),導(dǎo)致對文章的不理解,歡迎大家提問,當(dāng)然,這部分跳讀的朋友們在留言評論的時候,請對我仁慈

    我看到一些朋友提到了為虐而虐。如前所言,每當(dāng)開始新的篇章的時候,我沒有設(shè)想過接下來究竟會有怎樣的感情發(fā)展,每個人物有每個人物的性格、經(jīng)歷、理由,我只能順從他們在具體的一個情境下作出一個又一個選擇,就像我不知道夏棉居然會點燃一根煙,我也不知道他見到談云燁之后會是那樣令人心碎的反應(yīng),每落下一個字都像是他剖開了自己的心,在讓我聆聽,我時常為這個人心疼到需要暫停;

    同樣地,就像我不知道林岑朗會漸漸喜歡上夏棉,我也不知道他甚至命都可以交給夏棉,卻永遠學(xué)不會成人之美,他是天生的壞種,像腦內(nèi)缺了杏仁酸的反社會人群一般,一遍一遍在腦內(nèi)將童年的不幸和悲慘無數(shù)倍放大,憎恨每一個人,這樣一個人,居然有一天會滋生一點玲瓏剔透的心,僅有的一點柔軟的地方就是夏棉,他卑鄙、自私、無恥、偏執(zhí)、病態(tài),機緣巧合之下他在夏棉的生命里出現(xiàn)了,便死死地抓著不肯退場,怎么趕也趕不走,這是他的故事,但另一面,這也是夏棉的故事,在這段歲月里,夏棉漸漸消磨掉了光芒,也在極端的痛苦中發(fā)生了令人唏噓悲嘆的蛻變和成長,他進入了新的生命階段,在以后的人生路上可能甚至?xí)龀龊鸵郧暗南拿藿厝徊煌倪x擇,也可能經(jīng)歷了這一切之后他仍然保留著一顆赤子之心,做出的選擇便顯得更加難能可貴,所以,他又在牽著我落筆了

    我理解的為虐而虐是沒有邏輯的,牽強的,生硬的,矛盾的,我不知道大家是如何理解的。而且我的主觀動機不是為虐而虐的,如果真的造成了這樣后果,只能說,我還需要磨煉,需要學(xué)會有一天可以掌控筆下人物們的命運,不過,我想,于我這種人而言,這或許是很難很難的事情

    感謝大家認(rèn)真地讀這些文字,感謝你們的悲歡共情

    我會努力將這本故事講得完整,謝謝大家一路陪伴

    還有,對于那些盜文的人,我已經(jīng)不知道用什么樣的言辭才能制止你們了

    利用信息差盜取免費的東西去換現(xiàn),這是一種最低級的賺錢的做法,在金融市場上,我們稱這部分人為投機者,他們造成劣幣驅(qū)逐良幣,但隨著制度的完善,信息差會越來越少,資本市場一定會從弱勢有效走向強勢有效,而習(xí)慣了這樣賺錢的人,一定會被市場淘汰。

    雖然我可能會被驅(qū)逐,但我想說人和股票是一樣的,未來的發(fā)展都是受過去影響的,人們判斷、評估你未來的價值幾何,依據(jù)的是你過去的、歷史的收益規(guī)律和績效表現(xiàn)。就像HR面試的時候,不管你的學(xué)歷多高,碩士還是博士,他總會問你本科畢業(yè)于哪里,因為一個人的優(yōu)秀有慣性。

    逆風(fēng)翻盤的人有,有很多,學(xué)過財務(wù)管理的人都知道,商品現(xiàn)在的價值由未來的收益決定,與過去不相關(guān),但為什么還要那么在意歷史呢?因為在評估一個商品現(xiàn)在的價值多高的時候,是由這個商品過去的收益決定的,歷史越長,評估越準(zhǔn)確,這是我們預(yù)知未來價格的唯一的一種手段。

    HR面試,也是在評估,他在評估應(yīng)聘者的價值,如何評估?過去的、很長很長一段時間的表現(xiàn),所以,對于那些異常超過或低于你一貫的回歸曲線的值通常選擇剔除,這也就是為什么很多企業(yè)非常重視你一貫的學(xué)業(yè)表現(xiàn),不會單單看你近幾年讀了什么名校、讀了什么學(xué)位,短期的歷史資料預(yù)測出來的價值通常不準(zhǔn)確,沒人會愿意承擔(dān)這樣的風(fēng)險。

    價值有慣性。

    成長有慣性。

    一個簡單的選擇背后是你一整套的邏輯思維,性格習(xí)慣,不要總以為這不重要。這件事你會這么做,在其他方面你會不自覺地也采取相似的做法,人是會無意識邏輯自洽的生物。

    當(dāng)這種低級的手段成為你賺錢的慣性,你會慢慢發(fā)現(xiàn)你的整個職業(yè)生涯都會傾向于從事這類利用信息差的職業(yè),簡單,不用動太多腦筋,漸漸只會投機,再到漸漸地?zé)o機可投,被驅(qū)逐的人是我,但被毀掉的是你們。

    窮困不能也不應(yīng)該成為任何人無原則無底線的理由。

    為了防止盜文,接下來的故事我會一部分放在正文,一部分放在彩蛋部分(第一次發(fā)現(xiàn)這個東西),造成不便,請大家理解。

    正文:

    屋內(nèi)黑漆漆的,沒關(guān)嚴(yán)的窗簾露出一條細細的窄縫,窗外的天亦是霧蒙蒙的黑,夏棉放空的視線盯著黑暗的虛空看了一會兒,床頭的時鐘電子屏上白色的數(shù)字顯示才剛剛凌晨三點五十三分。

    大夢一場,醒來天還沒亮。

    衣物潮乎乎地黏在身上,凌亂地糾纏在一起,空氣中幽幽浮動著一股他聞不到的隱秘甜膩的暗香,他出了一身薄汗。

    側(cè)著身子睡,半邊都是麻的。

    他動了動,翻過身,感覺到一股黏膩溫?zé)岬囊后w從某個隱秘的地方緩緩流出,濡濕了衣料。

    夏棉渙散的黑眸慢慢眨了眨,他的手在虛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緩緩抬起來,袖管順著光裸的手臂徐徐墜落,手臂內(nèi)側(cè)朝外,慢慢覆在了潮紅未褪的眼睛上。

    青春期過后,二十二歲的夏棉人生第一次做如此清晰具體的春夢。他穿著俞驍?shù)囊路?,躺在在俞驍?shù)募依铮趬糁幸鈟in著一個幾墻之隔毫無所覺地正在和妻子安眠的人。

    不知廉恥。

    夏棉再一次覺得自己是如此令人惡心。

    潮熱的汗?jié)n漸漸冷卻,蒸發(fā)時細微的觸感像是一身密密麻麻的小蟲子,無聲地昭示著滿心滿身的罪孽。

    他的胸膛小幅度起伏起來,濕潤的水漬從他眼眸慢慢滲出來,沾濕了手腕上的肌膚。

    四點左右的凌晨,夏棉忍著巨大的羞恥沖完澡,將衣物和床單全都細細搓洗了一遍。

    什么樣的原因會需要清洗床單,夏棉沒辦法想象俞驍和郁時雯看到烘得半干的衣物晾在衣架上的時候會想什么。

    他游魂般飄出了浴室,視線環(huán)繞一圈之后,落在了床頭的座機上。

    嘟嘟嘟冰冷的機器聲在黑暗中一遍遍重復(fù),談云燁和江雪墨依舊沒有回復(fù)。

    這樣孤寂的清晨,種種負面情緒毒癮般涌起,侵蝕著人已經(jīng)脆弱得不堪一擊的神經(jīng),夏棉再次感到難以忍受的饑餓,腹腔像是有成千上萬只螞蟻撕咬,內(nèi)里火燒火燎地辣得人生疼,黑暗就越像冰冷的潮水,一寸一寸吞噬人的肌膚,沒過人的頭頂。

    他慢吞吞地站了起來,移到窗邊去,撩開了窗簾,窗戶一點點被推開,十一月的凌晨室外更寒冷的空氣撲面涌來,散著淡淡醇厚發(fā)澀的尼古丁味,很熟悉。

    夏棉腳步一頓,下意識偏頭看過去。

    在深霧藍色的朦朧晨色中,一個高大的人影單臂撐在欄桿上,微微彎著腰,食指和中指夾著煙,湊在唇畔吞吐,淡青色的煙霧徐徐鋪散,模糊了他的側(cè)臉。姿勢和夏棉吸煙的姿勢那么相似,或者說,夏棉吸煙的姿勢和他的那么相似。

    他許是剛剛洗過澡,渾身上下單在腰間圍著條浴巾,精壯的上身赤裸著,未干涸的水珠順著他的后頸和寬闊的脊背緩緩下滑,淌過吞吐時微微起伏的肌rou線條,和一道道在墨藍霧色之中變得模糊的猙獰傷疤。

    這兩個相鄰的臥室,陽臺并沒有隔開,前景里,是鋪滿鵝卵石的后院,墨綠的灌木在寒冷的清晨影影綽綽。

    夏棉探出去半個步子的一條腿微微動了動,下意識往回收。

    “陪我站一會兒。”

    俞驍?shù)统恋穆曇粼诩澎o的清晨顯得格外磁性,電流不穩(wěn)般的細微沙啞的砂礫感,像是直接敲在人的耳膜上,慢慢廝磨。

    他沒有回頭,眼簾微微垂下去,漆黑的眼眸不知落在什么地方,心口位置的一道彈痕在胸膛起伏時,隨著飽滿的胸肌細微地舒張,被子彈洞穿時高溫?zé)沟钠ou愈后,疤痕像是一簇跳動的火焰。

    夏棉一時沒有動作。

    “一會兒就好?!钡嗌撵F靄從他的鼻腔徐徐鋪散出來,薄薄地覆了他滿面。

    夏棉應(yīng)該退回去的。

    但他看著清冷晨霧中俞驍?shù)谋秤?,莫名就無法動作了。

    身后的門窗被緩緩闔上了。

    他靜靜立到了陽臺前的欄桿邊,兩個人正對著各自臥室的窗前,中間隔了不算短的一段距離。

    “冷么?”俞驍微微側(cè)過頭,向他看過來。

    夏棉看著朦朧模糊的樹影,輕輕搖了搖頭。

    俞驍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我做了一個夢”,半晌,他收回視線,慢慢吐出一捧云霧,這么說。

    夏棉握著欄桿的手指微微收緊了。

    “可是醒來就什么都不記得了?!庇狎?shù)氖持嘎湓陬~角上輕輕點了點,“想多了,這里會痛?!?/br>
    “……”熟悉的香煙味在鼻間飄散,夏棉感覺自己的胃在持續(xù)收緊、痙攣。他的唇微微動了動,聲線變得很縹緲,恍如他唇畔無形透明的云霧,“記不得就算了,只是夢而已,不重要。”

    俞驍沉默了下去,他輕輕撣了撣煙灰,細碎的白色灰燼在風(fēng)中無聲嘆息著徐徐散落。他的眼眸很深很深,幽暗得像是藏匿著無數(shù)的往日和心事。

    夢里的人是夏棉,他知道。

    就像他看見這個人,那里總是莫名會痛一樣。

    無論怎么掙扎,他就像金魚一樣,記憶在三秒之內(nèi)云消霧散,只余一身無法冷卻又令人無端傷感的潮熱。

    “我以前應(yīng)該不會在你面前吸煙。”半晌,他說。

    “……為什么這么說?”

    “沒什么”,他將閃爍的火星用指腹生生捻滅了,皮rou發(fā)出細微燒焦的味道,他的眉宇卻沉靜安寂,沒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一種感覺而已。”

    “……”以前,一開始俞驍會當(dāng)著他的面吞云吐霧,后來,不知從哪一天開始,他就再也沒有這么做過了,總是等煙霧散盡之后才會出現(xiàn)在他面前,只是,雖然用柑橘味的漱口水漱過很多遍,親吻時總是能嘗到淡淡的煙草味,特定的一個牌子,淡淡的澀,余味有一種天生的黁黁腥甜,帶著成熟男人般的曖昧和性感,夏棉無意識地模仿著他的樣子吸過無數(shù)根煙之后,發(fā)現(xiàn),或許那是屬于俞驍?shù)奶赜械臍庀⒑臀兜?,不屬于香煙?/br>
    “錯了,我也吸煙的。”夏棉淡淡道。

    “是么?!?/br>
    天色微微泛白了,晨霧不再摻著那么濃重的夜色。

    “你想我忘記你么?”過了很久,俞驍看著泛起熹微晨光的天邊這么說。

    夏棉的眼睫輕輕顫了顫。他下意識抬手緩緩覆在了自己的胸口處,觸到時,才發(fā)現(xiàn)那里早已經(jīng)是空蕩蕩的一片了,再沒有彈殼晃動時沉甸甸的重量。

    他有一瞬間的失神。

    慢慢地,他柔軟的唇角輕輕勾了勾。

    兩清了。

    他弄丟了俞驍?shù)男?,俞驍弄丟了有關(guān)于他、有關(guān)于他們的記憶。

    曾經(jīng)的夏棉死了,俞驍也在血流如泊中交出了曾經(jīng)的他自己。

    很公平。

    “想的?!?/br>
    俞驍深邃的輪廓在昏晨交界的朦朧時分,像一座刀劍鐫刻的雕塑,他漆黑的雙眸從天邊慢慢收回來,降落在籠了一身薄霧的夏棉身上,深深地,像是蘊含了千言萬語,嘴唇卻沉默緊閉。

    可他不想。

    很不想。

    即便忘記了,他還是會在意這個人。

    可沒有那段記憶的他,還能不能算是真正的俞驍,是不是這個人真正在意的俞驍,

    不知道。

    記憶里封存著一個人最珍貴的東西,根植著一個人之所以為這個人的原因。

    他已從種種人的口中,隱隱推測出了籠統(tǒng)的前因和后果,可那不算真正的想起。

    或許他的遺忘對這個人來說是最好的結(jié)局,他已經(jīng)將他霸占在手心太久,如果但凡有一點良知,就該放他好好地去過他真正想要的生活。

    一點點隱秘的執(zhí)念卻在百轉(zhuǎn)千回地盤桓不去:他真正想要的生活中,沒有我嗎?哪怕,只是那么一點點。

    淺淺淡淡的金色在天邊暈染開,啁啾鳥叫喚得黎明更加清幽寂靜。

    夏棉慢慢轉(zhuǎn)過了身,他不想陪這個人再看一場完整的日出了。他也已經(jīng)沒有這樣做的資格。

    “你的朋友,叫談云燁?”

    夏棉腳步一頓。

    俞驍緩緩側(cè)過身,他一只手臂閑閑搭在欄桿上,雕塑般完美流暢的肌rou線條鍍上了一層極淡的光芒,光影起伏。

    “我?guī)湍銌栠^了,是跨省聯(lián)合行動,現(xiàn)在在星城警局暫時拘留,上午就會移交到蕓城?!?/br>
    夏棉的喉嚨像是被無形的大手攥緊了。

    “陪我吃一次早餐,吃完我送你去。”

    夏棉回過頭,俞驍垂著眼眸靜靜地看著他,披著一身流轉(zhuǎn)的細碎微光和涼薄晨風(fēng),拒絕的話便莫名又說不出口了。

    說是吃早餐,俞驍?shù)谋鋮s空蕩蕩的,只有一些吐司和幾盒牛奶。

    將近六點了,早餐店早都已經(jīng)開門了,他滿可以帶夏棉出去吃,不知為什么沒這么做。

    夏棉坐在餐廳的吧臺邊,看著他往玻璃杯里倒?jié)M了牛奶送進微波爐加熱,又將吐司囫圇幾片扔進面包機里。俞驍生得極為高挑,或許是做什么都像在利落又一板一眼地執(zhí)行任務(wù),也或許這點早餐實在太過簡單,微微垂著脖頸站在明亮的開放式廚房內(nèi)做這些的時候,給人的感覺莫名的賞心悅目。

    夏棉的唇微微動了動,終究還是抿起來,沒說什么。

    這個人總是湊合。像是習(xí)慣了隨意又不走心的待遇,很少很少主動提出什么要求,諸多細節(jié)可見一斑。

    他長大的那個家里,父親冷酷暴躁,要求嚴(yán)苛,輕則訓(xùn)斥禁食,動輒大打出手,繼母自然百般疼愛自己親生的兒子,他們是真正的一家人,而俞驍,他像一團可有可無的空氣,常年游離在那個家之外,習(xí)慣了被人冷漠無視,就像封建時代的女性習(xí)慣了壓迫,甚至以為這就是理所當(dāng)然的。

    江雪墨曾經(jīng)和他說,沒有孩子不喜歡吃糖的,說不喜歡的,是因為他們沒見過。

    以至于后來夏棉只是稍稍給予了他一點甜頭和溫暖,就被他死死地抓在手心不肯松開。

    夏棉總是能從他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

    執(zhí)拗又缺愛。

    或許是人都對世上第一個對自己好的人有一種莫名強烈的好感和執(zhí)念,就像雛鳥破殼之際,第一個映入它眼簾、用喙為它梳理嫩羽的雀鳥,總會被它固執(zhí)地認(rèn)定為母親,從此笨拙地跟在那人身后,怎么趕都趕不走。

    談云燁和俞驍不能說對他不好,只是他先看到的那個人是江雪墨。

    從來不能說,真正放下,那個人是獨一無二的,那種情愫也是獨一無二的。

    說男女之情都是玷污了,那是一條魚和一片海,一枚葉和一棵樹的關(guān)系,那是港灣,是歸宿。

    每每想到這里,再看俞驍?shù)臅r候,他就像隔著許多年的光陰看到了幼時光著腳丫追在江雪墨身后的自己。

    心疼和酸澀便潮水般無可抑制地涌上來。因為他太清楚那種感受。

    早上只吃這些容易胃酸,他很想這么跟他說。

    但會提醒這句話的人就安安靜靜地睡在樓上。

    冒著熱氣的玻璃杯輕輕放在了眼前,夏棉的雙手慢慢捧了上去,熱度透過掌心沿著手臂一路蔓延。

    他盯著杯中奶白色的液體,烏黑柔軟的額發(fā)垂下來,白色的蒸汽溫?zé)岬匦煨煸谘矍皬浡?,漸漸冷卻時,噓得眼睫一片潮濕。

    要好好對自己,我這里再沒有給你吃的糖果了。

    兩個人沉默地吃完了早餐,在同樣的沉默中,車子迎著朝陽駛過一條條寬闊的馬路,到達了公安局。

    路邊擺著各式各樣的早點攤子,烤紅薯甜糯的香氣在深秋清晨清冽的空氣中飄散,小商小販們一邊吆喝著一邊忙忙碌碌地給趕著上班的人們準(zhǔn)備早點。

    濃厚的生活氣息,很久之前,夏棉也是其中的一員。

    林岑朗愛的人間煙火漸漸也從他身上消弭了。

    夏棉沒急著下車,兩個人不約而同地坐在車廂里,靜靜地看著外面吵鬧的清晨。

    “我能請你幫個忙么?”夏棉的眼睛落在在寒風(fēng)中揣著兜一邊跺腳一邊等早餐的人們身上。

    “什么?!?/br>
    “一個叫葉寒宵的人,他還在你那里,雖然你已經(jīng)不記得了。”

    俞驍靜靜地等著他說下去。

    “可以找到他,然后交給我么?”過了一會兒,夏棉這么說。他的神色很平靜,側(cè)臉被金色的陽光照著,像是在柔和地散發(fā)著光芒。

    “……”俞驍偏過頭,盯著他迤邐的側(cè)臉,像是想從他眉宇間看出點什么。他的一只手松松閑閑地搭在方向盤上,腕骨明顯,指尖一下一下地輕點,“找是可以找,但你要告訴我你要做什么?”

    夏棉沉默了一會兒。

    他的眼簾垂下去,長長的睫毛上金色的碎光在粼粼躍動,眼眸卻深不見底。

    “……關(guān)于我朋友的謠言,需要他來澄清?!?/br>
    俞驍?shù)闹讣膺翟诜较虮P上,一下一下有規(guī)律地節(jié)奏起伏,在安靜密閉的車廂內(nèi),這是唯一一點聲響。

    這是他思考事情的時候一慣性動作。

    半晌,一只手機送到了夏棉面前。

    “給我一個能聯(lián)系到你的方式,或者,直接拿著這個?!?/br>
    夏棉望向他。

    “我總要知道去哪兒才能把他交給你?!彼@么說。

    他骨節(jié)分明的大手托著那只手機,夏棉垂眼看著,一時沒有言語。

    半晌,他慢慢抬手,小心翼翼地捏著它的邊緣拿過了那只手機,一點肌膚細微的相觸都沒有?!岸嘀x,等人找到了就還你?!?/br>
    “走吧,我陪你進去?!?/br>
    夏棉錯了一個步子跟在俞驍身后。

    陽光很明亮,警局大院被照得亮堂堂的,灌木綠植閃著綠油油的光,俞驍未著制服,黛色風(fēng)衣敞開沒系扣子,修長的腿邁開步子的時候,垂順的衣擺隨風(fēng)翻飛,線條深邃的面龐迎著太陽暈著熠熠的光,像一座行走的俊美雕塑。

    他高大的身軀在地面上斜斜地投出一道長長的影子,與屬于夏棉的單薄的一道暗影并行。

    夏棉的腦袋微微垂下去,忽然沉重得怎么也抬不起來。

    “請問——”門被推開的那一刻,前廳值班的警員習(xí)慣性地例行詢問,漫不經(jīng)心地一瞥,待看清來人之后,rou眼可見地呆住了,“首長……”他喃喃道。

    熟悉的沉靜冷峻的面容,只不過額角上多了一道猙獰的疤。

    宋剛一時愣在原地,喉口干澀得發(fā)不出半個音節(jié),眼眶卻陡然紅了。

    同事察覺到異常的氣氛,從辦公桌前站起來,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之后看向來人,“您好,星城公安,請問有什么需要幫助的?”

    宋剛呆呆地看著他一步步靠近,忽然像頭豹子似的猛地一頭沖上前去,俞驍眉頭微皺,習(xí)慣性地閃身,悶頭走路的夏棉只覺得手腕上一股力量突如其來,他被帶得一個趔趄,猛地栽進了一個溫暖堅實的懷抱里。

    宋剛撲了個空,差點以倒插蔥的姿勢栽倒在地,靠著極佳的平衡力才站直了身。“首長……”他回過身,難掩激動。

    俞驍一手抓著夏棉纖細的手腕,一手籠在他的后腦勺上,下意識地就護住了這個人。他側(cè)過頭,看向這個異常激動眼眶發(fā)紅的人。

    暖熱的溫度包裹了全身,濃烈霸道的雄性荷爾蒙撲了滿臉。夏棉為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愣了一瞬,猛地站直了身體,推開了他,幾乎是跳出幾步去,待順著他的目光看到人之后,又愣住了。

    身形好似很熟悉。

    見過,但是一時想不起來。

    “首長,您沒事!”他大步上前,猛地握住了俞驍?shù)氖钟昧ι舷聯(lián)u晃,這次沒有被躲開。

    俞驍不動聲色地看著他,宋剛一時過于激動,沒有注意到他的異樣。

    “你怎么在這?”俞驍問得很聰明。

    宋剛抬起一只手,另一只手還緊緊抓著俞驍,用袖子胡亂蹭了蹭自己微微濕潤的眼眶,胸膛起伏劇烈,一時說不出話。

    “您出、出事以后,我們幾個被派遣的派遣,下沉的下沉,只有我運氣好一點,雖然被調(diào)離了部隊,但好歹還留在了星城,我一直在打聽您的消息,幸好,幸好您沒事……”

    他說了這么長長的一段話,夏棉才恍然想起在蕓城住院的那段時間,這個人經(jīng)常守在病房門口,叫……宋剛。

    夏棉指尖微微蜷了蜷,下意識抬起手來,在即將觸到小腹的時候,生硬地收了回來,慢慢在身邊垂落下去。他別過了視線,徑直朝前臺在那納悶的值班警員走去。

    “您好,我想請問一下昨天晚上被帶進來的人中有沒有一個叫談云燁的?”

    “您是?”

    “我叫夏棉,是他的朋友,想問一下能不能……”

    俞驍回頭看了一眼,抬手捏了捏他的肩膀,“我沒事,晚上下班聊,先幫我找個人?!?/br>
    按規(guī)定,暫時被刑事拘留的嫌疑人除了律師是不允許探視的,俞驍沒讓宋剛太為難,但破例讓他們在警察的監(jiān)視下用電話通了話。

    星城治安很好,這會兒警局人不是特別多,只有幾個喝得醉醺醺的犯了事的醉漢坐在走廊的長椅上神志不清地說著胡話,時不時神情激動地對罵幾句,驢唇不對馬嘴,音調(diào)太高了,會被民警厲聲呵斥一句安靜。

    夏棉坐在一間單獨的審訊室內(nèi),俞驍沒進去,守在門口,一下一下地按著打火機,火苗熄滅又竄起,映在他幽深的眼眸中,忽明忽暗,閃爍不定。

    “談云燁”,明明已經(jīng)自我暗示過很多遍,一開口,還是帶上了顫音,“你沒——”夏棉猛地哽了一下,他放下話筒,抹了一把眼睛。

    “我沒事”,這頭的談云燁在一間封閉的審訊室中,除了衣衫有些狼藉,面容和精神還算尚可,只是眼眸仍泛著紅血絲,一看就知道心情不大好?!啊福廾?。”他的眉頭微微蹙起來,聲音只是淺淺的一層,帶著細微的沙啞,但聽起來就是無端地讓人明白他的難受。

    “不怪你……”夏棉長長地吐了口氣。外面粗俗的吵鬧聲隱隱約約傳進來,民警表情嚴(yán)肅地守在一旁監(jiān)聽著,夏棉只是覺得談云燁很不適合出現(xiàn)在這種環(huán)境里。

    “你放心,律師已經(jīng)來過了,頂多就是關(guān)幾天,等血檢結(jié)果一出來,馬上就能出去,不會有事?!闭勗茻顚捨克澳愀绲氖乱呀?jīng)有人去查和處理了”,他置于桌上的一只手慢慢地收攏成拳,“只是你……”

    “我現(xiàn)在就在警局……”

    話音一落,談云燁下意識霍地往起站,被身上的老虎椅猛地扥了下去,監(jiān)視的民警投來警告的視線。

    “你怎么在這?堂哥帶你來的?”談云燁臉色微變,“還是警——”

    “不是,我自己來的。”

    “怎么回——”

    “談云燁”,夏棉打斷了他,他靜靜舉著電話,窗外的一片云游過時,擋住了太陽,室內(nèi)變得很暗,過了一會兒,光線陡然大亮,夏棉在這片晃眼的明亮中微微瞇起了眼,“我今天想和你一起回蕓城,等你出來以后,我想像你說的那樣,換個地方生活了?!?/br>
    談云燁安靜了一會兒。只要稍稍轉(zhuǎn)轉(zhuǎn)就能猜到大約是怎么回事。“……是那個人帶你來的?”

    話筒里靜默無聲。

    談云燁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強忍著保持語氣溫和,“他們是一丘之貉,半斤八兩,靠近哪一個都會變得不幸。”

    夏棉向緊閉的房門看了一眼,旁邊百葉窗的縫隙露出一點點俞驍?shù)膫?cè)影,扇葉將他黛色的衣料切割成一段一段的。他慢慢收回了視線,望著光線里游弋不定的浮塵,視線變得很悠遠,他輕飄飄的聲音落下,空靈得像是嘆息,“不會了,不會再靠近任何人?!?/br>
    這句話在談云燁聽來莫名的古怪,他卻說不出有什么不對。他兀自在內(nèi)心琢磨,“律師剛走不久,我拜托他送你一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