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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只鴨 名流云集,一向寂靜冷清的臨臺山鮮少有這樣熱鬧的時刻。 數(shù)不勝數(shù)幾乎晃瞎人眼的豪車不要錢般停在半山腰,這樣蜿蜒的車流幾乎盤踞著盤山公路,宛如一條玉帶,一直蔓延到山腳。 說是熱鬧也有些不大恰當(dāng),因為這里寂靜得有些可怕,半山腰處設(shè)置了一道哨卡,攔下了所有要上山的人,即便是臨時搭建出的小亭,也有數(shù)十名肅穆黑衣胸戴白花的工作人員守在此處。 說是熱鬧,卻又寂靜得有些可怕。 排了這么長的隊,開車嘛,總覺得自己的座駕比旁人貴上那么幾個錢,便自覺馬路是自家的了,豪車上路幾乎都是眾車避讓,如今堵在這里水泄不通,卻無一人敢鳴笛。 嘈雜的引擎聲挺久了,也就不覺得吵鬧,甚至還能聽到前方細(xì)碎的人語。 不論開著何等豪車,又是何等身份,到了這里,全部需要下車移步到哨卡內(nèi)那輛景區(qū)觀光的小車上繼續(xù)上山,自家的車則是鑰匙交給專人開至半山腰的停車場。 很難想象在現(xiàn)代社會,還有人敢這般囂張跋扈將對公眾開放的風(fēng)景區(qū)臨時封閉成了這樣需要核查身份才能進(jìn)入的私人領(lǐng)地,這如此舉動與占山為王無異, 但這一切落在盛家頭上,在場諸人即便是心有不滿,面上就算是裝,也得裝出一個真誠哀戚的神色,禮數(shù)萬分周到。 也不知道是什么大人物的身后事,才能有這般排場。 凡事總有例外,工作人員看著眼前這個徒步上山的年輕男人,左右為難。 和周圍其他前來吊唁的人比起來,這個年輕的男人實在是過于狼狽憔悴了,旁人都將自己收拾得整潔妥帖,唯獨他,風(fēng)塵仆仆,滿身狼藉,甚至衣服都穿錯了季節(jié)。 此刻已是萬物凋零的深冬,再過幾日就是萬眾矚目的新年,臨臺市的冬季是出了名的濕冷,地面尚有殘雪未融。 如果不是這個年輕男人頂著一張相當(dāng)艷麗奪目雌雄莫辨的漂亮臉蛋,他極有可能會被認(rèn)為是精神病院跑出來的瘋子。 畢竟這個天氣還只穿著一件單薄的襯衫, 光是看看都叫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能管得上事的小少爺方才上山去送貴客了,這會兒也沒了主心骨,剩下的人哪有不認(rèn)識這位祖宗的,偏偏就是因為認(rèn)識,才左右為難不敢放他上山。 “謝少爺,這…如今家中情況您也知道,景少去得倉促,如今瑣事纏身,還是……”管家嘆了口氣,還是從人群中走了出來,話未說完,意思卻是很明了了,橫豎就是沒有請他進(jìn)去的意思。 謝慈云手腳冰涼,他單薄衣衫立于寒風(fēng)中,凍到近乎失去知覺,青白的唇動了動,才覺已被風(fēng)吹得僵硬,下一刻因為極度寒冷無法控制的唇齒相碰的顫抖就要漏出。 他抖著手狠狠得朝掌心呵出一道熱氣,下一秒就消散開來,徒留濕潤的水氣被寒風(fēng)帶走最后一絲溫度令他愈發(fā)抖得厲害。 “我…我要上去,”那雙勾魂奪魄的靈動桃花眼里是怪異的平靜,謝慈云張了張嘴,最后只擠出這么一句蒼白無力的話,他也在盛家大宅住過一段時間,看得懂這些人目光中的暗示,“你去、你去問盛景……” 話一出口,又戛然而止。 謝慈云登時緘默下來,他可太清楚自己剛才未出口的話是什么了,“你去問盛景川,他會來見我的?!?/br> 放在從前,的確是這樣。 可惜了,盛景川死了。 與他交談的管家也意識到他尚未出口的話,臉色頓時難看起來,出于面子,他還是按捺著性子,好生勸道這位傳聞中放縱風(fēng)流的景少遺孀,“謝先生,景少已經(jīng)去了,還請先生口下留情,景少生前最是愛重您,還望先生此刻給景少留些清凈?!?/br> 此話一出口,謝慈云卻像是充耳不聞般,依舊面無表情,這樣秾麗的容顏做出這種茫然空洞的表情看起來就像是栩栩如生的精致木雕,美則美矣,卻陰森森的多了幾分鬼氣。 榮伯復(fù)又嘆了口氣,只覺得進(jìn)退維谷,左右為難。他只得小心勸慰:“謝先生不若進(jìn)來坐坐吧,喝杯熱茶暖一暖,倘若景少還在,必然也是要心疼的。” “至于能不能送您上去,還得請能說上話的主子們來定奪?!?/br> “不必了!”一道清冷飽含著怒意的男聲從不遠(yuǎn)處傳來。 循聲望去,一個身形高大的年輕男人正矮身從車中跨出。盛越澤臂挽黑紗,胸配白花,步履如風(fēng)般匆匆朝這邊走來。 他瞇著眼挑剔的目光打量謝慈云良久,才露出了一個陰惻惻的笑容,腔調(diào)不陰不陽:“謝首席,好久不見。” 放在平時,謝慈云必然是忍受不了他這個陰陽怪氣的模樣要和他大吵一架的了,然而到了此刻,他只是深吸口氣,努力克制著身體因為寒冷發(fā)出的輕抖,直視著盛越澤,語氣竟也還算心平氣和。 他說:“盛越澤,你讓我上去看看他。” 盛越澤像是聽到什么極好笑之事般,大笑不止,幾乎眼淚都要落下,全然沒有了世家公子的翩翩儀態(tài),管家在一旁欲言又止,等著上山的車隊排成排,這無疑實在大庭廣眾之下露出了家丑。 他思忖再三,還是小聲提醒:“澤少爺,有話還是進(jìn)去說罷。” 誰料盛越澤絲毫不領(lǐng)他的情,薄唇一碰:“榮伯,您是不是這幾日忙糊涂了,怎么什么不干不凈的人都要往我們這里帶。謝首席何等人物,一票難求的大舞蹈家,我們盛家滿身銅臭,如何高攀得起!” 話了,他森森掃了眼謝慈云,輕飄飄道:“榮伯,送客!” 面對這樣的刻薄的譏諷,謝慈云只是垂下頭,舞者引以為豪的挺拔的脊背逐漸彎成一個卑微的姿態(tài),驕傲的天鵝終于在此刻低下他高貴的頭顱。 他彎腰,近一個直角,小聲又誠懇:“求求你,讓我見見他,最后一面?!?/br> 謝慈云實在是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用怎樣的心情說出這個求字,好像他的字典里從來沒有“求”這個,至少在和盛景川成婚的十載時光中,這個男人根本沒讓他有過說出這個字的機會。 盛越澤反復(fù)咀嚼著這個字,繼而拊掌大笑:“求?好稀奇!” 不過對于謝慈云這樣的請求,他也并不感到意外。他回過身,望著蜿蜒到天邊的陡峭山路,徐徐道:“謝慈云,你看到這條路了嗎,別的客人,盛家會有專人送他們上山,你不一樣,不會有人送你,我要你——” “三拜九叩!為我小叔往生祈福,祈禱讓他來世再也不要遇到你!” 他話應(yīng)剛落,管家就要出聲勸阻,什么三跪九叩,這未免也太不體面,即便是小少爺心中有怨氣也不能這般不顧家族顏面,從此處上山到靈堂至少還有十幾公里,何況這位曾經(jīng)的景少夫人還是身嬌rou貴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公子哥兒。 謝慈云緩緩直起身來,神色幾度變幻。 忽地,他徑直撥開了周圍的人墻,常年練舞柔韌性讓他輕易下腰從圍欄下越過。眾目睽睽之下,他站在圍欄外凝望山頂?shù)姆鹚季?,雙膝一軟,毫不猶豫地跪了下去,開始叩首。 這場景實在是太過震撼,四下皆寂,卻又無一人敢攔他。 直到謝慈云真的三步一拜,九步一叩,走出了十來米,才逐漸有人回過神來。 榮伯輕咳一聲示意盛越澤,他才回神,俄而冷笑:“惺惺作態(tài),橫豎小叔人都不在了,做出這般模樣也不知道是給誰看!” “來人給我盯著他,今日就不接待客人了。既然跪了,便給我跪到頭,如此,也不枉小叔的十載情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