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恩醒來的時候，星艦已經(jīng)快抵達亞爾曼的駐地——主星系最遠的行星蒂拉——因為得不到恒星的照耀，它是星系里最冰冷的一顆行星，富含著水的表面在太空中反射著凜冽的冰藍色。它是組成主星系大門防線系統(tǒng)的重要行星之一，亞爾曼的部隊被派往這顆行星駐守，會等到數(shù)年之后其他部隊過來換防。伯尼作為他最完美的搭檔和最信任的下屬，這次會挑選一些新兵到蒂拉上，這樣他們也能得到一些訓練，同時替換掉一些希望退伍的老兵。

    但目前最讓亞爾曼和伯尼頭疼的是伊恩的狀況，她的翼囊在生長，現(xiàn)在變得更癢了，她幾乎在伯尼身上掛了一整天——被伯尼捏著手指不許撓——最后兩位雌侍限制了她的活動，這讓伊恩特別生氣，在心愛的伯尼脖頸上咬了好幾個印子。伯尼不得不提前公布他的禮物——他提交的部分親衛(wèi)隊的名單——來緩解小可愛的焦躁。

    “您的口味非常獨特?！惫蜒缘纳闲：鋈幻俺隽诉@一句，讓伊恩頗為疑惑，這種臺詞一般出現(xiàn)在亞爾曼的嘴里。直到她翻閱名單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她和伯尼討論時提及的雌蟲全都是長相養(yǎng)眼，而且擁有銀灰發(fā)色的軍雌，現(xiàn)在這些雌蟲都被伯尼提交到親衛(wèi)隊的名單里，和之前剩下的兩三位——都是或深或淺的銀發(fā)軍雌——保持了一致的隊形。

    “我連名字都對不上！”伊恩難受地在伯尼胸前扭了扭，“都是聽你說的，唯一認識的一個還是那個什么登?！彼念^發(fā)被伯尼撈到胸前，扭動的時候，柔軟的腰身搓揉著頭發(fā)，讓他覺得口干舌燥，但他很明顯的感到小可愛現(xiàn)在對這個并沒有任何興趣，就乖乖地閉嘴不提。很顯然伊恩被這個小小的禮物所取悅，頗有興趣地一個個仔細翻看。

    亞爾曼吃味地看著她翻看這些軍雌的三維照片——標準的數(shù)據(jù)庫信息，只穿著一條貼身的內(nèi)褲——心里酸酸地冒水。他立刻想起了沙維爾的建議，并不是奉勸他不要獨占雄子的那句話，而是有關(guān)運動的。

    “您如果實在想出去溜達溜達，我可以帶您到基礎(chǔ)訓練室?！眮啝柭戳艘幌聲r間，現(xiàn)在訓練室是空的，他獲得了使用權(quán)限，并將時間調(diào)至2小時?！斑€有2個小時才會駁接，運動背部也許可以讓您舒服一點。”

    伊恩歡呼著跳起來，她稍稍猶豫了一下，就將貼身T恤背后全部挖空，變成高領(lǐng)大露背的性感緊身款。亞爾曼鋒利的爪尖被伊恩用來剪裁T恤，雖然不是很順手，但還算得用。她把長發(fā)束在頭頂扎了個長馬尾，伯尼熟練地幫她將披散的馬尾打成辮子，在頭頂盤成一個圈。

    伊恩披著亞爾曼的披風走出了房間，走廊里路過的軍雌們都小心地保持著自己的視線——既要對長官保持足夠的尊敬，又不能對散發(fā)著信息素的雄子過于關(guān)注。還好這段路線不是很長，星艦的通道里也沒有什么特殊的設(shè)備，伊恩安靜地和伯尼跟隨著亞爾曼進入到訓練室。她被能和翅翼一樣打開的門驚了一下，然后看到空無一物的房間，發(fā)出了奇怪的疑問。

    ”咦，我以為會有很多器械……“

    亞爾曼在光腦上cao作了幾下，地面的金屬凸起，扭轉(zhuǎn)之下形成了背部訓練儀。

    竟然是液體金屬，伊恩半張著嘴，想起終結(jié)者里的那個經(jīng)典的反派，問道：“這個是不是可以做機器蟲？”

    “小可愛真聰明，”亞爾曼調(diào)整了負重到最輕，回答道?！坝柧毷曳块g里填充的就是液體戰(zhàn)斗單位，如果發(fā)生意外，它們可以立刻投入使用，平時也可充做練習標靶?！?/br>
    伊恩回想起電影里人類為了搞定一個液體機器人要費多大力氣，又從亞爾曼的回答里品出了點“這就是一堆會動沙袋”的漫不經(jīng)心。

    真是可怕，伊恩不自覺地摸了摸脖子。

    亞爾曼脫掉外套，站在器械前面給伊恩示范：“像這樣，然后手臂可以向后下方，肩膀向后。背后兩邊肌rou會收縮擠壓，您的翼囊里有一些粘液刺激了翼囊腺…可以通過這樣的動作擠出來…”過輕的負重完全沒有讓亞爾曼的肌rou產(chǎn)生任何形變。

    伊恩秒懂，然后站了過去。以為會和亞爾曼一樣輕松，她微微用力，器械沒有動。

    伊恩尷尬地挪了挪腳，再次用力，器械動了一點點，她憋著氣，集中背部的力量，努力使器械移動的縫隙變大。背后似乎有什么東西裂開，她覺得自己似乎在出汗，滴下的汗水淌到后腰。

    “哎～好癢……哎呀！”伊恩xiele氣，伸手在背后撓了撓，器械合攏在一起，發(fā)出了很輕微的碰撞聲，讓伊恩感到自己在強壯的雌侍們面前很沒用。

    “您做的很好，我快看到了?！眮啝柭参克?，他已經(jīng)看到翼囊邊緣的臌脹，一些透明的粘液被擠了出來。他打開光腦，連接訓練室里的監(jiān)視器錄制視頻，同時發(fā)出了加密視頻的指令。

    伊恩偏過頭問伯尼：“我想換個姿勢，它會跟著我動嗎？”得到了肯定的回復后，她深吸了一口氣，向上舉起雙手，開始模仿高開拉弓的動作。熟悉的記憶控制著肩背的肌rou，她站得筆直，雙臂極力向下?lián)伍_器械，腹部和背部的肌rou也加入到與器械的對抗?；⒖诤褪种笌缀鯊奈瞻焉匣_。翼囊線不那么癢了，它開始有些疼。伊恩閉上眼睛，咬著牙倔強地堅持。

    “現(xiàn)在還癢嗎？”亞爾曼故意吸引她的注意力，翼囊線悄悄變粗，露出了里面包裹著翅翼的膜，凸起的鱗片將薄膜撐的透明，顯露出明顯的黑色。一股一股的粘液順著后背淌下來，被伯尼和亞爾曼用訓練室里準備的毛巾一點點蘸去。

    伊恩不敢說話，只能搖搖頭回答。

    “要不今天我們先到這里，到了駐地您可以到我的訓練室繼續(xù)。”亞爾曼看了看光腦，還有半個多小時。

    “不……唔……我覺得……它現(xiàn)在就要出來……”伊恩不敢松手——一種嗡嗡的聲音，也許是換氣裝置——她猜想，從艦艇內(nèi)部傳來。過了一會嗡嗡聲更加明顯，她的著靴子都感受到這種震動，背后的翼囊被震動催促，什么東西呼之欲出。

    “下面是什么，發(fā)動機？”伊恩松開手，疑惑地問亞爾曼，“你能聽到聲音嗎？”她閉上嘴，模仿著哼出聽見的聲音。

    “下面隔了好幾層才是動力倉，不過我沒聽到聲音，星艦即使減速也不會有震動傳到這里來?！眮啝柭戳瞬嵋谎?，他也回答沒有感覺。

    伊恩盯著他倆看了幾秒，彎腰脫掉了靴子和襪子，赤裸的腳底明顯地感覺到了震動，她重復拉弓這個動作，仍舊是十分地用力，然而這一次器械似乎在震動中變得略微輕巧了一些。她半盍的雙眼露出些許微光，背后翅翼感受到從腳趾傳來的震動，蘇醒的末梢在翼囊里攪動著掙扎，將背后的皮膚撐起一團團凸起。包裹翅翼的薄膜被撐出了翼囊線的開口，鱗片在撐得極薄的膜下顫動，來自星艦深處的動力系統(tǒng)發(fā)出的輕微的共鳴似乎給了伊恩極大的力氣，她發(fā)出低吼，雙手幾乎將器械拉開，亞爾曼慢慢地修改數(shù)值，直至負荷增加到最大，之后發(fā)出了星艦一級戒備，全速向蒂拉航行的指令。

    他面前的伊恩雙目極亮，往日平緩的肌rou在衣物下?lián)纹鹨黄幱?。深綠色的淚痕出現(xiàn)在眼眶四周，她的翼尖劃破了包裹的薄膜，粘液在破裂處噴涌而出，散發(fā)出一陣甜膩的味道。背后撲啦啦地垂下兩片黑色的骨翼。骨翼的邊緣圓滑，上面覆蓋著黑色的鱗片，沾滿黏液的細密的鱗片反射著藍色和綠色的光芒。

    伯尼站在伊恩背后，她黑色的翅翼扭曲地顫抖，末梢下垂著泡在地上的粘液里，并沒有完全展開，和他記憶里覆蓋了房間讓他平靜的綠色精神力量完全不同，黑色鱗片絢麗的光澤反而散發(fā)出一種不祥。翅翼折疊的部分露出一些銀色和綠色的邊角，暗示還有更多的部分隱藏在里面。

    伯尼對亞爾曼打了個手勢，亞爾曼點點頭，對伊恩說：“雄主再堅持一下，您的翅翼已經(jīng)出來了?！薄班拧谩衣犇愕摹币炼魉坪踹M入了另一種狀態(tài)，不過她的聲音還是軟軟的，亞爾曼扣住她的雙手，增加了她雙臂上的壓力，迫使她使用更大的力氣。

    伊恩閉上眼，她能感覺到星艦的核心動力在全速運轉(zhuǎn)，發(fā)出了更大的震動。背后骨翼上的粘液半干，沉重的拖拽感逐漸減輕。她抖了抖翅翼，讓它從翼囊里掙脫，向上立起，拉扯出長長的透明的拖尾。

    “這礙事的器械…”伊恩嘀咕著松開手，于是液體金屬下降，器械消失在地面。亞爾曼驚訝地看著她，意識到她控制了星艦。伊恩的力氣似乎沒有盡頭，亞爾曼增加在她雙手上的力氣現(xiàn)在不值一提，她沒怎么用力就掙開了他。有許多東西進到伊恩腦子里，她晃了晃腦袋，星艦隨之移動，巨大的艦體發(fā)出了被扭轉(zhuǎn)的轟鳴，她的視界發(fā)生了變化，四周是渺無邊界的黑暗，零星的亮點遙不可及。孤零零的自己漂浮在毫無方向的宇宙里，她被強烈的孤獨和一望無際的寂靜占據(jù)。

    亞爾曼的光腦上出現(xiàn)數(shù)條警報，他看了一眼就把控制權(quán)交給了伯尼，現(xiàn)在他的小可愛搶走了了指揮官的位置，他得安撫好她把指揮權(quán)要回來。

    “伊恩……”亞爾曼握住伊恩攥著他外套的手，在她耳邊呼喚著伊恩的神志，他親吻著伊恩臉上出現(xiàn)的淚痕，被冰冷的觸感所驚訝。他把伊恩抱在懷里，輕輕親吻這些深綠色的痕跡，慢慢使它溫暖。伊恩垂下眼睫，似乎從無止境的黑暗里解脫。她欺身向前，抱住自己的雌侍，發(fā)亮的眼睛仰視著他，呼喚他的名字。

    “亞爾曼…亞爾曼…我的指揮官…”伊恩的聲音輕不可聞，音節(jié)止于舌尖，但亞爾曼聽的很清楚?！澳銜x開我嗎？”

    “不會?！眮啝柭届o地回答。

    “可是你要自由…”他的雄主不滿意，“我抓不住你……”

    “沒有您我不會有自由?！眮啝柭肿∷念~頭，再次傾訴自己的內(nèi)心。他的余光瞥見伊恩的翅翼抖動著展開，慢慢地升起，鋪滿了整個訓練室的房頂，黑鴉鴉的翅翼隨之展開，背后露出了整片的藍綠色的光澤和銀色的紋路。他的小雄子攀附在他身上，聲音平靜地問他問題，兩只手卻在悄悄發(fā)抖。

    “我怎么才能相信你？”

    亞爾曼想了想，他不知道如何證明。只好說：“您可以對我做您想做的，我不會拒絕?！?/br>
    “我想……”伊恩似乎恢復了一些神志，她深綠色的眸子閃了閃“我想……”她在嘴里繞了幾圈，那些話就是沒說出來。她只是看著亞爾曼的雙瞳，“飛吧，記得回來，不要離開我……”

    “不離開您……”亞爾曼吻住她鮮艷的唇珠，伊恩翅翼上的鱗片開始脫落，她的翅翼緩慢地扇動，讓這些鱗片加速落下，翅翼上逐漸露出透明的質(zhì)地，反射的光線留下漂亮的流光，散落的鱗片落下時，變成星星點點的白色，逐漸消失不見。

    亞爾曼感到伊恩的力氣越來越小，她眼里的光線消失，雙眼慢慢地閉上，她背后巨大的翅翼從天頂落下，鋪滿了地面，翅翼尾部展開了長長的尾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