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替我測驗(yàn)的仙長曾好奇道：“可惜……你雖是正陽體質(zhì)，卻在修煉上半分天賦也沒有，歷來正陽體質(zhì)之人，都是道途上極有天賦之人，你倒是分外不同。”

    我雖是正陽，卻沒半點(diǎn)修煉的天賦，窮盡了全身的力氣去刻苦修煉，卻猶如竹籃打水一場空。

    若要就這么認(rèn)命，等到試劍大會(huì)上被人灰溜溜地趕下山去，我卻又分外不甘心。

    我為了拜入蓬萊，與父親決裂，甘心委身沈淮為奴，如今的這一切，于我而言已早沒了退路。

    如今若想在蓬萊生存下去，我就只剩下一條路可以走……我感受著毫無靈力的丹田，艱難地抬起視線，看向了人潮熙攘的靈市中。

    沈淮說得對(duì)，只要是為了留在蓬萊，自甘下賤，任人侮辱的事，于我而言，其實(shí)也算不了什么。

    …………

    暗房中。

    耳邊是那人略顯急促的喘息聲，我身不由己地聳動(dòng)著，入眼是一片暗沉至極的黑色，那人的面容隱在玄錦層層疊疊的遮障下，根本就看不真切。

    許是我反應(yīng)太過激烈，那人輕嘖了一聲，伸手制住了我，抱著我一個(gè)轉(zhuǎn)身，將我按在身下，死死地禁錮住了我，不許我移動(dòng)分毫。

    我別過頭，感覺自己宛如一只瀕死的魚，被他死死地釘在了岸上，連逃走的一絲可能性也沒有，只能被迫承受著他一次比一次猛烈的侵入。

    我從未想過男子承歡竟然如此痛苦，猶如生受了一次凌遲，又似是活過來后又再死了一遭，令我苦不堪言。

    但那時(shí)的我尚還堅(jiān)信，為了我得登大道，一切都是值得的。

    ————————————————————

    仙音陣陣，白鶴伴云而歸。

    謝霜臨垂首走進(jìn)殿中，不知為何，竟覺得心中生出些許煩躁，令他腳步微微一滯，抬頭朝殿上看了過去。

    殿上，白發(fā)的仙尊正低頭看向他，眉目里散盡了平日里的慈悲，此時(shí)盡是陰鷙，盯著他唇微微一勾，冷冷道：“你當(dāng)真令本尊失望，不過是區(qū)區(qū)一個(gè)人與妖生下來的雜種，也想脫離本尊掌控！”

    下一瞬，一雙猩紅的眼緊緊地盯住他，桀桀獰笑道：“又想突破禁咒？別掙扎了，沈溯就是你的仇人，你要親手砍下沈溯的頭顱，你要親手讓沈溯恨上你，你要親手讓他和你陰陽兩隔，只有這樣你才能修成無情道，才能更有用，聽見了沒有？”

    “是，徒兒知錯(cuò)了……”

    他低下頭，明明感覺到心里有一陣又一陣的煩悶傳來，可身子卻極為聽話地跪了下來，原本清明了幾分的靈臺(tái)又因?yàn)檫@一句話而變得混沌起來，連帶著那人的臉也掩蓋在了迷霧中，再也看不清楚。

    那高坐在瑤臺(tái)的銀發(fā)仙尊見狀，灰色的眼眸微微一瞇，可無論如何也遮掩不住其中的惡意，滿意地微笑了起來，話語中隱著無盡的惡意：“這就對(duì)了，你原本就是一條蓬萊的狗，去吧，認(rèn)命吧?！?/br>
    話音剛落，眼前的濃霧漸漸散去，他眼前一黑，只覺一陣恍惚，再睜眼時(shí)，正好又看見眼前露出了那張熟悉的面孔來——

    “謝霜臨。”是沈溯站在他面前，衣襟染血，蒼白著一張臉，雙目無神地在叫他。

    他盯著他，心里下意識(shí)地涌上來一陣厭惡，如避蛇蝎，慌亂地躲了開去。

    “謝霜臨，”沈溯看著他，唇角微勾，露出了一個(gè)扭曲的笑，手里捏著那塊帶血的玉佩猙獰地問道：“你忘了這塊玉佩么？！明明是你把它送給了我，為什么不肯承認(rèn)？”

    “胡說！玉佩明明是我娘留給我的遺物，我不可能給你！”謝霜臨冷下臉色，滿身寒霜，走上前伸手一把揮開沈溯的手，就想要拿回玉佩，卻不料玉佩剛一拿到手，就發(fā)出灼人的光芒，竟然掙脫了他的掌心，又飛回到了沈溯手中。

    他啟了啟唇，正想說些什么，卻只見沈溯慌忙站起來，手腳并用地朝顧雁回爬了過去，不住地往他身后縮去，看向他的眼神里盡是畏懼，唇一張一闔，顫巍巍地哀求道：“霜臨，我求求你放過我……”

    可他死死地盯著不住瑟縮的沈溯，眼神黯了黯，卻只是冷冷地握住沉淵，冷冷地看了一眼沈溯，像是在看一灘爛泥，壓下心里的厭惡，冷冷地說道：“夠了，不必再說了，我聽著惡心?！?/br>
    說完，他迎著沈溯不敢置信的目光揮劍斬下，沈溯一驚，倉皇地往后縮去，躲在了顧雁回的身后。

    沉淵帶著寒光一閃而過，顧雁回御著紅綢攔下，但他的劍勢只是微微一頓，下一瞬，沉淵斬盡了沈溯所有沒能說出口的解釋，最后只留下一句飽含恨意的話：“謝霜臨，我恨你……！”

    “若不是你，我的孩子就不會(huì)死……！”沈溯死死地盯著他，含恨道。

    謝霜臨面無表情地聽著他的控訴，身上的控妖盤明光閃爍，垂下來的長睫遮住了臉上一切情緒，顯得他冷漠至極，沒有絲毫感情。

    下一瞬，一道紅綢帶著殺意狠狠襲來，毫不猶豫地就刺穿了他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