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干你啊
“項目我看了,我覺得不錯,很有發(fā)展前景?!编嚱橇荷像{著一副圓框老花鏡,手里翻動著文件夾,抬頭看了一眼鄧一黎。 他這個兒子從英國回來之后,簡直跟換了個似的,一年的時間里,把公司經(jīng)營打理的井井有條,不禁讓他感嘆還是自己的基因好。 鄧一黎雙手交疊在大腿上,微微彎著腰坐在鄧江書桌的對面,一副乖順無害的樣子。 鄧江手里正在看的這份文件,是他最近這段時間一直忙的一個新型生物降解技術(shù)項目。這個項目的技術(shù)由是B市的一個高??蒲袌F隊提供,而萬眾這邊負責跟政府用這項技術(shù)套地,順便撈一筆補助。 這幾年,隨著生態(tài)環(huán)境污染加劇,政府愈發(fā)大力扶持環(huán)保產(chǎn)業(yè),鄧一黎想,借助鄧江多年在B市積累的政府系統(tǒng)人脈,再加上他背后的推動,運作這個項目應(yīng)該并不難。 “你現(xiàn)在辦事是越來越有模有樣了,我早就說過,我的就是你的,咱們父子倆一條心,萬眾才能越做越大,越來越好?!编嚱馕渡铋L地說著,然后笑瞇瞇地把文件夾合上。 鄧一黎看著這張和自己有四五分相似的臉,視線落在了鄧江的眼鏡上。和傅典一樣,架上一副眼鏡,就變得人模人樣。 鄧一黎置在桌下的手暗暗攥緊了拳頭,他點了點頭,然后看向鄧江,語氣里似乎是抱了一絲期待問道,“爸,你知道前幾天是什么日子嗎?” 鄧江伸手摘下老花鏡,皺著眉頭想了半晌才說,“有什么重要的事兒嗎?你是說前天路穎新劇開機儀式那天嗎?早就跟她說別接這部戲,結(jié)果開機當天又是暴雨又是扭腳的,圈里都忌諱這東西,開機這天不順利,后面拍起來指不定又出什么幺蛾子呢?!?/br> 果然,他就不應(yīng)該對鄧江抱有任何他有人性的期望。鄧一黎盯著鄧江一張一合的嘴巴,眼眸瞬間染上了一層寒冰。 鄧江從來都不記得他媽的忌日,每年都是這樣,仿佛在這個家里,他媽就不曾來過一樣。 鄧一黎攥死的拳頭緊了又松,松了又緊,他抑制住心底發(fā)怒的沖動,深呼吸幾口,才調(diào)整好情緒,又重新?lián)Q上了剛才低眉順眼的臉色。 “不是什么重要的日子,我就隨口說說?!?/br> 鄧江沒察覺出兒子幾秒鐘之內(nèi)千變?nèi)f化的情緒,咂摸著嘴巴細想了幾分鐘又恍然大悟道,“你說的是度假村開發(fā)項目上會那天吧。秘書跟我說,會議通過了項目,可以著手后面的?!?/br> “我說了,不重要?!睕]等鄧江說完,鄧一黎就開口打斷了他,語氣有些冰冷生硬。 鄧江拿起手邊的玻璃杯抿了幾口水,一臉疑惑地看著自己的兒子。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鄧一黎立馬軟下語氣遮掩道,“都是不重要的小事,爸你那么忙,我就不問你了。” 鄧江的臉色半信半疑,鄧一黎又趕緊轉(zhuǎn)移話題,“我回來時看見孫姨買了好些菜,爸你最近在S市住酒店肯定也沒吃好吧,今天吃一頓家里的飯,好好休息休息?!?/br> 被鄧一黎這么一扯,鄧江也懶得追究了。只要他這個兒子能好好的給他們老鄧家延續(xù)香火,別再像之前一樣瘋癲無狀,整天尋死覓活的就行了。 他把手里的杯子放下,起身走到鄧一黎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行了,你先下去吧,看看晚飯做的怎么樣了?!?/br> 鄧一黎眼神不經(jīng)意地瞥了一眼鄧江剛剛喝過的水杯,透明的玻璃杯里只剩小兩口水了。 “嗯,那我就先出去了?!?/br> 鄧一黎恭敬地點點頭,轉(zhuǎn)身離開了書房。 傅典在客廳等了半個小時,鄧江都沒有要下來的跡象。他坐得有些無聊,隨手從茶幾上撈了一本書翻著,這是一本英文原版的。 鄧江父子二人,雖品德低劣,但文化素養(yǎng)確實都很高。 鄧一黎從樓梯上走下來的時候,正好看見傅典坐在沙發(fā)上,低頭認真翻書的一幕。 頃刻間,鄧一黎的記憶迅速被拉回了十四年前,傅典的身形模樣和當年的那個男人隱隱約約的重合上,鄧一黎的胸腔里的氧氣仿佛被瞬間抽干,憋得他喘不上氣。 當年,也是這樣一模一樣的場景。 九歲的鄧一黎在樓上午睡醒來,下樓找章慧時,同樣看見一個男人端坐在沙發(fā)上。 那男人看上卻約莫有三十歲左右,眉目如畫,文質(zhì)彬彬,身上帶著濃厚的書卷氣息。只一眼,他就在幼年的鄧一黎心中烙下了無法磨滅的印跡。 趴在欄桿上,鄧一黎偷偷打量著這個男人。可隨后,他的父親鄧江從大門進來,見著沙發(fā)上的男人面色一征,用略帶薄怒的語氣問道,“你怎么來我家了?” 那男人見鄧江有些生氣,邁著長腿走到鄧江的身邊,親昵地摟住了他的腰,“好久不見你了,只能來你家找你。你放心,我跟保姆說,我是給你送材料的員工,他們不會疑心的?!?/br> 那男人隔著布料用掌心蹭了蹭鄧江的胸膛,帶著一絲撒嬌的意味。 鄧江看著仍在廚房里準備水果的孫姨,使壞地捏了一把那男人的屁股,臉色才算是緩和了許多。 倆人又趁著客廳沒人膩歪了幾分鐘,直到孫姨從廚房出來,才算是恢復(fù)了正常。 鄧一黎默默地躲在樓梯上觀察著客廳里倆人的一舉一動,當時的他根本無法理解,他爸為什么會對一個男人如此關(guān)心親密,而這種親密的舉動,他從未在他爸和他媽身上見到過。 可是紙就包不住火,這件事很快就被章慧發(fā)現(xiàn)。 直到章慧指著鄧江的鼻子歇斯底里大罵,抱著鄧一黎撕心裂肺地痛哭時,年幼的他才第一次聽到了“同性戀”這個詞。 他才明白,原來這么多年,他爸對他媽的冷淡和對家庭的漠不關(guān)心,并不是因為他爸工作忙,并不是因為他爸不喜歡他媽,而是因為他爸本來就喜歡男人,就是一個同性戀。 而他和章慧的婚姻,就是一場徹頭徹尾的騙局。 當時幼稚的他還傻乎乎地跑去問那個男人可不可以離開他爸,誰知那人卻笑著回他,“你爸那么有錢,我為什么要離開他,況且他還喜歡我。” 懵懂的他無法理解大人之間復(fù)雜的感情糾葛,他只知道是這個男人的出現(xiàn)導(dǎo)致了他的家庭悲劇,間接的害死了他媽。 他恨,恨那個男人,更恨鄧江。 無聊地翻了一會兒,傅典覺得有些沒勁,就放下書抬頭向樓梯處望去,正好對上了鄧一黎陰冷的目光。 傅典坐著沒有動,就那么看著他。 他真的看不透鄧一黎這個人,更不理解他背著鄧江折磨虐待自己是什么變態(tài)心理。特別是人前的鄧一黎,鄧江面前的鄧一黎,永遠都是睿智冷靜的恭敬樣子,只有在自己面前時,才會是一副暴戾,陰晴不定的模樣。 可回頭想想看,自己和他又有什么區(qū)別呢? 說到底,他不過一個套在完美殼子里的商品,不過是鄧家父子倆的一個玩物罷了,沒什么尊嚴,更沒有反抗的權(quán)利。 倆人就這么無言的盯著對方,不一會兒,鄧江就趿拉著拖鞋從樓上下來了。 “你倆愣著干什么呢?趕緊吃飯啊。” 孫姨已經(jīng)把飯菜擺好在了桌子上,見他們幾個人大眼瞪小眼地盯著對方,沒敢開口說話。 “我就不吃了,先回去了。”鄧一黎不知道傅典會來,眼下看著兩人,鄧一黎沒有胃口,說著就一把拿起掛在椅背上的西服,穿上就要往外走。 “留下吃飯,哪兒都不許去?!编嚱畹?。 他這個兒子乖巧是乖巧,但性子總時不時地別扭一下,不知道當年他媽到底是怎么教育的。 傅典夾在中間很尷尬,他沒說話,只是朝鄧江點了點頭,轉(zhuǎn)身進了衛(wèi)生間去洗手。 黏膩的洗手液借著清涼的水在指尖吹出了豐富的泡泡,傅典心里忐忑,這是一年以來,第一次,三個人坐在一起吃飯。他心里有些不安,不知道鄧一黎這個瘋子會不會當著鄧江的面對他發(fā)瘋。 很快,這個瘋子一把推開了衛(wèi)生間的門,“啪嗒”一聲落鎖,把他堵在了衛(wèi)生間。 “你干什么?”傅典看著鄧一黎把門鎖上,正抱臂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來檢查一下咱們影帝的嗓子好了沒???背臺詞背的這么用功,粉絲都要心疼壞了吧?!编囈焕枵Z氣惡劣,慢慢靠近他,一手邪惡地把玩著傅典的喉結(jié)。 傅典不自覺地咽了下口水,他知道鄧一黎是在諷刺他,“那不然該怎么說?” “實話實說你敢嗎?”鄧一黎問他,隨后又自問自答道,“撒謊精,你不敢,因為你虛偽至極,滿口謊話。為了名利可以下賤地對我爸張開腿求cao,我說得沒錯吧?” 對,鄧一黎說得沒錯,他本來就不是什么高尚的人,他為名為利下賤至極,卑劣不堪,與粉絲眼中的他天差地別,他早就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人。 傅典被鄧一黎錮在衛(wèi)生間的角落,不得動彈,他小臂向上舉著,指間還沾著沒有沖洗干凈的泡沫,水滴順著精瘦的手臂汩汩流淌。 “你說的沒錯,我確實不是什么好人。你能讓開嗎,有事別在這兒說?!编嚱驮谝婚T之隔外的餐廳,傅典下意識地看向了門口。 “怎么?你害怕了?”鄧一黎看穿了他的緊張,右手摸上了傅典的褲子拉鏈,輕輕一勾,拉鏈就被拉到了底。 察覺到鄧一黎手上的舉動,傅典一下子慌了神,“你想干嗎?鄧總還在外面?!?/br> “你說我想干嗎?”鄧一黎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伸進傅典的褲子,隔著內(nèi)褲,揉捏著他腿間的那坨軟rou。 “干你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