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書迷正在閱讀:雙性美人圖鑒(全rou)、禍因惡積、【穿書】你早說你是瘋批攻啊、玉秋、蚌奴、搞一下前社長的屁股、糟蹋雙性美人(多路人/NP/LJ/QJ/凌辱/調(diào)教)、腐爛、黃金與蜂蜜溫床、亂搞合集、“白月光”最后的三十天
烈日當(dāng)空,熱浪滾滾。 天色雖然明亮,卻是一種壓抑的灰亮,熱也是悶熱,頭頂?shù)奶柾高^無邊泛白的天空投射大地。 逸之白高高仰著頭,把手遮在額前,瞇起雙眼,努力地想看清遠(yuǎn)處懸掛在高空的一張巨大石匾上刻的字,這石匾背著太陽光,上面雕刻的四個大字看上去早已斑駁不堪,顯得粗糙無比,透著一股子陳舊古老的氣息。 逸之白眼睛都快看痛了,終于認(rèn)出了上面那四個大字—— 安德古城。 街上人潮熙攘,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逸之白用力拉著興奮不已的蒼海宣穿梭在人群中,緊緊跟在師尊身后,不敢落下一步,這個地方逸之白從來沒來過,也從來沒聽說過,他以前擺攤的地方是那種專門各類賣靈草靈藥的小商街,人流量不多,擺賣的商品也單一,而現(xiàn)在所處的這個地方,已經(jīng)不能叫商街了,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四通八達(dá)、繁榮昌盛的大商城。 小商小販多的數(shù)不清,都各自吆喝著拉攏客人,喧鬧又嘈雜,賣的東西更是多種多樣各類各式,從仙品靈器到古玩瓷具,從香囊玉佩到糕點饅頭,從竹笛面具到紙錢符咒,看得逸之白那叫一個眼花繚亂。 而身后的蒼海宣早就按耐不住了,一雙靈動的眼睛到處瞎瞟,手也總閑不住地去碰別人擺在臺面上的新奇玩意兒,以至于牽著他的逸之白時不時就會被他絆住腳步,幾次之后,便弄的他十分煩躁,于是在滄海宣第九次伸手去碰掛在木架上的葫蘆笛時,逸之白終于忍不住了,一巴掌拍在了他后腦勺上,把他整齊束好的辮子都扇歪了。 “你做什么?”蒼海宣怒目而視。 “你要是再這樣,就自己一個人走吧,我也懶得管你了?!?/br> 說完,逸之白便干脆利落地松開了他,往前走去,蒼海宣看著擁擠的人群,心一慌,也有點害怕走丟,連忙追了上去,控訴道:“你干嘛怎么兇?那笛子我本來想給你買的?!?/br> 逸之白:“你有錢嗎?” “……” “哪兒去了?跟上?!睅熥鸬膫饕粼诙呿懫?,逸之白只能再次抓住身后人的手腕:“好了快走,師尊都不見了?!?/br> 蒼海宣亦步亦趨跟著他,還不忘說:“我真的想買給你的,你不是也送過我一個笛子,到時候你想找我,也能吹笛子叫我啊?!?/br> 逸之白只想快點找到師尊,敷衍道:“知道了知道了,回頭做一個就行了,不用買?!?/br> 蒼海宣撇撇嘴,沒再說話了,專心走路。 趕上師尊后,逸之白發(fā)現(xiàn)走到現(xiàn)在,身邊來往的人群里逐漸多了一些奇怪的人,他們都帶著一張鬼頭面具,不只有大人,也有小孩,賣紙符花燈的攤販也多了起來,幾乎每個攤子上都賣,木架上也掛滿了各種面相可怖的面具頭套,而且,逸之白還聞到了空氣中不知什么時候開始,彌漫起了淡淡的祭祀香火燃燒的奇怪味道。 逸之白跟著師尊在一間店鋪前停步,這家店鋪和別家比起來更為普通,更為簡陋,但賣家是個和藹可親的老人,花白的頭發(fā)和胡子,皮膚松弛,滿臉皺紋,他不像其他賣家嘴上念念有詞,只安靜地坐在那兒,看著來往匆匆的人群。 老人看見來人,渾濁的眼珠里這才閃過一絲微光,遲緩地笑了一下,顫巍道:“您來了,道長。” 柳笑庸點點頭,然后道:“一疊黃紙,一盒朱砂,五盞花燈,有勞了?!?/br> “好,我給您拿?!?/br> 老人行動緩慢,在攤位底下?lián)v鼓了半天才把東西找全,期間,逸之白向師尊提出了他的疑問:“師尊,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為什么這些人都穿的這么奇怪?” “七月十七,百鬼出行,”柳笑庸說,“中元節(jié),民間祭祀鬼魂的節(jié)日,也俗稱鬼節(jié)?!?/br> 鬼節(jié)?逸之白好像記得這個節(jié)日,但那已經(jīng)是很遙遠(yuǎn)的記憶了,他不是很愿意回想。 “原來是中元節(jié),難怪他們打扮成這樣,這是一種習(xí)俗嗎?” “不算,人們覺得有趣好玩兒罷了,這些戴面具的也不全是普通凡人,也有修者,甚至孤魂野鬼混跡其中。” “所以不要瞎跑?!绷τ箓?cè)頭看了他一眼。 “……明白?!睅熥饑?yán)肅的眼神讓逸之白不自覺朝他靠近了一點,手向后抓了抓,“小?!『#俊?/br> 沒想到抓了個空,逸之白頓時一慌,同時火氣也涌上來了不少,他皺起眉,轉(zhuǎn)頭掃視了一圈,很快平靜下來,因為發(fā)現(xiàn)蒼海宣沒跑遠(yuǎn),就在對面的鋪子前,一臉渴望地看著別人掛在架子上的精美面具,還想上手摸,但被跋扈的老板娘喝止住了。 “不買就別碰,”老板娘拿著雞毛扇扇風(fēng),上下撩了他一眼,眼里藏不住的鄙夷,嘟囔道,“穿的像模像樣,以為是哪戶有錢人家的公子哥呢,十個錢都拿不出來,嘖……” 蒼海宣果然一下變了臉色,瞪過去,雖然因為確實沒錢而不太理直氣壯:“我又沒碰壞,看看都不行嗎?” “那看完沒?看完快滾,別影響我生意?!崩习迥镆粨]扇,不耐煩道。 蒼海宣又驚又怒,“滾”這個字眼,除了逸之白還從來沒誰敢對他說過,他雖然性格上有點驕縱蠻橫,但從下到大都受到門派良好甚至嚴(yán)格的禮儀教導(dǎo),說不出粗話也不會罵人,更不可能向一個手無縛雞的凡人動手,此刻杵在原地,憋屈極了。 “真是個粗魯野蠻的凡人!” “哎呦,還凡人呢,”老板娘聽了,夸張地一遮嘴,嗤笑,“怎么?你難道還是神仙呀?” 不但沒罵到人還反被嘲笑的蒼海宣:“我……!” 這時,逸之白才趕過來,他扯了蒼海宣一把,也沒和那老板娘說話,從木架上取下那張他看中的紅狐貍面具,拿到老板娘面前付錢。 老板娘像是認(rèn)準(zhǔn)了他倆個是普通的窮鬼,仍是沒什么好臉色,但語氣還是正常了下來:“三十文。” 逸之白摸出一個沉甸甸的錢袋放在攤上,老板娘一看,愣住了,逸之白說:“我們雖然不是神仙,卻也算得上半個修者,老板娘要是再這樣不尊重人的話,那我也沒理由對你客氣了?!?/br> 老板娘心頭一緊,再看他們的穿著,好像還確實不像是普通凡人,生怕他們下一秒就輕而易舉掀了自己的鋪子,連忙變了臉色:“哎呦冒犯冒犯,冒犯兩位小道長了,是我狗眼看……” 逸之白打斷了她:“這袋子里的錢夠我們買你三個面具了吧。” “夠、夠,當(dāng)然夠,您拿您拿?!崩习迥镎~笑地收起錢袋。 于是逸之白便又挑了兩張面具,挑的都是銀面的。 出了一通惡氣后,蒼海宣心里舒服極了,愛不釋手地?fù)崦菑埡偯?,跟在他身邊,激動地拍了他一下:“深藏不露啊小白,沒想到你這么有錢?!?/br> 逸之白其實只是表面波瀾不驚,內(nèi)心rou疼死了,那一大袋他攢了快一年啊,聽到這話,惡狠狠甩開他的手:“托你的福,這下全沒了!” “……” 蒼海宣悻悻地縮了縮脖子。 回到師尊身邊,柳笑庸這邊也拿到東西,正等著他倆,視線在他們身上淺淺掃了一眼,便看向斜對面:“走吧,先去那邊的客棧落個腳,等晚些再出來。” 蒼海宣:“好,剛好我餓了!” 于是三人便進(jìn)了那家客棧,進(jìn)去后才發(fā)現(xiàn)里面不包住宿,只是個簡單的酒肆,簡潔干凈,坐的客人不少,柳笑庸挑了一張空桌坐下,待三人坐定,很快就有店小二過來了,殷勤地詢問。 “一壺清酒,”柳笑庸說完,看向?qū)γ娴膬扇?,“菜單給他們,你們要吃什么點?!?/br> “松花鮭魚!” “嗯……一盤桂花蓮藕吧?!?/br> “好嘞客官,稍等片刻,馬上來!” 酒菜很快就端了上來,柳笑庸給自己倒了杯酒,然后就看見一雙筷子伸了過來,一片蜜色的蓮藕出現(xiàn)在自己碟子里,他抬眼,便看見逸之白嘴角掛著笑:“師尊先嘗?!?/br> 柳笑庸有點不太適應(yīng),抿了口酒:“不用給我夾,你自己吃。” 逸之白撇撇嘴,心想我就要。 在他們兩人之間徘徊了幾眼,柳笑庸問道:“你們兩個什么時候認(rèn)識的?” 逸之白咬著蓮藕,有點沒想到師尊會問這個,咽下去后才回答:“很久了,快有十年了吧?!?/br> 這個數(shù)字有點令柳笑庸吃驚:“十年?這么早,我怎么一點也不知道?” 一聽這話,逸之白就委屈了:“師尊從來不過問我的事,從來就不管我,當(dāng)然不知道了?!?/br> “你這是在責(zé)怪我?”柳笑庸面無表情地睥他。 “……哪有?!?/br> “我不問你難道就不能說了嗎?” “可師尊很少跟我單獨待在一起過,我怎么跟您說?” 柳笑庸淡淡地撇了他一眼:“我發(fā)現(xiàn)你最近很喜歡頂嘴啊?!?/br> 逸之白耳根一紅,支吾道:“不、不敢……” 可就在此時,一陣sao動聲從身后傳來,還伴隨著一股強(qiáng)大的壓迫感,讓逸之白不自覺皺了皺眉,然后他發(fā)現(xiàn),對面的師尊也變了臉色,周圍的客人全部不約而同地看向同一個方向。 下一秒,一聲充滿壓迫感的怒音傳遍這間小酒肆: “蒼海宣,給老子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