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完結(jié)
精神論by蕎麥先生 病變 * 林涯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可以在湖邊一坐一個下午。其實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或許是湖邊的那只生著紅色羽毛的小鳥很奇怪,或許是身下這把木椅很舒適,再或者是...沒有在思考的狀態(tài)很輕松。 椅子背后是一條蜿蜿蜒蜒的小路,這邊兒平時路過的人很多。有拄著拐棍的老爺爺,邊咳嗽邊往前一小步一小步地挪,也有臉紅的女孩子依偎在男友的懷里撒嬌,也有嬉鬧的小孩子蹦蹦跳跳的背著書包跑過去。林涯沒看見,但他聽見了。因為他們在背后,椅子是面朝湖的,他甚至不用轉(zhuǎn)身。 有緩慢的腳步聲,匆忙的腳步聲,蹦跳的腳步聲,高跟鞋的聲音,車輪的聲音,大喊大叫的聲音。 他所看見的只有眼前的湖,眼前的鳥,眼前瘦瘦弱弱,看起來隨時會死掉的景觀樹。哦,林涯的眼神里流傳出微弱的光彩,還有一個釣魚的老爺爺,但也只是背影而已。林涯笑,一個下午,那位老爺爺只釣到了一條魚,不知道什么品種的魚,看樣子也很小。一次又一次的拋鉤,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林涯好像看得到老爺爺?shù)谋砬椤?/br> 大概是魚竿哪里壞掉了吧。湖里魚哪有那么聰明,拉了那么多次竿,怎么就全部逃跑了呢?下次能不能直接拿網(wǎng)抓呢?會不會快很多? “嘿,小伙子,這兒風景這么好看呢?” 哎?林涯回過神來,一陣驚愕。不知道什么時候老爺爺已經(jīng)來到這邊了,手里的魚竿整齊的包好,站著自己旁邊笑。大概是因為釣不到魚該要回家了。 林涯咧了咧嘴,思索了好幾秒,才回過神來。 “對啊,這挺好看的。” 老爺爺可愛地憋嘴,“是不是不開心?。渴倭藛??” “啊,沒呢沒呢,沒女朋友?!绷盅目粗蠣敔旕勚痴驹谀?,想著自己坐著不太好連忙站起來。 “哎呀,別起了。我該走了?!?/br> 老爺爺說罷,搖搖晃晃地要離開?!疤焱砹税?。” 林涯也不想說話,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褲子,也打算去吃飯了。胃里空蕩蕩的。 “哎,對了,小伙子,回頭我介紹我孫子給你吧。我孫子長得可帥了,有我年輕時候的風范?!?/br> 林涯啞笑,內(nèi)心開開玩笑——我可是喜歡女孩子的。 “啊,不用....”林涯想著要怎么拒絕,半天沒想出合適且不尷尬的理由來。 “怎么,不待見我孫子啊?”老爺爺佯裝生氣,魚竿在地上撞了兩下。 魚竿突兀的聲音,驚醒了林涯。 什么時候又走神了?老爺爺?林涯有些驚慌的抬頭,老爺爺還在,沒什么特別的反應(yīng),仍然溫和地笑著。還好,大概是恍惚了一瞬吧。 “哪有?”林涯覺得自己當時笑的很好看,不過在別人看來那面部的表情上絕對帶著明晃晃的拒絕。 但老爺爺好像一點都不領(lǐng)情。 依舊是笑呵呵,“那成,明天我讓他過來啊,就在這。” 林涯有些煩躁,想拒絕,也不想說話。 這種感覺讓林涯一瞬間覺得自己站著湖的中間,腳底下是通透清明的水,低頭可以看的到底,很淺,對啊,為什么不深?明明是湖的中間? 好奇怪。 等待 * 林涯第二天逃了課,他下午有整整四節(jié)課,四節(jié)專業(yè)課,還有一堂老師說過要點名。 但他還是逃課了,不是為了見老爺爺說的那個人。 只是不想聽到老師點自己的名字。 十二點半,好早。胃有點難受。書好重。 林涯直了直身子,打開放在腿上的書。 。對,今天林涯帶了書。 下周的課有測驗的。還沒開始看。 林涯想,時間還有這么久,肯定來得及的。 ※ 臨安大學,H市重點大學。五湖四海的人很多,本地人也很多。 林涯是本地人。父母都是普通的工薪階層,朝走晚歸,日常給林涯打生活費。 雖然家在本地,林涯更喜歡住在宿舍。 條件還不錯,兩人雙人間。室友大概叫宋甄,林涯也不太清楚,從開學到現(xiàn)在,他總共在宿舍見過他兩次。 一個人獨享一間宿舍很開心。 ※ 今天風有點大,穿短袖已經(jīng)有些涼了。 林涯打了個哆嗦。 老爺爺還沒來,很正常,平時釣魚也大概是三點多鐘來的。 低頭翻出手機,林涯盯著時間——1點多一點。 林涯一驚。 兩個小時。林涯視線轉(zhuǎn)移到書的右下角,34頁。 記得沒錯的話,來的時候——30頁。 ※ 煩躁。 林涯覺出自己的異樣,有點心慌。 干脆合上書。 好疼。 林涯抬起手,紙張?zhí)h利了。輕輕含進嘴里,鐵銹的味道,腥膻的味道。 放下手,慢慢翻過來。林涯饒有興趣地盯著手指,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流出來的血冒成一個小血珠,白皙的皮膚上突兀。林涯想,大概會有如這般鮮紅色的血液在血管里橫沖直撞,紅細胞,白細胞,血小板…大概很多吧。 迷離間,耳邊傳來一句溫言, “手很好看嗎?” 3. 相遇 * 像是被發(fā)現(xiàn)了什么秘密,林涯不知所措的把手藏到身后,明明只是被紙割了一道不足一厘米的傷痕,而且已經(jīng)止住血了。 林涯抬頭,“沒…沒事?!?/br> 林涯偷偷地打量著對面的人,心想著這是老爺爺?shù)膶O子嗎?大概不是吧?但如果是…可現(xiàn)在才兩點半?自己該說些什么好呢?找點話題?不說話是不是太尷尬了? 在林涯在打量自己時候,周洲也正在認真的看著對面的小孩。 林涯瘦的很,穿了一件干凈的白色短袖,一條破洞牛仔。有著黑色的微長的頭發(fā),五官好看得很。而此刻,明顯是在緊張。 周洲笑笑,“我叫周洲,你叫什么名字?大一的嗎?” 林涯微微抬頭,望著眼前比他高一個頭,面龐堅毅的男子,“...粥粥?” “哈哈,洲是三點水的那個,我爺爺覺得這個名字好聽?!?/br> “啊,你是…” 真的是,竟然這么早就來了。萬一自己沒到怎么辦?幸好自己逃了課…林涯不知為何內(nèi)心一松。 “對?!薄≈苤薜皖^看了他手中的書,“經(jīng)濟系的?” “…嗯。” 林涯想著這大概是學長,應(yīng)該也問一句對方是什么系的吧?但還沒開口—— “你還沒說你叫什么名字呢?” “林涯,我叫林涯?!绷盅囊粫r間慌亂不堪,竟然忘記講自己的名字。 “不必緊張?!薄≈苤拮侥疽紊希瑐?cè)頭看向林涯,“我看起來這么可怕嗎?” 沒有。但有點累。我的書還沒看完呢。 林涯內(nèi)心想著。 但硬著頭皮開口,“沒有啦…你什么系的?” 剛開口林涯感覺有些不禮貌,又馬上補了一句,“的...學長?” 周洲后靠躺到躺椅上,看著天,“這么算的話…文學系吧。” 林涯僵硬地開口,“是嗎?…文學系挺好的,可以看書。我挺喜歡看書的?!?/br> 周洲往林涯那邊挪了一下,歪頭,“今天沒課嗎?” 林涯停頓了一下,開口,“.……沒有。” “是嗎?”淡淡的聲音,卻感覺壓迫力十足。 林涯有點慌。 他確定,他應(yīng)付不來周洲這樣的人。 4. 餓 * “推薦你去上一節(jié)課?!?/br> 周洲聲音很好聽,是那種低沉又有磁性的聲音。極具魅力。 “隨想分享?!?/br> “嗯…e類課嗎?” 林涯好像在選課手冊上看到過這門課,有點印象。 “對。就算不選,也可以有空去聽聽?!?/br> “好?!绷盅牟徽f話了,低下頭又重新翻開書,看到哪了來著? 煩躁的翻著。 “三十四頁?!?/br> ???好像是。 林涯轉(zhuǎn)頭去看周洲,他搭話的時候好像自己已經(jīng)把書合上了。那這個…周洲什么時候來的? 林涯默不作聲的把書翻到三十四頁。字好小,書好厚。 明明喜歡看書來著,大概是有旁邊的人在,自己才這么不專心吧。 一個字都看不下去。 “沒吃飯吧?” “...沒吃。” 林涯匆忙的翻過一頁書,明明35頁還沒看。“不太餓?!?/br> “我也沒吃。去吃火鍋嗎?我請客。” 林涯看著周洲,想開口拒絕。 “光這么坐著也很無聊不是嗎?” 那是因為你也在這坐著,所以才會無聊。林涯心想。 “才不到三點?!?/br> “那怎么了?我們都沒吃飯?!?/br> 林涯覺得自己有些奇怪,沒有堅持自己的拒絕,跟著這個剛認識半個小時的有著奇怪名字的男人走了半個小時的路,就為了吃一頓火鍋。問題是自己還不餓。 “清湯和番茄好了?!?/br> 林涯皺著眉頭看周洲點東西, “我可以吃辣的?!?/br> 周洲劃著屏幕,淡淡說道,“可是你今天早上也沒吃飯。直接吃辣胃受不了?!?/br> 林涯默不作聲。他的確沒吃飯,午飯沒吃,早飯也沒吃。 可是,他為什么都知道? “有什么不能吃的嗎?” 他問的是不能吃的,不是不喜歡吃什么,也不是想吃什么。林涯思路有些獵奇,把自己想樂了,“沒有?!?/br> 周洲彎彎嘴角,“想到什么了?” 林涯猶豫了好久,開口,“...沒事?!?/br> “我喜歡鴨血,點兩份。給你再點碗粥吧。” 林涯沒在推脫,“好?!?/br> 5. 書和戒尺 ※ 林涯連那一小碗粥都沒喝完,是在周洲的緊緊的視線下才勉強喝了半碗。 他蒼白地解釋,“這個有點咸。我吃不慣皮蛋瘦rou粥?!?/br> “...更喜歡白粥一點。” 周洲點點頭,“好的,我記下了。下次可以提前跟我講。” 下次?為什么還有下次?林涯不解。 “晚飯還吃么?” 林涯難得變聰明了一點,撒了謊,“...吃。” 好多鴨血,從翻騰著的湯水里浮現(xiàn)出來。咕嘟咕嘟… 林涯突然發(fā)現(xiàn)周洲在盯著自己,只好尷尬地把視線從鴨血上移開。 “你...吃吧。我就看看?!?/br> “不如嘗一塊吧,挺好吃的?!?/br> 林涯鬼使神差地真的拿筷子去夾了一塊鴨血,咬了一小口,呆呆地發(fā)表意見,“…好燙。” 周洲笑,“慢點?!?/br> ※ “喂…為什么是教師宿舍?!绷盅慕凶∏斑叺娜?,用著陳述句。 “為什么不能是教師宿舍?”周洲停下來,反問。 “…那我可以進嗎?”林涯低下頭,“我該叫你老師嗎?” “都可以?!敝苤拚f著跟保衛(wèi)室的大叔招了下手,顯然沒有太在意,“叫我周洲也可以?!?/br> 掌握不到事情的走向,一切都糟糕極了。 “周洲…老師,你看著挺年輕的。 周洲帶著他拐進一棟樓,回頭,“嘛,我剛畢業(yè)三年?,F(xiàn)在在文院做講師?!?/br> “林安大學畢業(yè)嗎?” “本科在這上的,之后在南城大學讀的碩博?!?/br> 應(yīng)該是連讀,這樣算下來,27加3,三十歲了。 但是好學校,很厲害。林涯微低頭想。這種人大概就是受普通人仰望的人吧。 ※ 林涯乖乖跟著周洲在房間里逛了一圈,說是一圈,但其實小的很,完全是學校正常的教師配置。 “…你不在這住嗎?” “怎么知道的?”周洲轉(zhuǎn)過身來盯著拘謹?shù)男『骸?/br> 林涯接過周洲遞過來的書,“直覺。還有書…謝謝了?!?/br> “沒事?!?/br> 林涯剛想離開,瞥見桌子上的一件東西,眼神定了定,澀澀的開口, “這…是什么?” 周洲把多余的書又放回書柜上,輕快的語氣,“戒尺,我弟弟的。皮著呢,經(jīng)常挨?!?/br> “…打人…疼嗎?” 周洲輕笑一聲,不說話,倒是轉(zhuǎn)過身來饒有興趣的看著他。 “我…我不是…只是問問?!绷盅哪樢幌伦訚q紅。 周洲顯然沒在意,路過柜子的時候突然想起什么來,“對了,” “??!”林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突然被嚇到,一個哆嗦,手里的書差點沒抱住。 周洲拉開抽屜,“上回朋友送了我一盒曲奇,我跟我弟都不愛吃甜的。你帶著吧?” “啊?”林涯接過那盒曲奇,盯了半天。 6. 稻草 ※ 晚上八點,窗外夜色已經(jīng)暗沉。林涯又翻過一頁書,心卻神奇般的平靜如水。 周洲以兩個人反正都要吃飯為由,強行留下了林涯,還親自下廚抄了兩個菜,煮了白粥。 雖然林涯的胃口好像并不領(lǐng)情。 ※ 小小的房間,一張桌子。 周洲給林涯搬了個凳子來,一邊一頭。 他看文獻,林涯看書。 暖黃色的燈光很柔和。 林涯視線離開書,偷偷去看周洲。認真的樣子,還蠻好看的,不像他長得挺嚴肅的。 突然覺得他確實挺適合當老師的。 周洲感受到他的注視,問,“要喝杯果汁嗎?” “...不?!薄×盅男⌒囊硪淼厥掌饡诺街爸苤藿o他準備的包里?!拔以撟吡?,今天…打擾了。書會還給你的?!?/br> 周洲也起身打算去開門,“行,我送送你。你收拾一下吧?!?/br> 不過似乎事情哪里出了問題,周洲在門口等了他五分鐘,也不見林涯出來。 周洲走兩步又探頭進書房,看見林涯正盯著被放在柜子上的那只戒尺發(fā)呆。 “林涯?”問詢。 林涯突然放下手中的東西,轉(zhuǎn)過身來,那句話像是用足了他今生全部的勇氣,“…你能打我一頓嗎?” 指指戒尺,“用那個?!?/br> 周洲走過來,盯著面前不一樣的林涯,沉聲道,“我為什么要打你?” 7. 開始于最后 * 為什么要打我? 林涯指著戒尺的手頓了頓,不知該說什么好。 其實林涯也不知道,到底是為什么自己會說出這種話。慌亂不堪。 或許,或許,挨過了就知道答案了吧。 林涯的眼睛里閃過亮光,回看著周洲,堅定地,“我也不知道。但是……” 周洲雙手抱胸,靠到門上,打斷,“好啊,那褲子脫掉,彎腰,手抓腳踝?!?/br> “你準備好,我們就開始?!?/br> 像是聽到了什么驚世駭聞。 林涯后退幾步,不解。 他在說什么? 周洲倒是笑著去把凳子挪過來,悠閑地坐在上邊等。 大概是看自己的丑態(tài)吧。林涯的腦袋里還是亂哄哄的,胡思亂想。 “怎么?不是想挨打嗎?”周洲聲音大了起來,似乎在緊緊逼迫。 “這個…”林涯突然結(jié)結(jié)巴巴,恐懼般地看著周洲。 不是這個樣子的,不應(yīng)該是這個樣子的。 周洲像是看穿林涯在想什么,沉聲開口,“那你以為是什么樣子的?” “只想要疼不是么?方式什么的又算什么?” “你別說話…” 林涯錯亂般地又抱起裝滿書的那個包來。 時間滴滴答答,林涯低頭盯著地面黃色的瓷磚,周洲盯著林涯。 然后林涯像是放棄了一般,開始緩慢地放下手里的包,手挪到褲腰處。 慢慢的解。 林涯今天穿了一身不算寬松的牛仔褲。加上緊張,一條褲子脫了半天。 雙手在前面遮遮擋擋,周洲看得見林涯透著粉紅色的耳垂。 “繼續(xù),內(nèi)褲?!?/br> 林涯咽了一口口水,小聲似求饒,“就這樣…行嗎?” “不行?!敝苤尢裘迹鞍次业囊髞??!?/br> 這個人,真的糟糕透了。 8. 疼 ※ 林涯的腿打著顫,甚至牙齒都在發(fā)抖。 真的不可思議。 林涯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順從的完成了周洲那個惡劣的要求,將自己擺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 涼颼颼的,極度羞恥的姿勢。 ※ 凳子挪動的聲音。腳步的聲音。 林涯察覺到周洲在自己的身后,但不好意思仰頭去看他。 “周洲…”小小的帶著點祈求意味的聲音。 “林涯?!?/br> 林涯聽到自己的名字的一刻,有些恍惚。這不是之前的周洲,聲音不一樣,語氣不一樣。林涯急著想解釋什么,想起身。 周洲眼疾手快一把按住林涯的腰,一手拿著一根藤條貼上林涯此刻還顫抖著的臀。 “誰準你動了?” “...這是,什么?” “藤條。它比板子難捱多了。很容易抽破皮。” “幾下挨下來能疼好幾天,坐不住凳子是常事。” 林涯安靜中還是透出了慌亂,卻只是輕輕地掙扎著。 “...能換回那個嗎?” “不能。我覺得以你的表現(xiàn),只能挨這個?!?/br> 林涯眼神淡了淡,不做聲,不知道在想什么。 “本來我打算20下,但礙于你今晚要回去,”周洲頓了頓,“只打10下?!?/br> 林涯想說沒關(guān)系,他可以忍。但他抬頭與周洲視線對上那一刻,他沒開這個口。 像是看穿了林涯的想法。 “挨完十下之后你覺得可以,那我們就繼續(xù)?!?/br> 但在周洲這樣說了之后,林涯反而只想挨這十下了。 周洲看著他垂下眼瞼,閉上眼睛?!翱梢猿雎暎藙輥y了也沒關(guān)系,但等你擺好我們再接著?!?/br> “而且不準咬嘴唇,不許拿手擋。” 周洲知道小孩肯定不愿意回話,只好揚起手, “準備好了嗎?” “嗯?!绷盅牡氖志o張的抓著腳踝,出汗了。姿勢很難受,身體也很難受。 “啪!” “??!”林涯驚恐地向前一踉蹌,差點磕到地上。周洲眼疾手快的撈住小孩,沉聲訓斥,“做什么?!” 林涯手緊緊抓住周洲的袖子,臉色發(fā)白,抬頭驚恐地看著他。 這么痛的嗎? 這么尖銳的疼,我挨不住的。 林涯是怕疼的。 “還有九下。姿勢?!?/br> 林涯的腦袋哄哄了好久,卻能清晰地捕捉到周洲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 周洲見他不動,把他扶回原地, “還有九下?!?/br> 林涯撐著彎下腰,明明只有一下,明明只有一道傷痕,卻直直疼到心臟。 9. 地址 * “啪!” “嗚..嗯?!绷盅钠幢M全力忍住不出聲,但眼眶已經(jīng)有些發(fā)紅,眼睛也變得水潤起來。 “還有三下?!?/br> 大概是第一次挨打,反應(yīng)還挺強烈的。 周洲放下藤條仔細觀察了傷口處, “疼嗎?” 林涯不說話。 “疼嗎?”周洲繼續(xù)問。 真討厭。林涯撩起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嘛,畢竟現(xiàn)在挨打的是你,” 周洲也彎下腰湊到林涯面前又溫聲道,“要求我打你的也是你。” 林涯怔了怔,腦袋很清醒,和以往不同,還殘留的疼痛繼續(xù)滲進皮膚里,卻讓自己有一種不可思議的飽和的感覺。 雖然后臀發(fā)腫的傷痕還火辣辣的。 “...疼的?!?/br> “還有呢?” 林涯好像又回到了那個乖乖又倔強的狀態(tài),眼瞼下垂,一言不發(fā)。 周洲聳聳肩,“不急。” 似安慰的話說著,下手卻毫不留情。 “啪!” “?。 薄×盅膸е耷?,停了好一會才開口,“能不能別這樣…” 之前的七道傷痕平行擺的好好地,這一藤條斜著狠厲地刮下來,貫穿所有的痕跡。 疼的發(fā)顫。 明明只是一根看起來比板子威脅力更小的細條。 周洲沒說話,剩下的兩下連著打下來,依舊是斜著。 依舊是疼。疼到說不出話。 “說不讓你咬嘴唇,可沒說可以那么使勁地抓腳腕了。” 林涯緩了一會兒,睜眼。 腳腕一大塊發(fā)紫,但意外地一點痛感都沒有。 “對啊…你沒說啊。可不怪我?!绷盅恼f話有些費力。 周洲笑。 “起來,收拾下,我送你。” 林涯趁周洲轉(zhuǎn)身迅速抹掉眼淚,慢慢扶著旁邊的柜子起身。 倒是無比豁達的再穿上那條不算寬松的牛仔褲。 周洲沒管他,拉開抽屜翻了半天。 扔過來一管藥膏。 “回去上藥?!?/br> 林涯莫不做聲的接過。回去就丟掉。心想。 “你要是敢丟掉…” 周洲彎起嘴角,“別忘了你還應(yīng)該欠我十下?!?/br> 十下而已,林涯心想。 周洲上前使勁一巴掌拍在林涯此刻本就受折磨的屁股上,小孩一陣咬牙。 “別跟我犟,多大了啊。” ※ 這個人一點人情味都沒有。 林涯看著周洲絲毫沒有減慢的步伐。 艱難地在后邊走著。外表看來一點事都沒有,鬼知道現(xiàn)在林涯多想躺到床上——一步都不想走。 周洲在學生宿舍門口停下來,回頭,“我平時不在這住,你有事可以來我辦公室,置業(yè)樓301?!?/br> 又想了想,從包里翻出一支筆,還順帶撕下來教案里的一頁紙。 “下次想去湖邊坐著的時候也可以到這里來?!?/br> 一個地址。 “我一個周課很少的,大部分時間在家的?!?/br> 他聽見周洲說。 10. 課 * 隨想分享。 林涯手心里莫名的出了汗,慌慌的從包里找了本干凈的本子。 上了大學還真沒記過什么筆記。 自己竟然還這么認真的對待。林涯低聲笑。 七點五十五分,教室開始安靜下來。 林涯抬頭,果真看到想見的那個人。 握著筆的手又緊了緊。 周洲抱著書走進來。 此刻正在講臺上擺弄多媒體。 今天周洲穿了很休閑的款式的衣服。 白色的休閑衫很好看。 只是周圍還是有些吵的。 林涯想。 隨想分享這門課說起來也算是一門神課。 僅僅開了兩個學期,這門課就像瘋了一樣在學生們傳播。 特別是女孩子。 沒辦法,周老師好看年輕,講課又風趣。和生物導論那些e類課又怎么能相比。 而且明明只是一門看書,寫讀書筆記的課。 有人聽說周老師竟然帶著學生們出去采風。 擠破了頭搶課,卻也只有堪堪四十個名額。 ※ “哎,周老師果真很帥啊?!?/br> “對啊,怎么看都不膩。” 女生們的嘰嘰喳喳。 林涯默不作聲,卻又把位置向外移了一個。 “好的,同學們,我們開始上課?!?/br> 周洲笑著,帶點俏皮的意味,“我們今天點個名吧,我看看我這么有趣的課誰不來上?!?/br> 下邊的學生們哄笑。甚至有小女生喊,“沒有缺席的啦,老師?!?/br> 林涯沒在選課名單上,他是來非法蹭課的。 當然,現(xiàn)在班級里的人遠遠多于40個人,他不是唯一。 “趙瑩?!?/br> “在呢。周老師?!薄∫晃还郧傻呐⒆悠鹆松怼?/br> “宋子安?!?/br> “來啦,老師。”后排一男生揮了揮手。 “彭立真?!?/br> …… 林涯難得的沒有走神,聽著周洲的聲音,細細數(shù)過了四十個名字。 大家的回應(yīng)也各種個樣子的呢。像椅子背后那條路上不同的人。 “最后一位同學,林涯?!?/br> 林涯猛地一抬頭,對上周洲的視線。 明明名單上沒有自己的名字。 明明自己坐在倒數(shù)第二排,很偏的一個角落。 “林涯?” “?。康?!”林涯驚慌站起身來,筆卻滾落到桌子底下。 “那么緊張干嘛,我又不能吃了你?!?/br> 周圍一陣哄笑。 林涯紅著臉坐下,周圍笑聲不斷。 緊張不知所措。 “好了,開玩笑”,周洲點開第一張PPT,溫聲,“我們接著上節(jié)課講的來?!?/br> 林涯長舒一口氣,眼神看向講臺上談笑風生的周洲。 周老師。 11. 做客 * 門鈴是在早上五點響的,而且只響了一聲。周洲甚至不確定是不是在做夢,但還是硬著頭皮披上一件外套下床。 透過貓眼看。 門外是抱著書安靜又拘謹?shù)牧盅摹?/br> ※ 門把手轉(zhuǎn)動的聲音,門被漸漸打開。 林涯慌張地又整理了整理自己的頭發(fā),想讓自己更精神些。 “周…洲?” 原本想叫周老師來著,可瞧見對面人臉上帶著一切看起來都很糟糕的表情,卻又張不開口了。 “嗯,我的形象是很糟糕了?!敝苤拮チ俗プ约号钏傻目梢缘念^發(fā),低頭看自己,睡衣外只是隨意披了件外套,腳上還踩著兩只不一樣的拖鞋,一只涼拖一只棉拖。 林涯竟然偷偷地笑,帶著輕快地語氣,“確實很糟糕。” 周洲故意拉下臉來,裝嚴肅,“我可是有起床氣的。惹惱了我挨打啊?!?/br> 林涯微微轉(zhuǎn)頭,避開周洲的眼神,臉上帶著不自然的潮紅。 “進來吧,換鞋啊。”周洲在前邊走,邊回頭,“昨晚幾點睡的?” 林涯小心翼翼的解著鞋帶,抬頭,“?。俊?/br> “我問你幾點睡的?” “哦…“ 林涯遮遮掩掩,”兩點左右吧?!?/br> 被瞥了一眼。林涯更不敢直視周洲的眼神了。 ※ “嗯…來臥室干什么?” 周洲一臉無奈,“還能干什么?睡覺啊?!?/br> 小孩抱著書不知所措。 “書放下啊,你就穿這身湊合湊合吧。”周洲說著,認真的把兩個枕頭擺在一起。 12. 靜 ※ “...為什么要睡覺?”磕磕巴巴。 周洲在林涯腦袋上敲了一個大栗子,“想什么呢?你不困我還困呢?!?/br> “反正你昨晚也沒睡多久,你還來這么早,跟我一起補補覺?!?/br> 床看起來很軟。條紋格子的床單看起來很清爽。 周洲爬上床舒服地躺下,一臉滿足,左手拍了拍右邊空著的床?!暗任易ツ阄铱梢鷼饬恕!?/br> 林涯又靜默了兩分鐘,輕輕的掀開一角。 “靠那么遠干什么?掉下去我可不知道,我睡得死著呢?!?/br> 林涯只好又往里面靠了靠,倒是僵硬得很,一點也不敢動。 呼吸聲很好聽。 周圍安靜得很。 一切都靜好。 可林涯睡不著,而且…大約半個小時,一動不動。 有點僵硬。 想挪一下,可是…林涯猶豫了一會,最終還是輕輕把右手從被子里拿出來撐在床上,想借此仰過身來。 林涯怕吵醒周洲,磨磨蹭蹭動了半天也沒成功。 想著,要么在堅持一會吧,沒準等會兒就醒了呢。于是又緩緩地躺了下來。 突然,被子一下子被掀開,嚇了林涯一跳。 “你…醒了?” 周洲黑著臉一把拉過小人,按住腰就開始甩巴掌。 “啪啪啪” 隔著褲子,不太痛。但林涯脖子以上都染上紅暈,腦袋埋在枕頭里,一聲不吭。 “不好好睡覺干什么呢?” 周洲停了手,卻還是把手放在林涯挺|翹的后臀上威脅。 “我想…翻個身?!?/br> “你翻個身翻五分鐘?” “我..”不是怕吵到你…林涯沒說出口。 “挨一頓就能好好睡覺了吧?” 林涯膽子大了點,紅著臉氣哄哄回頭,控訴,“這是什么鬼道理?” “我是老師,我說的話就是道理?!?/br> 周洲抬高手臂,狠狠落下一掌。 “嗚?!绷盅倪B忙又把腦袋埋回去。明明就是不講理。 后臀火熱,薄薄的休閑褲根本擋不了多少。 林涯挨了大概四十下,這會兒又見被子回到自己的身上。 想伸手給屁股揉揉,卻又礙于情面,林涯只是往下頓了頓身子。 “能乖乖睡覺了吧?” “...你騙人。”林涯微微嘟起嘴,“你說我掉下去都醒不過來的?!?/br> 周洲笑出聲,“就是騙你的?!币话寻驯蛔永蟻碚谧×盅牡哪X袋。 “..干嘛!”林涯只好往上鉆,把腦袋露出來。 13. 人生 * “怎么樣?好吃嗎?”周洲瞇著眼笑,瞧林涯笨拙的叉著盤子中的煎蛋。 不就是個煎蛋…林涯想了好久,懷疑地開口,“好吃...” 果真下一刻,林涯看見周洲捧著肚子笑了好久。 “不就是煎蛋嗎?還能吃到別的味道嗎?” 林涯癟癟嘴,不打算回他的話。 不知道為什么,總有種很舒服的感覺。和這個家伙在一起。林涯偷偷抬眼, 眼神在空氣中臨摹了周洲的整個輪廓。 異常的好看。 早上的空氣還帶著清涼,鐘聲滴滴答答的響過。 煎蛋其實煎得剛剛好,帶著清香。 今天的牛奶溫的也剛剛好。 “我人生的8到20歲是極度痛苦的?!?/br> 林涯精神恍惚了一下,抬頭不可思議地望著周洲。 “我被逼著學了十二年的鋼琴?!敝苤抟Я艘豢诩宓?,嚼了好久。又接著說,“也不是說鋼琴不好,就是不喜歡?!?/br> “覺得累極了?!?/br> 林涯的睫毛在陽光下動了動,“后來呢?” “20歲,我跟家里簽了自由協(xié)議。我做什么都可以,但不能動家里一分錢” ”現(xiàn)在怎么想都很神奇,我爸當時竟然沒打死我,還放任我走了?!?/br> 周洲繼續(xù),“大學我自己選了專業(yè),一邊打工一邊學習,賺到的錢還經(jīng)常往家里寄?!?/br> “那現(xiàn)在…怎么想?”林涯小心翼翼的問。 “很后悔?!?/br> 林涯突然感覺早上還是太涼了,手一會兒就變冷了,只能微微蜷縮著。 “后悔當時草率的寫了自由協(xié)議。我該好好跟他們講的。一次不行兩次,兩次不行三次,無數(shù)次都可以,但不能那樣,一句話不說留下協(xié)議就走?!?/br> “不喜歡那時候父母的期待。”周洲吃掉最后一口煎蛋,“我覺得最后一句是對的?!?/br> “那林涯,你呢?” 林涯疑問,自己前21年過的一點問題都沒有。家庭幸福,學業(yè)中等,不會太差也不太好,自己唯一的遺憾大概就是沒有女朋友? “我…怎么了?” “別緊張,你看我說了這么多,你總得說點什么吧,要不多尷尬?” 林涯想,有你在,怎么會尷尬。 腦袋里迅速的略過那個給自己留下深刻印象的戒尺。 痛倒是歷歷在目。 可最后張口還是,“沒什么?!?/br> “那…我們玩一個文字想象游戲吧?” 周洲的眼神深邃,格外認真的看向自己。 “什么游戲?” “反正今天上午你也沒有事情,那上午的任務(wù),”周洲又停頓一會賣了個關(guān)子,“把我的經(jīng)歷寫下來吧?!?/br> “我剛剛都說給你了,其他的細節(jié)你隨便寫,怎么樣?” “猜測下我的人生?” 猜測?周洲的人生?林涯愣住。內(nèi)心有些慌亂。 像是一陣風刮過耳邊,一瞬間吹亂了林涯的所有心思。 14. 作業(yè) * 林涯的字很好看,一筆一劃娟秀的很,林涯也沒有辜負周洲的期望,瀟瀟灑灑寫了整整三頁紙——周洲的人生。 “看,我就說嘛,你很會觀察別人?!敝苤弈檬州p輕敲著林涯交的“作業(yè)”,眸子中閃過微光,“文筆不錯,也極具想象力?!?/br> 林涯臉有點紅,不自然的面對著突如其來的“夸獎”,“沒有的…” “一切合情合理,幾乎找不出毛病,你很適合文學?!?/br> 周洲的聲音是溫潤又厚重的,特別是講課時候的聲音,也正是現(xiàn)在用的聲音。 林涯真的是愛極了這種聲音,像是安定藥。像是有某種味道,甚至想仔細嗅一嗅。 “嚯,還敢走神呢?” 被點到名的同學,眼神慌張地的又垂到地上,兩只手整整齊齊的放在腿上。 “起立?!敝苤尥蝗话迤鹉榿?,“罰站。” “???” 周洲抬頭示意,眼神看在林涯坐在的椅子上。 臉像是發(fā)了燒一樣,林涯慌張地起了身,還特別貼心的把椅子搬到了一旁。 像是犯了錯的小學生一樣,乖乖的站好聽批評。 只不過,這批評并沒有來,反而抬頭看見了周洲彎彎的嘴角。 “現(xiàn)在可以好好看著我的眼睛了嗎?” 林涯抬頭怔怔的回望著周洲,小聲,“周洲?” 被叫到名字的某位像是還有些不滿,皺了皺眉頭,“叫老師?!?/br> “為什么?” “.…你看你都乖乖站著了,所以我現(xiàn)在的身份不就是老師了嗎?” “...惡趣味嗎?” 周洲哈哈大笑起來,拿手拍了下桌子,“bingo,猜對了。” 林涯嘟嘟嘴,輕聲哼了一聲。 “好了,說正事,我們接下來來做分析。有關(guān)你的作業(yè)?!?/br> 林涯的視線又聚集到那幾張紙上。 15. 老師 * 兩個人的談話進行了很久,一直談到太陽明晃晃的到了正中間,桌子上的陽光都把紙照的發(fā)燙。周洲說起話來像是會發(fā)光一般,講的不多,卻很認真,對他的看法表達著中肯的見解,簡直是一名不能再優(yōu)秀的文學院老師。 可就算周洲講的再精彩,林涯也聽不下去了,到現(xiàn)在幾乎過了一個半小時,縱使早上吃過早飯,腿站到現(xiàn)在也麻的不得了。自己偷偷地換腿支撐著站著,周洲到?jīng)]說什么,卻..沒說讓自己坐下。 只想著快中午,午飯大概會解救自己一番,卻懊惱地怎么也等不到。 林涯只好諾諾的開口,“...老師,我站不住了” 周洲抬眼,語氣倒是有點嚴肅,“下回知道該認真跟別人講話了嗎?” “...知道了?!?/br> “去冰箱拿兩罐果汁過來吧。正好跑跑腿,待會我們?nèi)コ燥??!?/br> 林涯像是終于解放了一般,慢慢的活動了一下腿,才跑去拿果汁?;貋淼臅r候還抱了兩個杯子回來,手里拿的滿滿的。 “放桌子上吧?!?/br> 果汁被輕輕的放在了桌子上,人又站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周洲笑,看林涯一臉可憐兮兮的表情。 “坐吧,沒說不讓你坐。” ※ 周洲去換衣服,說是要帶他去一家好吃的小店吃飯。林涯趴在桌子上,呆呆地看著桌子上的一只筆筒,腦袋里卻全是周洲的話。 “你看你對我的人生做了如此多的”改變”,我問你為什么,你也講了,我沒準會很喜歡這些改變?!?/br> “可你也說了,只是沒準而已。所以我可以去嘗試你的這些改變,或許我喜歡,又或許我不喜歡。” “所以,那你呢?” “改變一下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呢?” “你如果找不到喜歡的改變來開始,那轉(zhuǎn)來文學院怎么樣?” “沒準你會很喜歡這個改變?!?/br> 林涯還記得自己差點脫口而出荒唐的問,“那你…”……可以陪著我嗎? 周洲笑,繼續(xù)說,只是說出口的話像極了模糊了回答。 “喜歡看書的孩子都很可愛的。我可是很喜歡你的?!?/br> 15. 討打 * 周洲一連兩個周都沒有見到林涯。自己的隨想分享他只上了兩個周,之后銷聲匿跡了整整兩個周。 周洲有些擔心,還特意去他樓下問了同學,同學好心的表示林涯最近請假回家了。周洲也只好無功而返。 沒想到隔天小孩就來敲門了,還帶了兩兜水果。周洲開門之后仔細的打量了對面瘦瘦弱弱的人,看起來精神面貌不錯。 “最近去哪了?” 林涯神情有些不自然,諾諾開口,“回家休息來著?!?/br> 周洲側(cè)身讓小孩進來,“生病了?” “沒,就是回去休息休息?!?/br> 肯定藏著什么事兒。 周洲面容有些嚴肅,看著林涯把裝著書的袋子放到桌子上。有些緊張的把袋子上所有的褶皺都展平。 氣氛有些尷尬。林涯微微低頭,再抬頭的時候帶著不自然的笑指了指門口,開口,“謝謝你的書…那我就先走了?” 說罷,便匆匆忙忙地朝門口走,路過周洲的時候帶過一陣風。 “回來?!?/br> 林涯一下子停了腳步。渾身僵硬。 別叫我回頭,心中這樣祈禱著。 周洲上前去,毫不客氣的抓住林涯的后衣領(lǐng),直接就往桌子旁邊拎。 被抓住的小孩只顧著緊張了,都來不及反抗,就被方方正正地按在桌子上了。 周洲完全沒給小孩情面,一手按著他腰,一手暴力的去解林涯的皮帶。 林涯慌張地想要伸手制止周洲的行動,卻不知道是周洲力氣太大的緣故還是什么,自己壓根掙扎不過。皮帶被抽走之后,外褲也順勢被褪到腳腕處。當感受到周洲手放到自己的內(nèi)褲邊緣的時候,林涯臉爆紅,小聲抵抗,“不要。” “你要是敢動…”周洲威脅著,松開手把皮帶折了折。 林涯被這沒有后話的威脅嚇到了,竟然還真一動不動,只得露出白皙的后臀出來,手還乖乖的放在腰上。 17. 真言 ※ “這么聽話?那給你打電話的時候為什么不接?” 林涯不回答,感覺到周洲暖暖的大手又按回到自己的手上。 自己有些冷,有些不安,露出來的肌膚有些戰(zhàn)栗還冒了小疙瘩。 “想挨打之后在吐真言?” 是皮帶劃破空氣的聲音,林涯被嚇得一哆嗦。不痛,皮帶沒有落下來。 林涯想偷偷回頭看一眼。 下一刻卻是無比響亮的“啪”的一聲。 伴隨而來的是劇痛。那一刻無法呼吸,無法思考。 被按在背上的手一瞬間蜷縮起來,不長的指甲卻已經(jīng)嵌入rou中。 耳邊周洲的聲音漸漸清晰起來,“我可沒說要罰你的手,你要再敢這么握拳,我就讓你保持你現(xiàn)在的樣子站起來挨手板?!?/br> 林涯吞了口口水,盡管后臀那道皮帶印已經(jīng)guntang紅腫,但疼痛已經(jīng)有些緩過來了。腦袋轉(zhuǎn)了轉(zhuǎn),想明白了周洲的恐嚇,緩緩地松了手。 大概挨了十幾下皮帶,林涯有些張不開口說話。也不會求饒,只是緊咬著牙關(guān),一下又一下的挨著,痛到腦袋都沒法正確數(shù)數(shù)目。 周洲停了手,看了看林涯的傷勢。整個后臀已經(jīng)呈現(xiàn)出大紅色了,幾條比較嚴重的皮帶印還帶著沙沙的紫色。對于林涯來說應(yīng)該足夠“驚喜”了吧。 周洲輕輕幫他揉了揉,雖然小孩一點都不領(lǐng)情,輕輕哼著皺眉。 “該吐真言了吧?” 林涯把手拿回來,撐著桌子慢慢的活動了活動小腿。 沙啞的聲音開口。 “我天性不宜交際…在多數(shù)場合,我不是覺得對方乏味,就是害怕對方覺得我乏味……可能是我既不愿忍受對方的乏味,也不愿費勁使自己顯得有趣,” 林涯垂下眼瞼,自覺地又把火熱的屁|股向上抬了抬,繼續(xù)開口,“過得有點累”。 “但…你讓我…很舒服,”林涯又在慌忙地解釋,“和你相處很輕松?!?/br> 周洲放下手中的皮帶,松了按住他的手。“同時又讓你感覺很不安,” 林涯瞪大眼睛回頭看著周洲的嘴唇動了動,又繼續(xù)吐出幾個字。 “所以想逃離我身邊是嗎?” 18. 不安 ※ 林涯不得不承認,他真的討厭極了這種感覺。 哪怕這種感覺是這么的新鮮,這么的細膩舒適。 因為周圍亂糟糟的一切,周圍輕飄飄的一切,都被這樣一個人打破了。 原本的路本來能好好地走下去的, 林涯這樣想著。 這兩個周,他都這樣想著。 只不過想著想著,等回過神來,自己卻已經(jīng)站在周洲家的門口了。 有些懊惱。這種莫名的感覺。明明不想面對,但卻想見到門后邊的人,會思考怎么跟他說話,該怎么笑,該怎么跟他解釋這兩周的消失。 有點無可救藥的感覺。 這種感覺大概就是——既不愿面對,卻又不想失去。 但事實上,林涯也不知道會失去什么。失去周洲?不太對。 “同時又讓你感覺很不安,所以想逃離我身邊嗎?” 就在周洲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林涯想明白了這個答案。是感覺。是周洲的感覺。周洲的感覺是可以固化的。是一種可以看得見摸得著的撫慰劑。 他其實有些離不開周洲了。 林涯哭喪著臉逼迫自己承認這個事實。 “乖乖的啊,哭什么???” 周洲也俯身下來,拿手擦掉林涯的眼淚。 林涯哭的冷冷清清,默不作聲,眼圈兒一圈通紅,睫毛都被淚打濕粘在一起,就連鼻頭都是淺紅的。 真讓人覺得揪心的很。 只不過越安慰哭的越狠,林涯漸漸哭出聲來。是那種很好聽又很讓人心疼的破碎的哭聲。周洲輕輕拍著他后背,還時不時地揉揉他柔軟的頭發(fā)。 周洲輕輕的回答,“我也沒說不讓你在我身邊啊。讓你轉(zhuǎn)來文學院不就是要你跟著我嗎?” “你要把你最初遇到的救命稻草一把推開嗎?” “我纏著你都來不及好不好?” 林涯抹了把眼淚,聽出周洲聲音里小委屈,咧著嘴有些難看的笑了。 19. 后來 * 后來,林涯會在無數(shù)個細小的瞬間想起周洲。 一句話,一條馬路。 一本書,一個光影。 周洲參與了他的一部分人生。無論如何都是他足以慶幸的。 林涯畢業(yè)了之后去了京都,在孤獨一人漂泊的陌生地方掙扎著過生活。做文報編輯,工作室不大,工資不高,勉強過活。老板是個美人富二代,還貌似想追他,當然被林涯拒絕啦。不過人家性格還是很好的。林涯自己呢,平時開心工作,把休息日都攢下來,會坐一個長長的火車回來看父母,還…一定要拖周洲出來吃飯。 吃飯的時候周洲還怪他他不好好念研究生直接去工作,林涯也調(diào)笑,自己可不想再在他的藤條下過三年。當然,都是開玩笑。他三年多的時間挨得藤條屈指可數(shù)。 京都競爭激烈,周洲會問他過得好不好,考不考慮回來。林涯也只是笑說再拼一陣回來投靠周洲,在外的日子想他的很。 這時候,周洲肯定會過來敲他腦袋,還罵一句“壞小子,好好說話”。不過林涯還是怕周洲突然從包里拎出一把戒尺來倒是真的。 林涯有些甜蜜的回憶著,嘴角彎起一個小小地弧度。保存好最后一份文件,然后關(guān)機。 “林涯,一塊吃飯去,下午印刷廠那邊我們還得去跑一趟!” 林涯抬頭,大“哦”了一聲,起身追過去,留下電腦屏幕上關(guān)機的圈圈轉(zhuǎn)個不停。 生命的每個時期都是年輕和及時的,人生何處不相逢。 只是每個人的生命中總會有那么一段時光,是恍惚迷離,不愿醒來的。 對林涯,那段時光的名字大概就叫周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