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公爵府內(nèi)的仆役和第三軍官兵在奧蘭多的安排下，快速撤出了公爵府，聚集在公爵府的大門外茫然失措，他們并不能理解，自己為之效忠的主人為什么會突然從雌子變成了雄子，還是一個正在發(fā)情的雄子，那個彈窗視頻不是帕提亞圣子的惡搞和毀謗嗎？

    珈百璃也在安格爾的要求下撤出了公爵府，他沒有理會羅伯特近乎崩潰的質(zhì)問，而是神色堅定的看著奧蘭多，“奧蘭多中將，我不去第三軍總部，你留一部分人下來保護我?！?/br>
    “上將命我們回返總部?！眾W蘭多搖了搖頭，他何嘗不擔憂府內(nèi)的安格爾，但安格爾命他們回返總部，就是不希望他們被自己的發(fā)情所影響，不管是生理影響，還是心理影響。而他不能違抗安格爾的命令，也不能讓別人違抗，否則將重創(chuàng)安格爾的權(quán)威。

    “一個小時，不，四十分鐘就好?！辩彀倭б仓雷约旱囊笞寠W蘭多為難了，他咬了咬唇，低聲解釋道，“我已經(jīng)通知了格洛克叔叔，維西叔叔和雌父很快就會趕來的?！?/br>
    即使他已然放低了聲音，但雌子的耳力何等出眾，瞬間紛紛將目光投到他的身上，又轉(zhuǎn)向奧蘭多。

    “奧蘭多中將，珈百璃先生身份貴重又無法飛行，我們需要調(diào)派星艦前來護送?！卑輦惖难劬α亮肆粒霸谛桥炃皝碇?，我們自然應(yīng)當在府外等候?！?/br>
    奧蘭多頂著在場沉吟了十余秒后，終于做了決斷，“亞當少將，你和拜倫中將留下來看護珈百璃先生，并向斯特林上將接受情況。劉易斯總參謀長，你帶不能飛行的人上飛艇，其他人跟我走。”

    亞當默然頷首，他之前和另外四名將官一直在纏斗阿道夫，然而戰(zhàn)斗期間他們看見公爵府內(nèi)的人群快速撤出，若是如此他們還能繼續(xù)專心戰(zhàn)斗，可緊跟著就是阿道夫劈頭蓋臉的一句“安格爾·斯特林發(fā)情了”，心神大震之下阿道夫迅速脫出他們的包圍，直奔天際而去。他們也實在無心追趕，只能放棄追擊，落下來詢問究竟。

    “走！”奧蘭多再看一眼公爵府，召喚機甲飛向總部的方向。

    原本熱鬧的公爵府外一下子平靜下來，飛走的飛走上飛艇的上飛艇，轉(zhuǎn)瞬之間就只剩五個人，珈百璃和羅伯特，拜倫和亞當，還有一個多出來的蓋爾親王。

    總部的辦公大樓中，二十五名將官整整齊齊地聚在安格爾常用的會議室中，除了先前就被安格爾告知性別的奧蘭多等人已經(jīng)在湖底冷靜得差不多了外，其他人都是茫然失措的。

    尤其是留守總部的凱倫等人。

    他們根本無法理解，為什么就過了幾個小時，安格爾會突然變成了一只雄子，還是一只處于發(fā)情狀態(tài)的雄子。

    “時間不多了，先把上將的告知書調(diào)出來吧?！眾W蘭多打破了沉默，“上將讓我們安撫部下，我們先看一看，也好決定怎么解釋這件事?！?/br>
    提莫應(yīng)了一聲，進入了緊急通訊系統(tǒng)將那封告知書調(diào)了出來。

    致我最忠誠的下屬們：

    很抱歉，我有一件事一直瞞著你們，雖然我并不覺得我需要為自己的私事而道歉，但我想，我應(yīng)該為這件事帶給你們的傷害而道歉。

    我并非雌子，而是雄子。

    是的，你們沒有看錯，這也并非什么可怖的玩笑，我的的確確、真真正正的是一名雄子。

    在我剛剛出生的時候，我的父親因為太過愛我，不愿我進入維西學院與他分離，于是決定隱瞞我的性別，將我作為一名雌子撫養(yǎng)長大。如果僅僅如此，我也不會與你們產(chǎn)生任何交集，但在我五十歲的時候，我許愿成為第六軍的總司令官，后來又在陰差陽錯之下成為了第三軍的總司令官，我的愿望影響了許多人的命運，我的私事也與你們息息相關(guān)。

    我希望我能夠在登上皇位后發(fā)出這封信，坦然地站在所有人面前，告訴他們雄子不只是需要保護的對象和應(yīng)該豢養(yǎng)的寵物，也是可以追隨信賴的主君，應(yīng)當被平等看待的對象。只是世事多變不如人意，也許我會在某些意外情況之下，被迫提前發(fā)出這封信，不論是哪種情況，我都賜予你們選擇的權(quán)利。

    你們中的一部分人或許會選擇調(diào)動到其他軍團，我會批準所有的調(diào)動申請，如果有有人需要的話，我也愿意在推薦書上簽下自己的名字；另一部分人或許會選擇退役，除了法定補償外我會額外支付一筆同等金額的賠償金，以作為對你們的彌補；還有一部分人會選擇留下，我只能抱歉地對你們說，既然我的時間和金錢都已經(jīng)用在了前面兩批人身上，你們便什么都得不到了。

    我曾經(jīng)給予過你們選擇的權(quán)利，你們選擇留下，便不要指望我為你們做任何改變，我不會對你們心存愧疚，也不會因為你們的選擇而感恩，我只會如以往一般對待你們，命令你們。

    不論你們做出什么樣的選擇，我都感激你們過去的忠誠。

    信的落款是安格爾·斯特林，第三軍總司令官。

    安格爾沒有說錯，這封信的確不是什么軟弱的解釋，而是一封冷硬至極的告知書，他們看著這封信，便仿佛看著那個驕傲至極的上司站在自己的面前，冷冷地給他們下最后通牒，要么趕快接受事實追隨于他，要么就趕快滾出第三軍。

    他不接受猶豫躊躇，也不接受任何有條件的效忠。

    奧蘭多之前已經(jīng)被安格爾當面這么下過一次最后通牒了，看完之后心中波瀾不驚，把告知書轉(zhuǎn)給給不在會議室的三人后，還有心情觀察著其他人的神情變化，大部分人都漸漸從茫然中回過神來了，先是哭笑不得，然后長長嘆息，最后露出了認命的表情。

    安格爾說得很清楚，他是雄子這件事屬于他的私事，不要指望他會因為性別暴露而改變對他們的態(tài)度，他不會額外關(guān)注他們的心理變化，也不會給他們特殊的待遇，當然就更不可能答應(yīng)被他拒絕了無數(shù)次的爬床請求了。

    但還有幾個人的神情不太對。

    比如說，東。

    又比如說，霍爾德和莫斯。

    他們在未被事先告知上將性別的情況下，　遭遇了上將發(fā)情之事，有些失魂落魄也是情有可原，但一直失魂落魄到現(xiàn)在，就太過分了一點。

    將級軍官，不該連這點反應(yīng)能力都沒有。

    他忍不住學安格爾的樣子抬手揉了揉眉心，然后苦笑道，“我總結(jié)了一下上將這篇告知書的精髓，其實就只有八個字，愛留就留，不留就滾?！?/br>
    不少將官們都笑出了聲，奧蘭多這個總結(jié)真的是言簡意賅又十分形象，霍爾德勉強扯了扯唇角，東和莫斯還是沒什么反應(yīng)。

    “但我們總不能這么對部下解釋。”詹姆嘆了口氣，“我本來說帶他們?nèi)グ⒌婪虻那f園的，結(jié)果才出發(fā)就立刻被叫了回來，再這樣火上澆油，只怕會引起他們的不滿與反彈?！?/br>
    上將可以下最后通牒，他不行。

    “把鍋推蓋爾親王身上吧?！蹦_斯試探著道，“就說上將本來想回第六軍擔任總司令官的，只是不忍帝國落入蓋爾親王之手，才甘愿以雄子之身站出來爭奪皇位?！?/br>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沒半點心虛不安，雖說在面對帕提亞的時候蓋爾親王和上將曾經(jīng)短暫地結(jié)過盟，但不妨礙第二軍和第三軍在可以預(yù)見的未來中仍然是敵人。既然都是敵人了，順手打擊抹黑一把不是很正常的事嗎？而且這也并非純屬構(gòu)陷，安格爾初到帝星的時候的確并無奪位的打算，一門心思想要回鳳凰星去，只不過他最終決定爭奪皇位的原因并非是擔心帝國生靈涂炭民不聊生，而是不愿自己變成涂炭的生靈之一。

    “可以?！?/br>
    “就照這個說吧。”

    見眾人紛紛點頭，奧蘭多也認可了莫羅斯的提議，“在分部任職的諸位辛苦一些，現(xiàn)在就出發(fā)吧。分部太散我就不提前派人協(xié)助了，一有情況，請立刻聯(lián)系我?！?/br>
    第三軍的總部是地盤最大人數(shù)最多的基地，作戰(zhàn)指揮處、情報處、后勤處、人事處、訓練處、審判庭都設(shè)在總部，第一師更是全體駐守在此。分部就不一樣了，一個分部只有一兩個旅駐扎，第二師和第三師下面的八個旅分布在六個不同的分部，要提前派人協(xié)助的確很難。

    第二師和第三軍的將官們紛紛領(lǐng)命，他們聚在一起的目的是為了表明自己的態(tài)度并探查其他人的態(tài)度，既然大家都沒有異議，那就再好不過，可以放心離開。

    “詹姆少將、赫克托少將、約瑟夫少將，請你們也去安撫屬下吧?！眾W蘭多看向凱倫，“凱倫少將，拜倫中將還在公爵府外等候，就麻煩你代勞了。”

    “讓東少將去吧?！眲P倫看一眼身邊的東，“我手下還有幾千號人要處理呢，東比較清閑，讓他代替吧?！?/br>
    審判庭的確是個很清閑的部門，他們的司令官安格爾上將不喜歡破壞秩序違反法律者，第三軍上下都自覺遵紀守法，偶爾有人稍稍露出犯罪的苗頭，不等進審判庭就已經(jīng)被身邊的人制止了，所以這個在其他軍團人數(shù)眾多依然忙得吐血的部門，在第三軍卻是清閑至極，被裁了又裁后，只留下幾十人。

    奧蘭多心里把凱倫罵了又罵，他也不是不知道凱倫和東素來要好，但是沒想到凱倫會選擇在這時候表現(xiàn)他們的塑料友情，他本想著讓第一師的將官去安撫部下，其他人留在會議室準備支援，順理成章地把明顯不怎么合群的霍爾德、莫斯和東扣下。只是凱倫既然都提議了，他再回避就顯得刻意了，因此也只能轉(zhuǎn)向東，“東少將意下如何？”

    “好?！睎|考慮一下，點頭應(yīng)聲才讓凱倫和奧蘭多放下心來，他又迅速地補充了一句，“安撫部下我可以做，但等上將從公爵府回來，我會退出第三軍?！?/br>
    “為什么？”凱倫還是想為好友做最后的努力，“視頻上的人根本不是上將，阿道夫只是胡說八道，你為什么會想要退出第三軍？”

    “退伍還是調(diào)動？”奧蘭多問。

    “調(diào)動?！睎|答。

    “林少將，請你代拜倫中將安撫第一師第一旅。”　　奧蘭多的目光在東身上停了一停，　　迅速轉(zhuǎn)向不遠處的林，“退伍的不用管，調(diào)動的記下他們的名字和去向?！?/br>
    林震了一震，點頭稱是后快步離去，其余三名將官看了奧蘭多一眼，也緊隨其后。

    最先發(fā)作的還不是東，而是霍爾德。

    “奧蘭多中將，你什么意思？！”霍爾德拍桌而起。

    “霍爾德少將，你覺得我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眾W蘭多淡淡地道，“你這么激動，是因為你也想退出第三軍嗎？”

    圖窮匕見。

    “大家都是同僚，不用鬧得這么夸張吧?！眲P倫打著圓場，“都相處這么多年了，沒必要為這種小事吵起來。”

    “那你要不要問下你這位同僚，他調(diào)動是準備做什么？”奧蘭多冷笑著抬手指向東，“凱倫，你敢不敢！”

    凱倫神色微變，他不敢看奧蘭多，更不敢看東。

    “我想成為卡曼帝國下一任的皇帝。”東坦坦蕩蕩地說，“我會讓上將做我的皇后，把世界上最美好的一切都堆在他面前獻給他，讓他不需要為任何事煩擾?！?/br>
    換個不那么委婉的說法，他想豢養(yǎng)安格爾。

    “你怎么可以這樣……”凱倫無力地質(zhì)問他。

    “別說得你們都不想一樣?！睎|嗤笑起來，“奧蘭多中將反應(yīng)得那么快，難道不是因為你也想過嗎？”

    “想過。”奧蘭多也懶得在他面前裝什么高潔正直，都是血氣正旺的雌子還是一起探討過爬床經(jīng)驗的雌子，誰不知道誰啊，“不過我再怎么想，也不會付諸行動。”

    “你們還指著斯特林上將那個雌奴的許諾啊。”東看著他搖了搖頭，“上將是雌子不是雄子，雌子可以有很多雄子，但雄子只會選擇一個雌子?！?/br>
    “那又如何？”奧蘭多神色不變，“上將選擇誰是上將的事，我既然奉上將之命鎮(zhèn)守第三軍，那首要之務(wù)就是穩(wěn)定第三軍?！?/br>
    “是啊，上將信任你倚重你，只要沒有更強的雌子出現(xiàn)，等著皇帝死了說不定就輪到你了。”東的言辭刻薄，“知道我在鳳凰星的時候為什么不能進入內(nèi)院嗎？因為上將在鳳凰星的時候，把皇帝當成了自己的狗?！?/br>
    此言一出，眾人紛紛色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