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楷意推門進了房間。沈晗楊在旁邊站著，伸手架了他一把，鄭楷意一進來，一屋子人都看向他。菜已經(jīng)送來了，擺了滿滿一桌子，房間里是傅瑤和姜凜佳兩個女生布置的，貼了好多氣球，甚至還做了個鄭楷意的等身立牌。

    “嚯，這立牌回頭放哪啊？我可不要啊，放我家怪嚇人的?！编嵖庖呀?jīng)能走了，就是還有點別扭。

    “哎呀，意哥你先站過去我和瑤瑤拍張照，我倆千挑萬選才選出來的這張照片。”姜凜佳舉著手機說，長長的水晶甲在燈光下看著甚至有點晃眼睛。傅瑤也舉著手機眨巴眨巴地看著他。

    “好好好?！编嵖庹镜搅⑴七吷?，攬著立牌的肩膀拍了張照，“耶！”

    傅瑤和姜凜佳好像覺得這張照片很好玩，兩個人拍完之后興奮地開始嘰嘰喳喳說什么。鄭楷意沒辦法地看了她倆一眼，然后走到沙發(fā)邊上在眾人的擁簇下開始拆禮物。

    他先拆的是唐靖川的。他事先和唐靖川說好了別送太貴重的東西，放在第一個拆，這樣無論后面的人送了什么都不會面子上不好看，唐靖川果然選了個不貴但是也算是投其所好的東西，他送了款新出的限量款游戲機本體。

    接著是被他偷偷喊來的李蘭宇，李蘭宇送了他一雙限量款球鞋。

    姜凜佳送了他一只卡夾，傅瑤送了皮帶，都算是中規(guī)中矩不會出錯、也相對容易回禮的禮物。接下來是沈晗楊的，沈晗楊送了鄭楷意一身西服，不只有外套，連馬甲帶襯衫，甚至連袖口和領(lǐng)帶夾都有。

    這禮物其實說不上得體，有點越界了。鄭楷意瞟了一眼外套下面放著的各種貼身穿著的東西，趕緊合上了包裝的盒子，阻擋了周圍眾人還想探視的眼神：“這也太貴重了。”

    “尺碼應(yīng)該是合適你的?！鄙蜿蠗钚χf，“你要是覺得貴重，可以把那個立牌給我，我?guī)Щ丶?。?/br>
    “哈哈哈…”鄭楷意笑了幾聲，“你要是愿意把那個搬走可是幫了我大忙了，除非瑤瑤和小佳要拿回去。”

    姜凜佳正在包里翻什么，聽到這句話把她特別定制的小包包放到一邊：“讓沈哥拿走吧，我和瑤瑤一點意見都沒有?！?/br>
    鄭楷意一邊把林行簡的禮物盒拿到手里，一邊笑著說：“那希望沈晗楊好好對我，可別拿著那個牌給我下咒?！彼f完，拆開林行簡的禮物盒。他和林行簡來往不是特別多，這么幾個人的party，林行簡如果不是特意找茬應(yīng)該不會送拿不出手的東西搪塞他，所以他才放心地放在最后一個開。

    林行簡坐在他邊上，帶著微笑看他打開盒子。鄭楷意看了他一眼，還是有點放心不下：“你笑的我怪緊張的，哥?！比缓笏孟掳椭噶酥负凶樱劬粗中泻喌哪槪骸皼]什么提示嗎？”

    “你緊張什么，打開看看。”林行簡笑了，靠在沙發(fā)上伸展了一下身體，神態(tài)看起來很輕松。鄭楷意放下心來了，看來這份禮物確實可以直接在這打開，他拆開了盒子，里面是一只萬寶龍傳承系列的限量款，鄭楷意不太懂鋼筆，但是這一只公價也要五六位數(shù)。

    “哥，這是給我過八十歲生日呢?！编嵖饪戳肆中泻喴谎郏斑@我哪敢收。”

    “我送的你有什么不敢收。”林行簡說，“你拿著這支筆，祝你和鄭叔今年多簽大項目?！?/br>
    林行簡這句話一出，在場的眾人都像是接受到了什么信息?？磥硎峭稑?biāo)的事情有譜，鄭楷意心里松了一大口氣，下次和他爸吃飯總算是能輕松點了：“林哥都這么說了，那今年我肯定暴富，回頭林哥過生日我可得好好感謝一下了?！编嵖庑χf，然后舉起杯子：“禮物也拆完了，那我們趕緊趁菜還熱著吃點東西。”

    一頓飯觥籌交錯。直到吃完飯快散場，沈晗楊才找到機會和鄭楷意在陽臺上單獨說兩句話。

    “上次去你家吃飯，那個莊舸。”沈晗楊今天喝得有點多，臉看起來有點紅，他把眼鏡摘了，“他到底是不是你男朋友?！?/br>
    “不是?！编嵖庖矝]說謊。

    “你什么時候也墮落了?！鄙蜿蠗钣悬c咬牙切齒地說，莊舸快兩米了，他很難相信鄭楷意是上面那個，更不愿意設(shè)想鄭楷意在莊舸身下是什么樣子。他對鄭楷意的喜歡是真的，無論是不是純粹，但是確實是喜歡的。

    “什么叫墮落了?！编嵖饪戳怂谎?，“成年人你情我愿的事情，什么狗屁我潔身自好，都是你們說的，我從來沒這么說過，少給我扣高帽?！?/br>
    “……”沈晗楊點了一支煙，然后示意鄭楷意給他點火。

    “自己點?！编嵖饪戳怂谎?，“你沒長手啊？”

    沈晗楊自己點了火，然后看著已經(jīng)變成接近黑色的墨藍海面：“你喜歡他嗎？”

    “不討厭?！编嵖庖矎臒熀欣锍槌鰜碇?，沈晗楊給他點了火。

    “那我還有機會嗎？”

    鄭楷意聽了之后心里感覺很累，他幾乎嘆了口氣。這話問出來是成心惡心人的，說有說沒有都不對，莊舸就從來不問這種惡心人的問題。他想了一下，有點無奈地回答：“你說諸葛亮知不知道費祎之后誰能當(dāng)宰相？”

    沈晗楊聽了這話之后笑了：“鄭楷意，這就是我喜歡你的地方。”聰明，講義氣，永遠替別人著想，和鄭楷意在一起永遠不會覺得難堪。

    鄭楷意沒搭話。這正是他最不喜歡自己的地方。

    他有點出神地望著海面，突然無意識地說了一句：“你知道嗎，挪威的海岸線形狀像個珊瑚?！?/br>
    沈晗楊有點莫名其妙地扭頭看了他一眼：“嗯？”

    鄭楷意搖了搖頭，然后叼著煙回到了房間里，拿出手機給莊舸發(fā)了條信息。他此刻突然有點想見莊舸，想聽莊舸說話，想和莊舸說沒人愿意聽的廢話，然后聽莊舸一本正經(jīng)地認真回答他各種不過腦的發(fā)言——想就這樣不動腦地和他在一起待一會兒。

    鄭楷意【周末之前哪天有空嗎？】

    莊舸【你周末又有安排？】

    鄭楷意【你雞吧一周只能用一次？】

    莊舸【你說過我太猛了，我覺得你也清楚我不是一周只能做一次?！?/br>
    莊舸[聊天記錄]

    莊舸【這是你自己說的，　一周只能做一次的人是你?！?/br>
    鄭楷意被逗笑了。

    鄭楷意【莊舸，我發(fā)現(xiàn)你嘴上的本事是見長啊】

    鄭楷意【那你還磨嘰個屁　你到底哪天有空？】

    鄭楷意【看看到底是誰一周只能做一次】

    莊舸【我下周每天都可以?！?/br>
    鄭楷意【每天都可以？每天都能用還是每天都有空？】

    莊舸提上跑鞋，走出家門。他看到鄭楷意發(fā)來的消息，兩個手打字不太方便，他一邊用手調(diào)整耳機，一邊按住語音鍵說了句什么，接著把手機放進了拉鏈口袋去做拉伸運動了。

    鄭楷意看著屏幕上的語音，想起上次他對莊舸做的事，心有戚戚地把音量鍵調(diào)到最小，然后點了一下那個語音條。

    莊舸悅耳低沉的聲音仿佛此刻正在他耳邊一樣輕微震動著他的耳膜：“24/7，bot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