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郁已經(jīng)很久沒有感受到這種動心了。

    自從他與前女友分手，又不小心暗戀上自己的好兄弟無果之后，他已經(jīng)空窗期好幾年。

    男孩是他在omega保護協(xié)會見到的，和他一樣也是志愿者。志愿者大部分都是beta，也是為了omega的安全。

    他猜測男孩應(yīng)該也是beta。沈郁不跟alpha或者omega談戀愛，他沒有信息素，也不能標記、標記不了。

    男孩身形與他差不多，只不過更瘦些。

    沈郁在這幾年又長高了，甚至超過了黎愿，大概是堅持打籃球的效果。

    巧的是他在他們小區(qū)的籃球場也見過男孩，也在他常去的、他們附近的酒吧偶遇過幾次。

    男孩不認識他，每次他都能見到男孩就點一杯酒，安安靜靜地坐在那兒，任誰搭訕都不理。

    沈郁又悶了一口，決定主動出擊。

    試試呢，說不定成了呢，這幾年也不是沒相親過，但每一次都失敗了。

    男孩一開始并未搭理他，瞧都不瞧一眼。他給男孩又點了杯酒，男孩似乎是要拒絕，轉(zhuǎn)過頭來看清他的臉怔了片刻。

    有戲！沈郁心想。

    不出所料他們聊得很順利，男孩一開始似乎有些戰(zhàn)戰(zhàn)兢兢，漸漸地聊開了話才多了些。

    男孩叫顧松，25年的單身貴族。沈郁很吃驚，以男孩的樣貌加上談吐，不應(yīng)該母胎單身至今。

    沒想到他們居然還是同一個小區(qū)，住在同一棟。沈郁和顧松加上了聯(lián)系方式，開始頻繁約著出來打球，出去喝酒。

    顧松的朋友圈很空，半年可見，什么都沒有。

    他們開始像普通情侶一樣約會，看電影，吃飯，逛街。顧松一開始對他的好似乎有些慌亂，但在他的堅持下像是被打動，也反過來對沈郁好。

    他們一起去omega保護協(xié)會做志愿，顧松問沈郁為什么會來這里做志愿，沈郁說因為曾經(jīng)暗戀過一個omega。

    沈郁問顧松，你呢？顧松笑了笑，垂下眼，說他曾經(jīng)犯了錯，他在贖罪。

    他們在一起了，顧松簡單收拾就下了樓與他同居。

    他們上了床，沈郁說他一直都在上面，顧松咬了咬牙，躺了下去。

    顧松出奇地緊，第一次哭得厲害，讓沈郁滿頭大汗低頭親著安撫他好幾回。

    顧松叫他沈郁哥，哥，哥哥，一句一句的撩起沈郁的欲.火，燒得更旺。

    宋祁聽說沈郁脫了單自然是興奮的，嚷著一定要一起見個面吃頓飯。

    沈郁跟顧松提起要帶他去見朋友，顧松怔了怔，緩緩答應(yīng)。

    宋祁和黎愿見到顧松的第一眼是震驚的，是宋祁扯住了黎愿才讓他沒有暴走。

    沈郁注意到他們的神情不太對，給雙方相互介紹之后飯桌異于平常的安靜。到底還是宋祁先開了話頭，假裝不認識顧松般向他伸出了手。

    ②

    顧松見到沈郁是詫異的，他在宋祁的朋友圈見過沈郁。

    這些年他一直在omega保護協(xié)會贖罪，本來協(xié)會是不給alpha工作的，但他出了資，偽裝成了beta，協(xié)會總算才應(yīng)允。

    顧松活了二十年一直沒有談過戀愛，也沒有喜歡過別人，一直按著家里的安排按部就班地上學(xué)。

    一直到上了大學(xué)，他的學(xué)長一次一次對他的好，讓他刻在了心底。

    從小他的母親就教育他要什么給什么，要什么就去搶，家里有錢沒有他得不到的。他發(fā)現(xiàn)學(xué)長不喜歡他，他本想溫水煮青蛙，卻得來學(xué)長復(fù)合的消息。他一時惱怒，母親教他搶，他便搶。

    被學(xué)長扇的一巴掌讓他清醒，他被學(xué)長的戀人打翻在地。仔細想想，也是，自己的omega陷入危機，差點被另一個alpha標記，誰都會很生氣。

    他意識到自己錯了，感情不能是強迫的，是雙向的，不能是搶來的。他身為alpha，更不應(yīng)該對本就生理上比他柔弱的omega下手。

    他的母親問他怎么樣，他斥責(zé)了母親，不應(yīng)該有那種念頭，反過來被母親罵了一頓，說他不果斷，家里的繼承人不應(yīng)該這樣柔弱，更不需要道歉。但他道歉了。

    他與家里斷了關(guān)系，反駁家里的觀點，獨自一人出來打拼。他不敢去觸碰感情，怕又犯了錯，直至遇到沈郁。

    面對沈郁的追求他一開始是拒絕的，但許是年紀也到了，身邊都成雙成對，沈郁又待他極好，一聲一聲的“沈郁哥”，越叫越順口。

    可是沈郁是beta，他說過不跟其他性別的人談戀愛，于是他一次次地使用信息素掩蓋噴霧，盡管沈郁聞不到，但也不能露餡。

    他想過跟沈郁坦白，可一想到坦白了就要分手，他又舍不得了，一次一次將錯就錯。他想，反正自己也是alpha生不了孩子，跟一般的beta也沒什么區(qū)別吧。

    沈郁說帶他去見朋友，他一下子就猜到了是誰。

    不出所料飯后沈郁叫他先走，他跟他們聊聊。顧松失魂落魄地回到了他們共同的家，收拾了行李。

    他沒等到沈郁回來，指甲掐進rou里，把房子打掃之后離開了。

    ③

    沈郁一腦子都是亂的。

    黎愿告訴他顧松就是當年想要強.行標記宋祁的alpha。當年的事情他有聽見宋祁提起，何嘗不是想跟黎愿一樣揍死那個alpha。

    可是…他不是beta嗎，怎么會是alpha。

    沈郁站在街邊吐著煙。他想起來他之前問顧松為什么會去omega保護協(xié)會做志愿，顧松答的“贖罪”。

    宋祁勸他說，顧松本質(zhì)其實也是個好孩子，他后來道了歉，他們結(jié)婚、小梨子出生的時候都有一個匿名送來了許多東西，雖然沒有署名，但看字跡便知道是顧松。

    顧松也是真誠的祝福他們。每個人都會犯錯，知錯就改還來得及。如果兩人是認真的，宋祁也不會介意，只是希望他們也能幸福。

    沈郁心里一團亂麻。偏偏他把人給睡了，偏偏睡的還是個alpha。顧松瞞得也太好了，哪怕他沒有信息素，聞不到信息素，但如果帶著一身信息素去上班，一定會有人來問他的。

    顧松在omega保護協(xié)會的表現(xiàn)他也不是沒看到。顧松很溫柔地對待每一個尋求幫助的omega，親自到一線，而不是退居幕后當老大。

    他又去問了協(xié)會，為什么顧松一個alpha會在當志愿者。協(xié)會說顧松是投了資的老板，且每次來之前會先打三支抑制劑以防萬一，身邊也一直有協(xié)會的保鏢跟著。

    沈郁在外面住了兩天沒有回去，理好了自己的思路，卻沒想到打開門家里整整齊齊干干凈凈，只剩他一個人的物品。

    逃了。

    沈郁站在門口又吸了一支煙，踩掉，轉(zhuǎn)身上樓。

    顧松本想連夜搬家，但他現(xiàn)在不比以前有家里的卡，積蓄又投在omega保護協(xié)會里了。只要避開就好了，鐵著頭繼續(xù)住著也沒什么。

    通過貓眼看到門口的沈郁，顧松瞬間屏住呼吸，想假裝不在。卻不想手機就在自己手上，鈴聲響起，隔著這扇門都聽得清清楚楚。

    遲遲沒有人接聽，沈郁氣笑了，又拍了一下門，“開門或者聽電話，顧松，我們聊聊。”

    聲音帶著顯而易見的怒氣，顧松還是選了電話，不想再面對面兩人一起尷尬。

    沈郁說他知道了，顧松的眼淚一下子就掉了出來，抹了抹眼睛悶悶地應(yīng)了聲“嗯”，無比后悔自己做過的蠢事，又補上“對不起”。

    沈郁那邊似乎是嘆了口氣，問他對不起什么。顧松金豆子掉得更厲害了，一遍又一遍地說對不起。

    ④

    兩人隔著一道門，背靠著，手中的手機緊緊貼著耳朵。

    待顧松漸漸平復(fù)沈郁又問他對不起什么，顧松帶著哭嗝說我不應(yīng)該相對學(xué)長強.行標記，我不是個好alpha。

    卻聽見沈郁笑了，說你還知道你是個alpha，“為什么瞞我？”

    顧松怔了怔，知道沈郁是在追究他隱瞞alpha身份的事，垂下眼睛，“你對我那么好，漸漸地我我喜歡上你了?？墒悄阏`以為我是beta，你說不跟beta以外的人談戀愛，而且…我和beta也沒什么區(qū)別?！?/br>
    沈郁愣了愣，確實是他說的，也確實是他先入為主以為他是beta，好像…也確實跟beta沒什么區(qū)別。

    “那你的易感.期呢？沒有omega信息素的安撫…”

    “我不需要omega?！鳖櫵纱驍嗔怂拔铱梢宰约嚎高^易.感期的，過去二十幾年不都過來了么…而且，多做幾次就好了。”

    顧松越說越小聲，臉熱了還沒一會就想起來，他們是要分手了，沒有再所謂的“多做幾次”。

    他沒再說話了，只是靜靜地等待審判。一時間兩人怪異地沉默，只是幾秒，但顧松卻覺得尤為漫長。

    “開門吧?！鄙蛴艮D(zhuǎn)過身用手指扣了扣門，但顧松拒絕道，“別見面了，就這樣吧?！?/br>
    “你是想分手嗎？”沈郁皺了皺眉，眼鏡抵在貓眼那里但什么都看不見，舒了口氣頭抵著門上，“顧松，我沒想跟你分手。”

    “過去確實是你的不對，差點釀成大錯。但你的努力我們也都看在心里了。我這個人很負責(zé)，我既然把你給睡了…”

    “我們？”突然門鎖打開的聲音，好在沈郁反應(yīng)夠快退了幾步。顧松眼睛哭得紅紅的，眼皮還有些腫，“我們是指…宋祁…學(xué)長嗎？”

    沈郁上前抱住他，“嗯，他說你本質(zhì)也是個好孩子?！?/br>
    顧松低著頭，沈郁感受到肩上的衣服被沾濕了，摸了摸他的背又道，“他還說希望我們幸福?！?/br>
    沾濕的地方又擴大了。

    沈郁帶著人往屋內(nèi)走，一件事一件事地順，從頭開始講，講他們兩個人互相不知道的往事。顧松想起沈郁說他喜歡過一個omega，猜測道，“該不會也是…？”

    “嗯，我們也算是情敵了?！闭f完沈郁又笑了笑，親了親顧松紅紅的眼睛，“曾經(jīng)?！?/br>
    “那你…那個時候很想揍死我吧。”顧松笑著低了頭，“要是讓我回到過去，我也很想揍死那個時候的自己?！?/br>
    “揍死你不就遇不到我了？”沈郁捏了捏顧松的臉，“還有你家里的教育方式也不對?！?/br>
    “嗯，他們還想逼著我給我找omega，我逃出來了?！鄙蛴襞牧伺乃谋嘲矒崴?/br>
    ⑤

    顧松一向不喜歡提起他家，也已經(jīng)跟家里斷了聯(lián)系好些年。自從家里不斷給他塞omega后，他怕又傷到了那些omega，直接跟家里說他不喜歡omega。

    他母親發(fā)了大怒，說他不和omega結(jié)婚就別回家，也停了他的卡。于是顧松再沒回去過。聽說他母親又去領(lǐng)養(yǎng)了一個小alpha，應(yīng)該是要培養(yǎng)成繼承人吧。

    “下次一起去看看小梨子吧?！眱扇顺聊似躺蛴粽f到。

    顧松聞言抬起頭來怔怔地看著他，沈郁摸了摸他發(fā)紅的眼角，“也是宋祁的意思…”

    “我…可我…”

    “小梨子會喜歡你的。”沈郁打斷他，“小梨子很喜歡帥哥?！?/br>
    顧松總算是被逗笑了，但很快又正色起來，“沈郁哥，我過去真的很混蛋，但是我，我變好了，你…有沒有感受到…”

    剩余的話被沈郁堵在口中，親了好久好久，連顧松的嘴都有些紅了，沈郁才放開他，牽住他的手擠進指縫，“你會是一個好alpha?！?/br>
    “人都會犯錯，好在你沒有釀成嚴重的后果，好在你及時回了頭。過去的已經(jīng)過去了，跟我在一起的是現(xiàn)在的你?！?/br>
    “我知道你一直覺得自己有罪，那往后我便陪你贖罪?！?/br>
    顧松沒忍住又埋在沈郁的肩上，不想抬起頭。沈郁微微一側(cè)，便可以看到alpha那脆弱的腺.體，毫無防備地裸露在自己面前。

    他微微抬手，覆在了那之上，顧松一個機靈抬起頭來。

    “但是，你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的？”沈郁有些難過，他聞不到他喜歡的人的信息素。

    顧松耳尖一下子便紅了，又埋起他的臉，“玉蘭花…”

    “啊，我們小區(qū)樓下就有種吧?！?/br>
    “嗯。”整只耳朵都紅了。

    沈郁把他扶起來，讓顧松與他正視著，真的是哪哪都紅，叫人更想欺負了。偏偏這個人還一直往前要蹭他，沈郁撇開眼，“你把信息素放出來好不好？我聞不到，別人可以聞到?！?/br>
    顧松怔了怔，無意識地挪動了屁/股，突然察覺到底下有些什么東西，在悄然抬頭。

    他與沈郁對視了幾秒，就把沈郁推倒在沙發(fā)上，“沈郁哥哥是想讓別人都知道你和我在一起了嗎？”

    “嗯，想讓全世界都知道我有男朋友，一個alpha男朋友。”沈郁點了點他的鼻尖，又把顧松拉下來，咬了咬身上人的耳垂，“讓哥哥粘上你的味道吧。”

    顧松舔了舔唇，緩緩放出了一屋子的玉蘭花香。沈郁察覺不到，但他從顧松的表情上判斷大概是很濃的玉蘭花香，是帶著欲.望的清淡的玉蘭花香。

    月光透過窗簾，窗內(nèi)的人不斷扭動著他的身體。他已經(jīng)分不清到底是自己的味道，還是樓下的玉蘭花又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