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在夢中我們親密無間
情趣游戲結(jié)束了,哥哥又少不得抱弟弟去洗澡。這時候弟弟真的已經(jīng)被榨得跟哥哥調(diào)笑調(diào)情的力氣都沒了,困得一直小雞啄米。布滿情色痕跡的身體和內(nèi)部被清理的樣子也懶得誘惑哥哥了,只是任由哥哥溫柔細致地擺弄,重新變成干干凈凈香香軟軟的樣子,然后上床睡覺。 “明天我去上班,你在家好好休息,不用準時起來?!?/br> 弟弟閉著眼睛哼哼了兩聲,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很快就睡著了。 以前弟弟家里蹲的時候,哥哥是玩得很過分的。一方面是哥哥心理變態(tài);另一方面弟弟反正只是在家呆著,不是玩就是吃睡,并沒有什么影響。而且弟弟跟哥哥玩是弟弟最開心的,浪得身體透支也就是多休息幾天的事?;蛘哒f休息就是為了積攢精力等著哥哥能狠狠玩弄自己。 弟弟上班之后,本來跟哥哥日常玩的游戲就不得不收斂了。要去公司,要處理事物文件,要開會。時間被分成了很多塊。就算弟弟再怎么高效擠出時間來,總之時間是被分割了,精力也被分散了,不能隨便一躺就是幾天。哥哥便帶弟弟出去吃吃玩玩,雖然親密的交媾自然少不了,也都是些不那么過激的玩法。 不過哥哥的變態(tài)終究壓抑不住,所以偶爾還是會放縱一下,弟弟也久違地玩得很盡興。 就是第二天起不來。 弟弟既然起不來,哥哥便代替弟弟去上班了。 這在哥哥看來是很理所當(dāng)然的。旁人也這么認為。雖然現(xiàn)在是弟弟主事,但以弟弟對哥哥的態(tài)度,哥哥要接手做些什么也是非常自然的。所以雖然名義上哥哥只是秘書和協(xié)助,但他也仍然坐著以往的位置。 大家對哥哥也都很客氣,跟以前一樣地尊敬,甚至更加敬畏他了。 后來哥哥才發(fā)現(xiàn),那不僅僅是因為大家認為他依舊是隱形的家主,幕后的主使。他起先有所迷惑,后來某個剎那領(lǐng)悟了那種怪異的眼神。 看待他如同祭司,神的代言人。 因為考慮到要跟弟弟玩,事先就讓弟弟交代過工作的交接,加上平時也不是真的徹底放手,所以哥哥現(xiàn)在做起來也很順暢,不必打電話去吵到還在睡夢中的弟弟。 很久不弄,現(xiàn)在重新上手,哥哥有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他自己也挺驚訝,弟弟接手似乎只是不久前的事。但身份的改變在此時才有了某種微妙的實感。 但弟弟也并沒有變成他原先的樣子,意氣風(fēng)發(fā)的、掌控一切的、高傲自尊的精英。弟弟對著他表現(xiàn)出的馴服溫柔一如既往。這對于哥哥來說反而是驚訝的。因為就哥哥自己來說,他確實真心疼愛弟弟,但也不得不承認,對弟弟的態(tài)度里是參雜了居高臨下的掌控欲意味的。倘若他不是那么有權(quán)勢,倘若弟弟看起來不是那么柔弱無所依靠,任由自己隨心所欲。游戲中的快感未必會如此強烈。弟弟現(xiàn)在的家主地位,是會令他下意識有顧慮的,這似乎像是某種根基于人生物上的本能。但凡弟弟表現(xiàn)得強勢些,甚至只是驕傲些,自信些,對待哥哥能因為自己身份而更有底氣一點,哥哥都可能會微妙地改變態(tài)度,令兩人的關(guān)系產(chǎn)生微妙的變化。但弟弟還是按以前那樣地喜歡哥哥。隨時就能因為他的撫慰軟化動情,望著他的時候眼神柔軟熾烈。 盡管現(xiàn)在人人都已經(jīng)開始畏避弟弟。 冷漠的、全然的冷淡,絕對的理性,清晰得令人毛骨悚然的洞察力,輕易能從表象看清內(nèi)在的聯(lián)絡(luò)與構(gòu)造。 當(dāng)然,在公司里,弟弟畢竟是顧慮些的,至多也就是懶得表露出對哥哥的那種情緒。他看起來就只像是性格冷清的人,很難叫人相信他會有什么情感波動,不是禁欲的冷,而是沒有。他給人以一種無機的美感,潔凈無情。 那樣的弟弟也是很美麗的,叫人仰望贊嘆,好像自由舒展開不斷凝結(jié)的結(jié)晶,某種天然的規(guī)律之美,而不像生命的造物。 神話說,有一個工匠愛上了自己手造的雕像,神垂憐他,于是將那個石頭造的冰冷雕像化為了血rou的活物,使得他的愛得到了生命的回音。 那弟弟是什么呢。哥哥不無傷感地想。 他多么擔(dān)心,自己的戀人,自己最心愛的弟弟,終有一日會化為石像。自己的愛會死去,連眼淚也凝結(jié)成石頭。 辦公室的門一點不客氣地開了,能不打招呼就直接進來的人當(dāng)然只有一個。 “哥哥?!?/br> 雖然近在咫尺,但弟弟依然小跑過去,撲到哥哥懷里。 哥哥臉上綻開溫柔的笑容,摸著弟弟的頭頂柔聲說。 “怎么這么早過來了?昨晚那么累,不多休息會兒嗎?” “想哥哥。醒了就過來了?!?/br> “這么喜歡哥哥呀?!?/br> “嗯?!?/br> 嬌嬌的,乖乖的,就跟家里的貓兒一樣。弟弟似乎從養(yǎng)的貓身上學(xué)到不少撒嬌黏人精髓,越來越會主動引誘哥哥。 “早餐吃了嗎?” “在家里吃完了才過來的。有聽哥哥的話好好吃完,我會照顧自己身體的?!?/br> 柔軟而溫暖的軀體壓在胸口,沉甸甸的,那么的實在。此時此刻平淡的幸福。 “累的話先去里面房間再睡會兒。”哥哥伸手按了按弟弟的肚子,果不其然惹得弟弟一下整個身體癱軟下來,發(fā)出哼哼唧唧的呻吟聲?!岸急贿^度用成這樣了,很酸痛難受的吧。好好躺著休息會兒。哥哥就在外面。一會兒午飯來叫你?!?/br> “嗯?!?/br> 弟弟從哥哥身上下來,去房間休息了,關(guān)門的時候還朝哥哥狡黠地笑了笑。 擾亂心緒的弟弟關(guān)門睡覺不影響哥哥了。但哥哥并沒有因此開始工作,而是開始走神。 他在想前幾天的事。 那時候弟弟去上班,他在家里負責(zé)家務(wù)。 花園的玫瑰花開得很好看,白色的純潔如雪,深紅如葡萄酒。 哥哥一度覺得紅玫瑰廉價而俗氣,要換些更淡雅高貴的品種,奈何弟弟喜歡。 被修剪下來扎成一束抱在玻璃紙中時,看起來確實也許是常見而俗氣的。但哥哥也不得不承認,大片的玫瑰花叢很美,花開的時候嬌艷熱鬧,像一個夢。 新來的園丁向他客氣地點頭致意。他說了幾句吩咐的話,便轉(zhuǎn)過注意力,打量著那些剛澆過水,在陽光下閃爍著金色露珠,紅絲絨般的花朵。他想著挑選一些形態(tài)好的做裝飾,盛開的用來撒花瓣也好,鋪在床上,被軀體和織物的摩擦碾壓出汁液令其沾染。弟弟會很喜歡。 “你去死吧!”一聲尖銳的斷喝卻如同警鐘,令他迅速回過神,憑借著專門訓(xùn)練過的身手,他下意識地避開了攻擊,并纏斗在一起。 是剛才那張新來園丁的臉。哥哥當(dāng)然也有敵人,也許想要他的命。但他無法理解那個園丁的眼神,瘋狂得近乎扭曲的臉,怪誕得無法想象動機。 所以他并不問對方是誰派來的,而是在扭打中仍然不斷質(zhì)問。 “為什么?” 那個人只是深深地喘息著,好像一頭獸物,眼中閃爍著血腥瘋狂的光,赤裸的抹殺欲望。 有誰對那個園丁猛擊了頭頸,很準確的角度和力度。于是那句軀體一下像斷電一樣癱軟下來,仆著不動了。 哥哥把那具軀體推開,頗為狼狽地站起來。 “很抱歉驚擾到您了。”侍從說,“請不必擔(dān)心,我會處理的?!?/br> 侍從的口吻一如既往地平靜冷淡,仿佛這只是很正常的事。 “幫我去查下這人的相關(guān)背景,發(fā)生了什么?!?/br> “只是一個無用的殘次品而已?!笔虖恼f。 “殘次品是什么意思?”哥哥聽出了侍從奇怪的話中某種莫名意味?!澳阒浪麨槭裁匆u擊我?” “就是本意,無用的殘次品。至于他為什么攻擊您,我以為您應(yīng)當(dāng)了解的,是因為小主人啊。” 哥哥的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 “什么?為什么?什么意思?” 侍從的聲音輕和冷峻,仿佛在復(fù)述一件普通的事。 “因為對于小主人來說,您意味著某種程度上的禁錮。有您在,他就不可能成為完全而真實的自己。在某些人看來,您是必須除去的障礙?!?/br> 看著哥哥變得慘白的臉色,侍從又繼續(xù)往下說。 “不過您不必擔(dān)心,這只是一些低級而無智之物的想法。他們只遵循自己的本能,而無法理解小主人自身的意志。他們不是忠實的仆人,而是自我欺騙的騙子。所以只是一些無用的殘次品。我會注意的,至少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圍保證不會發(fā)生這樣的事?!?/br> 猝然的、陌生的,一時之間無法消化的信息。他看著面前的熟悉面孔如此陌生,感到自己的生活也如此陌生,并不認識它的真實面目。 沉默了一會兒,他問。 “那你呢?” “我?那位是我的小主人啊。您一直都知道的?!?/br> 需要關(guān)照的,主人。 哥哥看著侍從,想著以前他在的每一個場合,感到眩暈。 “為什么?”最后,他仍然只能無力地問出這樣一個乏味的問題。 “您可能無法理解小主人對于我們來說是什么樣的存在。” “神嗎?” “也許吧,也不太一樣。并不是應(yīng)許的諾言和未來。小主人從來不必說什么。言辭本身是虛幻的。但是我們能感受到存在,純凈、安靜、不可分割的完美、永恒。他自身在那里就是許諾的存在,脫離這個庸俗低級的世界的門扉,指靠和拯救。而我們與他同在?!?/br> “我從來沒有感受到這些?!备绺玎卣f,不知道是沮喪還是迷茫。 “因為他情愿為您掩藏自身,以配合您作為此世之人的感受?;蛟S他認為您不應(yīng)該接觸這些?!?/br> 他見過的,但他仍然沒意識到那樣的表象下的本質(zhì),真實的面目。 “那作為正常的……”哥哥想了想,也不知道該與殘次品對應(yīng)的稱為什么合適,用到面前的人身上,于是干脆省略?!澳闶窃趺纯创业??” “小主人所喜歡的人?!?/br> “我對他做的事呢?” “小主人在這里的玩樂?!?/br> “他喜歡我這種情緒和這件事本身,對你們來說,又意味著什么?”哥哥問。 他此時已經(jīng)無法相信世俗的喜悅對于面前的人,或者弟弟來說也同常人一樣。 “沒有意義?!笔虖钠桨宓卣f,“只看小主人自己是怎么看待的?!?/br> 這樣的事,是什么時候開始的呢。 或許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經(jīng)是這樣了。他所知道的第一次,不過是偶然的錯謬,令他窺探到了面具縫隙后面的深淵。 那樣的東西。 哥哥心煩意亂,索性站了起來,走向房間。 弟弟閉著眼睛躺在床上,但是哥哥一開門就睜開了,沖著他甜甜地笑。 “哥哥?!?/br> “被我吵醒了嗎?對不起哦?!?/br> “沒睡著,只是閉著眼睛休息而已。要吃午飯了嗎?” 嬌軟的,一如往常的聲音。 哥哥拉著弟弟的手握住。 “還沒到時間,只是想陪陪你?!?/br> 這樣活潑可愛的弟弟,怎么會是別的東西呢。 但是細細想來,又似乎有些端倪。 真正的生命,沒有誰會如此拋棄自我,無底線地遷就取悅另一個人,哪怕是以愛的名義也罷。沒有自己的喜好,完全依附于對別人的愛上。 不是這樣的。他想,有些痛苦地想。弟弟一開始不是這樣的,是他一步步逼得弟弟退讓底線。如果不是他太過貪婪,弟弟也許不會變成這樣。 但內(nèi)心更深處,他又安慰自己說,弟弟本來就是這樣的。如那個侍從所說,一切在很久前就開始了。 “哥哥?”看著哥哥發(fā)呆,弟弟拉了拉他的手,哥哥這才回過神。 “喜歡哥哥嗎?” 弟弟大力點頭。哥哥吻了吻弟弟,并迅速轉(zhuǎn)變成甜膩的深吻。 他不問為什么喜歡我,怎么證明是喜歡,想要盡一切可能抓住弟弟了。以前就做過的事,不會再重復(fù)。 因為弟弟一直在告訴他,說喜歡他。 他只是想要不斷的保證,來安心些。 這一切是浮于黑暗虛空之中的虛幻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