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何涼以前是個中學老師,今年三十歲,現在已經懷孕九個多月了。前年年初偶然遇見了自己的愛人——齊鐸,兩人很快墜入愛河,從相識到確定關系不過半年時間,之后為了適應婚姻狀態(tài),兩人就開始了共同生活。 齊鐸是個網絡安全公司的高管,比他大三歲,家底殷實,房子是個獨棟的二層別墅,起初兩人是睡在兩個房間的,可年輕人畢竟?jié)M腔熱情,很快就擦槍走火,滾到了一起,之后兩人也就食髓知味起來。 兩人畢竟沒有結婚,所以齊鐸每次都會做好安全措施,在共同生活的過程中當然也會有些摩擦,不過都被兩人克服了,所以在兩人相識一年半之后,兩人就開始準備結婚了。 自從千年前徽朝立國,同性婚姻就被寫進了國家法律,延續(xù)千年,直到今日,也依然是如此,兩人就在六月份的時候領了證,這么大的喜事自然要慶祝一番,于是那天晚上兩人都喝多了,折騰了整整一宿,最后昏昏沉沉的就睡著了,自然沒有什么措施。 本來也沒什么,兩人趁著何涼放暑假籌備好了婚禮,九月份就舉行了婚禮?;槎Y過后何涼照常上班,下課的時候在走廊里不小心被學生撞了一下,當時沒覺得什么,在辦公室里坐著的時候卻覺得肚子越來越疼,趕緊請了假去醫(yī)院檢查。 檢查完之后醫(yī)生告訴他,他懷孕了,已經三個月了,這次被撞有些先兆流產的跡象,需要住院觀察幾天。何涼摸著有些悶疼的小腹,一時沒反應過來,等到見到齊鐸的時候還是愣愣的。 “怎么傻了?都說一孕傻三年,倒是沒有騙人!只是你這是不是傻的太早了!”齊鐸打趣他。何涼笑笑,“我只是…有些意外,而且剛剛醫(yī)生說我有先兆流產的跡象,有些害怕,我怕孩子不好…” 齊鐸一手攬著他,一手撫上他還很平坦的小腹,“我問過醫(yī)生了,也沒出血,沒什么大事,只是你需要多休息,不如就向學校請假吧!”他知道何涼很喜歡這份工作,所以沒敢說讓他辭職,只希望他能看在孩子的份上休息幾天。 何涼又怎么會不明白他的心思呢,自從兩人確定關系之后,齊鐸就不止一次的說過希望自己辭職,兩人為此爭吵過、冷戰(zhàn)過,最終齊鐸退了一步,選擇包容自己,可如今有了孩子… 他思考了一會兒,搖了搖頭,“不用請假,咱們過幾天直接去辦辭職手續(xù)吧,有了孩子,就要為孩子考慮,我可以做一個自由畫手,每天去學校上班太累,而且也有危險?!?/br> 齊鐸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心里有些愧疚,“阿涼,你不用這樣,只要你喜歡教書就去教就行,不用…”何涼搖搖頭,示意他不用再說,自己已經打定主意了。 三天之后,何涼出院后就在齊鐸的陪同下辦了辭職手續(xù),之后就將自己房里的畫具都搬去了兩人現在的居所,他一直有為一家出版社提供插畫,算是兼職,同自己的編輯聯(lián)絡過,這兩三個月可以多接一點活兒。 一轉眼,何涼的肚子就挺起來了,倆家父母都不在本市,何涼和齊鐸也不想多打擾四位老人的生活,所以就拒絕了幾位長輩過來的好意,一直是由他照顧何涼,還請了一個阿姨收拾屋子、做飯。 孕期進入七個月之后,何涼的體重長得飛快,他站在穿衣鏡前,有些氣悶的看著自己早就走形的身材,齊鐸過來后摟著他,撫上他圓潤的肚子,“怎么了我的大寶貝,不好好穿衣服凍著可怎么辦??!” 看見他寬肩窄腰的好身材,何涼更是有氣,將衣服扔到地上,嚷嚷道:“還穿什么穿,我胖的所有衣服都穿不下了!”齊鐸之前就見識過身為孕夫的何涼脾氣有多暴躁,他可不敢再嗆著他說,而是幫他順毛。 “好了,你現在胖一點是為了孩子生下來照顧孩子儲存脂肪,要是瘦得皮包骨了,你拿什么給孩子喂奶呢?再說你現在就肚子長得快,你看看那些衣服,哪件不是肚子那里擠了,咱們買新的就是了?!?/br> 正好也該將嬰兒房布置起來了,齊鐸就帶著何涼去了商場,買衣服、買嬰兒用品。到底身子沉了,逛了一圈何涼就走不動了,托著肚子坐到了旁邊的椅子上休息。 齊鐸在挑選商品的間隙時不時就會過來看看他,摸摸他的肚子看是不是胎動的厲害。也一旁坐著一個孕夫,他是自己來的,看見何涼夫夫這么恩愛,煞是羨慕。 “您先生真是會疼人,心也細,您真是有福氣!不像我家那個,天天就知道忙工作,連商場都是我自己來…”何涼摸著肚子羞澀的笑了笑,很快又被齊鐸拉去試衣服了。 他自覺肚子挺的老高,渾身都胖了,穿什么都不好看,可換上新的孕夫裝出來卻被齊鐸稱贊了許久,導購小姐為了自己的業(yè)績也是一陣猛夸,弄得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這次逛完商場,齊鐸買了很多東西,有給他的,也有給未出世的孩子的,一車差點拉不下。 何涼說他敗家,他倒是振振有詞,“你看著東西多,其實都有用,都是必需品,就算一時用不到,以后很快就能用到了。”何涼說不過他,無奈的搖搖頭。 齊鐸的愛車是輛SUV,底盤很高,下車的時候何涼有些費勁,肚子遮擋視線,他只好慢慢挪動身體,好在齊鐸心細,見他許久不下車就趕過來把他抱了下來,之后沒幾天,他就開回來一輛新車。 何涼孕期進入第九個月的時候,齊鐸被公司派去外地進行商業(yè)洽談了,走之前齊鐸就像個被遺棄的大狗一樣,抱著何涼不撒手,“嗚嗚嗚,我走了你可怎么辦?。课疑岵坏媚?,我不走!嗚嗚嗚…” 何涼捶捶腰,將肚子往前頂了頂,孩子正在肚子里伸展腿腳,一腳正好踢在爸爸的鼻梁上,惹得齊鐸嗚咽一聲。何涼說道:“孩子他爸,你要是不去,工作可就保不住了,到時候你準備拿什么養(yǎng)活我們啊?” 齊鐸當然只是說說而已,他只是不放心何涼自己在家,畢竟孩子已經九個月了,隨時都可能生產,自己不在,何涼自己怎么辦?。?/br> “要不給爸媽他們打個電話,看看他們誰有空,就過來咱們這兒,陪陪你?”齊鐸出著主意。 何涼搖搖頭:“我爸媽在美國,你爸媽在環(huán)游歐洲,不要打擾老人家了,大不了我每天都跟你視頻通話,讓你安心,如果到了預產期你還沒回來,我就去醫(yī)院待產,你看怎么樣?” 齊鐸一直知道何涼的執(zhí)拗,這恐怕是他的底線了,也就點點頭,裝著一肚子擔心上了去A市的飛機。 果然,每天晚上十點,齊鐸就會雷打不動的發(fā)送視頻通話請求,何涼就會和他說說自己一天都干了什么,有時候肚子動的厲害,何涼也會讓他看看自己作動的胎腹,一轉眼,齊鐸就走了半個月了。 何涼一直沒跟他說,這兩天家里只有自己一個人,做飯的阿姨在家時崴了腳,已經請了兩天假了。 眼看孩子就要瓜熟蒂落了,這幾天何涼一直睡不好,有的時候跟齊鐸聊著天就會睡過去,孩子在他肚子里折騰了一晚上,到了早上他才能真正睡一會兒。 等再醒來,已經中午了,肚子餓得咕嚕咕嚕叫,沒辦法,他托著有些下墜的肚子去了廚房。 然后他就發(fā)現家里的菜已經吃的差不多了,點外賣又不健康,他只好穿好衣服,準備去小區(qū)超市買一點菜。 超市離他家也就幾分鐘的路,可何涼撐著腰托著高聳的孕肚走了整整二十分鐘,就這中途還歇了好幾歇。 挑好菜付了錢,何涼兩手都是塑料袋,沒辦法托著肚子,只好使勁向前挺腰,希望可以減輕肚子帶來的負擔。 屋漏偏逢連夜雨,不知怎么回事,何涼右手上的一個塑料袋突然破了,剛剛買的土豆?jié)L了一地。 何涼只好將東西都放在一旁的花壇上,自己叉開腿,撐著腰,慢慢蹲下,將一個個土豆都撿起來,每撿一個,他就得蹲下一次,五個土豆他蹲起了五次,腰腹處一片酸痛。 好不容易回到家,將買的東西一股腦扔進廚房,何涼自己則坐在沙發(fā)上,他現在一點力氣都沒有,孩子也動的厲害,他只好慢慢揉撫自己的肚子,以安撫胎兒。 歇的差不多了,他就掙扎著從沙發(fā)上起身,兩手撐著后腰,搖搖晃晃的進了廚房。他很早就一個人生活,廚藝還是不錯的,只是現在他肚子太大,稍不留神就會磕到cao作臺。 他只好略微弓著身子,讓肚子離cao作臺遠一點,可這樣沒一會兒腰就酸疼的要命。先煮了粥,又燉上了湯,再炒個菜糊弄一下就行了。湯是預備什么時候餓什么時候熱一熱就能喝了,方便還有營養(yǎng)。 晚上跟齊鐸視頻的時候就覺得肚子一陣陣的抽著疼,但他掩飾的很好,齊鐸沒有發(fā)現。 這陣子一直這樣,不過今天的假性宮縮似乎有點頻繁,從中午做飯到現在已經疼了好幾次了,何涼也沒太在意,放好了水,準備舒舒服服泡個澡。 他現在皮膚敏感,所以浴缸里的水什么都沒加,只是清水。進到浴缸之后,水的浮力大大減輕了腰腹處的負擔,何涼舒服的喟嘆了一聲。 不一會兒他就在水里睡著了,他再次醒來是被一陣綿長的宮縮給弄醒的。“唔…嗯…這次怎么痛了這么久?” 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他就準備起身回屋休息,剛剛直起身,還沒站穩(wěn),腹中就又傳來一陣疼痛,何涼沒有任何準備,痛得他一下子跪倒在浴缸里,高隆的孕肚正好撞在了浴缸冰涼的沿壁上。 “啊——!”何涼當時就痛叫出聲,不僅肚子痛得要命,而且他還看到身下正流出汩汩羊水,“啊——!怎么辦?羊水…破了…呃…我該…怎么辦?這怎么辦?” 一點點冷靜下來之后,何涼慢慢分析現在的情況,他羊水已經破了,走不了了,浴室里也沒有電話,現在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了!他開始迅速回憶之前看過的孕產知識,他要先確定自己產口的情況。 他緊緊抓著浴缸的沿壁,將產口露出來,好在墻上有面當初齊鐸惡趣味裝上的鏡子,剛好能讓他看見自己產口開的情況。 慢慢將手指伸進去,已經開了八指了,看來很快就能生了。何涼一邊抵御陣痛,一邊觀察產口的變化,開全了的那一剎那,他就忍不住使勁向下推擠肚子,不一會兒,他就從鏡子里看見自己的產口處有一小片黑乎乎、圓滾滾的東西露出來,是孩子的頭! 他大受鼓舞,不斷推擠著肚子里的孩子,手指使勁摳著浴缸,指尖因為用力變得蒼白,雙腿也打開到極致,連腳趾都因為用力蜷縮起來。 “呃…嗯…寶寶乖…快出來好不好…嗯…別為難爹爹…哼…”何涼一邊用力一邊跟肚子里的孩子說這話,好像這樣就能得到鼓勵似的。 不知是不是孩子聽懂了他的話,很快孩子的頭就出來了,因為在水里,何涼怕孩子窒息,趕緊繼續(xù)使勁,還用手去推肚子,想讓孩子快些出來。 他從中午到現在只喝了些湯水,早就被吸收的差不多了,哪里還有力氣產下孩子,可眼看著股間的小腦袋越來越青紫,何涼狠了狠心,抬起手,用盡全身的力氣向隆起的肚腹摁了下去。 “啊——!呃——!”何涼腦袋向后仰起,脖子上的青筋突了出來,隨著水面上泛起血色,孩子又出來了一些。 “寶寶…快些出來吧…爹爹沒力氣了…”何涼見這辦法有效,就繼續(xù)使勁用雙手推擠自己肚子,“嗯——!呀——!”隨著水中的血色越來越濃烈,孩子終于被完全娩了出來。 何涼趕緊從水中撈起自己辛辛苦苦生下的孩子,就著水清理干凈,是個漂亮的男孩子。父子倆現在還通過臍帶緊密相連,何涼抱著孩子顫顫巍巍的走向客廳,那里有齊鐸幫他整理好的待產包。 用消好毒的剪子給孩子剪斷臍帶,又用襁褓將孩子包裹好放到沙發(fā)上,做完這些,何涼癱坐在地毯上,肚子又是一陣收縮,何涼順著宮縮用力,不多時,胎盤也被娩出來了。 怕孩子有什么不好,何涼在出了浴室之后就給120打了電話,很快父子倆就被拉到了醫(yī)院。 很幸運,孩子沒有任何問題,很健康,倒是何涼,在推腹過程中胞宮受損,產口也撕裂了,需要臥床靜養(yǎng)。 第二天一早,齊鐸就收到了何涼發(fā)的圖片,畫面是孩子剛剛出生時,何涼光著身子坐在客廳給孩子喂奶。齊鐸眼睛差點瞪出來,這就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