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初吻/魂燈/我只給你送過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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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燈剛看了個大概,就又眼前一黑,回到了現(xiàn)實。 他并未注意到,隨著他深入觸碰謝倚瀾的記憶,謝倚瀾意識體的神色已經(jīng)越來越奇怪,越來越隱忍。 出來的一瞬間他只是想著有點可惜,畢竟有了這一次打草驚蛇,謝倚瀾可能不會再放松警惕讓他隨便進入識海深處了。這樣坐在床上出神了幾息,他突然被撲倒在了床上。 謝倚瀾的吻落在他的臉上,然后又極其不滿足地含住了他的嘴唇,動作生澀地又舔又吸。 嚴格意義上來說,這是兩個人的初吻。謝倚瀾吻得生疏又急切,時不時就嗑得余燈嘴巴疼,他抵抗了幾下,發(fā)現(xiàn)謝倚瀾只是單純在親吻他,沒有往下發(fā)展的意思,自己又實在推不開,便破罐子破摔,就這么躺著任親了。 等到謝倚瀾親夠了,稍微平靜下來,余燈的嘴唇已經(jīng)被他蹂躪得又紅又腫,透出可口的艷色。他愣了一下,遲鈍地反應(yīng)過來自己剛剛做了什么,臉便又燒了起來。 余燈沒有趁機推開他,仰視他的紅臉,干脆地問:“你有沒有什么要跟我說的?” 謝倚瀾已經(jīng)知道了他進入識海深處的事,也不該再瞞著什么了吧? “我……沒什么要說的?!钡x倚瀾還是這么說。 余燈氣惱地看了他一眼,一把將人推開,下了床去喝水。 謝倚瀾其實很想問,識海里余燈承諾的,只要他帶余燈去看了水底,他想對余燈做什么都可以這話還算不算數(shù),但是他欲言又止,話到嘴邊,卻怎么也不好意思問出口。 他只能先問問別的。 “你為什么非要進入我的識海?” 余燈喝了口水,道:“自然是想看看你還瞞了我什么。” “我已經(jīng)都告訴你了……” 余燈氣笑了:“你幾句話就把事情說完了,你確實告訴我了,但你說清楚說明白了嗎?” 他轉(zhuǎn)過頭看著謝倚瀾:“我討厭被隱瞞。但是你之前一直瞞我,我已經(jīng)不相信你了?!?/br> 這話說得實在太重,縱使之前已經(jīng)聽過余燈說不相信他,謝倚瀾聽完也白了臉。 謝倚瀾只會說余燈曾經(jīng)信任他,愿意把記憶的鑰匙交給他,卻不說自己因此承受壓力,整個人都游離在眾人之外,導(dǎo)致他成了如今這三緘其口的模樣。 他說了用手臂給他招魂的事,卻不說自己是否因此受傷。識海里那個跟他本人有些分裂的意識體是不是因為曾經(jīng)受過傷,所以才一副腦子不太好的樣子? 他只說了三百年很久,等得很苦,但余燈只是感覺一眨眼就睡過三百年,也根本不懂有多苦。 謝倚瀾不是一個懂得訴苦的人,會哭的孩子有糖吃,他是那個永遠吃不到糖的孩子。 第三次煉化時,謝倚瀾似乎放棄了隱瞞,余燈一睜開眼就被意識體拉入了水中。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這一次他們到達薄膜的時間似乎減少了不少。 通過薄膜時,余燈有了準備,穩(wěn)穩(wěn)落地,看得一旁的謝倚瀾失望不已。見余燈馬上就準備上山,他拉住對方,說:“上次,你的承諾,算數(shù)嗎?” 余燈沒有反應(yīng)過來他在說什么:“什么承諾?” 意識體的笨腦子難以讓他描述上一次余燈誘哄他的場景,只能復(fù)述余燈之前的話:“只要你帶我去看,你想對我做什么都可以?!?/br> 余燈:“……” 他裝傻:“我說過嗎?什么時候?” “上一次。” “什么上一次?” “上一次你進來的時候?!?/br> 余燈跟他繞:“上一次我來是什么時候?” 意識體陷入了沉默。 然后,他肯定道:“三天前?!?/br> “是嗎?”余燈耍無賴,“可是我想不起來了?!?/br> 那張與謝倚瀾一模一樣的臉上,頓時充滿了茫然和委屈。 余燈默默憋笑。 這一次,余燈找到了謝倚瀾和寧檸遲到的那段記憶。 他和寧檸去的秘境里,有一個測姻緣的機關(guān)。寧檸或許也想看看謝倚瀾究竟是不開竅還是不會對自己開竅,就故意讓謝倚瀾去碰了機關(guān),把兩個人投入了秘境內(nèi)的機關(guān)結(jié)界內(nèi)。謝倚瀾因此錯失了余燈傳來的求救信息。 謝倚瀾在里面看清了自己的姻緣,那是他與余燈原本應(yīng)該會經(jīng)歷的人生,在最后,他們歡歡喜喜地結(jié)契,成為了恩愛的道侶。 也許是因為謝倚瀾跟寧檸并無姻緣,在機關(guān)里他們被隔開了。出來后才發(fā)現(xiàn)一晃眼竟然已經(jīng)過去了三天,謝倚瀾來不及跟寧檸算賬,就拼命往余新鎮(zhèn)趕。 結(jié)果卻沒趕上。 他還是晚來了一步,余燈已經(jīng)祭陣而死,只余下一些熟悉的氣息。 他被陌生的悲痛情緒沖擊得發(fā)蒙,卻又很快想到——不能這樣放任余燈魂飛魄散。趁著余燈死亡時間不久,還有魂魄暫時留存,謝倚瀾開始瘋狂在記憶里尋找能收回魂魄的方法和法器。 ……有了。 謝倚瀾撩起左手的衣袖,露出白皙的手臂。他右手帶上鋒利的靈氣,飛快在左手小臂上刻畫出一個復(fù)雜的小型法陣,將空氣中快要消散的殘魂吸引過來,封在他的手臂里。 殘魂一靠近,他就立刻用靈力切斷了左手與自身魂魄的聯(lián)系,將自己的手讓給虛弱的那一縷外來魂魄。 神魂與身體同時受傷,謝倚瀾吐出一口血來,但還是強撐著繼續(xù)完成這次招魂。 “你瘋了?” 寧檸在旁邊看得十分清楚,雖然不懂那個圖案是什么,但看見有殘魂向他手臂聚集,他也能猜個大概。他真的低估了余燈在謝倚瀾心中的重要性——哪有人用自己的身體給人招魂的?先不說排斥的問題,光是讓渡身體,就極有可能被對方奪舍,但凡是修士,有誰會不懼怕奪舍? 謝倚瀾沒空理他,將所有殘余的魂魄找回來之后,就立即趕往九霄仙宗。 這邊,余歲安大概是發(fā)現(xiàn)余燈的魂燈突然熄滅,也正趕往余新鎮(zhèn),卻在半道上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夾雜著一絲血腥味。她立刻停下來,閃過去,攔住正匆忙趕向宗門的謝倚瀾:“余燈呢?!” 謝倚瀾撩開血淋淋的左袖,給她看上面的法陣。 余歲安一驚。 “師伯,”謝倚瀾說,“他魂魄不全,需要引魂燈。” 謝倚瀾安置好余燈的魂魄,便帶著傷去受罰,中間一聲不吭。結(jié)束之后又去面壁,因為沒有及時醫(yī)治,左手養(yǎng)了很久才恢復(fù),神魂則養(yǎng)了更久。識海里的意識體也是那時候分裂出來的,雖然與本人一模一樣,卻有點遲鈍、心智不全的樣子。藥峰長老說這個再來幾百年才可能養(yǎng)好。 余歲安從任蕓蕓口中得知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一度想要收拾謝倚瀾,但可能是因為他畢竟在最后的時刻給余燈爭到了一線生機,她并未下手,只是將余燈和引魂燈送走,不準謝倚瀾看望。 謝倚瀾結(jié)束鞭刑之后,立刻忍著傷去找余歲安詢問余燈的情況。 “你這些年,一直在替他給父母掃墓?” 謝倚瀾想了想才答:“……只是有空才去?!?/br> 余歲安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 “你既然如此看重余燈,為何為了別人讓他……弄得如此下場?!?/br> 謝倚瀾不知道怎么解釋寧檸的那些小手段,只好直言:“是我太笨了?!?/br> “我不會讓你去養(yǎng)引魂燈,余燈受不起。我是他的師父,等同于他的父母,為他養(yǎng)魂理所應(yīng)當。你不必再來求我,這一點上,我不會妥協(xié)。” “師伯,這是我該償還的?!敝x倚瀾感覺自己未恢復(fù)的左手好像變得更疼了,疼得他心里一陣陣急躁不安。 余歲安搖了搖頭。 “謝倚瀾,我給你一次機會。我會讓我徒弟重生,但一切都跟你無關(guān),他不會欠你任何東西。若是你真的有心,就等著他,等他回來之后,你自己去求得他的原諒,去爭取他的喜歡?!庇鄽q安眼神凌厲,“這是最后一次機會,若是你再有任何傷害他的舉動,以后千年萬年,你都休想再見到他。而我這個師尊,也絕不會讓你好過!” 謝倚瀾卻是如釋重負:“謝謝師伯?!?/br> 面壁思過崖之后的養(yǎng)傷期間,謝倚瀾也沒有閑下來。 “鎮(zhèn)心玉做骨,東海千絲玉蘭做rou,南疆鯤靈珠為丹田。”謝倚瀾翻遍了各種書籍,向余歲安報告,“這些配得上余燈。” 余歲安終于心軟,將余燈的魂燈交給了他。 …… 余燈從這段記憶抽出,花了一些時間才完全消化。 他還從中看出了寧檸離開的原因——養(yǎng)傷的時候,寧檸察覺到了謝倚瀾對他的殺意,怕謝倚瀾真的不顧一切殺了他給余燈償命,所以傷都沒好全就急急忙忙跑了。謝倚瀾忙于治療和翻書,倒是沒有太在意。 余燈看了看旁邊蠢蠢欲動的意識體,覺得謝倚瀾本人也沒比他這個笨蛋意識體好多少,都一樣的不聰明。 否則怎么會做了這么多,卻只說一句“我用手臂給你招了魂”呢?甚至連身體要用的材料都是謝倚瀾計劃的。 余燈嘆了口氣。 結(jié)束時又被謝倚瀾按著親了一頓,余燈這次連掙扎都沒有,導(dǎo)致兩個人差點擦槍走火。 有在識海里“吃”余燈的經(jīng)驗,謝倚瀾這次動作熟練了不少,很快就從嘴吻到胸口,啃咬得余燈滿身的痕跡,腰帶在糾纏間被解開,半遮半掩地露了一點勃起的欲望,謝倚瀾的手剛想往下摸,就被前來查看余燈情況的馮子疾打斷。 馮子疾久違地感到了大能的壓制,一頭霧水??戳藘蓚€人泛紅的臉和紅腫的嘴唇后,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打斷了人家的好事,立刻承諾下次會給他們留夠時間,把兩個人聽得更加羞恥。 又一次煉化千絲玉蘭,余燈在泡泡里找了半天,也沒找到謝倚瀾究竟什么時候給寧檸送的花。忍不住問了意識體,他茫然了一會兒,說:“我只給你送過花。” 隨著余燈來的次數(shù)增加,他說話越來越流暢,水底的識海也越來越接近水面了。 余燈只能描述了一下那驅(qū)蟲藥草的樣子。 意識體道:“我采過,用來做驅(qū)蟲藥給宗門了,沒有送過他?!?/br> 寧檸竟然是騙他的。 不管那花他是自己采的,還是偷偷拿了謝以瀾的來騙余燈,回想起來都有點可笑。 余燈有點想找到寧檸將人揍一頓,又失笑,覺得自己也是笨蛋。 他以為自己問得已經(jīng)夠清楚明白了,但還是有跟謝倚瀾接不上的信息。這樣一想,又覺得還是謝倚瀾的錯,要不是他什么都不肯多說,怎么會有這樣的誤會? 不多折騰一下謝倚瀾,都對不起他之前受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