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弟子性教育沒搞好,師尊只好擺爛出逃
上元紀(jì)年,分天、人、魔三界。天界,俗稱“海棠仙境”,因古時某文人酒醉誤闖,迷路深山間,忽見金光閃,幾人著青衫白絳御劍飛行,個個龍章鳳姿,或風(fēng)神秀逸,或纖妍潔白,雌雄莫辨。忽地一陣香風(fēng)過,身周高樹剎那花開,染了滿山紅粉海棠,花落鋪滿地,再不見泥濘污土,文人席地而躺,恍恍惚惚睡了過去,再醒來,已是橫臥大街上,被早市小販推醒。文人回去后四處與人說道,但終其此生,卻再也找不到入仙境之路。臨終前,此人大書一篇詩文,稱頌他心中的“海棠仙境”,最后一筆落,一頭栽在書案上,就此歸了天。 海棠仙境存在不存在?當(dāng)然是存在的,原先也并沒甚名,只是天界天界地叫。自“海棠仙境”在人界叫開了,天界人便默認(rèn)了此名,彼此之間,也開始如此稱呼天界。 天界也分“三六九等”,人界那些所謂修仙之人,結(jié)丹修煉上來的地方,稱為下天界,也被戲稱作天界中的人界;而不染人界血緣的純種天界人生活的地方,稱為上天界。上天界與下天界雖都為天界,可并不互通,下天界的上不去上天界,反之,上天界的,下得去下天界。 上天界之人,外貌上有男有女,但與人界魔界不同的是,生育上卻并非是經(jīng)男女之事。上天界特有一類雙性人,只有他們才能真正產(chǎn)子,且雙性皆yin,到了一定階段便需常常與人為樂,通常肚子大起來了,也不知道究竟懷的是哪一次的。而宿越,就是那個擁有雙性體質(zhì)的上天界人。 可宿越并不接受如此命運,他特別不能理解,為什么周圍人不覺得雙性天界人日夜宣yin還要生育是件稀松平常的事。他居住的淡水峰隔壁,是他師兄所在的暮鈴峰,師兄與他同樣是為雙性人,夜夜他都能聽見師兄與男弟子尋歡作樂的yin靡呻吟。且這師兄早已身懷六甲,日日挺著個大肚子坐于屋前竹椅上,夜夜還要在弟子身上“騎馬”,暮鈴峰內(nèi)卻無一人覺得不妥。周遭各峰就不用說了,只有更厲害的,反倒是淡水峰成了天界奇葩。 “哎。” 宿越嘆一口氣,他畢竟純種天界人,五感極為靈敏,即使淡水峰外施了隔音罩,他也能將大師兄、二師兄,或者隨便哪個師兄師弟的床笫之事聽得清清楚楚。譬如大師兄那兒今日竟還不止一人。這覺是沒法睡了,他只好起床,背著手踱向自己弟子們的寮舍,又加施了一層隔音罩。 要說宿越為何在這點上與天界人格格不入,也許是源于他的出身。要從頭講起,那話可長了,簡單來說,他雖為純種天界人,卻是在人界出生的,直長到了六歲多,才被現(xiàn)在門派的兩位掌門人——也就是他的師尊師伯——接回天界,教他仙法。他沒見過自己的“母親”,現(xiàn)在也不確定是否該叫作“母親”,只聽說那位當(dāng)年心中另有所屬,懷著他的時候逃離天界,去了人界找意中人廝守。 而后來宿越是怎么成了流浪兒,他是一點記憶也沒有,總之從能記事起,他就已經(jīng)和其他同樣無父無母破衣爛衫的小孩兒們四處偷食,風(fēng)餐露宿了。于是乎,人界的觀念更早地生根于他,以至于他后來回了天界,始終是接受不了此等背離之事。 宿越自己成了一峰之主后,招的徒弟無一例外,全來自人界。淡水峰常年施加隔離咒,隔絕他峰動靜,且弟子不可隨意出峰,必由師尊陪同。表面上是為了弟子們能靜心修煉,早日結(jié)丹,且天人有別,怕均是人界人的淡水峰弟子,會被外峰的天界人弟子們欺負(fù)了去。實際上呢,宿越是為了保證弟子們無法知道天界的奇葩事,好隔出一個無需擔(dān)心自己哪天會遭“賊心”的小型人界來。 “師尊好!” “嗯?!?/br> 宿越單手背身后,展扇半遮面,從左往右一一路過門前練武場上五個抱拳低頭的弟子。忽然,他握扇橫劈,向其中一位弟子發(fā)難。此弟子瞳孔微縮,迅速豎起劍柄以格擋,但他反應(yīng)慢了一步,扇緣劃破了手背,他眉毛微皺,后退一步以右腳撐地借力輕巧后翻。哪知宿越發(fā)動靈力調(diào)動風(fēng)向,致弟子落下不穩(wěn),單膝跪地。只這一瞬間失誤,弟子想要抬劍柄反擊已晚,宿越手中的扇子已經(jīng)橫在了他的脖間。 “清冽,你應(yīng)是能躲過的?!?/br> 姬清冽抿了抿嘴,沒有反駁,他雙腿跪地,抱拳低聲道: “是,師尊?!?/br> “今日午前仍是練靈力控制,清冽你主管?!?/br> 宿越說完回了房,抽了一本心法,正坐于桌前,翻開書頁。但他心中不靜,看半天看不進去一個字,姬清冽是他收的第一個弟子,也是這淡水峰的大師兄,資質(zhì)甚佳,只可惜生為人界人,最終也只能去下天界。但是最近,他的得意弟子姬清冽,似乎有些不對勁,一些簡單仙法,他怎么都想不通早已爛熟于心的姬清冽會頻頻出錯。比如剛才他的偷襲,都是些慣常的手段,小師弟都能躲過去,可姬清冽失誤了。 莫不是偷偷練了什么功法,亂了套路? 宿越越想越坐立不安,直至午時女弟子敲門送膳,他還在苦思冥想是何原因。 “師尊愁眉苦臉,可是有什么心事?” 女弟子活潑可愛,善察人心,抱著個托盤,眨著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著宿越。宿越思考片刻,他貿(mào)然去問姬清冽,對方絕對不會說實話,但弟子與弟子之間聊天說話就沒有那么拘束了,說不定能知道點什么。 “近日淡水峰可有發(fā)生什么事?” “沒有啊?!?/br> “那你們大師兄,可是有什么苦惱?譬如練功不順,或是遇到瓶頸?” “我們之中誰都有可能停滯不前,除了姬師兄以外,那可是姬師兄,新功法看一遍便會,他要是都做不到,我們更別想了?!?/br> 這就奇怪了…… 宿越拿起筷子,半天未夾一口菜,他想了想又放下筷子,想到了另一種可能: “是否有人來過淡水峰?” “??!”女弟子突然想起了什么,猶猶豫豫地小聲道,“弟子知師尊愛護我們,不會隨意責(zé)罰,但還請師尊聽我說后,不要怪罪大師兄?!?/br> “你說吧,我何時打罵過任何人?” “那我可說了哦,前段時間師尊你不在,楓琴峰的吳師兄曾來分發(fā)過中秋膳食。” 吳師兄? 宿越想了好一會兒,名字與臉總有些對不上,楓琴峰主要做些門派內(nèi)務(wù)的工作,里頭的弟子大部分是上天界人。他當(dāng)時確實不在淡水峰,他的師尊——即門派掌門人之一,已閉關(guān)修煉近百年,每一個周期需有一位弟子在師尊閉關(guān)的黑崖峰前輔助。中秋節(jié)那段時間,正巧輪到宿越。宿越有了不好的推論,他點點頭,道: “然后呢?” “當(dāng)時小師弟正在清掃院子,吳師兄便將膳食盒交予他,許是出來已久,怕回去晚了趕不上他們楓琴峰的中秋大宴,不愿跑最后的淡水峰,于是把手里給淡水峰的膳食盒也給了小師弟,讓他去送一趟。師尊不在,我們哪敢隨意出峰,小師弟都要急哭了,最后是大師兄安撫了他,讓我們好好修煉,好好玩耍,親自送了一趟淡水峰?!?/br> 壞了。 宿越搖扇子的動作漸緩,好的不靈壞的靈,他的推論成了真。大約是姬清冽無意間碰到師兄正在干那檔子事,一時接受不了了。 “我知道了?!?/br> 女弟子觀察了會兒宿越的表情,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屋子。宿越這一頓飯吃得無滋無味,姬清冽不提,他也不好主動去解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最好便是過段時間姬清冽能自己忘卻。 · “出劍要快,用力要準(zhǔn)。姬清冽,你出列?!?/br> 宿越大嘆一口氣,單手收扇,踱步至低著頭的姬清冽面前,點了下他的胳膊道: “教你的都忘了嗎,軟手軟腳的,出的靈力也稀薄無力,重來。” “……是。” 姬清冽明顯地吞咽了一下,仍是不敢與宿越對視,唰地向側(cè)旁出劍。 “腿?!?/br> 宿越踱到姬清冽身后,輕踢了對方的膝彎一下。姬清冽腿一彎,又立刻站直,可上半身出劍的姿勢已垮,看得宿越眉心直跳。 “向上抬,伸直了?!?/br> 宿越直接上手,右臂與姬清冽右臂輕觸,幫他擺正姿勢。他明顯感覺到手中的胳膊忽然僵硬無比,正要叱責(zé),低頭一看,好家伙,姬清冽雙腿之間明顯突起,呼吸也急促了起來。 “你晚上來趟我屋?!?/br> 宿越心中有氣,姬清冽近及弱冠,他教得好好的,過一年便能渡劫結(jié)丹,正式升仙入住下天界,結(jié)果淡水峰一趟,就把他的得意弟子給毀了。他愁了一天,終于等來了敲門聲,姬清冽縮著身子走進屋來,看著委屈極了。 宿越何嘗不心疼,他想姬清冽自己肯定也很懊惱,眼看成功在即,卻無故遭了這等事,十幾年苦練功眼看著就要白費。他緩和下來,溫柔地招招手,讓姬清冽坐于對面。 “清冽,我知你心中矛盾,有什么事可以與師尊說,你與師尊親近,能幫你的,師尊必定會幫你?!?/br> 姬清冽抿抿嘴,稍稍撇開了點頭。這種事確實難以開口,宿越也是理解,他拿出準(zhǔn)備好的功法書,推到姬清冽面前,溫柔道: “這些功法確有難度,但以你的資質(zhì),還是可以克服的,今日起,師尊單獨指導(dǎo)你學(xué)習(xí)以上功法,爭取能讓你早些結(jié)丹?!?/br> 姬清冽忽然抬頭盯著宿越,眼里盡是委屈及悲痛,看得宿越不明所以。 “師尊就、師尊就這么想讓我早些結(jié)丹嗎!” 不然呢,修仙的目的不就是結(jié)丹升仙嗎。 宿越越加弄不懂了,難道并不是因為在淡水峰看到了什么,而是姬清冽想回人間,不愿升仙了?可沒多久前,姬清冽練功還很是積極,一點也不像是要放棄的樣子。 “清冽,你放心,有師尊在,你不可能失敗。” “師尊!”姬清冽突然站起,眼中含淚,看起來極其傷心,“師尊已經(jīng)不要我了嗎!” “你在說什么,師尊怎么會不要你?!?/br> “師尊現(xiàn)在不就是想讓我早些結(jié)丹,早些去下天界!去了下天界,師尊便可擺脫弟子!弟子、弟子只想陪在師尊身邊!” 姬清冽眼淚終于落下,轉(zhuǎn)身大步跑出屋子,留宿越一人滿頭霧水。宿越回想自己的話,是否說得過于模棱兩可,使得姬清冽會錯了用意。他搖搖頭,這師尊當(dāng)?shù)模仁堑质悄?,明日得尋個時間再與姬清冽好好聊聊。 · “師尊在找什么呢?” 第二日,女弟子為宿越送來清洗完畢的衣物,看見宿越滿屋子地翻找,疑惑地問了一聲。 “可有見過我的出關(guān)玉?” 要下人界,必須使用出關(guān)玉才能通過天界與人界之間的隔離結(jié)界,這東西每個峰主各有兩瓣,合成一個太極八卦,白色為備用玉,黑色為主用玉。隔離結(jié)節(jié)由法力高強的古仙人制造,現(xiàn)今除去一位以外,無一人能空手通過。這一位,便是宿越的師伯,門派的掌門人之一。 “屏風(fēng)上掛著的不就是?” “那是備著的,”宿越回頭一看女弟子懷中抱著的衣物,想到了一個可能性,“莫非是隨著換下的衣物去了盥洗室……” 宿越低語著疾步走出屋子,一路往盥洗室而去,剛到盥洗室門口,猛然看見姬清冽背對著他,站在未經(jīng)清洗的衣籃前。他下意識躲了起來,躲了才想不通為何要躲。但很快,他發(fā)現(xiàn)自己躲起來是對的,偌大的盥洗室內(nèi),飄蕩著姬清冽壓抑的喘息聲。姬清冽稍稍轉(zhuǎn)過身,露出小半張緋紅的側(cè)臉,他眼神迷蒙,雙手放在胯間,隔著一件綢制褻褲來回摩擦胯下孽根。孽根若隱若現(xiàn),其上青筋突出,不是太粗,但長度尚可,且形似彎月,頂端上翹。 宿越認(rèn)出來了,姬清冽手中拿著的是,是他的褻褲。他心頭一涼,沒再進盥洗室,回了自己屋內(nèi)靜坐思考。 不行。 宿越站起,他決定逃了,看來淡水峰不能待了,為了姬清冽,也為了他自己。仔細(xì)算來,姬清冽最多還能在淡水峰待一年,他即刻找了楓琴峰的師弟,用珍藏的孤本功法作為交換,望這一年中,其每日可抽時間去淡水峰教導(dǎo)自己的弟子。 午時未過,宿越收拾好行李,拿過白色玉,悄悄逃出海棠仙境,往人界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