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墜落
盛霧立即照做,他的信息素是晨霧的味道,是一種很淡很淡的,清新的潮氣。明明這種味道是很能令人清醒的,可是沈知硯非但沒有被安撫好,反而咬得更瘋狂。 沈知硯滿腦子都是一個念頭—— 這不是青岑的味道。 盛霧叫道:“哇cao不管用怎么辦啊??!他他他,他還在咬……” 柏青岑眉頭擰得更皺巴。 “你這什么劣質(zhì)信息素,安撫性功能這么差。” “我tm信息素評級Ⅳ啊,這尼瑪……” 柏青岑在導(dǎo)航軟件中快速定位到沈知硯的地址,拎起墻壁上掛著的鑰匙:“行了,我現(xiàn)在去救他?!?/br> “你救誰……不是,這得多久??!我頂不住啊……”盛霧感覺胳膊上的rou都要被沈知硯的牙齒扯爛了,疼得蹲下來,瞬間便被沈知硯撲倒,摔在地上看著自己胳膊上鮮血淋漓,“cao、你別壓著我……我靠你力氣怎么這么大……” 柏青岑深吸一口氣:“他……” 老婆把野男人推倒了! 柏青岑站在AQUIVER頂樓的辦公室里,手還握著門把手,呈即將要沖出門的姿態(tài)。 他心臟的劇烈搏動在淅瀝的雨聲里逐漸平息,緩慢地,把手收回來。 糯糯真的失控了。這樣下去…… 柏青岑的掌心還存留著金屬門把手的冰涼感,他低頭發(fā)了一會兒呆,聽著耳麥里嗚哇亂叫。 “你按公放?!?/br> “什么?” 柏青岑平靜地重復(fù):“竊聽器有雙向?qū)υ捁δ?,按公放鍵?!?/br> 盛霧手忙腳亂地把竊聽器摸出來,點(diǎn)擊了一個小喇叭,再重新放回褲兜里。 隨即,屋內(nèi)響起柏青岑溫和的聲音—— “糯糯。” 沈知硯撕咬盛霧胳膊的牙齒不動了。 他壓在盛霧身上,遲鈍地低頭,看向盛霧的褲兜……好像是從那里傳出來的。 ——是青岑。 青岑為什么在褲兜里? 沈知硯暈乎乎地思考著,緩慢地把盛霧的胳膊放開,牙上沾了血,有股腥味。 盛霧立馬把他推開翻身逃走,離沈知硯遠(yuǎn)遠(yuǎn)的。 “糯糯,能聽見我的聲音嗎?” 沈知硯呆了幾秒,然后哭著爬向聲源處,想把發(fā)出青岑聲音的東西奪過來,把盛霧嚇得直躲。 沈知硯說:“聽見了??!聽見了!青岑,是你嗎?你在哪兒,是你在和我說話嗎?……” “是,我在和你說話,”柏青岑的聲音很低沉,“你現(xiàn)在的精神狀態(tài)很不穩(wěn)定,需要我的信息素及時安撫。我現(xiàn)在去找你,好嗎?” “好、好……你快來,救救我,我好怕……”沈知硯跪在地上哭,用渴望卻愛而不得的眼神死死盯著盛霧的褲兜看。 盛霧看著被咬出血的胳膊想: 似乎我更應(yīng)該害怕一點(diǎn)。 青岑的聲音再也沒有響起來,沈知硯的心一點(diǎn)點(diǎn)沉下去,他的瘋勁兒xiele,此時只哀傷地抱著自己發(fā)呆。 盛霧不敢開口,就放著沈知硯一個人沉寂。 但是沈知硯自閉的模樣太嚇人了,盛霧生怕他抑郁,試探著和他搭話:“那個……你是不是有PTSD啊?就是創(chuàng)傷后應(yīng)激障礙……你好像有些關(guān)于……關(guān)于這種事的心理陰影?真的對不起,我沒想把你逼成這樣的?!?/br> 沈知硯始終不吭聲。 冷風(fēng)凜冽,夾著豆大的雨點(diǎn)拍在玻璃窗上,發(fā)出噼里啪啦的聲響。 沈知硯的腦海里,也在不斷地回蕩著一聲聲震耳的“啪”、“啪”……那是rou體碰撞的聲音。 許久,他跪坐在地上,沒有任何動作。 暴雨如注,雨聲迭起,直到沈知硯彎曲的手指有一瞬微微顫了一下,他猛然抬起頭—— 他記起來了!他記起來那個男人是誰了! “柏青岑……” 沈知硯喃喃著念了一聲柏青岑的名字,忽然有些神經(jīng)質(zhì)地笑道: “原來在糯糯這個名字之前,你叫過我很長一段時間的,‘沈知硯’?!?/br> . 一道劈開白光的閃雷轟然墜向地面,柏青岑推開沈知硯臥室的房門,看見躺在床上,眼神空洞地望著天花板的沈知硯。 柏青岑的臉色極差,緊緊攥著竊聽器。 他在趕來時,聽到了沈知硯那句莫名其妙的話,內(nèi)容無頭無尾,令人摸不著頭腦。但柏青岑很快就明白了。 意識恍惚的沈知硯,在用這種混亂的表達(dá)方式,本能地暗示他—— “你做的那些事,我已經(jīng)回憶起來了?!?/br> 柏青岑幽幽地微笑著走來,站在床邊看著沈知硯。 柏青岑在開口叫“糯糯”之前,就很清楚,一旦他叫沈知硯名字的聲音從監(jiān)聽器中傳出來,就會引起沈知硯的聯(lián)想。但他仍叫了那一聲“糯糯”,說明他可以承擔(dān)暴露的后果。 柏青岑看著沈知硯呆滯的模樣,沒有半點(diǎn)愧疚和心虛,迤迤然走至床邊。 “糯糯,感覺怎么樣?” 柏青岑釋放了一些的信息素,溫柔地在床邊坐下。 沈知硯沒理他,那副失去心智的模樣不知有沒有聽到他的話。 盛霧站在柏青岑身后,見柏青岑的話沒有得到回應(yīng),覺得要打破這個僵局。 “那個……柏少,沈……沈主人是不是PTSD患者???看著太嚇人了,咱要不要把他送醫(yī)院……” 柏青岑罕見的心平氣和地回答了他:“糯糯不是PTSD患者。” 柏青岑知道,沈知硯看著脆弱,其實堅強(qiáng)得超乎想象。雖然沈知硯從小到大一直在承受欺凌,但那種對于挨打的恐懼,遠(yuǎn)達(dá)不到患上PTSD的程度。 “糯糯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柏青岑淡笑,“他把你,當(dāng)成了我?!?/br> 盛霧反應(yīng)良久,才瞪大了眼。 “你對他做過什么?!” 盛霧嘴快,問完就察覺出自己多嘴。 柏青岑沒有生氣,語調(diào)很淡地說:“我強(qiáng)jian過他。” “強(qiáng)……” “當(dāng)時情況很復(fù)雜,我對他做的那些事,并不是出于我的本意……總之,他被我逼瘋了。他清醒后的精神狀態(tài)很差,我不能把他這么還給他的母親……于是——我又請假照顧了他七天。” 盛霧愣了很久,疑惑地問:“那他還和你在一起?” 盛霧問完,又覺得自己要死。 “他失憶了。” “失憶?” “嗯?!?/br> 盛霧回憶著沈知硯剛才發(fā)瘋的樣子思考幾秒,估摸著是過度精神刺激導(dǎo)致的失憶。 這得折磨到什么地步? “他……他真就徹底不記得你了?那七天的照顧,他也沒有印象嗎?” 柏青岑笑道: “我讓他把那七天的記憶,也主動遺忘了?!?/br> “他的記憶清零后,我和他都回到學(xué)校復(fù)課,”柏青岑又把帶著笑的目光悠悠定在盛霧臉上,“你猜,發(fā)生了什么?” 盛霧背脊發(fā)涼。 “發(fā)生了什么?” 柏青岑答:“沈知硯喜歡上我了?!?/br> 盛霧咂舌:“為什么?!” 柏青岑的語氣很散漫,好像這些話并不是說給盛霧聽的,眼神渙散,不知道是否是在想逃避這個問題,答非所問道:“將來,我會把我和他之間這段故事,完整地、詳細(xì)地給他講一遍——他可以知道這些事的存在,但現(xiàn)在,我還需要瞞他一陣子……” 盛霧看向望著天花板發(fā)呆的沈知硯:“瞞他?可是……他已經(jīng)聽到了?!?/br> 柏青岑也看向沈知硯。 柏青岑伸出手,在沈知硯的側(cè)臉上緩慢摩挲,沈知硯在被他觸碰到的一瞬間眼睛微微一眨,眼里漫開恐懼。 “糯糯。不知道你是被嚇傻了,還是在裝傻……”柏青岑俯身,在沈知硯濕潤的眼角上淺嘗輒止地輕吻了一下,“你聽到我剛才說的話了,是不是?” 沈知硯睫毛的顫抖,被柏青岑收入眼底。 “我在你的面前說了,就證明,我有辦法讓你忘記?!卑厍噌吐曅Φ?,“你的噩夢又開始了,沈知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