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端倪
衣柜的大門被猛地推開,柏青岑邁出來,闊步走向電梯,鷹隼一般的眼神直視前方,陰森森的氣場在周身肆意蕩開。 他不該放走沈知硯。 他不該放走沈知硯。 電梯門開了,柏青岑的眼神一怔。 夏望銘站在電梯里,揚起單邊眉毛:“你想去哪兒?” 柏青岑冷了臉:“讓開?!?/br> “去找沈知硯???”夏望銘走出電梯,又把身子探回去按下一樓,把電梯送了下去,“這剛一個小時你就反悔了?” 柏青岑盯著夏望銘身后逐漸被關合的電梯門,心臟被抽離的感覺再次圍剿了他,像是又一次跌入送沈知硯離開的那個場景。柏青岑心頭火起,他左手施以虛拳,面對夏望銘的反擊提起前腳,順著夏望銘的踢擊方向擺起,又以側踢反擊直掃夏望銘的臉。 夏望銘低掃沒成,后背“砰!”地一聲巨響撞上電梯門。 “你易感期這就開始了?” “讓開!” “你還認不認得我?” “滾……cao?!?/br> 二人又扭打在一起,搏斗間夏望銘咬牙切齒:“你清醒一點!你現(xiàn)在這樣去找沈知硯就是讓他死!” 柏青岑的語氣焦急:“我不知道他去哪兒了……我讓人帶他去我不知道的地方了,我不知道他們要去哪兒……” “這不是你自己安排的嗎?這么快就后悔了?有沒有點擔當!”夏望銘話沒說完就被柏青岑見縫插針猛揍了一拳頭,氣得又和柏青岑打起來,力度狠辣,“介尼瑪皮猴兒,我今天非得讓你知道長長記性……” 他們打到筋疲力盡之后,兩人臉上都不好看,腫了幾塊傷。柏青岑躺在地上望著天花板,眼里似乎有淚光:“好想他。我追上去只是想和他再說說話……再說兩句話?!?/br> “他就走了這么會兒,要你命了一樣?!?/br> “我怕他不會再回來了?!?/br> “那也是你活該。” 柏青岑便沒再說話。好半天,他才啟唇:“我知道我活該。” “知道就該甘心放他走,能把他追回來是你本事,不能追回來是你應得的懲罰?!?/br> “嘖?!?/br> 柏青岑躺在地上,越想越煩躁,爬起來往健身房走:“我去跑步?!?/br> 他又把自己關進健身房里。 與此同時,車上。沈知硯坐在車里望著馬路上的夜景,怔忡地陷入沉思,有些半夢半醒。結束了嗎?真的逃脫了嗎? 盛霧扶著方向盤,扭頭看了看沈知硯,嘆了口氣。 沈知硯說:“他……真的把槍給你了?” “嗯,還給了兩把,一會兒給你一把?!?/br> 沈知硯蹙眉:“柏青岑跟我說他給的是小口徑的,小口徑的也能死人吧?” 盛霧道:“當然能死人,這東西和口徑關系不大。他在糊弄我們不懂?!?/br> “他到底在干什么?” “不知道,等我回去研究研究這槍?!?/br> 沈知硯心情莫名焦灼,怎么會有人對自己的命這么不當事兒,柏青岑詭異莫測的心思讓他越來越慌。他眉頭緊鎖著沉思一會兒,又說:“我們要去哪里租房?” “走到哪算哪?!?/br> 盛霧沒什么地方能帶沈知硯去,雖然盛霧有家,但他怕家庭住址被柏青岑查出來,便決定此行沒有目的地,只一味往前開。 沈知硯說:“我想回家看看。” “別了,柏青岑認識你家,不要冒這個險?!?/br> “他要是想找我,怎么都能找得到,比如車上安了定位器?!?/br> 盛霧聽得心頭一顫,車內陷入死寂,氣氛變得壓抑。 盛霧說:“唉,那也能跑遠點兒就跑遠點,不管怎么說,咱不能自曝?!?/br> “咱付得起租金嗎?我手頭只有四百?!?/br> “沒事,柏青岑給我銀行卡了,里面二十多萬,是給咱的生活費?!?/br> 沈知硯挑眉:“那他一查錢款去向不就知道地址了?” 盛霧反應兩秒:“擦,對啊,我怎么沒想到……日了,他是不是故意的?……那現(xiàn)在咋辦,我身上沒錢,我的賣身契被柏青岑拿走后錢就被柏青岑凍結了,早知道管他要現(xiàn)金了……要不再問他要個微信紅包?” “別了。四百塊錢能挺過來,Alpha易感期大概七天,我們要租六天房,再加上日常消費……找個環(huán)境差點兒的居民樓住吧,按天付租金,實在不行租個地下室更便宜?!?/br> 盛霧氣得撓頭:“服了柏青岑,給了二十萬不能用。行吧,我開車逛逛看哪里租得起?!?/br> 盛霧加速駛車沖了出去。 柏青岑站在情侶套房的落地窗前,直瞪瞪地看著樓下過往穿梭的車輛,無數(shù)輛轎車在視野中路過,流轉的車燈燈光劃過玻璃窗,柏青岑臉上淡淡的顏色精彩紛呈,繁華的夜街讓柏青岑整個人顯得更加冷清。 他一直執(zhí)著地看著。大概是內心空洞到極致為自己找些事做,又或是單純地放空頭腦什么都不愿意想,他的思維一旦活躍起來,腦子里就會出現(xiàn)沈知硯的模樣。 柏青岑呆愣愣地想,太多車了。他看不到沈知硯坐著的那輛車,沈知硯這時候早不知道和盛霧漂去了哪個天涯海角——他怎么把沈知硯交給盛霧了。 他開始后悔自己做的一切決定。 “喂,別看了,過來吃點水果,”夏望銘坐在他身后的沙發(fā)上看著電視,邊磕瓜子邊拿眼斜睨他,“站那兒半個小時了?!?/br> 柏青岑閉上眼睛,仰頭靜靜地沉了一會兒情緒,才睜開眼轉身走向他,坐在沙發(fā)上,問:“你幫他找家教了嗎?” “找了,按你說的找的,數(shù)英物化生,課程表都給他安排好了?!?/br> 柏青岑之前為了避免得知沈知硯的住址,把找家教的任務交給了夏望銘。盛霧和沈知硯找到住處后會給家教老師發(fā)送地址,而柏青岑并不知道老師是誰,更無從尋找老師的聯(lián)系方式,如此一來,整個流程便把柏青岑排除在外。 柏青岑親手把自己的所有路都斷了。 “……行。”柏青岑說。 “哎,不就忍七天,你都母胎solo十八年了,有什么不能忍的。” 柏青岑咬著蘋果,不說話。如果他從未見過沈知硯,他確實可以忍下去。 “話說,你倆什么時候在一起的?”夏望銘說,“我在學校也沒顧得上看你,你小子悄摸兒的就把人搞到手了,我都沒看出來,還是聽辦公室別的老師說的?!?/br> “6月16日?!?/br> “今年?” “當然。” “想想也是。”夏望銘嚼著瓜子,看著電視上的新聞,“你去年還跟我笑過沈知硯?!?/br> 柏青岑神色一怔,他想要打斷夏望銘的話卻沒來及,僵硬地聽著夏望銘說完: “你當時說他挺適合被揍的,哭得很好聽,說是那些個Alpha暴殄天物了,怎么能那么打,打得不好看,應該把棍子換成——” “……閉嘴?!?/br> “你也覺得你說得不是人話了?”夏望銘把瓜子磕得咔嚓響,斜眼瞥他,“我當時聽你說也是你這反應……所以你后來是怎么看上他的?轉折點在哪兒?” 柏青岑深深吸了一口氣。 夏望銘半晌沒聽到柏青岑回應,好奇地向柏青岑看:“咋了,跟我還不能說?你跟沈知硯說過嗎?” “沒有?!?/br> “你們可真奇怪?!毕耐懹职岩暰€移回電視上,“他居然沒對你為什么喜歡他產生疑問……那他是怎么喜歡你的?” 夏望銘盡管盯著電視,余光也看到柏青岑的手大幅度抖了一下,他轉頭望去,看到柏青岑的臉色明顯不佳。柏青岑喉結滾動,聲線艱澀,干巴巴地說:“我不知道?!?/br> 夏望銘終于感覺到不對:“到底怎么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