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燒烤店(一更)
沈知硯叮囑完之后,柏青岑之后上課果然認(rèn)真了很多。最后一節(jié)課結(jié)束,又是一個傍晚,剛出宿舍樓就能聞到從食堂漫過來的飯菜香。 沈知硯走出教室,柏青岑從后面跑過來勾住他的肩膀:“燒烤,去不去?” “燒烤?” “嗯,你上學(xué)期開學(xué)的時候說想吃燒烤,當(dāng)時我的腿不方便跳墻,”柏青岑說,“今天周五沒有晚自習(xí),正好可以去吃?!?/br> 沈知硯看了看窗外街道上往來的車和絡(luò)繹不絕的行人,視線在學(xué)校的圍墻上定了兩秒:“……走?!?/br> 學(xué)校后街人文氣息很濃,寬闊的道路兩旁是高高的白楊。綠油油連成一片的樹冠之下擺了很多小吃攤,柏青岑和沈知硯走在往來的人群中,看到了不少熟悉的校服。 柏青岑穿著半袖,校服外套疊在小臂上,反觀沈知硯還捂得嚴(yán)嚴(yán)實實。四月份的天氣正好,暑氣未至,夜晚清清涼涼。柏青岑隱晦的眼神在沈知硯身上自上而下掃視一圈,最終定在沈知硯唯獨露出的皮膚上。 “你看我脖子干什么。”沈知硯很敏感地察覺到他的目光,手把脖側(cè)捂起來后又淡淡罵了句“流氓”。 柏青岑無奈地錯開視線,低下腦袋邊走邊踢了一下腳下石子。 雖說直視Omega的脖頸的確是不太禮貌,但那腺體他也咬過不少次了。他落寞地發(fā)愁,思考什么時候才能擁有澀澀通行證。 兩人走出很遠(yuǎn)進(jìn)了一家門店,這家店裝修的是毛坯房的風(fēng)格,灰黑色的水泥地面斑駁,上有裸露的大梁下有復(fù)古的軟裝,以不規(guī)則的矮墻作為餐位的隔斷,一眼望過去倒是很有特色。他們?nèi)胱簏c了單,等上餐的工夫倆人面對面坐著,沈知硯伸手拿起茶壺斟茶,垂著眼清了清嗓子: “你最近是不是看上哪個Omega了?” 柏青岑愣了一下,又反應(yīng)過來沈知硯用的是玩笑口氣。他微微挑眉笑道:“怎么說?!?/br> “你最近對我——”沈知硯一邊低著頭倒茶水一邊措詞,“有點太好了,看起來很心虛?!?/br> 這個學(xué)期的柏青岑比上個學(xué)期更粘人了,每天貼在沈知硯身邊問東問西。 “喝水嗎?”“剛才聽懂了嗎?”“作業(yè)會嗎?”……沈知硯被各種關(guān)懷搞得不自在,偶爾故意去找別人說話,把柏青岑晾在一邊。 一開始的時候這招還管用,柏青岑被他敷衍了就會回自己座位上安靜地坐一會兒,后來大概是臉皮厚了,越挫越勇。 這周二的時候,沈知硯因為默寫扣了三分被語文老師訓(xùn)了一頓,站在辦公室門口,高考將至的壓力淹沒了他。他心情正低落,柏青岑又找了上來。那時候他心里突然就涌上來煩躁的感覺,也許這股煩躁也來源于和柏青岑相處時日積月累的不安。他瞪了柏青岑一眼,什么都沒說。 柏青岑瞬間就安靜了,有點不知所措。 沈知硯在辦公室門口站了很久,柏青岑靜靜站在他身側(cè),局促地用手指劃著手機屏幕,時不時偷瞄他一眼。 柏青岑想和他說話,沈知硯余光都看得見。 “沒事干就回教室吧?!鄙蛑幷f。 柏青岑搖了搖頭,伸手拉住他校服一角。 那個大課間有多久,柏青岑就陪了他多久。后來沈知硯心情緩過來了,后知后覺地意識自己到對柏青岑的態(tài)度過分了,買了杯奶茶請柏青岑喝。 柏青岑接過奶茶的樣子很開心,那臉龐都亮起來的感覺讓沈知硯記到現(xiàn)在。 很難說柏青岑究竟哪里變了,上個學(xué)期的柏青岑也是這樣粘在他身邊取悅他、迎合他。但如今已過了一個寒假,他們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發(fā)生了質(zhì)的變化,柏青岑見了他的家長,甚至和他們一起過年。 沈知硯的態(tài)度已經(jīng)軟化得很明顯了,可柏青岑卻把姿態(tài)放得更低,那副卑微的樣子連沈知硯都不忍看下去。 “對你好怎么能叫心虛,”柏青岑抿了一口茶,微笑道,“這不是我應(yīng)該做的嗎?” 沈知硯嘟噥道:“油嘴滑舌?!?/br> 四月的這頓燒烤來得很及時,距離六月那場高考不近不遠(yuǎn),涼爽的天氣暫且掃空了備考的壓力,在這家白煙騰騰的燒烤店吃喝玩樂就是他們今晚需要過好的一角生活。 沈知硯吃著鴨腸小串,手舉著冰可樂,笑著和柏青岑碰杯。 忽然門口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誒——你們在呢?” 沈知硯回頭望過去,看到走過來的習(xí)航逸。 “你倆還挺會享受呢,”習(xí)航逸帶著四五個男生走過來,手背拍了兩下柏青岑大臂,“我們叫你喝酒你就不來,怎么個意思?” 這幾個人一進(jìn)來店里就更熱鬧了,七嘴八舌地哄鬧一片,話題全繞著他倆轉(zhuǎn)。忽然有人小聲說了一句:“蔣勝礬是不是往這方向走呢?” 他聲音也壓得低,只有被他湊近的習(xí)航逸聽見了,愣了一下:“往這兒來了?哪看見的?” “路上看見的,他剛在炒冷面那兒。” 習(xí)航逸說了聲“cao”,又?jǐn)[了擺手道:“管他呢,咱吃咱的?!?/br> 柏青岑耳朵尖,在嘈雜的聲音里捕捉到了這個信息,默默抿了口可樂,沒說什么。 果然沒過多會兒蔣勝礬就從門口走了進(jìn)來,坐在他們不遠(yuǎn)處點了燒烤。 柏青岑面色如常地吃完了這頓飯,人都散了后他拉住沈知硯往外走。 “攥我手腕干什么?!鄙蛑幷f。 他語氣不咸不淡,帶著點笑意。他這一年都挺喜歡拿肌膚接觸來“找茬”。 柏青岑回過頭,黯然的目光在沈知硯臉上定了兩秒,又扭頭繼續(xù)往前走。 他把沈知硯護(hù)送到宿舍樓下,看著沈知硯進(jìn)入樓道才放心離開。蔣勝礬似乎沒有找事的打算,同去一家店吃飯也確實是個巧合。 但柏青岑并不能完全防止他們見面。 轉(zhuǎn)日班長會結(jié)束,沈知硯翻著筆記本在腦子里排練著班會要說的話,他一邊想一邊走,險些撞上了一個人。 他抬頭看見那個人的臉,條件反射地繃緊了肩胛骨,僵硬地站了兩秒臉色才恢復(fù)自然:“有什么事嗎?” “老師說一會兒班會插個活動,讓我來跟你排練一下?!笔Y勝礬看了看他抱在腹前的筆記本,忽然話鋒一轉(zhuǎn),眼睫向下壓出一個弧度,微笑道,“最近和柏青岑關(guān)系怎么樣,他還沒追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