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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留神的,這個年就要過完了。天兒也回暖的明顯,吹拂過來的風(fēng)都能感到絲絲的暖意,萬物回歸生靈的前兆,泥土下是悄然躍動的生命。 韓二這陣子干活時,總能感覺到似有若無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一開始以為是白喬,還納悶為什么不過來找他??砂讍倘嗽跁坷镒x書,之后又幾次,韓二不經(jīng)意轉(zhuǎn)身,發(fā)現(xiàn)了那目光的來源。 是白老爺。 ……一下子更詭異了。 韓二忍不住在心里琢磨,嬌嬌這陣子身體無恙,很有可能,病已經(jīng)治好了,那……老爺是不是就不再需要自己留在府里了? 想到這韓二就有些失落,不想和白喬分開,可既然病已經(jīng)治好了,那確實自己已沒有理由再留下來了。 韓二想著,或許該自己主動向老爺提起,縱然自己身份低微,至少也不該讓老爺夫人認(rèn)為自己是個死皮賴臉之人。 只是還未到韓二提起,突如其來的一件事讓韓二慌了神。 那天四人還是如平常一般坐在一起用午膳,忽的聽到白老爺咳一聲,接著笑瞇瞇地問白喬:“嬌嬌啊,過了年也不小了,城中有好幾家,想來與你說親呢。” 韓二一下愣住,眼睛微微睜大看向白喬。 白喬先是偷偷看了一眼韓二,然后撅起嘴,似是不滿:“爹爹,我之前不是與你說過了嗎?你怎么又提!” 還當(dāng)著韓二的面。 白老爺挑了挑眉毛,有意無意的:“哎呀,你這一天天年齡漸長,該是時候了啊,這般好的年華怎能浪費(fèi)在等上邊?況且你看看,你想等,人有著急的樣子嗎?我們當(dāng)然是為你考慮啊?!?/br> 白喬臉上不情不愿的,小聲嘟嘟囔囔。 韓二不自覺抓緊了手中的筷子,心跳的很快,一下一下催的他心慌,脊背也不自覺僵直,這種莫名其妙要失去什么的感覺讓他一陣后怕,直覺他應(yīng)該說點什么,不管是什么,阻止,勸說,什么都好,縱然他無力,他卑微,沒有辦法挽回,可又是這種什么都做不了的無奈感,讓他心里酸澀的想要流淚。 白老爺悄悄看了眼韓二,只見男人低著頭,也看不清表情,白老爺嘖了嘖嘴,再下一劑猛藥:“這事就這么定了,我看嬌嬌喜歡男子?正好城南殷家有意與我們結(jié)親,他家大少爺,我看著挺不錯的?!?/br> 韓二心亂如麻,聽著白老爺?shù)脑?,又有什么念頭從心間冒出來,是啊,嬌嬌是白府唯一寵愛的小少爺,該是一輩子錦衣玉食無憂無慮的,親事向來講究門當(dāng)戶對,要找個般配的上的,那自己呢?哪里配得上?不說自己越矩癡心妄想,就算娶了少爺,又拿什么對他好?自己沒個本事,把人強(qiáng)求過來,跟著他吃苦嗎? 憑什么??? 你韓二憑什么? 不說夫人老爺不同意,就連他自己都羞愧于張口。 韓二的手抓緊了自己衣裳的布料,今天他為了干活沒穿新衣服。韓二掌心下感受著自己粗糙的衣料,灰黑的,粗制濫造的,像他一樣不堪。那股被他忽略已久的自卑此刻又張牙舞爪地反撲過來,將他整個人一并吞噬在泥潭里,讓他睜眼看看自己是有多么的卑微和不堪。韓二發(fā)覺,他好像連向老爺爭取一下的立場都沒有。 喉間像是被什么堵上,咽不下也出不來,想說一句話,可嗓子干澀的,發(fā)音都是艱難。 無力無能無奈。 飯桌上彌漫著沉默,韓二低著頭,也就沒能瞧見白老爺看著他一臉的恨鐵不成鋼,白喬望向他眼里分明的焦急,半晌,白老爺輕嘆一聲:“嬌嬌啊,別等了?!?/br> “不!我……”白喬一臉哀求,“爹爹,再、再給我點時間……” 韓二只剩下了木然。 耳邊像是被灌進(jìn)了冰涼的水,什么都聽不清了,捂得他只是覺得頭腦昏沉,張嘴說話的力氣也沒有,眼眶卻莫名變得很濕很熱。 這個夢實在是太美好了。 可夢也該醒了。 恍惚間韓二感覺自己的手被什么抓住了,很用力,揪的他有些疼,韓二抬起頭,一時間發(fā)現(xiàn)竟然沒有辦法看清白喬的臉,眼中盡是模模糊糊的一片。韓二眨了眨眼,面上有濕痕劃過的同時也終于能看清白喬那雙哀求的眼: “你甘心嗎?你甘心了嗎?” 不甘心。 可又能怎么辦呢? 這世上不會因為一句不甘心而改變他卑微的出身,不會因為一句不甘心就給了他求娶白喬的底氣,所以一無所有的人就只能滿是怨念地在心口含著一句不甘心。 這世上有千千萬萬個不如人意的道理,可不甘心并不能換來一個結(jié)果。 白喬看著男人的沉默,無聲的淚水,隱忍的表情,不自覺也紅了眼眶,心好似在往下墜,白喬顫抖著問:“你先前說的那些話呢?都是騙我的嗎?” 韓二想說他不是騙人,他真的想過,想過與白喬的以后,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發(fā)自肺腑,可他來不及,他太無能,也沒有臉面央求著要白喬等他。 白老爺和白夫人兩人大氣不敢出,尤其白老爺,看著自家夫人責(zé)怪的眼神都有些不敢抬頭,怎么,怎么就搞到現(xiàn)在這個局面了??! 韓二還是沒有回話,兩人對視著,互相看著彼此的淚水,漫長的沉默之后,白喬帶著不可置信,哭著問:“你想好了?以后,我就是別人的了,和你沒有關(guān)系了!” 這句話不知怎么就刺激到了韓二,眼中又是痛心又是慌亂,不平穩(wěn)的呼吸聲彰示著他的無措,腦中只有一個聲音: 不能! 嬌嬌不能是別人的! 不顧一切的勇氣燒了起來。 不管了!什么身份規(guī)矩門當(dāng)戶對,什么狗屁道理他統(tǒng)統(tǒng)不管了! 韓二猛地站起身,面對著白老爺和白夫人撲通一聲跪下,平時沉穩(wěn)的人此刻說話聲音都在顫抖:“老爺,夫人,是我不守規(guī)矩癡心妄想,我愛慕少爺,我愛慕少爺??!” 白老爺和白夫人被嚇了一跳,韓二堅定的話語擲地有聲,一句一句砸向面前人們的耳中。 “我知道我身份低賤,貧窮寒酸,可我、我不會一輩子窮下去的,我會想辦法掙錢,掙很多錢,我一心只想求得少爺!我今日在此擔(dān)保,拿我這條命擔(dān)保!我會讓少爺過上好日子的,我會對少爺好的!” “老爺,夫人,求求你,求求你們,再給我些時日,我不會讓嬌嬌等太久的,求求你們!求求你們!” 白喬看著男人卑微的姿態(tài),哭的泣不成聲,抽抽噎噎也在求:“娘親……你幫幫我……我只想要他的……” 白老爺完全沒預(yù)想到現(xiàn)在這個場面,一度朝著不可控的方向發(fā)展了,他是想嚇唬一下韓二,可沒想過要拆散他們??!聽著飯桌上這一陣陣的哭聲,白老爺趕忙收場:“別哭了,都別哭了!韓二,你給我起來?!?/br> 待到平靜些許,白老爺沉吟片刻,嘆息一聲:“我都知道。當(dāng)初你救嬌嬌一命,我們對你很是感激了,你也沒有借著此事心懷不軌,我們都知你是個好孩子?!?/br> 話音一轉(zhuǎn):“可嬌嬌畢竟是我們唯一寵愛的孩子,不管怎么說,我們?yōu)槿烁改福幌肟吹剿煤玫?。韓二啊,并非是我們瞧不起你的出身,可我們總歸,是要找個有能力的人照看嬌嬌的后半生,也能讓我們安心啊。” 韓二聽著心里涼了大半截。 只聽白老爺又說:“你救了嬌嬌,現(xiàn)下嬌嬌也傾心于你,我們自然不能強(qiáng)行拆散你們,不管我嘴上說著為嬌嬌多好,可這么做依然是傷了他的心?!?/br> “所以啊韓二,既然你剛剛已經(jīng)擔(dān)保,你就一定要做到能照顧好嬌嬌,你說你沒錢,這沒關(guān)系,一時的貧窮不是一輩子的貧窮。我們白府的家業(yè),嬌嬌不想管,我也不強(qiáng)求他,但我終歸是要找個人來接手。韓二,你跟著我學(xué)經(jīng)商,如何?你總得讓我看看你有沒有本事?!?/br> 韓二一聽眼眸都亮了,整個人又是不可置信又是欣喜:“學(xué)!我學(xué)!謝謝老爺!謝謝老爺!” 白老爺抹了把汗:“哎,吃飯吧吃飯吧?!?/br> 鬧騰了這么一陣,四人重新坐在飯桌前,韓二沒動碗筷,悄悄在桌下拉白喬的手,輕聲詢問著:“把眼淚擦擦,好不好?” 白喬哼了一聲,沒理人,韓二也不顧在人前,用手指輕柔地將白喬臉上掛著的淚珠擦去。 吃完飯白喬放下碗筷一言不發(fā)離開了,韓二眼神追隨著白喬,向白老爺白夫人告別一聲,忙追著去了。 白老爺抹了把額頭:“哎!真是難做??!差點就讓嬌嬌怨我了?!?/br> 白夫人責(zé)怪地嗔一眼:“你看看你把嬌嬌嚇的?!?/br> 韓二一路追過去,在白喬身側(cè)小心翼翼問著:“嬌嬌,吃飽了嗎?” 可不管韓二如何討好,白喬始終不看他。 到了房里,關(guān)上門,韓二膽子也大了些,上前把白喬抱住困在自己懷里,聲音悶悶的:“嬌嬌,別不理我了……” 白喬掙脫兩下,掙不開,使了性子說道:“放開!” 以往韓二自然是死皮賴臉抱著不放,但今天卻是心悸,手上一松,不敢抱了。 白喬轉(zhuǎn)過身,看著韓二,忽的小手攥成拳,一下一下捶在韓二胸前,一邊打,一邊喊著:“讓你不說話!讓你不說話!” 韓二不動,悶聲站在白喬身前任人發(fā)脾氣,白喬打著打著,眼淚又下來了。 韓二看著心里難受極了,大抵是面對白喬的話語自己的沉默讓人傷了心,整個人又是自責(zé),又是對白喬的心疼。 砸在胸前的力度漸漸小了下來,韓二想說要是你累了,我自己打自己,只要你出氣??身n二還未張口,突然就被白喬撲了個滿懷。 白喬抱著韓二,小手緊緊抓著韓二的衣服,整個人很是不安,帶著哭腔說道:“我真的害怕了……” 韓二感受著懷中白喬的顫抖,鼻尖一酸,同樣緊抱住白喬:“對不起嬌嬌……對不起……” “怪我,是我沒有本事。我沒有騙過你,可我實在是膽小,我怕不會被同意,我也怕給不了你最好的……” 白喬直接抱著韓二急切地吻上去。 摻雜著眼淚的親吻有些苦澀,又被一腔溫?zé)釘嚿ⅲ鄵砭o貼的溫度終于將不安撫慰。 一吻過后,韓二俯著身用指腹將白喬臉上的淚水擦去,嗓音有些低?。骸斑€氣嗎?只要不氣,讓我做什么都可以?!?/br> 白喬緊緊抓著韓二身前的衣襟,聲音還帶著哭過之后的抽噎:“我只要,你以后關(guān)于要不要我這件事別再猶豫,不管是因為什么?!?/br> 那一刻韓二恍然,他沒辦法放棄的自卑和無謂堅持的自尊,其實都是在拿白喬的期望當(dāng)做消耗。 韓二緊緊抱著白喬,咬牙強(qiáng)忍著眼淚:“再不會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