怯怯
將兩封婚書交到江越延手中后,沈云霜就看著他捏著婚書,垂眸靜看,腰背挺直地坐在榻上,一直維持著這個動作,臉上看不清什么情緒。 原本覺得此事十拿九穩(wěn)的沈云霜,心里慢慢七上八下起來。 <br> 在聽到自己在亭中那番話后,江越延如沈云霜所料,表露了自己的質疑。 于是,沈云霜便把他拉進屋,并將莫問塵快馬加鞭給找人偽造好的兩份婚書交到了江越延手中。 江越延所有的身份文書都留在了客棧,這也給了沈云霜從中做手腳的條件。 反正江越延要是問起為何這么晚才把東西給他,沈云霜就解釋東西被扣押在郡衙,直到昨天,才被允許拿回來。 即便江越延后面去郡衙查,也完全沒關系,畢竟青陽五郡的郡衙表面上是跟朝廷姓“謝”,可實際上,一直姓的是他沈家的“沈”。 <br> 見江越延一直不給反應,沈云霜甚至開始懷疑起,莫問塵找的人不可靠,以至于讓江越延在這兩封婚書上看出什么馬腳了。 可下一瞬,他就看見江越延慢慢皺起眉,遲疑出聲:“你說我們二人自出生起……就定了這婚約?” 沈云霜聽他這語氣,便知對方并沒有真的看出這婚書是假的,心里松了口氣,嘴上斬釘截鐵地說:“正是?!?/br> 江越延抬眸看向沈云霜,里頭似藏著刀鋒的清冽寒光,讓沈云霜的心不由顫了顫。 江越延看了他好一會兒,看得他心里發(fā)毛。 可江越延又收回了目光,用手指點了點其中一封婚書,“所以,你叫……葉云柔?” 葉云柔,這是莫問塵給他隨便造的假身份。 沈云霜點了點頭,“是。” 不知是不是幻覺,他隱約覺得做扣指這個動作的江越延,像極了一個上位者。 江越延眸光一閃,將沈云霜上上下下掃了遍,眼睛里晦暗一片,看不出喜怒。 見他又要開口提出質疑,沈云霜一邊心說這江越延真不是個好騙的,一邊朝他走近,抬起右手,用手指輕輕點住江越延微開的唇。 沈云霜指腹絲絲涼涼的,好似上好的寒玉,就那么輕輕壓住江越延微熱的唇上。 <br> 沈云霜不費吹灰之力,便封住他欲吐之言。 <br> 皮rou相貼,視線交融。 兩人俱是一怔。 <br> 屋外暴雨如瀑,愈發(fā)襯得屋內靜謐非常。 <br> 沈云霜先一步回過神來,先撇開視線,邊畏縮收回手,邊訕訕地說:“我知道你想問什……” 未說完的話,被對方一個動作打斷。 沈云霜看著自己尚未完全收回來,就被人一把握住不讓走的手,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br> 江越延的手比他的大不少,只簡單握住,就能將他的手包住個七七八八,只露出三截短短小小的,泛著微紅的指尖來。 <br> 而江越延望著兩人緊握的手,先是一愣,旋即擰起眉,似是不解,但不過一瞬,他就松開了手,淡淡道:“是江某唐突了?!?/br> 沈云霜:“……無礙?!?/br> <br> 甩開心里有些怪異的情緒,沈云霜盡可能快速平復心情,重復說了遍:“我知道你現(xiàn)在想問什么?!?/br> 然后,他就在江越延困惑的目光中,變戲法一般,從腰間取出一條二指寬的薄紗,往榻上坐著的人眼上覆去。 江越延下意識抬手想擋,卻在聽到沈云霜輕輕一句“我不會傷害你,信我”后,僵硬地定住了動作,任由那薄紗覆上,暫時遮去眼中的疑色。 眼睛被薄紗遮住,江越延只能隱隱約約從那紗后看到沈云霜朦朧的身形。 但在視覺被削弱的情況下,江越延的聽覺卻瞬間變得極為敏銳。 江越延不知道沈云霜要干什么,他聽到沈云霜輕輕一陣腳步聲,薄紗后身影也暫時從視線中脫離。 緊接著,不遠處又響起衣物窸窸窣窣的聲音。 江越延不由皺起眉。 他完全猜不到沈云霜要干什么。 <br> 不過片刻,又一陣腳步聲,沈云霜纖瘦的身影重新出現(xiàn)在江越延白蒙蒙的視線中,但江越延一瞬間就察覺出沈云霜身上有了變化。 可不等他想清楚到底是哪里變了,薄紗后的人影就猛地朝他走近了來,近到江越延再次聞到了在屋外亭中聞過的那沁脾的冷香,而且遠比先前濃千倍萬倍,江越延下意識就挺直了身體。 可馬上,江越延就在身下木榻細碎輕響中,被人借力似的,給攀住了雙肩,額頭像是被羽毛輕輕掃過,留下一串細密的癢。 江越延瞬間意識到沈云霜在做什么了,腦中思緒轟地炸了干干凈凈—— 沈云霜他現(xiàn)在,正叉開兩腿,半跪在他身上! <br> 江越延腦中警鈴大作,大腦告訴他,他此刻應該馬上把沈云霜從自己身上給推開。 而他的手也馬上做出了反應,可就在他抬手時,雙手不受控制就叛變,牢牢掐住了身上人的纖腰。 好細。 這是江越延在掐住那腰的瞬間,腦子里唯一的念頭。 <br> 而就在他做出這個動作時,他亦清晰聽到頭頂上方響起輕輕一聲驚詫的嚶嚀,搭在他肩頭上的手也不自覺加大了些力度。 但自始至終,身上人都沒有表現(xiàn)出一絲抗拒的意思來。 江越延想到這里,心里莫名就浮出幾絲舒暢來。 馬上,沈云霜或許是已經穩(wěn)定了身形,于是開始下一步動作。 他先將自己搭在江越延左肩的手拿起,放到了自己腰際那寬大的手掌上。 江越延能夠感受到沈云霜手心滑膩冰涼的觸感,單單就那么輕輕覆在他手背上,他就覺得口干舌燥。 一想到沈云霜此刻正以一種極其曖昧色情的姿勢半跪自己身上,江越延恨不得立馬將人反壓在身下,將其生吞活剝,然后一口口吃進肚中。 可他到底沒這么做。 原因有二,一是他不認為自己會因為一個人這么沒有定力,尤其對象還是一個男人,二是他想看看沈云霜他到底想做什么。 而馬上,沈云霜就將他的意圖用行動告訴了他。 他牽下江越延放在他腰上的左手,輕輕柔柔引著往自己身上一個地方移動。 江越延隱約感知到了沈云霜要干什么,理智告訴他,應該馬上生起厭惡,并且立馬將沈云霜從自己身上推開。 可鬼使神差的,江越延不僅沒有對沈云霜生出任何反感,反倒對他接下來要帶自己做的事情,隱隱起了些沒來由的期待,并且任由沈云霜抓著他的手往自己身體某個隱秘角落探去。 而就在這么短短的時間中,江越延敏銳地感覺到半跪在他身上的沈云霜身體發(fā)起顫來。 江越延以為他是維持這個動作有些久,身體有些撐不住了,心道,沈云霜身體未免太弱了些,這才跪了多久,就累成這樣,以后在床上怎么滿足得了別的女人? 可馬上,他就回過神來,沈云霜是和他有婚約的人。 他是他的人。 <br> 江越延雖然失憶了,但他并沒有覺得兩個男人不能在一起。 他以往極大抵是極其鄙夷床幃之事的,但這不意味著他不曉得兩個男人之間該如何行那事。 當然,這些對于江越延而言,并不是最關鍵的。 最關鍵的是,雖然江越延有感覺,他在失憶前是從來沒有想過要和一個男子共度此生的,這也是他先前反復在心中強調沈云霜性別的原因,但現(xiàn)在他一想到此刻半跪在他身上的這個人從出生起就是屬于他的,江越延極其順暢地就接受了自己會與一個男人結為夫妻的事情,順暢到他自己都暗自一驚的地步。 這個叫葉云柔的男人,他從醒來看到第一眼,就很喜歡。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原因,他大抵早就離開這里了。 因為他總覺得那些侍從口中描述的自己,和現(xiàn)在的自己有哪里對不上。 可那些人在起居日常給他的安排,卻又哪里哪里都很合他心意,絲毫差錯都沒有。 另外,院子那些人,也根本留不住他。 如果不是因為沈云霜,他在發(fā)現(xiàn)不對勁的第一時間,就會選擇孤身離開,獨自調查身份。 可偏偏,他的心在醒來的第一天,就被人用輕飄飄的幾句不知真假的話給拿走了。 以至于,他不得不暫時留下來。 <br> 不過現(xiàn)在,他無比慶幸自己沒有走。 如果走了,他就徹底把心弄丟了。 <br> 不管了,他什么都不想管了,忘掉的那部分記憶他也不想要了,那么容易就忘掉,想必也不怎么重要。 他要留下來,他要為身上人,永遠留下來。 <br> 江越延腦中思緒萬千,在感知到沈云霜跪得艱難后,他尚扶著沈云霜腰的另一只手,下意識加大了些力度,穩(wěn)穩(wěn)扣住了那細腰。 如果說先前他還有些拿不準對待沈云霜的尺度的話,那么在得知二人已有婚約后,他很自然就擺正了二人的身份地位,并開始心安理得地享受起手中那細腰的柔軟觸感。 一想到手中這柳條般柔韌的細腰,以后會在自己身下軟成一塊香膏,江越延心中便有齷齪的心思,宛如小蛇一樣,蜿蜒爬出,留下彎彎曲曲的淡淡水跡。 就在江越延浮想聯(lián)翩之時,他那被沈云霜牽引著的手,在才感受到一股隱隱帶了點濕潤的熱度后,便被顫抖地怯怯往更深更潮的里面送著。 江越延剛欲疑惑,自己并合著的手指,就輕輕貼上了一處隱秘的熱濕軟rou。 幾乎是一瞬間,他就意識到了那是什么。 這個與他有婚約的男人,腿間居然生了個女人才有的嬌嫩女x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