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 書中哥哥們和爸爸的結(jié)局(終):虐攻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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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酒吧老板快步走過來,一把將晏寧推了個趔趄:“起開!” 然后一屁股坐在舒北宸的旁邊,親切地拍了拍他的背: “呦,瞧我這眼神,大明星來了,我還沒看見呢?!趺吹?,心情不佳?” 舒北宸臭著一張臉:“……看到了不想看見的人?!?/br> “哦~”老板摸了摸鼻子,臉上帶著笑,一副八面玲瓏的樣子:“失誤,失誤!一會兒我給你賠罪,” 說著,他瞥了晏寧一眼,嫌棄道:“你上這兒來干什么?商務(wù)艙是你來的地方嗎?沒點規(guī)矩了,下去!” 晏寧咬了咬唇,委屈地看向舒北宸。 舒北宸懶得再看他一眼,起身欲走,又被酒吧老板親熱地拉回到卡座中: “哎呀,你瞧你,多大點事兒,值得你生這個氣……”說到這兒,他又瞪了晏寧一眼,“你還立在這兒干什么?有你什么事兒???真自己當什么重要人物了?!?/br> 晏寧卻像是腳被釘在了地板上似的,就是不挪窩,不知從哪兒生出一股勇氣,他竟囁嚅著反駁: “我,我跟我二哥說話?!?/br> 老板眉毛一挑,有點驚疑地回頭看向舒北宸。 “你二哥?” 他雇黑工只是為了省錢,根本不知道也不在乎這些干活的有什么彎彎道道的背景,省一分是一分。 舒北宸眉頭緊鎖,冷笑一聲:“呵,我知道你算哪根蔥?” 晏寧:“……” 眾目睽睽之下,他也忍不住快飆出淚來了,顫聲哀求:“哥哥……” “不要叫我哥哥,只有他能叫我哥哥?!笔姹卞孵久?,煩躁地按了按太陽xue,烈性酒精和抗抑郁藥的結(jié)合,帶來了一種燒腦的副作用。 “……” 老板精明的目光在兩人之間轉(zhuǎn)悠來轉(zhuǎn)悠去。 這時,經(jīng)紀人急急擠了進來,一看見晏寧,立刻如臨大敵,像是母雞護小雞似的,往舒北宸面前一擋,滿臉敵意道: “你能不能離他遠點?難道你害的人還不夠多,還不夠慘?” 晏寧:“……” “欸,這什么情況……”老板站起身來。 “死皮賴臉打秋風的。”經(jīng)紀人揮了揮手。 “哦~”老板一臉理解地點點頭,“打秋風的啊。” 他再明白不過了,自打做生意賺了點錢后,身邊也是突然冒出來不少根本不認識的遠房親戚,借錢的借錢,托關(guān)系的托關(guān)系,可謂是富在深山有遠親了。 還一個個的一副理所當然的態(tài)度,這幾年也算把他膈應(yīng)的夠了。 “那個,大勇,”老板向不遠處的保安招招手,指了指晏寧,“他是干什么的???” “打掃酒吧衛(wèi)生?!北0不卮?。 “不用他打掃了,讓他去打掃……船員宿舍去,上了岸就讓他走人?!崩习遢p飄飄地揮了揮手,像是在揮一只煩人的蚊子。 晏寧震驚地抬頭,身體不禁晃了晃,倍感恥辱地咬住唇。 曾幾何時,只有他讓別人走人的份,今天輪到自己的頭上,才知道這種屈辱,像個垃圾似的被人掃地出門。 保安走到他身邊,鐵鉗似的手抓住他的胳膊,“走吧?!?/br> “……” 他根本無力反抗。保安將一臉絕望的他拖到了狹小如廁所的雜物間,往里面一扔,沒好氣兒地說: “以后別來商務(wù)艙,是你來的地方嗎?” 說完,砰的一聲把門甩上了。 晏寧的眼淚嘩的涌了出來,他靠著雜物間的門癱坐在地上,抱著拖把默默飲泣,只覺得萬念俱灰。 他連撿撿有錢客人的剩飯剩菜的機會,都失去了。 像他這樣的臨時工,連上員工食堂吃飯的資格都沒有,只買得起三等艙乘客剩下的、涼透的盒飯吃。 直到這一刻,他才后悔,當年為什么沒有好好學習。 雖然爸爸拋棄了他,但那些年,就算他想上歐美的名牌大學,晏凱復(fù)也有財力為他捐一個名額,但是他嫌國外大學課業(yè)重,只有那些打工人才需要學歷,根本不愿去浪費時間。 但凡當年曾為人生努力過一丟丟,如今都不至于走到這一步。 …… 趕走了晏寧以后,酒吧老板又陪著舒北宸喝了幾杯,本想著把他哄開心了,再提出讓他幫忙與同經(jīng)紀公司的嫩模搭個線。 誰知,舒北宸竟是那種越喝越郁卒的類型。 只見他眼眶通紅,頹廢地窩在卡座里,雙手交搭撐著下巴,不時下意識地摩挲著無名指上的鉆戒,老板還似乎聽到他在咕噥誰的名字。 好像是什么……“小葉”。 “哎呀,沒有了小葉,還有阿花啊,咱們的目光得向前看?!崩习搴鷣y勸道。 舒北宸根本沒在聽,突然,他蜷起了身子,痛苦地干嘔起來,把老板嚇了一跳。 “欸,怎么了?沒事吧?”他趕緊扶住舒北宸的胳膊。 “過了十二點了……”他垂著腦袋呢喃,發(fā)絲凌亂落下,晦暗光影下看不清表情。 老板:“???” “今天是……”——六月一日——“他的生日……他的二十七歲生日……” ——如果他還活著的話。 在這個心如刀割的晚上,不管是藥物還是酒精,都沒能麻醉他,反而瘋狂地灼燒他的血管,在他的傷口上又撒了一把鹽。 借酒消愁,愁更愁。 這個帥氣俊朗的男人,明明可以迷倒萬千少女的男人,突然掩面慟哭,痛苦到不能自已。 酒吧嘈雜的音樂擋住了他斷斷續(xù)續(xù)的哽咽聲,然而酒吧老板仍然清楚地感受到,那種深入骨髓的悲傷。 連他這個整日眠花宿柳的浪子班頭,都不住心情低落起來。 他手足無措地坐在一旁,張了張嘴,又不知道該說什么。 半晌,他似乎想起了點什么,從西裝內(nèi)袋里摸出兩顆奶糖,自己拆開一顆,扔進嘴里,另一顆則塞進舒北宸的手心里,得意地揚眉道: “兄弟,別難過了,試試這個?!小人?,我更喜歡管她叫‘靈魂的麻醉藥’,那感覺,就像是坐上了太空飛船,唰的一下,就穿越到宇宙盡頭了。什么煩惱都沒了。” 舒北宸置若罔聞,依然沉浸在無邊的悲哀中。 他不在乎什么煩惱不煩惱的。他什么都不在乎,他只要他的小野回來。 沒有他,他活著還有什么意思? 酒吧老板以為他沒聽見,便兀自將奶糖的包裝紙拆開,塞進了他的嘴里。 摻了迷幻劑的奶片飛快散開、融化,在舌尖便開始吸收,迷幻劑飛快地融入血液,在血管中奔涌咆哮,像一張彌天巨網(wǎng),將所有負面情緒一網(wǎng)打盡。 各種形狀和萬花筒一般的景象涌現(xiàn)在眼前,以一致的節(jié)奏舞動、螺旋上升……蛇、眼球后的結(jié)構(gòu)、DNA鏈…… 迷幻,迷離,迷蒙…… 第一次,舒北宸不再有那種無力感,右手微微抬起,立刻揮開迷霧,抓住了——他日思夜想的那個人——舒野的手。 他的一生展現(xiàn)在眼前,延伸成無止境的時間,如同時間的海洋。 而散落其中的,光華璀璨的珍珠,是所有關(guān)于舒野的記憶。 他像是進入了五維時空,時間像是一座可以走進去的山谷,他走得越遠,越接近舒野,直到走回到十年的那個良夜。 十七歲的舒野,獨自一人安靜地坐在飄窗上,懷里抱著心愛的吉他,落寞地望著窗外,沐浴在月光的海洋中。 只要他向他走近,便可以穿越時空,——穿越那些讓他悔恨余生的時空,將他緊緊抱在懷中,溫柔地安慰。 他想告訴舒野,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無論發(fā)生任何事情,他都會陪在他身邊。 直到永遠。 對少年的愛宛如雨水嘩嘩墜落,洗滌著他卑微的靈魂。 他將鉆戒從自己的無名指上摘下,戴在舒野的手上,略寬的指環(huán)松松繞著他纖細的無名指。 舒野抬眸,與他相視一笑。 時光在那一刻,陷入了永恒。 他的心跳劇烈而不均勻,越跳越快,又倏然停止。仿佛乘上了彩虹色的熱氣球,與舒野一起飄向無垠的湛藍晴空。 什么都無所謂了,即使此刻死去,只要與舒野永遠在一起,管他死后洪水滔天。 …… 對于酒吧老板來說,事情真的要洪水滔天了! 他跪在地毯上,猛掐舒北宸的人中,又趴在他身上做了半天的心臟復(fù)蘇。 嘈雜的音樂停了,酒吧的白熾燈一片大亮,照亮了無數(shù)濃妝艷抹的茫然的臉。 游輪上的醫(yī)生匆匆趕來,身上還穿著睡衣,推開老板便開始緊急搶救,他的胸外按壓術(shù)要比老板標準得多。 然而舒北宸依然毫無反應(yīng),沒有心跳,沒有呼吸,血液也在一點點變涼。 酒吧老板欲哭無淚。 怎么回事??? 這點劑量,怎么能放倒一個身高一米九的強壯男人呢? 經(jīng)紀人呆站在一旁,已經(jīng)完全被嚇傻了,腦袋里閃過無數(shù)個念頭—— 是不是因為和抗抑郁藥相互作用了?啊不是,他該怎么跟公司交代?也許還能搶救過來,心跳只停了四分鐘……等等,怎么跟警方解釋吸毒的事,他們一定做尸體解剖的…… 在眾人的屏息凝神中,十分鐘的時間悄然而過。 醫(yī)生放下手中的小型除顫儀,疲憊地嘆息:“早就過了黃金四分鐘了,現(xiàn)在就算船上有體外循環(huán)機,救醒了估計也只能是植物人了?!?/br> 缺氧造成的腦損傷,是不可逆的。 經(jīng)紀人渾身癱軟,倒在了卡座里,抱著頭喃喃自語:“我完了……” 半小時后。 救助直升機盤旋在游輪的上空,螺旋槳攪起激越的海風,星河無垠,在夜空中緩緩旋轉(zhuǎn)。 月輪微微偏西,預(yù)示著五月的最后一天已然結(jié)束。 此刻,正是六月一日的凌晨零點四十五分。 這個世界上,除了幻想出它的那個人,仍在三等艙的雜物間為了生存苦苦掙扎之外,其他與劇情相關(guān)的所有人,都已隨著舒野的離去而離去了。 當靈魂的半圓消亡,另一半終究難以自全于世界。 在蔚藍色的天堂之上,他們依然會再次相遇。 如同克萊因壺的預(yù)言一般—— “每個地方都像開始,每個地方也都像是結(jié)束,在結(jié)束的地方開始,在開始的地方結(jié)束。” - 時空旋轉(zhuǎn)。 當躺在海洋球中的四個男人終于從漫長得令人發(fā)慌的夢境中醒來之時,舒野早已乘坐著樓下的那輛大切諾基進了嘉陽市的地界。 六月的陽光亮得讓人睜不開眼。 舒野坐在后座,兩只小手乖乖地放在膝上,黑溜溜的眼珠骨碌碌轉(zhuǎn)著,不時從后視鏡中瞅一眼駕駛座上,戴著墨鏡穿著黑色西裝的司機先生。 硬朗的下頜線隱隱露著未剃凈的青茬,散發(fā)出一種老練精干的意味,從唇邊的細紋來看,舒野猜他能有三四十歲了。 突然,黑西裝司機的腦袋微微一動,目光似乎也從鏡片后面,透過后視鏡瞥了舒野一眼。 舒野眨眨眼:“……” 兩人面面相覷,一股尷尬的氣氛在車廂內(nèi)蔓延開來。 舒野移開目光,抓了抓臉蛋,“呃……怎么稱呼?”他沒話找話道。 “……”一片死寂。 舒野忍不住在心中吐槽—— 為什么不答話??!社恐都要犯了啊?。 ?/br> 難道你以為你也姓坂本嗎?干嘛一副B King的架勢啊! 接著又想,看他開著輛大切諾基,干脆叫他大切得了。 “我看,我叫你大企鵝得了?!笔嬉拔⑽⑶飞恚牧伺鸟{駛座椅。 大企鵝:“……” 舒野:“……” ——切的韻母是不是不應(yīng)該拖那么長啊…… 感覺車里的氣氛變得更尷尬了啊…… 腳趾抓地。 舒野看著車窗外嘉陽市早高峰的車水馬龍,莫名有種想要跳車的沖動。 過了一會兒,他覺得鼻端似乎飄過一絲怪異的臭味,像是臭雞蛋的味道,又像是口臭的味道。 他皺了皺小鼻子,目光在干凈整潔、擦得锃光瓦亮的車廂里到處逡巡。 “你看什么呢?”大切終于開口說話了。 “這什么味兒啊?”舒野搓了搓鼻尖。 大切透過后視鏡看了他一眼,沒有搭話,半晌,才笑了笑,輕描淡寫道: “尸臭吧?!?/br> 天熱了。 裹尸袋在后車廂放上一夜,連前排也沾染了味道,看來,以后最好還是租個冷凍貨車,用來暫時停放客戶需要處理的尸體吧。 舒野:“……”(⊙?⊙)? ——屎臭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