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了一會兒，金部長覺得有些口干舌燥，喝了口水，突然換了個話題：

    “欸，你剛剛說你上的那什么南哈蒙理工，在美國哪個州啊？”

    舒野：“加利福尼亞州?！?/br>
    “哦，”金部長眼睛一亮，“光耀他meimei也在加州上大學(xué)，我怎么從來不知道，加州還有個南哈蒙?。俊?/br>
    金光耀聞言挑眉，一副“我看你怎么圓”的表情看向舒野。

    舒野淡定道：“南哈蒙不是靠聯(lián)邦資金或個人贊助開辦的傳統(tǒng)大學(xué)，它最開始是由一群學(xué)生開辦的，真正倡導(dǎo)自由、多元化的學(xué)校，教育的真正目的是幫助學(xué)生成為一個自我實(shí)現(xiàn)的人，除此之外，任何陳規(guī)戒律都是多余的。我選擇南哈蒙，就是為了實(shí)現(xiàn)潛能、塑造自我……”

    雖然這是電影的情節(jié)，但舒野小嘴叭叭的，說得毫不臉紅。

    金光耀目瞪口呆，——這也太會謅了吧！隨時能上ted即興演講的程度啊??！

    舒野的目光中閃爍著對理想的執(zhí)著光芒：

    “雖然，我曾接到過不少常春藤大學(xué)的offer，但遠(yuǎn)走重洋，不是為了給履歷鍍金?！彼脑掍h一轉(zhuǎn)，“更別提，很多留學(xué)生一路買進(jìn)藤校，中介甚至明碼標(biāo)價；金錢能叩開的門，肯定不會通向真理?！?/br>
    金部長聞言感慨地點(diǎn)點(diǎn)頭，“沒想到你對未來這么有主意，光耀跟你比起來真的差遠(yuǎn)了——”他言猶未盡地瞥了金光耀一眼，“——他就是個混吃等死的貨色。”

    金光耀：“……”

    ——我TM謝謝你！

    他忍不住抓了抓因?qū)擂味⒓t的臉，其實(shí)……他當(dāng)年出國留學(xué)，也給了中介不少錢……

    等等，他干嘛要在舒野這個滿口謊言的高二輟學(xué)（？）生面前羞恥啊??？

    金部長陷入了回憶，“我年輕的時候也曾公派出國留學(xué)。——八十年代的美國可真富啊，到處都是搖滾和嬉皮士……”

    “我還記得，沒課的時候，我就上同學(xué)家開的餐館后廚打工，還記得老板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金部長用熟練的美式英語說了句：“A　gss　of　half　water　is　half　full，　not　half　empty.（半杯水的杯子是半滿，而不是半空）”

    ＂Let　me　guess（讓我猜猜），＂舒野絲毫不怯，用流暢的英語開了個玩笑：

    “　he　must　hope　you　just　look　at　the　half　full　and　don，t　ask　for　a　raise；　He，s　staring　at　the　half　empty，　not　sparing　any　profit，　right?（他一定希望你只看那半滿，別要求漲工資；他卻盯著那半空，不放過一點(diǎn)利潤，對吧？）”

    “哈哈哈哈……”金部長爆發(fā)出一陣爽朗的大笑，轉(zhuǎn)頭對金光耀說：“你這小學(xué)弟真有意思啊，你怎么從來不邀請他到家里坐坐，卻整天跟些狐朋狗友出去鬼混？”

    金光耀：“……”他倒是想。

    “怎么沒邀請，是我高攀不起。”他陰陽怪氣地吐槽。

    金部長沒理他，繼續(xù)問舒野：“這次為什么回國？”

    “回國參加哥哥的葬禮。”舒野毫不猶豫地送舒嶼作古去了，還做出一個有些黯淡的悵然表情，要不是金光耀知道他哥活得好好的，估計也要被他給騙了。

    “我上個學(xué)期申請了聯(lián)合國拯救雨林實(shí)地項(xiàng)目的實(shí)習(xí)生，本來參加完葬禮打算直接飛往泰國進(jìn)行最后的面試，但我看，”舒野無奈地聳聳肩，失落的小聲音惹人心疼，“估計是來不及了?！?/br>
    “哦……這樣啊，”金部長沉吟片刻，“沒事，你這么年輕，又這么優(yōu)秀，就算真的來不及了，也總會有別的機(jī)會的；這樣，你先跟我們一起去吃飯吧，等回來，搞不好就可以登機(jī)了?！?/br>
    舒野矜持地?fù)u搖頭，“那太麻煩您了?！?/br>
    “不麻煩不麻煩，正好我也餓了，走吧?！苯鸩块L豪爽地拍拍他。

    金光耀狐疑的目光在舒野身上轉(zhuǎn)來轉(zhuǎn)去，他滿頭霧水，不知道舒野的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

    之前明明不管他怎么追，舒野都不稀罕搭理他，連私信都不回一句。

    如今卻欲拒還迎的，要與他們父子倆一起去吃飯？

    這讓他怎么相信，這背后沒有什么陰謀詭計？

    雖然，他也很樂見其成的說。

    就這樣，舒野跟在金部長的隨行人員之中，理直氣壯地，迎著便衣警察的目光，從航站樓正門走了出去。

    臨走前，還不忘跟大切打了個招呼，說自己遇到了朋友，讓他先回去吧，等到了泰國，會跟他報個信的，他的任務(wù)自然也就完成了。

    大切倒是沒說什么，只是默默目送他遠(yuǎn)去，順手對著他們的背影拍了張照片，傳給了遠(yuǎn)在芭提雅的雇主。

    之后，幾人坐上政府的公車，前往雨花閣吃飯。

    入席時，金部長坐主位，金光耀坐在他的右手邊，舒野則坐在金光耀的右手邊，還有一位臨時叫來的當(dāng)?shù)馗刹浚墙鸩块L的老同學(xué)，坐在他的左手邊。

    開席后，金部長的情緒很高，除了跟老同學(xué)觥籌交錯，還時不時跟舒野聊上幾句。

    舒野更是拿出了渾身的可愛勁兒，小嘴叭叭甜得抹了蜜，哄得眾人哈哈大笑。

    金光耀則很沉默地坐在一邊，也不動筷，明明沒喝酒，臉卻似乎有點(diǎn)紅，只是低著頭看不真切。

    只有他自己知道，此時此刻正經(jīng)歷著什么樣的折磨。

    舒野這個小惡魔，面上一臉游刃有余地接部長的話，私底下，卻用那只纖若無骨的小手，在金光耀的大腿根上不停地跳著踢踏舞。

    他的小手指圍著褲襠的那團(tuán)鼓包轉(zhuǎn)了個遍，卻偏是不碰一下，撩得金光耀渾身發(fā)熱，褲襠更是繃得緊緊的，還要咬著牙，在長輩面前做出一副沒事人的樣子。

    “……說起那個磁懸浮啊，”金部長借著酒勁，正侃得沒邊兒，“快，是真的快，地表最快你知道嗎？欸，小野啊，你喜歡坐高鐵還是飛機(jī)?。俊?/br>
    “都喜歡，”舒野的唇角勾出一抹滴水不漏的弧度，語氣微妙：“只要是快的東西……我都喜歡?！?/br>
    金光耀渾身一緊，飛快地瞥了舒野一眼，聽出了他似有若無的意有所指，偏在此刻，舒野突然用食指戳了他的蛋蛋一下。

    他的脊梁骨立刻一酥，趕緊壓抑住喉間的悶哼，牢牢攥住舒野的那雙作亂的小手。

    舒野眨眨眼，一臉無辜地看向他。

    “爸，”金光耀的嗓音嘶啞，“我們出去抽根煙，你和鄭叔叔先吃?！?/br>
    說完，他抓著舒野的手就要起身，起身的那一刻，他的血液從下身疾沖天靈蓋，那股沖動幾乎要噴涌而出；舒野卻忽地拽住他，仰面盯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

    “呵呵，你忘了嗎？”他一根根抽出自己的手指，像一尾滑膩的小魚，溜出了漁夫的捕網(wǎng)，“我不抽煙的?！?/br>
    “不抽煙好，不抽煙不喝酒才是好青年，你看著這孩子長得多水靈，”金部長大著舌頭道，“不像你，長得那么糙，你要抽自己抽去，別把人家?guī)牧?。?/br>
    金光耀：“……”

    舒野笑而不語。

    金光耀臉色鐵青，一腔沸騰的熱血唰的冷卻了，他僵立了幾秒，又別別扭扭的坐下了，“那我也不去了?！?/br>
    席間又是一陣你來我往，佳肴美饌?cè)缧性屏魉话愕纳献老伦?，在少不了的勸酒和敬酒的環(huán)節(jié)中，金部長和他的老同學(xué)漸漸醉倒了。

    秘書在一旁正襟危坐，時不時拿起手機(jī)回復(fù)信息。

    舒野則垂著眸，意興闌珊地用筷子撥弄瓷盤中的一顆糖漬蓮子。

    午后的時間，漫長得仿佛無窮無盡。

    金光耀一陣又一陣地出汗，渾身都被浸透了，他感覺自己不像是坐在紅木圈椅的絲綢軟墊上，倒像是坐在針氈上。

    倏地，舒野終于放下筷子，慢條斯理站起身，慢悠悠地向洗手間飄去。

    金光耀立刻起身追了出去，椅子被他撞出刺耳的聲響。

    除了秘書以外，沒人注意到他倆，秘書也只是飛快瞧了一眼，然后繼續(xù)低下頭，眼觀鼻鼻觀心。

    ……

    金碧輝煌的洗手間里空無一人，舒野接了一捧涼水，撲了撲微熱的小臉。

    抬頭看向鏡子，光影氤氳下，水珠順著雕塑般精致完美的側(cè)頰，緩緩滴落。

    金光耀突然出現(xiàn)在鏡子里，一言不發(fā)地拽住他的胳膊，低下頭，急不可耐地想要親吻他的唇。

    舒野撇頭閃過。

    金光耀不悅地嘖了聲，胳膊轉(zhuǎn)而摟住他的腰，手掌還不規(guī)矩地順著那蜿蜒的曲線往下摸索……

    舒野“啪”的給了他的手背一下，食指和拇指像是捏著一件垃圾似的，將金光耀的賊手捏開，溫吞吞吐出一句：

    “你這是，性sao擾?！?/br>
    金光耀氣得噎了一下。

    看著少年粉圓的臉頰，在燈光下泛著柔澤水潤的光芒，他就忍不住上手想要捏一捏。

    誰知道舒野反應(yīng)得極快，刷地往后一仰身，連摸都不讓他摸一下。

    舒野抓了抓臉，無視金光耀滿是yuhuo的暗沉目光，若無其事地推開他，

    “回去吧，我困了，想睡午覺，可能要提早離席了?！?/br>
    說完毫不留戀地轉(zhuǎn)頭便走，金光耀眼疾手快地攥住他的手腕，拖到自己的面前，抓住他的雙臂，狠狠搖晃了兩下：

    “我真的快瘋了，你為什么要這么折磨我？有意思嗎？”

    舒野上下瞟了他一圈，蝶翼般的長睫忽閃忽閃，像一把小刷子似的，輕輕刷過他的心尖。

    “有，意，思?！笔嬉耙蛔忠活D地說，黑黝黝的眸子里閃過一絲邪惡的光。

    金光耀急火攻心，聲音都嘶啞了，死氣沉沉地瞪著眼前這張恨不能咬一口的漂亮小臉……

    他真是不知道溫澤西是怎么拿捏住他的！

    “欸，你弄的我胳膊都麻了?！笔嬉耙贿叡г挂贿厭昝撝?。

    “我給你口。”金光耀脫口而出，似乎沒過腦子。

    “……”舒野有些驚奇地睜大眼睛，眨眨眼，與金光耀面面相覷。

    半晌，他才忍著笑移開目光，“不用了，我最近正在修身養(yǎng)性呢?！闭f完，他作勢又要離開。

    金光耀真的怒了，——親也不行，抱也不行，摸也不行，口也不行！

    既然如此，他還為什么要來招惹他呢？就是為了好玩？

    他抓住舒野的小臂，偏是不放他走，爭執(zhí)間將他狠狠抵在廁所隔間的門上，舒野痛呼一聲，小臉皺成一團(tuán)：

    “啊……我的背……你干什么呀？你以為你是馬景濤?。俊?/br>
    “你知道我爸、我爺爺是誰吧？”他盯著舒野的眼睛，語氣中流露出一絲威脅。

    舒野一臉淡然地回視他，粉嫩的唇瓣微微一抿，漾開一抹無所謂的笑意，拖著聲調(diào)道：

    “官嘛，——怎么了？”

    “是政府高官?！苯鸸庖蛔忠活D地強(qiáng)調(diào)。

    “哦，”舒野眉梢微挑，“是嗎？那不錯啊?！?/br>
    “你知道，就不該這么玩我?！?/br>
    “你爸爸和老首長確實(shí)是很厲害的人，如果他們年輕個幾十歲，搞不好也能是我的藍(lán)顏知己……”舒野的話鋒一轉(zhuǎn)，直視著金光耀的眼睛，“不過你嘛，還沒到那水準(zhǔn)?！?/br>
    金光耀下顎一緊，眸中冒出熊熊怒火，狠狠搖晃他的身體，“你到底為什么這么折磨我？??？”

    舒野只是仰著下巴，冷靜地盯視著他，半晌，才慢吞吞地開口：

    “我沒折磨你。是，我剛剛是跟你調(diào)了個情。所以呢？你聽沒聽過，對性行為危險的認(rèn)可，不等于對性行為的同意。你只是習(xí)慣了老天的優(yōu)待，把一切都當(dāng)作理所當(dāng)然的。追我的人那么多，憑什么我跟你sex呢？我肯定選個最好的啊?！?/br>
    金光耀提高了聲調(diào)，質(zhì)問道：“我就那么差？那我排第幾？”

    舒野想了一想，還煞有介事地掰著小手指算了一算，金光耀看得心頭火起，要不是手指只有十個，他看舒野的兩只手還不夠用呢！忍不住諷刺道：

    “用不用我借你幾根？”

    “不用，”舒野認(rèn)真道：“我算出來了，你就在倒數(shù)第一和倒數(shù)第二之間波動吧，地位還是很穩(wěn)固的?！?/br>
    金光耀真的要被氣吐血了。

    “滿意了？快放開我，我要走了?！笔嬉鞍浩鹦∧X袋。

    金光耀無奈，放軟了語氣，“那，怎么你才能讓我……”

    他的目光在舒野纖細(xì)修長的身體上游移，言猶未盡。

    舒野沉吟半晌，緩緩舔了舔唇，“你真想……跟我，玩、游、戲？”

    金光耀無能狂怒：“我不想跟你‘玩游戲’，我費(fèi)這個勁干什么！？”

    舒野又陷入了沉默，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不僅金光耀的目光在饑渴地舔舐著舒野的身體，舒野的目光也在打量他——

    似乎想將他扔到秤上稱一稱。

    許久，舒野才勉勉強(qiáng)強(qiáng)地開口道：“那……好吧，我可以給你一個機(jī)會，但是，我想要的不是你本身，你本身還不夠數(shù)，我要你答應(yīng)我一個條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