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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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升的朝陽驅(qū)散潛伏在深巷中的陰影,林夢澤被強光照得有些意識恍惚,他逡巡著街道,一時間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更不知道自己該去往何方。 原地躊躇了不知多久他才終于反應過來自己的真實身份。身為臥底的他此刻剛獲得片刻自由,準備去匯報情況。 要匯報什么來著……? 林夢澤突然感到一陣頭疼,他閉上眼,敲敲太陽xue,還是什么都想不起來。再睜開眼,黎明竟已經(jīng)降臨,原本空無一人的街道充斥著人群,人們表情從容,歡聲笑語,談論著無關緊要的娛樂新聞。歡樂的空氣將林夢澤包裹,讓他頭疼不止。太陽太曬,人也太多,究竟有什么好笑的?林夢澤的心情逐漸煩躁,他皺著眉,朝不遠處的陰影走去,試圖擺脫讓人燥熱的情緒。 “你要去哪?” 一個男人的聲音和一只手拉住了林夢澤。仿佛被迎頭潑了一盆冰水,林夢澤的血液仿佛墜入冰點,他渾身發(fā)涼,渾身的關節(jié)都僵持住無法動彈。 “顧念,你要去哪?帶上我一起吧!” “我……”林夢澤依舊背對著聲音,他不敢回頭,“不行,我不能帶著你。” “我一定會幫上忙的!” “不行就是不行。”林夢澤態(tài)度堅決,甩開男人的手。 男人嘆了口氣:“我知道我沒你那么優(yōu)秀,但局里讓我輔助你,我……” “我不需要你的輔助?!?/br> “你怕我拖后腿是嗎?” 有個聲音在林夢澤腦海中咆哮,大吼著讓他轉(zhuǎn)過身,好好面對聲音的主人,跟他說話,挽回他,給他個擁抱,做一個稱職的朋友,就像以前一樣……快,現(xiàn)在去做的話還來得及,一切都還不晚! “是?!?/br> 但林夢澤依舊殘忍地拒絕了,他不再久留,兀自前行,城市的陰影將他包裹。 林夢澤向前漫步,街景快速變幻,白晝轉(zhuǎn)瞬化作黑夜。斑斕的夜景,熙攘繁華的人群,然而林夢澤卻孤獨,迷茫,像流浪貓一樣在城市的狹縫中生存。不知為何,他渾身是血,衣服被染成絳紅,他低頭看著自己,大腦一片空白,注視著前方,感覺自己不該在這里徘徊,但又不知道該去哪,該如何離開。 這時,有人從后方走來,呼喚林夢澤的名字,聲音與白晝時的男人相同。 “顧念,我聽說你的隊友都……唉,希望你節(jié)哀……” 林夢澤沒有回應,并非不愿回答,而是壓根沒聽清男人在說什么。槍響在耳畔回蕩,震碎耳膜,虎口仿佛剛開過槍一樣隱隱作痛。 “別擔心,還有我在,我會幫你!” “別管我……” “你說什么?” “我說,別管我!” 林夢澤大吼出聲,他再一次甩開男人,拒絕了幫助,獨自一人繼續(xù)漫步于黑夜之中。 他不記得自己走了多久,只知道很久,走到四肢發(fā)軟,但四周還是一片黑夜。天空上,月亮正在融化,鋪成一塊發(fā)光的綢緞布面,天空被完全籠罩,如極晝般亮得刺眼。這種怪異的現(xiàn)象讓林夢澤渾身發(fā)顫,分明如此明亮,卻感覺比暗夜還要壓抑、可怖。 這份詭異讓林夢澤忍不住開始奔跑,才剛邁出去兩步,他就再次被人從身后抓住。抓住他的手是冰涼的,同時還有黏滑的液體觸感。林夢澤依舊不敢回頭,腦海里有個嘶啞而熟悉的聲音在輕聲說話,他無法分辨聲音在說什么,只能聽到音調(diào)溫和,卻銳利得像是要撕碎他的靈魂。 他想要掙脫,那只手卻像枷鎖般將他死死鉗住。 “快放開我……” “顧念,你能不能聽我說幾句話?” 仿佛有什么cao縱著林夢澤,讓他失去了對舌頭和咽喉的掌控權。他正如提線木偶那樣,無法反抗既定的劇本,一次次用冷漠的詞句回應對方:“不能,規(guī)矩就是規(guī)矩,我很忙?!?/br> 無人應答,大約過了幾秒鐘,那只手毫無征兆地松開了,林夢澤隱約聽到腳步聲漸行漸遠,隨后陡然消失,換成一陣呼嘯的風聲。他想要放松,想要離開,心臟卻仿佛被刺穿一般生疼,疼得他幾乎要瘋掉。終于他還是轉(zhuǎn)過身,原本平坦的街道從中間斷開,如同深谷橫亙在眼前,而他的身后,一個人都沒有。 他走到深谷邊緣,逼迫自己低頭向下望。在濃密的黑暗中心,一朵血色的花在模糊的血rou中兀自綻放,花蕊部分是一顆男人的頭。他瞪著眼,與懸崖上方的林夢澤四目相對。 “顧念,都怪你?!?/br> “都怪你。” 林夢澤簡直要驚叫出聲來,嗓子卻似乎被誰掐住了。轉(zhuǎn)身要跑,泥土里卻伸出了無數(shù)只沾滿血污泥漿的手,一把拉住了他的腳腕。死亡的惡臭直撲鼻端,瞬間失卻了平衡,栽倒在血海汪洋之中。 他在下陷。 地獄沒有盡頭。 林夢澤從噩夢中猛然醒來,四肢酸痛,眼皮沉重,心跳仿佛擂鼓。他竭盡全身力氣抬起手臂,手被人一把握住,暖暖地攥緊。 “怎么了?做噩夢了嗎?”不知何時,葉辰也已經(jīng)醒來,滿臉關切地注視著林夢澤。 “沒事……”林夢澤啞聲道,他想笑笑,卻不由自主打了個寒噤,“現(xiàn)在幾點了?” 葉辰看了眼手機:“剛過4點,要繼續(xù)睡嗎?” “嗯……” 林夢澤點點頭,裝出一副在酣睡的模樣,然而根本睡不著。只要閉上眼,地獄便會重新浮現(xiàn),那雙眼睛也會再次掙開,在稀爛的血rou中凝視著他。 葉辰當然也察覺到了林夢澤的異常,但他破天荒地的沒有多嘴,輕撫著他的后背,嘴里哼唱著跑調(diào)的小曲。兩人就這樣閉眼裝睡到天亮,彼此心知肚明。朝陽初升,鬧鐘都沒響,葉辰就爬起來。他跟林夢澤撒謊說今天早上要開會,早早便跑去了公司,臨走前還給林夢澤煮了個雞蛋,熱了些牛奶。 “不想躺著了就起來吃點東西,別餓著?!?/br> 他直率告訴了林夢澤,自己知道他在裝睡,卻沒告訴他,自己聽見陷入噩夢的他在無意識中說出了一個名字。 馮天。 葉辰從未聽到過這個名字,他是誰? 自和林夢澤交往以來,葉辰也開始接觸一些心理學相關的知識,其中了解最多的就是夢境。人的潛意識會投射在夢中,尤其林夢澤這種患有創(chuàng)傷后應激障礙的人,夢里的信息會跟他曾經(jīng)的經(jīng)歷有直接聯(lián)系。 雖然只是一個出現(xiàn)在夢囈中的名字,但于情于理,葉辰認為自己都該引起重視。 時間還太早,還遠未到正常上班時間,市局里靜悄悄的一片,就連往常需要排隊查資料的檔案室都空無一人。葉辰抱著筆記本進入檔案室,順手帶上門,把自己關在這間載滿了古舊記憶的房間里。 葉辰不知道馮天是誰,但既然和林夢澤認識,說明肯定和之前的案子有關。于是他把和兩年前所有的卷宗都翻出來,從參與人員、熱心群眾、受害者,再到涉案人員,悉數(shù)看下來,卻全然沒有找到這個陌生的名字。 這兩個字仿佛從未存在過,葉辰尋而未果嗎,突然覺得自己愚蠢可笑,什么都不知道就撲到資料室亂找,如果是他耳背聽錯了怎么辦?還不如直接問比較好。 朝陽升起,橘紅色的日光蓋過了檔案室內(nèi)淡薄的白熾燈,雖然沒有溫度,依舊緩解了冬日清晨的嚴寒。葉辰望著窗外打哈欠,看了看時間,差不多該回辦公室報到了。他抱起資料,按照年份依次放回原位,正準備離開,眼角余光掃到同層書柜的角落,那里靜悄悄躺著一疊紙,不是卷宗記錄,而是同年份的報紙整理。 鬼使神差,葉辰把手伸向角落,從嗆鼻的灰塵中把報紙全部取出來,又回到桌邊開始翻閱。報紙質(zhì)地柔軟,堆積數(shù)年后更是老化,除了風塵仆仆的氣息,還有一種腐朽的氣味,宛如翻閱沉淀在河底的泥沙。 葉辰漫步在細小的黑字中,仔細翻看,試圖尋找到名字主人的蛛絲馬跡。幸運的是,這次他成功了。 兩年前的9月1日,距離成功破獲販毒案件前26天,一則看似不起眼的社會新聞卻吸引了葉辰的注意。當天晚上9點前后,有人從一家名為斑斕的會所頂層跳樓,當場死亡,現(xiàn)場留有遺書,排除他殺可能性。 這名跳樓自殺的死者,姓馮。 巧合嗎?葉辰陷入沉思:如果是巧合也太巧了……不過這個事發(fā)地點,如果沒記錯的話,兩年前警方在斑斕會所破獲了一起販毒案件,也是通過這次才掌握了核心證據(jù)。并且,林夢澤之前也曾證明說自己在會所附近見到了溫學彬。 跳樓死亡的馮姓男子,毒販的老巢,林夢澤的夢囈,這之間真的沒有聯(lián)系嗎? 葉辰不是腦力派,光憑這些散沙般的線索得不出結(jié)論,他蹙眉游走在迷茫的沙海中,突然在細沙中看到一個發(fā)光的亮點。他猛地站起來,手忙腳亂地翻出手機,打開一個已經(jīng)一萬年沒有看過的聊天群組。 那是他曾就讀的警校的學生自發(fā)通知群,里面經(jīng)常分享一些無用的豆知識,省錢小竅門和尋物啟事。葉辰的關注點當然不是這些垃圾信息,他直接點進群組相冊,加密文檔里有每屆畢業(yè)生的合影和姓名,只要不是像林夢澤這種特殊情況,勢必會留下姓名。 葉辰一年一年找下來,終于在自己畢業(yè)那年的4年前,找到了最后一塊拼圖。 馮天,20XX年畢業(yè),后就職于青山市分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