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狂想見一個人是因為喜歡嗎
曹林顯然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yán)重性,像一只色厲內(nèi)荏的病貓般虛弱的叫囂著,“你、你們才是想干嘛?” 上京學(xué)堂的這些少爺們本來就是抱團的小集體,曹林花了大把的銀子和時間跟他們搞好關(guān)系融入進(jìn)去,還以為自己干的有多不賴。 然而這些曾經(jīng)一同出去吃喝玩樂的“兄弟們”,轉(zhuǎn)眼就以不懷好意的目光注視著他。 這些眼神對于曹林來說簡直是太熟悉不過了,忍不住就瑟縮了一下。 徐睿在其他人的幫助下好不容易爬起來,指著曹林冷笑道,“你這鄉(xiāng)巴佬,給哥幾個玩玩怎么了?若不是那日見你如廁是個無毛的雙性人,哄著你玩,還真以為你這泥腿子能跟我們平起平坐了?” 曹林被罵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從前都是曹林欺負(fù)別人,哪里受人欺負(fù)過?一時間拉不開面子,嘴硬的爭辯道,“誰稀罕跟你們一起了?!” “好,這可是你說的!” 徐睿面露歹毒兇光,令曹林有一瞬間對說出的話后悔。 好在下一刻夫子就提書進(jìn)來了。 對于經(jīng)常出入皇宮的王太傅,這些世家子弟們還是有些忌憚的,立馬散開坐好。 王太傅點了點唯一站著的曹林,“可不許胡鬧了,太子過幾日來校驗功課,我看還有誰敢不學(xué)?!?/br> 曹林只得漲紅了臉坐回去,心中十分忐忑。 得罪了這一幫京城公子哥,接下來曹林的學(xué)堂生活陷入了水深火熱之中。 先是叫人故意往身上撒水、潑飯,后來是被反鎖在書房中,被誣賴損壞教具。 畢竟是天子腳下,紈绔公子哥們也不敢公然對曹林做什么,只從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上惡心他。 每次曹林都忍不了這口氣,受了欺負(fù)不是還口就是還手,結(jié)果正午大太陽被捆在柱子上受虐。 回家面對曹小狗,曹林都拉不下臉面說出自己在學(xué)堂受欺負(fù)的事,皆是一派風(fēng)輕云淡,畢竟他自己從前在鄉(xiāng)下的時候多威風(fēng)? 更煩人的是衛(wèi)寧這狗東西還時常上門sao擾,跟進(jìn)出自己家一樣,賴在他床上睡覺,某日還不開眼的問他怎么把衣服都剪了,一共就沒剩幾件了也不買新的。 面對衛(wèi)寧,曹林更沒法說出自己挨欺負(fù)的事,上京里的成衣鋪子還都受了這群公子哥的授意,誰也不敢賣新衣給他。 所以曹林只嘴硬道,沒有看得上眼的料子罷了。 事已至此,學(xué)堂又不能不去,畢竟老子花了大錢要他來京城考學(xué)做官。 所以曹林只得勉強忍耐著,期盼著科考過后就解脫了。 只是曹林不靈光的腦子也不想想,得罪了這些地頭蛇,即便是僥幸留在京城做官,又有什么好果子吃? …… 這日,曹林將書中夾的死老鼠提著尾巴扔出去,憋著口氣打算認(rèn)真念書。 學(xué)堂的門房進(jìn)來了,看著曹林神情有些古怪,“曹公子,有人找。” 曹林第一反應(yīng)是小狗給他送午飯來了?沒想到出門一看,居然是白牧云。 看著俊美無雙的花魁公子笑意盈盈的停在門前等自己,曹林一時間又驚又喜,趕忙上前拉住他的手,“牧云,你怎么來了?” “想你了,”白牧云笑的靦腆,“路過學(xué)堂,就來看看你。” 曹林聞言十分感動,同時又對自己因為學(xué)堂的事忘記了白牧云感到慚愧,遂嘆了口氣,將美人擁入懷中,“牧云,終究還是你對我好。” 白牧云聲音甜絲絲的問,“贖身錢……可有著落?云兒迫不及待的想與公子在一起了?!?/br> 一說這事曹林也很心煩,嘆著氣說,“寫了多封信回家管老爺子要錢,只說今年年景不好將我打發(fā)了,還責(zé)怪我在京中花銷甚多,痛罵了一頓,恐怕要等一等?!?/br> 白牧云聞言笑容一僵,只得幽幽的說,“不急、不急。” 曹林心懷感動下想與白牧云親近,突然發(fā)現(xiàn)白牧云手里提著個布包,奇道,“牧云你這是……不會是想找我私奔吧?” 看著曹林驟然亮起的雙眼,白牧云表情一閃而過的嫌棄,轉(zhuǎn)臉笑盈盈道,“給你做了件衣裳,快試試合不合身。” 曹林大喜,伸手就要拿那包袱,“快給我看看,除了我過世的娘親,還未有人為我做過衣服呢!” 白牧云卻側(cè)身讓了一下,笑瞇瞇道,“別急嘛!你先把身上這些脫了,我?guī)湍愦!?/br> “哎,學(xué)堂門前,哪有地方換呀,”曹林不疑有他,心中甜蜜蜜的對白牧云道,“回我家吧,關(guān)上門慢慢換……” 白牧云頓時拉下了臉,不高興的說,“我現(xiàn)在就想看嘛!你到底換不換呀?不換我可走了?!?/br> 曹林最怕喜歡的人黑臉,連忙道,“換換!馬上換,可是……” 白牧云環(huán)視左右,指著學(xué)堂院內(nèi)的灌木叢道,“你就到那里換吧!” 曹林一看那灌木叢倒也隱蔽,只是這幕天席地下赤裸身體到底還是有些…… “男子漢大丈夫,難不成還怕人看?”白牧云故意道,“還是說……你身上藏了什么秘密,怕叫人看去不成?” 曹林聞言一個哆嗦,立馬反駁道,“當(dāng)然沒有!這就去!” 卻沒有看到白牧云得逞的暗笑。 曹林鉆進(jìn)那處灌木叢后,勉強脫了外袍。 但白牧云卻不將新衣給他,還要哄著他脫內(nèi)衣。 曹林只得又將褻衣脫了,只是這褲子是萬萬脫不得的。 白牧云哄得口干舌燥都不見曹林就范,遂作罷,突然上前一步抱走了曹林褪下的衣物。 曹林心中一驚,只來得及出口一句:“牧云,你……” 白牧云大笑著跑來,扭頭撲進(jìn)男人懷中。 遂即以徐睿為首的公子哥們都走了出來,簇?fù)碇哟笮?,“牧云你吶,干得好!?/br> 曹林赤身躲在灌木叢后面,半晌反應(yīng)不過來。 白牧云嘲諷道,“早就與這鄉(xiāng)下土包子周旋夠了,那么一點點錢還想跟本公子玩什么真心,簡直笑話!” 有人嘻嘻哈哈的說,“牧云言重了哈,好歹人家也是‘曹公子’嘛!” “什么公子,”白牧云尖酸刻薄的說,“瞧他那樣子,脫了皮的老鼠罷了。” “哎呦,可憐的老鼠公子沒了衣服穿,怕是要哭鼻子了……” 曹林在眾人的嘲笑聲中,簡直天旋地轉(zhuǎn),目不能視物。 眼前的人是誰? 他真的是白牧云嗎?花魁公子的相貌為何變得如此丑陋? 而他們又都是誰? 外面站著的那些仿佛不再是上京城的地頭蛇公子哥,而是一個個面目猙獰的“曹林”。 最后徐睿出來總結(jié)道: “曹林啊,說你什么好呢?不過是出來讓大家乖乖cao一頓的事,大家伙沒見過雙性人,圖個新鮮而已,完事依舊是好兄弟!” 曹林回過神,咬牙切齒的罵道:“滾!” …… 眾人將光著身子的曹林圍堵嘲笑了一下午,見他只縮著不再言語,頓覺好沒意思,便勾肩搭背的喝酒尋歡去了。 但即便人都走了,失了衣服的曹林也不敢出來,渾渾噩噩的被凍到半夜,最后還是研讀詩書走晚了的夫子發(fā)現(xiàn)了他,嘆著氣送給曹林一件袍子。 曹林勉強裹體后,朝夫子深深鞠了一躬,頭昏腦脹的走回家。 曹小狗還以為曹林又跟公子哥們消遣去了,早早關(guān)了大門。 曹林不敢讓小狗發(fā)現(xiàn)自己換了身衣服,只得從墻頭翻進(jìn)去,摔在地上蹭破了手皮。 曹林看著自己的傷口發(fā)呆,拍了拍身上的土后慢慢走回房間,簡單洗漱了一番。 摸黑兒往床上一躺,曹林被硌到了才發(fā)覺不對勁,點了燈一看,自己床上不知何時多了些物什。 上好的綢緞布料四五匹,疊好了擱著的錦緞衣袍四季皆有,還佩好了發(fā)冠玉飾等物。 衣物旁附上一張字條: 汴南紡衣局進(jìn)貢的,聽說都是些好東西,也不知真假。改了你的尺寸,若是喜歡便收著,不喜歡便丟了吧。 上次抱你好像瘦了,待過幾日歇下了,便帶你去吃好吃的。 寧 曹林盯著那手剛勁有力的字看了好久,才將翻看過的衣物一件件小心的擱進(jìn)箱子里收好。 睜著眼在床上躺了半晌,曹林又爬起來點燈,再度掏出那張字條看。 翻來覆去的誦讀好幾遍后,曹林低聲喃喃道: “衛(wèi)寧……” 名字一出口,曹林就紅了眼眶。 分明犟了幾日,被心上人背叛,騙光了衣服堵在草叢里都沒哭。 ……他從未有過像今天這般瘋狂的想見一個人。 …… 翌日,曹林因為前一夜凍了半宿,起床后隱有風(fēng)寒的癥狀。 但今天是太子蒞臨??嫉娜兆?,不可不去。 曹林只得吸著鼻涕,無精打采的換好衣服去學(xué)堂。 來的晚了些,曹林駐足在門外聽到徐睿他們在里面嘻嘻哈哈的笑: “看今日如何讓那小子在太子面前出丑……” 曹林沉著臉推開門,堂內(nèi)便靜了。 看到曹林面無表情的坐在自己位子上,其他人互相打著眼色。 有人掩飾般閑聊道: “聽說今日不止太子一人校考,那個察蘇圖古盟的王儲也一起呢。” “察蘇圖……豈不是害咱們連年吃敗仗的那個?” “我大中原人才濟濟豈會輸給蠻子?” “呵,割城求和,讓皇妃恥辱聯(lián)姻的又不是……” “噓,可不敢這么說……畢竟現(xiàn)在兩國交好了嘛……” 曹林對他們的閑聊并不感興趣,吸著鼻子簡直頭痛欲裂,又不知要怎樣混過這一天才好。 而且徐睿他們還打定主意要他難堪,待會兒也不知道…… “太子陛下到!尉遲殿下到!” 內(nèi)侍尖細(xì)的嗓音在院內(nèi)響起,眾公子們立馬正襟危坐。 不消片刻數(shù)人腳步聲響起,學(xué)堂內(nèi)大家連頭都不敢抬,紛紛向太子請安。 曹林也低頭請安。 但很奇怪,有一股視線自從進(jìn)了屋,就一直停留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