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在奈良的最后一天，陸謹爾沒睡飽就被程彥拉起來爬山，兩人坐到若草山山頂?shù)哪镜噬系臅r候，陸謹爾還在打哈欠。

    程彥從背包里拿出保溫杯，擰開了遞到陸謹爾面前，溫熱的蒸汽夾帶著醇苦的香味，讓人精神了不少。

    陸謹爾喝了一口咖啡，又對程彥埋怨道：“既然今天要早起，昨晚就不要折騰?！?/br>
    “Alpha體力很好，你該反思?！背虖┖敛焕硖澋睾完懼敔枌σ暋?/br>
    “早點回酒店，我還要看胸腔鏡下肺大泡切除的錄像?！标懼敔栆姵虖┠坎晦D睛地盯著他，又補充道，“總不能一輩子都做你的助手。”

    充滿了好勝心的目光看起來有些倔強，程彥不禁有些想笑。

    “你哪里不清楚，我教你?！彼故遣涣邌葑约旱尼t(yī)術，才升到半空的太陽散發(fā)著淡金色的光籠罩了山下整個奈良風光，程彥自然地把陸謹爾的手裹在手心，邊欣賞風景邊說，“你看的教學也是我做的手術?！?/br>
    淡淡一句話總是能讓人哽住，陸謹爾最后一絲瞌睡也被氣走了。程彥的手心很熱，握在他遭了早春寒氣的手背上，緩解了這個人讓人不適的言語。

    “下回我們兩個還是不要同時離開醫(yī)院了，胸外都忙不開了?！标懼敔栂肫鹱蛲碓谛赝饪迫豪锟吹降陌г惯B連，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

    程彥沒看他，語氣不善道：“有給他們多調(diào)人手?！?/br>
    “讓人說閑話不好?！?/br>
    “那是他們的問題。”程彥轉過臉來看陸謹爾氣惱的表情，又讓他有了興趣，“他們說什么？”

    陸謹爾耐下心來，給這位不通人情的程醫(yī)生解釋：“我們兩個現(xiàn)在結婚了，雖然需要維持婚姻形象，但是一起出差請假，別人說我們公費度蜜月也不過分，我覺得這樣不好?！?/br>
    面對閃過些羞恥的眸子，程彥似乎是認真思考了一下，才慢悠悠地說：“我們結婚了，度個蜜月怎么了？”

    漫不經(jīng)心的語氣讓陸謹爾無法理解，因為誤會被人說三道四大做文章，是誰都要不舒服吧。雖然想想，這小半個月兩個人離不開床的樣子，還真有點那個意思。

    “醫(yī)院很忙，而且任何不好的評價都會影響董事會的決策，你不是不知道?！标懼敔桋久?。

    “陸醫(yī)生，我們明天就要回去了?！背虖┯行┑吐涞貒@息。

    “你沒玩兒夠？”　陸謹爾想起自己昨晚把機票改簽到后天時，程彥那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會議昨天就結束了，我覺得沒必要在這里呆很久，你也知道最近祁昌明開始……”

    “你一直在工作?！背虖┐驍嗨?。

    “我們不就是來工作的嗎？”　陸謹爾歪著腦袋，春日的陽光照在他的側臉上，睫毛在鼻梁上映出一小片陰影。

    “看看風景吧?！薄〕虖┠罅四箨懼敔柕氖?，目光看向山下散落在奈良各處的櫻花，臉竟然被曬得有點發(fā)熱，“今天放假，回去再工作?！?/br>
    見合作伙伴完全進入休假模式，陸謹爾也覺得自己應該同步一下，他們的事情本就是長久的經(jīng)營。他看向奈良城里，和程彥一起走過的河川兩岸的櫻花，低矮的民房，緊張的情緒也煙消云散。

    “好不好看？”程彥的語調(diào)過于溫柔，沉迷于眼前景色的陸謹爾心臟開始不受控地跳。

    “嗯?！标懼敔桙c點頭，他和身邊的人對視一眼，今早的陽光好像格外熱。

    如果他和程彥是情侶，那現(xiàn)在一定會接吻，陸謹爾想。

    可惜是他們兩個在這兒，浪費了這么好的氛圍。

    下山的時候，石子路兩旁的樹叢里竄出來一只小鹿，兩個人停下來和它對峙。程彥不知道在背包里翻著什么，起初陸謹爾還以為是驅趕小鹿的東西，結果那位掏出來一袋鹿仙貝。

    “給你?！背虖┯醚凵袷疽怅懼敔柦舆^去。

    “我不要?！薄￡懼敔栂訔壍匕涯侵皇滞崎_，“都沒有洗手的地方?！?/br>
    “有濕巾?！?/br>
    程彥見陸謹爾還不接，就自己捏著鹿仙貝去喂了。

    陸謹爾站在程彥身邊，近距離看那頭小鹿咔嚓咔嚓地嚼著鹿仙貝。陸謹爾瞥了一眼程彥背后的雙肩包，這個人今天穿著淺色運動套裝，平日里孤傲的氣質(zhì)淡了不少。

    “你什么時候準備的這些東西？”陸謹爾問。

    “酒店送的?！背虖┯帜贸鲆黄瓜韶悾炊紱]看陸謹爾一眼。

    “哦?！薄￡懼敔柲贸鍪謾C對準了正在喂鹿的Alpha，畫面看起來意外的和諧美好。

    “你拍了什么？”程彥露出一絲尷尬，明顯不喜歡拍照片。

    “你呀。”陸謹爾無奈地笑了笑。

    ”不要拍得太難看。“程彥低下頭，和那只看見鹿仙貝就挪不動步的傻鹿對視。

    陸謹爾帶著笑意的聲音又傳到程彥耳朵里，“你笑一下好嗎？偶爾也需要一點平易近人的形象，我的程學長?！?/br>
    本來就僵硬的表情繃得更緊了，陸謹爾沒辦法隨便照了幾張，只能后期P一下挽救。鹿仙貝一喂完，小鹿就鉆進樹林里不見了，程彥用濕巾一根一根擦著手指。

    那畫面在陸謹爾眼里，像玻璃櫥窗里的人在從容優(yōu)雅地擦拭藝術品。

    “傳給你了，你一會兒發(fā)個朋友圈?！标懼敔枌Τ虖u了搖手機，“學長，親近一下凡人們吧?！?/br>
    “不發(fā)?！背虖├淅涞鼐芙^。

    “那我發(fā)?！?/br>
    “你拍的，隨便你。”

    陸謹爾的手指在手機上戳了幾下，把照片發(fā)到胸外科的群和朋友圈里。為了徹底改善大冰塊的形象，以及報復拒不配合的程彥，他把照片設置成了自己的朋友圈背景。

    這下所有人都能看到，冷心冷面的程醫(yī)生和小動物親近時的溫柔，和略顯笨拙的動作了。

    兩人下了山，在清凈平坦小路上散步，其間陸謹爾的手機一直響個不停。

    “小謹拍照技術好好！”麻醉師安姐發(fā)過來一個星星眼。

    “哎呀！是偷拍的彥哥嗎？”手術室護士八卦小張激動得連發(fā)三張表情包。

    “什么偷拍，光明正大的拍，多拍幾張我要做成頭像?！毙赝馐ナ制葆t(yī)生要與陸謹爾握手交易。

    一開始陸謹爾還和他們聊得津津有味，但朋友圈評論的畫風開始讓他看不懂了。

    “哦莫，哦莫，愛情的酸臭味，彥哥出現(xiàn)在小謹哥的朋友圈，蹲一個彥哥?！卑素孕埣尤B。

    “小情侶把朋友圈設置成對方照片，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大驚小怪。蹲一個彥哥。”急診小劉。

    ……

    空中飄起細雨，程彥把沉迷手機的陸謹爾拉到街邊的屋檐下，兩人發(fā)絲間落有細小的雨珠。烏云把天色壓下來，兩人背后的窗子透出暖黃的光線，程彥聽著雨聲看向在他身邊憋笑的陸謹爾。

    “你怎么這個表情？”程彥把身子湊過去，兩個人的臉頰離得很近，能聞到對方收斂起來的信息素。

    陸謹爾剛好看到前夫郁語的點贊，又感受到程彥身體的熱度，有些慌張道：“他們好像誤會我們在，秀恩愛。”

    “他們說什么了？”程彥掃了眼陸謹爾的手機屏幕，嘴角勾起淺淺地弧度。

    程彥的身體微微墊著陸謹爾一側的背，又湊過來和他一起看手機，這感覺比擁抱還親密。陸謹爾忽然想起在山上亂竄的小鹿，他好像把它們也帶下來了。這些天的毫不節(jié)制，讓陸謹爾的身體在面對程彥的溫度與觸碰時，本能地會產(chǎn)生渴望。

    “你也發(fā)一個朋友圈吧?！标懼敔柾赃吪擦伺?，“這樣有利于我們的婚姻形象?！?/br>
    程彥的目光很是深沉，他在想，陸謹爾可真是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想著好好經(jīng)營他們的“事業(yè)”。這份認真，合理得讓他不快。

    “不發(fā)?！背虖┢霾缓侠淼男袨?。

    “那你給我評論一下?！标懼敔柋緛砭筒槐裁聪Ｍ?，退一步要求道。

    “我不喜歡評論?！?/br>
    “這樣他們會覺得我們感情不好的。”陸謹爾發(fā)愁。

    自己發(fā)了照片，換了背景，對方一點反應都沒有，別人怎么看都像是他在單相思。

    “重要嗎？”程彥冷淡地問。

    積壓的怒火無法發(fā)泄出來，陸謹爾忍不住指責道：“程彥，我們兩個人的事情，你能不能別讓我一個人努力?！?/br>
    “是你自己要發(fā)的?！背虖[出作壁上觀的姿態(tài)。

    “嗯，你沒錯！”陸謹爾咬著牙點頭。

    淅瀝的雨聲變得聒噪起來，順著屋檐在兩人眼前結成一片水幕，濺濕了兩人的衣服。同時，他們在對方眼中看到難以紓解的濃烈情緒。

    他們兩個在處理某些矛盾的方式上，真是不謀而合。

    “雨變大了。”程彥指著房檐上懸掛的招牌，這是間日式客棧，意味深長地說，“進去避雨?！?/br>
    陸謹爾發(fā)覺自己腦袋里的想法被程彥猜的一清二楚，頓時覺得十分羞恥，“我要回去看胸腔鏡?！?/br>
    手腕被人捏緊，程彥的臉上似有若無的笑，讓陸謹爾心里發(fā)虛。

    “我教你?！背虖┱Z氣正經(jīng)，抬起一只手，食指按在陸謹爾領口的鎖骨中間，向下滑動，隔著厚實的衛(wèi)衣，按到第二三根肋骨之間，眼神極具侵略性地凝視著陸謹爾，“這里?！?/br>
    宣泄的雨聲在陸謹爾的耳畔，有一種從天而降的壓迫感，抵在他肋骨之間戳弄的指尖，像是在當眾和他繾綣。

    “進去。”陸謹爾輕語。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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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章rou預告，限制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