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夢境
梁年站在花灑下,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毫無動靜的那根東西。 酒后硬不起來是正?,F(xiàn)象,他腦子里不斷重復(fù)這句話。 然而醉酒之人的腦子多半要宕個機,在某一瞬間,他眼前又浮現(xiàn)出那勁瘦的腕骨,以及那顆晃眼的紅色小痣。 和狄笛深入交流夢境是自損行為,身為純1的自尊也注定他不會展開描述什么。 梁年仰起頭,讓溫涼的水將自己完全沖刷。轉(zhuǎn)身時,他看到未起霧的鏡子里倒映出濕淋淋的自己。 他一直知道自身外貌的優(yōu)勢,小時候常被長輩們調(diào)侃小姑娘,隨著成長而來的是越發(fā)明顯的男性特征,然而性別賦予外表的象停滯于一個頗為微妙的程度。 身邊人更多地用“好看”代替“帥氣”來形容他,但也遠(yuǎn)不至于像許玉那樣直喊雌雄莫辨的妖精。如今又有職業(yè)加成,梁年逐漸給自己打造出一個完美的人設(shè):衣冠禽……啊不,是溫柔紳士。 事實上確實有不少嬌軟0喜歡他這一口,而剛好他的取向就是纖細(xì)白皙漂亮的弱受。 他視此為溫柔小意的雙向奔赴。 梁年在未褪的醉意中打量著鏡中人。 逝去近半月的夢境于此刻前所未有的清晰,就在愈加朦朧的鏡面之上鋪展開來。 他被狠狠按在床上,后頸處捏壓的力度讓他有種被徹底制服的感覺。他以前所未有的羞恥姿勢跪趴在下方,無助地承受著來自身后的猛烈撞擊。 對梁年來說,唯一的安慰就是,或許因為從沒做過被上的那一方,即使在夢里也沒有真切的被進(jìn)入的感覺,只是一種模糊的、滑膩的、濕漉漉的意識流情緒。 唯有撫去他淚水的那只手,在視線中無比明晰的腕骨紅痣,仿若眼前再現(xiàn)。 但讓人在夢里cao一頓就萎了,果然還是太令人憤怒了。 狄笛在半小時前打來電話確定他安全到家時,還十分嘴賤地調(diào)侃他:“一個夢就能讓純1變0,不愧是他,不愧是你。” 梁年伸出手遮蓋住鏡子里的倒影。 他一定要找個辦法抹除心理陰影,而就在這一瞬間,兩個簡單粗暴的點子亮了: 要么再和許玉睡一次,好歹是完全符合自己心意的嬌美0,要是在經(jīng)歷噩夢后還能和以前一樣zuoai,那陰影自然破除。 要么直接把陰影的罪魁禍?zhǔn)咨弦淮?,沒錯,說的就是池逸澤。 總而言之,他梁年必須是1。 泡在酒氣和水汽里的大腦似乎被這兩個好主意說服了,梁年今夜睡得格外安慰,甚至有了怪狀盡消的錯覺。 次日醒來后,梁年竟然沒有察覺到宿醉的后遺癥,昨晚那靈光一閃的好辦法似乎也增加了可行性。 “梁哥,你聽見我說話沒?” 梁年從神游里回過神,對面同事的臉已經(jīng)寫滿了懇求。 “都怪我昨天答應(yīng)得過于輕松,畢竟是白嫖的晚飯。但我居然一時忘了今天是我媽生日,我已經(jīng)因為工作原因三年沒給她過生日了,甚至上周末我還保證自己能回去。要是我再放鴿子,就要被逐出家門了啊梁哥,你不忍心看我變成沒有家的人吧梁哥?!?/br> 梁年沉默了兩秒,在同事的表情變得更加絕望前開了口:“抱歉,再和我重復(fù)一下,需要我?guī)湍阕鍪裁???/br> 其實用同事二字稱呼對方過于生疏,林若行是和梁年同批進(jìn)入這家律所的,兩人實習(xí)期跟的同一個老師,相處一直挺舒服。直到他們都熬出了頭,林若行也開始帶實習(xí)生后,因為工作行程錯節(jié),兩人比以前少了許多聯(lián)系。 但一些能幫的忙,都是會幫的。 據(jù)林若行所說,比他倆晚一年來律所的元媛前段時間跑了個十分復(fù)雜的案子,所幸盡管過程艱難,最后還是讓委托人得到了滿意的賠償。 于是委托人第一時間決定預(yù)支賠償款請元律師吃飯。 而出于安全考慮,元媛拽了林若行當(dāng)保鏢,可惜這人一時為吃上頭答應(yīng)得爽快,現(xiàn)在卻不得不找人替他出席。 梁年聽完情況,道:“我以為以元媛的性格,根本不可能接受委托人的答謝?!?/br> “害,委托人是小元大學(xué)同學(xué),聽她說以前關(guān)系還挺好的,本來就跟私底下吃飯一樣。但小元安全意識到位嘛,畢竟就算曾經(jīng)關(guān)系再好,那也是有幾年沒見了。”林若行回答了他的疑問。 梁年原本打算晚上去找許玉,但沒思考多久,還是選擇了幫同事過關(guān)。 “你記得提前跟元媛說一聲。” 元媛對林若行這種自覺找補位人員的行為表示滿意:“本來我的最佳保鏢人選就是你,林若行勝在人憨。不過你總是準(zhǔn)點下班,我就擔(dān)心要是找你陪我吃飯會不會被狠狠拒絕?!?/br> 梁年笑笑。 林若行和元媛都知道他的取向。 飯桌上,委托人也帶了一位朋友,他和元媛兩人聊得痛快,梁年和另一個人就負(fù)責(zé)埋頭吃。 期間委托人幾次想和元媛碰杯,都被梁年擋了下來。 在梁年喝下第三杯時,元媛的臉已經(jīng)冷了。 “馮安鳴,飯局變酒局可就沒意思了?!?/br> 馮安鳴連聲道歉:“確實是我興奮過頭,錯過的緣分能在幾年后再見,我有點得意忘形?!?/br> 元媛沒說話。 一直沒做聲的朋友立刻打起了圓場:“元律師別怪,他從知道受理委托的人是你之后就一直很高興,哪怕這次事情沒弄好,也會請你吃這一頓飯的?,F(xiàn)在就是,事情也辦好了,辦的還是當(dāng)年喜歡的女孩——哎呀,我多嘴了多嘴了?!?/br> 馮安鳴急得要去捂嘴,卻掩不住臉上的笑。 梁年只覺得眼前的場面十分可笑。 “老馮不如趁現(xiàn)在表個白,我出去給嫂子端杯涼水,哎——哥們,你也跟我一塊兒?” 啪—— 元媛將筷子重重摔在桌子上,拉起梁年就要往外走。 這下馮安鳴也急了:“唉——你不是說這男的不是你男朋友嗎?” 說著這倆人還試圖去拽他們,反被梁年揮手懟了回去。 他的腦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吱哇亂叫了,真的忍不了這倆蒼蠅了。 “對不起?!痹侣曇魫瀽灥摹?/br> 夜晚的風(fēng)透過出租車的窗,穿破了人積攢的情緒。 “虧我大學(xué)的時候還暗戀他,我可真有病?!?/br> 梁年安慰的話還沒說出口,元媛已經(jīng)表面自愈了。 “人心異變啊狗男人?!?/br> 她身邊的男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夜風(fēng)太涼,梁年頭冷胃燒的感覺越來越明顯。 這就是喝不知名酒的下場嗎,明明在看到馮安鳴掏出自帶酒時他還有過期待,誰想到嘗的第一口就讓人皺眉。 但也要接。 “梁年?梁年?我下車嘍,明天請你吃飯賠罪?!?/br> 元媛早就離開了,少了人遮擋的車窗透來更大的風(fēng),梁年越來越迷糊,卻又本能地想要貼近帶著涼意的東西。 從出租車下來后差點直接腿軟在地,梁年才后知后覺地想:不會被下藥了吧? 可惜腦袋快成漿糊了,甚至沒聽見司機一旁大喊:“小伙子,這還沒到呢,你要在這下?。俊?/br> “哎呀呀,讓我看看這是誰?” 許玉湊在一身酒氣的人跟前,一手摸上了他有些發(fā)燙的臉。梁年感受到手心的冰涼,頗為依賴地用臉頰輕蹭。 “天吶,喝醉了居然會變得這么可愛!” 后面任勞任怨給司機付完錢的青年也向這邊走來。 他個子略高于梁年,棒球帽遮住了大半張臉,迎著路燈能看到因壓在帽下而顯得有些長的劉海,以及一側(cè)反射著燈光的耳釘。 “可惜了,要是在沒喝醉的前提下碰到,就能玩3p了。”許玉語氣里的惋惜跟真的一樣。 停在他身后的青年涼涼道:“我對多人運動不感興趣。” 許玉還在揉捏過分乖巧的梁年,這人平日里bking一個,醉后的反差萌就顯得格外新鮮也格外誘人。噴了發(fā)膠的頭發(fā)也早已垂落大半,發(fā)絲遮住光潔的額頭,止于微揚的眼尾一抹紅。 “池寶不試試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