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引氣入體
藏經(jīng)閣位于守清峰,離主峰昊天峰相隔很近,其余四峰——鑒德峰、靈獸峰、煉劍峰、青沐峰又守在昊天峰兩側(cè),呈對稱分布,而守清峰便被包裹在內(nèi),一旦出事,各峰可最大速度趕來救援。除這六大主峰,還有四十六座山峰。六大主峰是依據(jù)功能分布,昊天峰是宗門會議商談和宗主居住的地方,而鑒德峰則是刑罰閣所在,靈獸峰,顧名思義,便是馴養(yǎng)靈獸的地方,是御獸閣所在,煉劍峰是煉器閣所在,青沐峰是煉丹閣所在,其余四十六峰則是給修為達(dá)到大乘期的修士或者對宗門有巨大貢獻(xiàn)的長老分配的山峰,但目前昊天宗大乘修士不過二十,有二十多座山峰至今處于無主之峰,平日全靠給弟子發(fā)布一些打掃任務(wù)來打理山峰。 時遇自然是隨他爹時昊住在昊天峰的,而今日他們所要前往的山峰,便是藏經(jīng)閣所在的守清峰。 時遇不是第一次來到守清峰了,他跟藏經(jīng)閣的金長老也算是打過幾次照面,就是這長老明明管的是這種細(xì)致工作,偏偏脾氣不咋的,時遇想要問幾個問題都不應(yīng),此次給二十多個孩子登記功法,時遇覺得他肯定煩的胡子都會倒起來。 藏經(jīng)閣通體由無極橫木打造,無極橫木通體漆黑,上面連一絲紋路都沒有,看著平平無奇,但硬度極高,五千年樹齡的無極橫木,即使是合體修士全力一擊,也難以留下一絲痕跡,更別說藏經(jīng)閣所用木材,皆是活木,一直在不斷生長中,配合落日乾坤大陣,即使是五位大乘修士聯(lián)合進攻,也能抵擋一盞茶的功夫,有這個時間,各峰的救援再慢也能到了。 時遇抬頭望著這聳入穹頂?shù)奈蓍?,?nèi)心幽幽地嘆了口氣,昊天峰宗主殿都沒這規(guī)格呢。 拿過自己的宗牌,往大門邊上的凹陷處一按,時遇邊覺有一道波紋從身邊逸散開來,rou眼不可見,但卻能感受到那股力。 進門,便見一位身著青衫的老者坐在一把老爺椅上,手里捧著一本書,揪著胡子,在那看著,即使小孩兒都進來了,也僅僅是投了個眼神,又收了回去。 “自行去尋找功法,找到后來我這里登記,要是不登記,回頭關(guān)你們小黑屋?!?/br> 眾座小孩皆打了個冷顫,抖擻著腿,趕忙去尋找自己的功法了,時遇內(nèi)心暗暗吐槽了一聲,也快去走向了功法所在。 藏經(jīng)閣共分三層,一層主要是玄級及一下功法所在,二層收錄地級功法,三層則是可遇不可求的天級功法,據(jù)時遇所知,天階功法共兩本,一本是張小胖心心念念的,一本是,兩者雖是天級,可都是殘本,這在時遇看來,猶如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二層小孩們是不能上去的,宗門早就將一些常用的功法放置在了一層,每人只要去拿一枚復(fù)刻的玉簡,這挑選功法的事,也算是完成了。 左右不過是走個過場,大家都是昊天宗的寶貝疙瘩,不需向低階弟子那般,靠貢獻(xiàn)點換取功法,也不用自己摸石頭過河,一切自有人安排。 時遇拿過那,便去往金長老那登記了。 “金長老,?!睍r遇朝那老人叫了一聲。 無人回應(yīng)。 “喂,金老頭,干活了!”時遇又叫了一句。 還是無人回應(yīng)。 “金王八!我走了!我反正跟你說了啊?!睍r遇懶得理會他了,每次來都半天半天叫不應(yīng),真是無語死了。 時遇剛踏出一步,便覺右腳被絆,好在已經(jīng)心有警惕,及時住腳,這才免摔了個狗吃屎。 “時小子,你走啊,你走一步瞧瞧?”金長老扒開了放在臉上的書,一臉得意地看著時遇。 時遇無語至極,卻無可奈何,只能恨恨地給了個白眼。 “是吧,自己去寫,喏,前面有塊板子,自己寫上去?!?/br> 金長老躺在椅子上,手朝時遇前方一指。 時遇眼前一花,一塊板子就突兀地出現(xiàn)在了他前面,半空懸著一支筆,時遇小心翼翼地踱了兩步,發(fā)現(xiàn)禁錮解除后,便立馬走上前去,但不知是不是故意的,那板子比他人還高,他需得踮腳才能勉強寫上。 真是小心眼。 他暗自腹誹,拿住半空的筆,踮著腳寫了起來。 “——時遇?!?/br> 寫完,他便將筆了松開,筆自動地懸浮在半空中,且他一寫完,板子便降了下來,后面來的孩子,不用踮腳,便能寫上。 他朝金長老做了個鬼臉,隨后滿臉淡定地走了出去。 等他到渡劫了,不把這老頭打個狗吃屎,他就不姓時,欺負(fù)我個子矮是吧,你等—— 猝不及防下,時遇只覺腳下一滑,重心不穩(wěn),摔在了地上。 “金老頭!”時遇大叫了一句,這地板都是無極橫木打造的,摔的他眼淚都出來了,回頭看想金長老,發(fā)現(xiàn)他又捧起了書在那看著,似乎無事發(fā)生的模樣,時遇有心無力,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出去了。 不出去還能怎么辦,又是對牛彈琴的,又是打不過的。 時遇是第一個出來的,張小胖應(yīng)該還在那糾結(jié)到底選啥,而言小汐應(yīng)該在等他,其余的小孩一般會等他們?nèi)x完再去選,所以他現(xiàn)在只能在外面吹著風(fēng)等他們過來,然后一起乘坐飛舟回去。 宗門內(nèi)雖有傳送陣,可是這需要靈石才能催動,因為距離短,一塊中品靈石即可啟動,一次可傳送五個人,但現(xiàn)階段連引氣入體都沒有,他連靈石都催動不了,更別說啟動傳送陣了。至于御劍飛行什么的,也得等到筑基靈氣外放后才可以,所以,時遇出來最早,反倒等得最久。 不是他不想走路,就兩峰之間的距離,也夠繞赤道一圈了,他得走到猴年馬月? 所幸,他并沒有等很久,一刻鐘后,孩子們盡皆出了藏經(jīng)閣,張小胖一臉堅定地朝他走來,言小汐滿臉無奈地望向他,時遇明了,張小胖還是選了。 “這個不好練,你爹會打你屁股?!睍r遇說了一句。 張小胖:“不管了,打死我我也不要三條狗!” 言小汐:“那是地獄三頭犬。” 張小胖:“啊啊??!我不聽我不聽!” 時遇:“……走吧,飛舟來了?!?/br> 小孩們?nèi)耸执е粋€玉簡,上了飛舟。 …… 時遇回道昊天峰后,時昊和霓鈺兒早已等候多時。 “選好了?” 一道洪亮的聲音傳入時遇耳中,時遇點了點,將玉簡拋給面前的男人,“喏?!?/br> 時昊不像那群喜歡扮老的長老,他將自己的長相維持在了凡人三十上下的年紀(jì),面容大氣俊朗,便是隨意坐著,也是一副不怒自威的樣子。 而霓鈺兒則偏向溫婉,也許是木系功法的影響,讓人見著便是如沐春風(fēng),柳眉稍稍一蹙,便能讓人無端地沉溺在美貌和傷感中,若是美人落淚,那旁人也不免肝腸寸斷。 “遇兒,今日你便要修煉了,為娘一時也不知說些什么,只盼你日后少些磨難,多些機遇,遇事需不驕不躁,打不過就跑,活著就好?!蹦掴晝赫f著說著,便要落淚。 時昊:“……你他娘能不能說點好的。” 話音剛落,時遇便見著時昊頭頂長草,甚至將整個腦袋都圍了起來。 時遇:“……” 時昊晃了晃腦袋,那滿頭的野草也便被甩落在地,他無奈地看向霓鈺兒:“說一句你就動手,你還想著遇兒不打架?打得最起勁的就是你?!?/br> 霓鈺兒怒哼一聲,全然不復(fù)先前那幅嬌弱樣:“怎么,要打架?好啊,三天不打你就上房揭瓦,你敢跟老娘比命長?” 說著說著,霓鈺兒便擼起了袖子。時遇急忙擠到兩人中間:“我還練不練了,你倆要打,回自己屋打?!?/br> 時昊、霓鈺兒:“……” 兩人咳嗽了一聲,兩眼一閉一睜,再次看向時遇時,又恢復(fù)了原先那般表情。 時昊:“遇兒,盤腿入定,心中默念功法口訣,感受外界靈氣的流動,找到與自身最親近的靈氣粒子,嘗試將它拉入體內(nèi),一點一點的,引導(dǎo)它在你體內(nèi)運轉(zhuǎn)……” 時昊在一旁引導(dǎo)著,霓鈺兒也不閑著,從納戒中掏出一堆上品靈石,在時遇周圍堆砌,圍成了一個圈,并且纖手緊握,情況一有不對,隨時救援。 引氣入體乃是修真入門的第一步,靈根越少,對于天地間靈氣的感應(yīng)也就越明顯,只要將同屬性的靈氣粒子過濾出來,再將之引導(dǎo),納入體內(nèi)運轉(zhuǎn)一個周天,那么,練氣一層便是到了。 無靈根的人是感受不到靈氣的,就算處于靈氣濃郁之地,也無非是覺得空氣清新一些,身體變得強壯一些,完全不會運用靈氣。 “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處眾人之所惡,故幾于道……” 時遇內(nèi)心默念著口訣,將自己想象成了一個空氣過濾器,且將模式調(diào)為水屬性靈氣方可進入,身體隨著口鼻一張一吸。 很快,他便覺得有股親切的氣流在自己周神打著轉(zhuǎn),毛孔忍不住張開,那親切的氣流便隨著大張的毛孔進入了身體,他緩緩地帶動著靈氣,從丹田蘊氣,繞著全身經(jīng)絡(luò)慢慢運轉(zhuǎn),感受著不屬于自己的東西強撐經(jīng)脈的痛感。 時遇緊咬牙關(guān),汗水不斷滲出,可時遇此刻已顧不得自身形象,努力地運轉(zhuǎn)著功法,不停地將暴躁的、不屬于自己的靈氣收服,納為己用,全身除了汗水,也有眾多的黑色雜質(zhì)從體內(nèi)排出,難聞的氣味擴散到了整個房間,但時昊和霓鈺兒皆面不改色,似乎完全沒有受到影響。 很快,他們臉色變得凝重,因為引氣入體斷不會達(dá)到洗經(jīng)伐髓的地步,若說時遇天賦異稟,可剛?cè)霟挌馄?,吸納的靈氣絕對不會如此之多,霓鈺兒看了周圍一圈的靈石,原本熠熠生輝的此刻皆變得黯淡無光,她給時昊投了個眼神,時昊瞬間領(lǐng)會,兩人一前一后,在時遇身邊盤膝入定,雙掌朝時遇推出,裹挾著自己的靈氣,來幫助穩(wěn)固時遇體內(nèi)的靈氣。 可兩人輸出的靈氣就像是進入了一個無底洞一般,周遭的靈石已經(jīng)被重新置換了一輪,此刻時遇滿臉漲紅,雙手掐著手訣,功法不需默念,已經(jīng)自行運轉(zhuǎn)了起來。 時遇全然不知外界的變化,他此刻凝視著體內(nèi)現(xiàn)出的星河,平日不明其意的圖紙,在空中慢慢地旋轉(zhuǎn)著,每一次的轉(zhuǎn)動,都帶著一絲古韻,讓人情不自禁,深陷其中。 時遇晃了晃腦袋,他震驚地看著體內(nèi)的變化,那往日模糊不清的圖紙此刻顯得無比清晰,隨著旋轉(zhuǎn)速度的加快,他似乎看見一道太極,一黑一白交相呼應(yīng),與此同時,他似乎見著圖紙上面有字顯現(xiàn)而出。 “天一生水,地六成之。 地二生火,天七成之。 天三生木,地八成之。 地四生金,天九成之。 天五生土,地十成之?!?/br> “……” 有點眼熟…… 時遇望著這些字,一時間卻想不起在哪里見過,只是心頭不由自主地默念著上面的字,神識似乎與身體隔絕開來,他完全不知道身體會隨著他默念功法而出現(xiàn)什么樣的轉(zhuǎn)變,他被動地沉溺了進去…… …… “遇兒……” “遇兒……” “時遇!時遇你他娘給老子醒來!” “遇兒,遇兒,你醒醒啊,別嚇娘啊!” “時遇!快醒過來!” “……” 似乎有人在叫自己,時遇懵懵懂懂間,突然驚覺了起來。 “時遇?” 時遇是什么?他的名字嗎?誰在叫他?他爹?他娘? 像是被置于深海,以為自己是靠鰓呼吸的魚,此刻卻想起自己是用肺呼吸的人,溺水的無力感瞬間充斥了上來,他猛地睜開了眼! 身體從床上彈起,時遇大口呼吸著。 他迷茫地望向了時昊兩人,“我這是怎么了?” 霓鈺兒一見他醒來,不顧形象地抱住了他,嘴里不停地喚著時遇的名字,時遇被搖的腦袋發(fā)漲,半響才緩了過來。 “娘?” 他朝霓鈺兒喚了一聲。 “誒!”霓鈺兒擦著眼淚,應(yīng)了一句。 “你剛剛這是怎么了?”時昊凝重地望著時遇,若不是他和霓鈺兒全力護法,那時遇便會因承受不住體內(nèi)暴漲的靈氣,七竅流血而亡。 “???” 時遇迷糊地摸了摸腦袋,還不理解時昊的意思。 時昊滿臉復(fù)色,“你沒發(fā)現(xiàn)嗎?你已經(jīng)煉氣九層了。” “嗯???” 時遇下意識地朝地上一砸…… 好吧,就算是一百年樹齡的無極橫木,他沒到筑基期,根本留不下一絲痕跡。 時遇吃痛地捂住手:“娘,好痛啊!” 霓鈺兒:“不痛不痛,娘給你吹吹!” 時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