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如果,我是說如果
等到弟子招收完畢,裴御也沒能和時遇多說幾句話。 時遇就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偏偏裴御又不知道該怎么表達。直接說喜歡吧,感覺太隨意,可不說喜歡吧,又沒有話題了。本來他倆都是煉丹的,按理說共同話題也不少,可是師父們教的都差不多,他倆又沒有進階五階,在交流上,根本沒有多少屬于自己的見解,除了聊一下自己煉個丹藥用了多少多少時間,品階品相如何如何,就真的沒啥好聊的了。 裴御有些挫敗,以至于最后的幾天臉色一直不太好,這不,有人看不慣裴御那拽得要命的表情,來找他麻煩來了。 時遇想著,既然不喜歡人家,也不能總吊著,可裴御一直不說,他也不好直接回絕啊。如果裴御還什么都沒有表示的話,自己來句:“對不起,我不喜歡你”,這不純純自戀嗎? 雖然最近因為實力的上漲,時遇的信心上漲了不少,但這并不代表,時遇膨脹了呀。 于是,時遇便拿了壺酒,是那之前喝過的醉千年,時遇覺得味道不錯,又下山買了兩壺?,F(xiàn)在借著酒,剛好來找裴御聊聊,順便將話給攤開了說??蛇€沒到裴御家門口呢,就發(fā)現(xiàn)裴御被人圍在了練武場。 時遇一眼掃過,見這些人實力都在金丹期,便放下了心,而后暗自給自己找了個位置,看起了戲來。 不是他說,他跟裴御到底誰才是拿了男主劇本的人,他怎么覺得,自己是那個注定成為反派、男主墊腳石的修二代,而裴御,卻是一步一個腳印,機遇不錯,麻煩又不斷的逆襲成長男主呢。 這實在不符合套路啊。 不過這樣也好,每天打打殺殺的,他也累,他就想當(dāng)條咸魚,平平安安、快快樂樂地做他的修二代。 當(dāng)然,后續(xù)實在沒辦法,比如未來某一天出現(xiàn)了什么穿越之不得不完成的使命,他也不會躲著就是了。但總的來說,就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能混一日是一日。 兵兵乓乓,是混戰(zhàn)弄出的動靜,五彩繽紛,是斗法整出的畫面,裴御不管是戰(zhàn)斗天賦還是本身實力,在金丹期都絕對是頂級的,就算他現(xiàn)在才剛剛突破到金丹后期,但面對一群沒進入元嬰的修士,還是不在話下的。 不過一個時辰,當(dāng)裴御手中的炎火扇光芒大放,將為首的一名金丹后期擊打在地后,眾人終于是怕了,面帶恐懼地看向裴御。 裴御冷笑了一聲,“來啊,誰要是不上,誰就是孫子!” “你別太過分了!”一位弟子不忿道。 “我過分?”裴御勾了勾唇,“你們有說這話的資格嗎?” “若不是宗門規(guī)定不能殘害同門弟子,你們啊,早就見閻羅王了。”裴御涼涼地說道。 “你!”被擊倒在地的金丹后期弟子聞言,更是氣急攻心,突出一口血來。 “我怎么了?”裴御挑了挑眉,“有膽子就跟我簽下生死契,我們公平公正地來一局?!?/br> “……”四周一片寂靜,沒人敢說話,畢竟一群人圍攻都輸了,若是上生死擂臺,那不是分分鐘送死的嗎? 時遇在邊上見此,咧了咧嘴,裴御在他面前看起來還挺乖的,誰知道平日這么囂張?難怪總是招人記恨,惹麻煩,這性子,這作派,要是對上他,他也免不得想收拾一下。 “裴御,你怎么在這啊,你找你找了好久?!毖垡娭侨旱茏酉虏粊砼_,作為少宗主的時遇覺得自己有必要出來緩和一下同門關(guān)系。 裴御一聽見時遇的聲音,臉色頓時一僵,而后飛快地轉(zhuǎn)過頭。等再次看向望向時遇的后,很快換成了一副與世無爭的樣子。 “時遇。”裴御小聲地叫了句。時遇剛剛是看到了他打架嗎,看了多少,會不會覺得他太暴力了?都說要給喜歡的人留下一個好印象,若是別人,還可能會夸上一句帥,可這是時遇,這個宗門的少宗主,現(xiàn)在看見他在這里毆打同門,會不會對他印象的變差? 比起裴御內(nèi)心的千回百轉(zhuǎn),那群被打倒在地的弟子就沒那么多心思了。 “少宗主好!”眾人勉強支撐起身子,對時遇拱手說道。 “各位師兄好?!睍r遇含笑回道,接著又給每人兩粒療傷的丹藥,“不好意思哈,裴御他這人講話做事就是有點不做腦子,各位不要跟他計較嘛。” “……”眾人沉默了,這哪里是沒腦子的事,裴御他實在是太囂張了,可這話又不好對時遇說,他明顯跟裴御關(guān)系不錯。 “那啥,我找裴御有事,各位師兄還有事嗎?如果沒有,我可以帶裴御走嗎?”說完,時遇撓了撓頭。 “少宗主有事,那當(dāng)然是少宗主的事最重要,我們與裴御只是私人恩怨,如今勝負(fù)已分,我們技不如人,自然不會再找裴御麻煩。”為首的那名弟子說道,“同時,也多謝少宗主為我們考慮,那沒事的話,我們就先走了。” “嗯嗯,再見?!睍r遇揮手道。 “……再見,少宗主?!钡茏觽冸x去的腳步一頓,但下一刻便走得更快了。 幾乎是一瞬間,場上便只剩了時遇和裴御兩人。 時遇拿出酒,在裴御面前揚了揚,“要一起喝嗎?” “我……可以嗎?” “我就是來找你喝酒的啊?!睍r遇哂笑。 “我剛剛……”裴御努力組織著語言,“我不是故意要跟他們起沖突的,我……我也不知道怎么惹到了他們,但我絕對沒有想殺他們的想法,我就是覺得有點不爽,我才想教訓(xùn)他們的,我沒有主動惹事……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望著時遇越來越揶揄的目光,裴御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整個人就如xiele氣的皮球一般,奄奄一息,他覺得自己在時遇面前的形象,是完全沒有了。 時遇失笑,“你在想什么呢,我剛剛覺得你挺帥的啊?!?/br> “真的!?”裴御眼睛一亮。 “我騙你干嘛?” “嗯……你不會騙我。”裴御說道。 “……”啊這……會不會對他過于信任了。 “那你還喝酒嗎?”時遇試探著問道。 “喝?!迸嵊敛华q豫地點頭。 “那我們?nèi)レ`獸峰?”時遇說道。 “好?!迸嵊患偎妓?。 “……”這個乖樣,跟剛才簡直判若兩人。 時遇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好帶著他一起了靈獸峰。 靈獸峰別的不多,就是靈獸多,換句話說,就是rou多。 時遇在一旁倒酒,裴御則在盡心盡力地烤著串。 “要不要喝一口?”時遇說道。 “嗯?!迸嵊c了點頭,下意識地朝時遇張開了嘴。 “……”這是要他喂? “我……我不是……”裴御回過神來后,一臉尷尬,他到底在做些什么? “沒事,沒事?!睍r遇笑了笑,端起酒喂到了裴御嘴邊,“張嘴?!?/br> 裴御愣愣地張開了嘴。 “好喝嗎?”待得裴御一口下肚,時遇這才笑瞇瞇地問道。 裴御抿了抿嘴,極力忽視臉上涌出的燥意,說道:“好喝?!?/br> 時遇點了點頭,感慨道:“上次跟你喝酒,你沒喝幾口就醉了,真的太可惜了?!?/br> “……”想到自己裝醉的裴御,不敢回話。 “話說回來,你那天是什么時候醒的,放在桌上的解酒湯,喝了嗎?” “……喝了?!迸嵊c了點頭。 “嗯,那就好。”說罷,時遇又給兩人倒起了酒。 該怎么主動提出呢?要不要拆穿他那日裝醉的事情,直言自己并不喜歡他?要他別在一棵樹上吊死?時遇暗暗思索著。 兩人一時無話,因為除了時遇有些心不在焉外,裴御也好不到哪去。 該怎么提出來?說那日自己其實是裝醉,自己的意圖就是想跟時遇多相處相處? “我——” “我——”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 時遇啞然,率先說道:“你先說?!?/br> 裴御有些猶豫,眉宇也一直不展,該不該說呢?時遇好不容易主動找他,是不是就說明對自己有意思?如果不趁著這個機會表白的話,那以后……機會是不是更渺茫了? 罷了,不管了,總憋著也不是一件事。 裴御深吸了一口氣,他望向時遇,慎重地說道:“時遇,我喜歡你?!?/br> “其實我——”時遇暗想終于來機會了,想要接著說下去,但裴御一個擺手,卻讓他住了嘴。 “時遇,你聽我說完,既然說都說了,我也想說得明白一點?!迸嵊鶕屧挼?,“我不知道你對我什么感覺,喜不喜歡我,我只知道,我喜歡你,很喜歡你。” “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只要你在的地方,我的視線,便會情不自禁地放在你身上。我知道我這樣說很魯莽,畢竟我們之間,并沒有多少交流,我連你喜歡什么都不清楚,可我還是喜歡上了你?!?/br> “我也思考過,我為什么會喜歡你,可也許就是這樣,越想反而越忘不了,越上心,反而更喜歡你……”言罷,裴御揉了揉臉,“我不知道我有沒有說清楚,但我想表達的意思只有一個,那就是——我喜歡你?!?/br> 在這么一長串話后,時遇嘴里的“我不喜歡你”一下子說不出口了。 他本人嘛,就有些不太能拒絕別人的好,裴御這段時間的舉止他也不能當(dāng)做沒看見,可正因為如此,他反而更加不能接受了。 裴御靜靜地等待著時遇的回復(fù)了,臉上充斥著緊張與期待。 他會接受他的心意嗎? 時遇沉默了許久,等裴御手中的燒烤全成了灰,時遇才終于開口,“我……我沒有你想象的那么好?!?/br> 裴御聞言,很快搖頭道:“沒有人是完美無缺的,我喜歡你,自然也包括了你的缺點?!?/br> “真的?” “真的?!迸嵊敛华q豫地點頭。 “如果……我是說如果……” “你說?!迸嵊硎舅呀?jīng)做好了準(zhǔn)備。 “咳咳……如果我一邊跟你處著,卻又一邊跟別的男人曖昧不清呢?你會介意嗎?” “???”裴御有些懵了。 “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嘴上說著愛你,心里卻還想著其他的男人,你會介意嗎?” “……”裴御的笑容已經(jīng)僵硬。 “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前腳剛跟別人上完床,后腳又來跟你滾床單的話,你會介意嗎?” “……”裴御完全笑不出來了。 “如果這些你要是沒意見的話,我也沒有意見。”時遇攤了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