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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讓零點五加入這個家在線閱讀 - 【二十】出獄的第一天[劇情章]

【二十】出獄的第一天[劇情章]

    雖說在人間的日子過一天少一天,大家本該珍惜每寸光陰,但死牢里的日子還是無聊的很真實。

    季之鳶的一天十二個時辰,六個時辰用來睡覺,六個時辰用來和裴修越插科打諢,或者就像這樣躺在硬木板上,對著天花板發(fā)呆。

    季之鳶第三十六次數(shù)清頭頂?shù)闹┲刖W(wǎng),幽幽嘆口氣:“原來這就是京城啊?!?/br>
    裴修越說:“我給了你時間逃,為什么不跑?”

    季之鳶現(xiàn)在說情話張嘴就來:“比起逃,我更想要和你在一起的時光?!?/br>
    裴修越習慣了季之鳶突如其來的rou麻話,他正坐在桌子前掰餅,如玉般細長的手指微微用力,將餅細致地分成大小均勻的塊狀。

    監(jiān)牢里發(fā)的餅硬得像是廚子在和面時加了鋼片,如果不掰碎泡著水,根本咽不下去。

    季之鳶曾說:這種餅是專門給有心人磨尖了,可以把墻鉆破,用來越獄。

    那會兒裴修越將餅遞給他,讓他先鉆一個試試。

    這個餅也不是全然沒有好處,比如它很頂餓,吃半塊就能撐一天,而且很沒有營養(yǎng),季之鳶以rou眼可見的速度在消瘦。

    裴修越現(xiàn)在已經(jīng)習慣于隨時泡一碗餅放到桌上,時不時就叮囑季之鳶吃一口。

    “我不想吃?!奔局S發(fā)覺自己得了一種怪病,只要一看到餅,牙幫子就發(fā)酸。

    “那也得吃?!迸嵝拊秸f。

    季之鳶撇撇嘴,生硬地轉(zhuǎn)移話題,問:“我以后被砍了頭,尸首怎么處理,不會拖去喂野狗吧?”

    裴修越的手停頓了一下,抬起頭,瞪季之鳶一眼。

    季之鳶沒有接收到他的眼神,繼續(xù)漫不經(jīng)心地說:“喂狗也挺好,路死路埋,溝死溝埋,野狗吃了有一副上好的rou棺材。”

    裴修越深吸一口氣,道:“你除了這些,不能想些其他事情嗎?實在閑得無聊,就去趙大人那里聽他講故事去?!?/br>
    季之鳶搖搖頭:“不去。”

    裴修越問:“為何?”

    季之鳶抱怨:“還不是怪你,自從上次說我是你娘子,趙大人現(xiàn)在每次看見我,就當著滿屋子人的面叫我裴夫人,我好歹也是個男人·······反正我現(xiàn)在不樂意去了?!?/br>
    裴修越道:“你若是不喜歡,我去讓他別叫了?!闭f著就要起身出門。

    季之鳶趕忙擺手:“可千萬別,犯不著為了這點小事去說什么,他樂意叫就讓他叫去,反正也叫不了幾天?!?/br>
    裴修越走過來,躺到季之鳶身邊,摸著他的臉說:“你現(xiàn)在倒是變得特別寬容?!?/br>
    “這當然是有原因的?!奔局S小聲咕噥道:“你是沒去聽過趙大人講故事,不知道你的風評在刑部有多差,關(guān)于你的順口溜都是什么‘地府少個閻羅王,夜叉來請裴侍郎’。趙大人拿你審人的手段當鬼故事講,每次都能嚇得戶部的幾位大人臉煞白,各個慶幸以前沒有犯過事,栽到你手上。”

    裴修越側(cè)躺著撐起臉,問:“你給我講講,有什么鬼故事?”

    季之鳶不吱聲,只是離裴修越遠了點。

    裴修越將手伸到他的肩頭,默默施加一點力,將他拽回來。

    季之鳶齜牙咧嘴,趕忙甩開裴修越的手:“疼死了!”他坦白從寬:“趙大人不就說你平日里都拿開水燙人頭皮,銅鉤子穿人喉嚨,熱鐵砂灌人口鼻之類。還說什么,跟你比起來,御史臺那些刑訊手段真就不夠看,頂多就毛毛雨灑灑水。”

    裴修越不敢置信:“這你信了?”

    季之鳶趕忙說:“沒信沒信!我一個字都不信!”他的目光躲躲閃閃。

    裴修越面色一凝,起身出門。

    片刻之后監(jiān)牢里就響徹趙大人的叫聲:“季之鳶!你不守信用!我不是讓你別說出去嗎?!”

    過了一會兒,趙大人又叫道:“裴侍郎!裴大人!下官錯了!下官下次萬萬不敢了!對天發(fā)誓,下官以后再也不在夫人面前瞎講話了!”

    人在監(jiān)牢里待得越久,會被乏味可陳的生活模糊了時間的概念,但天氣的微妙變化卻能及時地提醒他們。

    比如現(xiàn)在,夏天的暑熱慢慢退去,京城的秋天比南方更肅殺一些,從窗戶的鐵柵欄外飄進了初秋第一片泛黃的落葉。

    預示著柵欄里所有人死期將至。

    裴修越早起的時候拾到落葉,在手里端詳片刻,又從窗口擲出去。

    季之鳶剛醒來,就被裴修越扯到懷里,得到一個纏綿至極的吻,他的臉騰地一紅,很甜蜜地享受裴修越的溫柔。

    這一天的生活本該從早晨就帶著甜味。

    日頭偏正午時,獄卒如往常一樣來送飯,只是這次的托盤上有菜有rou,甚至還有一小壺酒。

    也許是在心里已經(jīng)做好了準備,裴修越看到斷頭飯,反而很平靜。

    獄卒客氣地說:“裴大人,您請用飯?!?/br>
    裴修越微微頷首,將托盤接過來放到桌上,依舊是先給季之鳶分飯,他將為數(shù)不多的幾塊rou都放在季之鳶的碗里。

    季之鳶坐在他對面,拿起筷子的時候,手還是控制不住地微微發(fā)抖。

    也許不到這一天,天牢里的人都仿佛在夢里過日子,這樣一頓看著不錯的午飯,將所有人徹底驚醒。

    不遠處的監(jiān)牢里有飯菜打翻的聲音,有人聲嘶力竭地吼:“天道不公!為什么要這樣對我,我沒有做錯什么!”

    “賈太后誤國!遲早有一天整個國家都得被她葬送!”

    ·······

    裴修越輕輕握住季之鳶的手,道:“別怕。”

    季之鳶抬頭與他對視,僵硬地扯起嘴角:“我沒怕?!?/br>
    吃過午飯,季之鳶終于得見提牢主事的身影,他帶著一隊獄卒,手上拿著一張謄抄整齊的名單,正挨個牢房核對名稱,每核對上一個人,就讓獄卒給人帶上枷鎖。

    提牢主事看見季之鳶,面露笑容,道:“季公子,我特意把你和裴侍郎寫在一起,這樣砍頭的時間挨得越近些,到陰間也方便找?!?/br>
    季之鳶冷冷地說:“勞您費心?!?/br>
    “不費心不費心,舉手之勞罷了?!碧崂沃魇掠H手給季之鳶帶上枷鎖,將鐵鏈扣緊,又陰陽怪氣道:“對了,聽說你是裴侍郎未過門的夫人,我一直未有時間來賀喜,日后怕是吃不上喜宴,不如多燒些紙錢給你們當份子錢?!?/br>
    季之鳶分毫不讓地頂回去:“怎么會吃不上?到時候還請您一定要賞光?!?/br>
    “······”

    裴修越推了提牢主事一把,讓他離季之鳶遠了些。

    提牢主事皮笑rou不笑:“下一個就是您,裴大人?!?/br>
    于公公托著諭旨,身后跟著一支羽林軍,兩個小太監(jiān)在前面掌燈,一行人浩浩蕩蕩地走進監(jiān)牢。

    明明外面陽光正好,監(jiān)牢內(nèi)卻陰暗潮濕,鞋底踩在上面有微黏的感覺。

    于公公邊走邊抱怨:“天牢真是個鬼地方,咱家要來,你們這群做奴才的竟不知提前鋪上一層木板。”

    小太監(jiān)趕忙說:“公公恕罪?!?/br>
    于公公哼了一聲:“回去領(lǐng)罰?!?/br>
    等到于公公步入死牢,小太監(jiān)扯起嗓子叫道:“督領(lǐng)事于公公到!”

    提牢主事聽見了,趕忙放下手上的工作,帶著所有獄卒出門來迎。

    于公公瞥他一眼:“免禮。”他展開手中的圣旨宣讀:“奉天承運,圣上有令,請裴侍郎,趙都官,劉判官,林掌故······速速入宮議事。”

    提牢主事趕忙問:“于公公,這是何事?”

    于公公將圣旨扔給他:“咱家奉旨來提人,你趕緊將這幾位大人請出來?!?/br>
    提牢主事展開圣旨,核對上面的印璽,皇帝的玉璽和太后的鳳章俱全。

    于公公在牢里看見帶著枷鎖的官員都是昔日朝堂上的熟悉面孔,心中陡地生出幾分兔死狐悲之感,不過這份感情轉(zhuǎn)瞬即逝。畢竟眼前各個都是自命清高,且素來與閹黨劃清界限的官員,于公公便扯起笑臉問:“諸位大人都是什么時候上路?”

    一些脾氣暴躁的官員頓時大怒。

    “賈太后的閹狗!”

    “豬狗不如的死畜生!”

    “不陰不陽的孬貨!”

    ·······

    于公公昂著頭,在憤怒的罵聲中將監(jiān)牢各處都逛了一圈,享受般地看帶著厚重枷鎖的官員們。然后便瞧見了季之鳶,于公公面色不由一喜:“哎喲,季郎君你也在這兒呢!”

    “······”季之鳶很想裝作這里沒有自己。

    于公公又說:“洛城一別,咱家感覺與季郎君甚是投緣,心里一直掛念得緊,不如季郎君和我一起入宮吧?!?/br>
    多歹毒的太監(jiān)啊,他竟然想閹了我。季之鳶下意識看向裴修越。

    裴修越將季之鳶擋在身后,冷聲道:“于公公自重。”

    于公公擺擺手:“無趣。”

    裴修越又轉(zhuǎn)頭命令提牢主事:“把季之鳶的枷趕緊卸了。”

    提牢主事露出猶豫的神色,于公公慢悠悠地說:“我給忘記吩咐了,圣旨上那些官員府上的人都要釋放?!?/br>
    “是?!碧崂沃魇纶s緊吩咐獄卒去別的監(jiān)牢放人。

    季之鳶和裴修越走出監(jiān)獄,外面天光大亮,半點陰郁之氣都無。

    季之鳶用近乎耳語的聲音問裴修越:“你知道為什么放了我們嗎?而且為什么只挑了一部分人,連尚書大人都沒放。”

    “因為······”裴修越剛要說話,就被湊過來的趙大人打斷。

    趙大人說:“因為咱們都是南方人,南方真是個好地方啊,山清水秀人杰地靈,南方人連死罪都可以免,裴夫人,你說奇不奇妙啊?”

    裴修越斜他一眼,趙大人立馬不吱聲。

    裴修越扭頭對季之鳶解釋:“圣旨上挑出來的都是南方士族,說明······”

    趙大人又忍不住插嘴:“朝廷最近發(fā)生大事,保下我們的命可以來討好南方望族,真是沒想到啊,離家這么遠,到頭來還得靠爹娘?!?/br>
    “趙元明!”裴修越語氣里帶著怒意。

    趙大人立馬快步走到別的官員身邊,“嗨呀,劉判官,真是太巧了,我想起來昨天給你講的鬼故事還未說完,正說到小和尚半夜總聽到水井里傳來女人的哭聲,啊呀,后面的故事可就太精彩,劉判官,欸!劉判官······”

    劉判官捂著耳朵跑了。

    裴修越終于有安靜的空間和季之鳶說話了,他們倆的臉湊在一起,裴修越聲音很低地說:“我猜測大概是秦王徹底反了,以朝廷如今的兵力很難打贏秦王鐵騎,為求自保,日后勢必南遷。雖然南方近來一直有起義,但像金陵臨安蘇州這些城一直被地方軍隊和士族部曲保護著,根基穩(wěn)固而且地方富裕,很方便遷都?!?/br>
    季之鳶恍然大悟:“我猜克扣賑災款也是出于這樣考慮,南方能自救,就不需要賑災,不如把錢省下來,還能多修修皇陵?!?/br>
    裴修越揉著季之鳶的肩,道:“等南遷了,我?guī)闳ソ鹆暌娢业铩!?/br>
    季之鳶突然擰起眉,哀哀地道:“那你爹娘不同意怎么辦?他們要是罵我是狐貍精,趁你不在家,把我趕出去怎么辦?或者他們假意把我留下,其實背地里一直刁難我,讓我洗衣做飯劈柴喂豬。大冬天的讓我去河上臥冰求鯉,大夏天的讓我吃餿飯睡野地,稍有做的不好的地方,就非打即罵,把原本活潑開朗的我,欺負到臉上再也看不見笑顏?!?/br>
    “想什么呢。”裴修越敲了一下季之鳶的頭。

    他們耳邊突然響起趙大人的笑聲,并伴著漸行漸遠的一句,“林掌故,你猜我剛剛聽到什么新鮮事?”

    季之鳶不禁羞怒地問:“他什么時候來的?”

    裴修越答:“從你開始說我爹娘不同意的時候,他就跟在后面了?!?/br>
    “······”季之鳶拉著裴修越快步遠離有趙大人的區(qū)域。

    裴修越牽著他的手,快速囑咐道:“等會兒禁軍應該不會讓你入宮,你就去宮門外找間酒樓先吃飯,點一些清淡的菜,別吃太油膩,對你現(xiàn)在的胃不好。我身上沒帶錢,你讓店家先記我賬上。如果出來的早我就去找你,出來的晚你就找客棧下榻一晚。等我明天讓人把府上收拾一下后,咱們再回去住?!?/br>
    季之鳶“嗯嗯嗯”地應下。

    果真到了宮門,守門的禁軍依著圣旨,只讓上面有名字的官員入內(nèi)。

    季之鳶按照裴修越說的,找了個酒樓吃飯,毫不手軟地點了一堆飯菜后,突然看見店門口出現(xiàn)了一個熟悉的面孔。

    “季公子?!碧崂沃魇鲁麚]了揮手。

    季之鳶做出欣喜若狂的樣子迎上去,大聲道:“你怎么才來?!我等你好久了!”

    提牢主事微微一愣,“???”

    “杵在門口干什么?!快進來吃飯吶!”季之鳶殷勤地把人朝里拉。

    提牢主事更疑惑了,他客氣地說:“季公子,我剛吃過飯?!?/br>
    季之鳶面露震驚的神色:“你不是說請我吃飯嗎?怎么自己倒先吃過了。”

    提牢主事現(xiàn)在徹底明白過來了,連忙說:“這頓飯我來請?!?/br>
    季之鳶大喇喇地重新坐回原來的位置,店小二每上一道菜,他就如餓虎撲食一般,將盤子席卷干凈。

    提牢主事原本以為自己該陪席,他將筷子捏在手上,竟找不到時機下筷。

    “你請我吃飯有什么事嗎?”季之鳶在上菜的空隙,忙里抽閑地問。

    提牢主事猶豫著說:“呃,我猜想你這會兒應該在宮門口等著,應該很無聊,所以來約你去找個地方玩樂,沒想到你已經(jīng)·······”

    提牢主事現(xiàn)在后悔萬分,本該在宮門口沒看到季之鳶時,就原路返回,結(jié)果他不死心地順著宮門口的路找了找,一眼就看見正在點菜的季之鳶。

    “大人怎么稱呼?。俊奔局S問。

    “我姓李,單名一個笙?!碧崂沃魇抡f。

    “什么生?畜生的生?”季之鳶又問。

    “·······”李笙壓著脾氣說:“是夜夜笙歌的笙。”

    季之鳶嘆息似的搖了搖頭,“這名字起的不太好,有暗諷圣上不務朝政,荒yin無度的意思啊。”

    李笙當即氣得想甩袖子離開,要不是因為在獄中恐有得罪了季之鳶,而裴侍郎又是個有仇必報的性子,他才不愿意來低聲下氣。

    季之鳶吃完飯,喊李笙結(jié)賬。

    李笙此時勉強平復內(nèi)心的怒氣,結(jié)完賬再次裝孫子,問:“季公子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季之鳶反問:“天牢里剩下的人這會兒行刑了嗎?”

    李笙算了算日辰,“應該已經(jīng)行刑過半了?!?/br>
    季之鳶說:“帶我去看看?!?/br>
    李笙便叫了一輛馬車,帶季之鳶去刑場。

    季之鳶進天牢后就沒洗過澡,身上的味道滂臭,在小小的馬車廂里更是熏人,李笙默默朝遠離季之鳶的那一邊坐。

    季之鳶一眼就看出他的心思,長臂一伸,將李笙攬過來,熟稔地說:“李大人,不要坐那么靠邊,小心掉下去?!?/br>
    瞎講!這邊上還有一層車壁呢!裴侍郎怎么會看上這種人!

    李笙一會兒被氣,一會兒被臭,下車的時候臉色煞白。

    等到了刑場,季之鳶看見外面里三層外三層的圍著滿滿一圈人。

    朝廷黑暗,賈太后弄權(quán),京城百姓的日子也艱難,來刑場看砍頭就成了安慰他們的節(jié)目,百姓把砍頭的都一律看成是為虎作倀的狗官,砍一個少一個,真是快哉妙哉。

    季之鳶坐在車里,一動沒動,倒是李笙下車了。

    李笙心道:若是今天的圣旨再晚來一些,這個姓季的頭也早就掉在地上了。

    風里送來一股濃烈的血腥氣,聞得季之鳶想嘔,他撩開簾子,問李笙:“這些官員有人收嗎?”

    李笙立馬說:“賑災銀案牽涉的所有官員都是整府的砍了,幾乎沒有人來收,就算是認識的官員也不會來尋這個晦氣,不過等會兒有獄卒會將尸體拖到城郊去。”

    季之鳶默默地等著,外面的人聲漸漸散去,他才下車。

    夕陽折射下,刑場地上的鮮血更是紅的喧囂,人首分離的尸體,一具一具的排列在地上。

    季之鳶回頭看向李笙:“李大人,你還記不記得拿了我五百兩?”

    李笙正愁怎么把錢還回去呢,聞言立馬從荷包里掏出一張一千兩的銀票:“上次是我多有得罪,您千萬別計較?!?/br>
    季之鳶沒有接,指了指刑場:“拿這筆錢給他們每個人買口棺材,找個風水好的地方下葬,然后燒些紙錢,多的錢就留給你,切記認真去辦,我過十日去查看?!?/br>
    李笙連忙應聲:“一定照辦?!?/br>
    季之鳶擺了擺手,轉(zhuǎn)身朝裴府的方向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