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這是想念沈行川的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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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江月回頭,那人很快就認(rèn)出了他:“哈,余江月?” 即使掩飾得很好,余江月也能感覺到他在打量自己。那是一種不動聲色,又確實讓他感到很不舒服的視線,雞皮疙瘩迅速爬上了他僵硬的脊背。 這是張有些熟悉的臉,余江月卻一時想不起是誰。 “你好?!?/br> 他笑著打招呼,對方露出了一種是愉悅但又有些奇怪的笑容,卻也說不上是有多少惡意。 “好久不見?!?/br> 他應(yīng)該是在班上人緣很好的那種人吧,房間里的人都在紛紛和他打招呼,熟絡(luò)得就像是經(jīng)年的老朋友。 他應(yīng)了兩聲,越過余江月朝里面走去,中途又回頭看了他一眼。 嘻嘻哈哈的玩笑聲很快傳開,終于打碎了剛剛由余江月而引起的詭異平靜。這時候陸續(xù)又有人進(jìn)來,那兩個人余江月沒什么印象,對方也沒想要和他打招呼,點了個頭就算是禮貌了。余江月跟在他們后面走進(jìn)去,掩耳盜鈴般心虛,好在大家又繼續(xù)忙著聊天,沒有再注意他。 “……他人呢,自己組的局還遲到……” “在下面停車……下雨高架堵得要死……” “最近忙什么呢……約了你兩次都說沒時間……” “……有沒有吃的,餓死了……” …… 雜雜碎碎的聲音像水波一樣一圈一圈蕩漾開,沒有人再那樣盯著他看。余江月松了口氣,繼續(xù)朝沙發(fā)最里頭的角落走去,努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來都來了,現(xiàn)在走就太奇怪了,還是坐一坐吧,之后再找個借口提前離開。 余江月正想得出神,忽然一只手臂搭上他的肩膀,嚇得他差點跳起來。 “喲,你來得比我早啊?!痹林畡幼麟S意地攬著他,聲音不大,卻也足夠讓房間里的人都聽到。 一見他來,房間里很快炸開鍋。 “你還知道來啊,看看現(xiàn)在都幾點了!” “是啊是啊,遲到的要罰酒……” “……拿大杯子……” “……” 袁牧之立時抵擋不住,手從余江月肩頭放下來,“哈哈”笑了兩聲道:“對不住對不住,我是來晚了,路上堵車,我今天四點不到就出發(fā)了?!?/br> 他話音又一轉(zhuǎn),指著方才進(jìn)來的那兩人笑罵道:“陳楊你們幾個也別想跑,以為跟著大家一起瞎起哄就能蒙混過去嗎?要不是大老遠(yuǎn)去接你們幾個我今天能遲到嗎?誰都別想躲,過來干了。” 早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趁機(jī)把酒倒好了,玻璃杯擺了一排,杯杯滿得快要溢出來。 “今天遲到的人,自覺喝一杯啊?!?/br> 袁牧之拿起其中一杯酒,仰頭便一口悶。 “好!”一片叫好聲響起。 “喝三杯喝三杯!” 他這樣豪爽,又有人開始起哄,袁牧之礙不過只得又喝了滿滿一杯。兩杯下肚,沒一會兒他的脖子上都泛起了淡淡的粉色。 余江月在一邊作壁上觀,看熱鬧看得津津有味,忽然見他轉(zhuǎn)頭看向自己。 “余江月你今天是不是遲到了,沖我笑呢,心虛吧,來,老實喝了?。 闭f罷便遞過來一杯酒。他拿得不穩(wěn),潑出來一些在手上,濃烈的酒精味很快彌漫開。 “我沒有,我踩點來的,沒遲到。”余江月解釋。 袁牧之挑眉看他,笑了一下,又轉(zhuǎn)頭跟其他人說:“余江月還不承認(rèn)呢,還想逃了這杯酒,你們誰看到他準(zhǔn)時來的?” 或許是因為有袁牧之在中活躍,大家的氣氛比先前輕松些,都看得出來袁牧之是故意要他喝酒,就算是有知道的也不吭聲。 “不知道呢……” “沒注意……” 零零散散響起的也都是這兩句話。 余江月百口莫辯,袁牧之?dāng)[明了是在開玩笑,他知道不能較真,到了這地步也只能認(rèn)下這個莫名其妙扣到他頭上的遲到。 “是兄弟就一口悶啊?!痹林€在一邊起哄。 余江月梗著脖子一口氣喝完,嗆得連連咳嗽,臉都憋紅了。 “哈哈,余江月你這不行啊”,身邊有個聲音響起,余江月轉(zhuǎn)頭一看,是那個同他打過招呼的有些眼熟的人。 還不待他做出什么反應(yīng),又有人出聲朝那人說道:“宋唐,你這話說得有問題啊,男人怎么能說不行呢,哈哈哈哈哈哈……” 現(xiàn)場的女同學(xué)們也跟著一起笑了起來,湊一起捂著嘴咯咯笑個不停。 余江月后知后覺才明白他在說什么,他一向不喜歡這樣粗俗的玩笑,但還是維持著面上的平靜??善渌藵u漸開始了竊竊私語,尤其還有幾個人開始明目張膽在他和宋唐之間來回打量,壞笑,一臉八卦的表情。 就在此時,袁牧之忽然出聲打斷他們:“誒誒誒,還有誰遲到了沒喝的啊,坦白從寬啊,要是被我發(fā)現(xiàn)的話就三杯起步了哈,咱們搞了先去吃飯吧,都不餓啊?!?/br> “餓啊,你看現(xiàn)在都幾點了,還不是要等你?!?/br> “就是就是!” “好好好,我的我的,后面活動我請客行吧,咱們在哪兒吃,芃芃呢?”袁牧之摸摸鼻子。 “芃芃老板早去安排了,剛剛還在微信問我人什么時候齊呢。”一個女同學(xué)說道。 “人齊了齊了,咱們走?!?/br> 袁牧之揮手讓大家都去吃飯,一下十幾個人擠在走廊上,三五成群,還有點像從前下課了去食堂吃飯的樣子。 這家酒店是陳芃芃家里開的,到了她特地準(zhǔn)備的大包廂,余江月是第一次來,一進(jìn)去就被里面的玫瑰花,絲帶、氣球之類的東西閃瞎了眼,還以為走錯地方,誤闖了人家的求婚現(xiàn)場。 其他人都見怪不怪,各自坐下,很快就有服務(wù)員推門進(jìn)來上菜。 “這老板的待遇還真不一樣啊,上次我爸在這兒請客,等菜硬是等了半小時?!庇腥诵χ{(diào)侃道。 “那可不是,畢竟是老板,只是芃芃這審美,嘖……” “我審美怎么了”,一道清亮的女聲在門外響起,隨后有個女孩子在大家的注視中推門走了進(jìn)來,語氣憤憤:“王陽平你跟我說清楚,我審美怎么了?” “哈哈沒有沒有,挺好的?!蓖蹶柶劫r笑,可見背后不能說人。 陳芃芃朝他翻了個白眼,沒再理會。她的視線掃了一圈,很快停留在斜對面的余江月身上。 “余江月?” 她快步走過來,余江月趕緊起身:“陳芃芃,好久不見?!?/br> 陳芃芃卻沒接他的寒暄,而是仔仔細(xì)細(xì)看他的臉,一臉惋惜道:“余江月,你沒以前好看了?!?/br> “?” “但還是比他們好一點?!?/br> 余江月懵了。從前他跟陳芃芃打交道不多,印象中是個脾氣有些驕縱但也不失可愛的女孩子,卻沒想到這么多年不見,她的第一句話居然是這個。 說完這個陳芃芃就去坐下了,留余江月一個人在原地僵硬。他慢慢坐下來,發(fā)現(xiàn)大家對陳芃芃的這句話沒有任何反應(yīng),仿佛都習(xí)以為常,也沒有人特別注意這邊。 飯桌上的話題中心還是圍繞著幾個混得比較好的同學(xué),有人問了問余江月現(xiàn)在在做什么之后很快就失了興趣。沒有人在意就是最好的情況,他也樂得在一旁聽別人說話,安安靜靜吃自己的飯。 可心里卻有些空空蕩蕩。 余江月依然不得不接受他還是個局外人的事實,和從前一模一樣,即使有成年人之間的體面做一層薄薄的遮羞布,但格格不入的感覺依然那樣清晰。他們說的話題他插不上話,也不感興趣,所有的熱鬧都與他無關(guān)。 到現(xiàn)在他還能記得和這些人一起讀書上學(xué)時的樣子,即使關(guān)系并不密切,可畢竟也是分享了彼此青春的人。然而現(xiàn)在,多年以后再相見,卻覺得他們之間隔著好遠(yuǎn)好遠(yuǎn),就像是仰望另一個陌生的星球那樣遙遠(yuǎn)。 余江月這時才發(fā)現(xiàn)自己錯了,自己緬懷青春的舉動原來是如此荒謬。他們的世界曾短暫地重疊,僅此而已,從頭到尾一直都是毫不相干。 他想要融入進(jìn)去,想要彌補(bǔ)自己心底的意難平,這一切卻其實不過是一場妄想。他在這個時候清晰觸碰到了那層“膜”,那是他和這些人的邊界,永遠(yuǎn)不可能突破。 因為他沒有想著突破。他不會主動邁出那一步。 難怪他們都不喜歡你。 承認(rèn)吧,余江月,從頭到尾你根本沒有把他們放在眼里過,你給自己找了那樣多的借口,可是你現(xiàn)在看看他們,他們就在你眼前,你高興嗎?你并不懷念他們,你懷念的只是那個時候的你自己,那些你認(rèn)為美好的,都只有你自己而已。 顧影自憐而已。 余江月忽然低下頭,痛苦地捂住了臉。 原來自己是這么想的,真是丑陋又陰暗。想象中朦朧夢幻的泡影終于消散,露出底下嶙峋扭曲的礁石來。 可是想到這兒,余江月又感覺自己仿佛又披上了一層光滑又堅韌的甲,無畏無懼,變得所向披靡。 想到這兒,余江月感覺自己仿佛披上了一層光滑又堅韌的甲,變得所向披靡。 “你怎么了?”有人問他。 “沒事”,余江月很快調(diào)整好狀態(tài),社交模式滿載激活。 他對身邊的女同學(xué)笑著說:“估計是喝了酒,頭有點痛,我正好帶了藥。” 余江月一邊說一邊把沈行川在路上給他的藥拆了兩片來吃,仰頭一口吞下去,這才發(fā)現(xiàn)大家都目光都看向了他。 “沒什么事,都怪袁牧之要我喝酒,還什么一口悶,幸好我?guī)Я怂??!彼粧呦惹皠e扭姿態(tài),說話自然大方,和之前仿佛判若兩人。 莫名躺槍的袁牧之不得不又連干兩杯以作道歉,余江月笑吟吟望著他,忽然發(fā)覺身側(cè)有一道灼人的目光。 “余江月,你笑起來還挺好看的?!?/br> 玩笑般的語氣,十分冒犯的話。 宋唐坐在他斜對面,此時絲毫不掩飾對他的興趣。 余江月笑了一下,大大方方接了他的話:“芃芃還說我不好看了呢,謝謝夸獎哈?!?/br> 四下里又開始竊竊私語起來,有大膽的已經(jīng)想要當(dāng)著說些什么了,袁牧之咳了一聲:“你們這喝得人都不清醒了吧,滿嘴胡話的。芃芃,讓人搞點解酒茶來,咱們待會兒還有下一場呢,都趴下了怎么辦?!?/br> 陳芃芃不知是真沒聽懂還是在裝傻,看熱鬧不嫌事大,她滿臉疑惑地對袁牧之說:“這才喝了多少,喝最多的就是你吧,你別先趴下就行?!?/br> “哈哈哈哈哈……” 很多人開始笑起來,酒過三巡大家都有些醉意,講話也比平時大膽,在酒精的鼓動下有個人終于忍不住開口:“喂,宋哥,你跟余江月什么情況,我怎么聽這話不太對勁呢?” 這話一出頓時在飯桌上炸開了鍋,宋唐眼神一直看著余江月的方向,反問那人:“你說什么情況?” 這差不多就是承認(rèn)的意思了,余江月沒料到這一出,社交模式當(dāng)場宕機(jī),僵在原地。 “喔喔喔!” 怪叫聲四起,又有人說:“人家可是暗戀你多年,這下要修成正果了?” 宋唐笑笑沒說話,但這已經(jīng)足夠轟動了。 “恭喜恭喜,這還能再續(xù)前緣的我是沒想到……” “……咱這次聚會還有意外收獲……” “……他們沒來真是錯過大新聞……” …… 在場的人都知道曾經(jīng)班上傳過余江月暗戀宋唐的事,他們也不是有多少惡意,只是多年老同學(xué),見面八卦一下。可余江月不知道,他從頭到尾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被傳過這樣莫名其妙的緋聞,而所有人如今都是一副信以為真的樣子。 他的第一反應(yīng)是羞辱,然后是覺得生氣,呼吸越來越劇烈。 可是他忽然想到了沈行川,沈行川是溫柔的,穩(wěn)重的,不急不躁的,只想起他就那樣讓人安心。 余江月低頭摩挲了一下藥盒,心情莫名地就慢慢平靜了下來。 大家對這個新鮮八卦十分感興趣,他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釋,更何況這種事情根本就解釋不清,干脆不表態(tài),沉默以對。 等到飯桌上的動靜終于消停一些,余江月找了個時機(jī)準(zhǔn)備提前開溜。他準(zhǔn)備了一個難以拒絕的緊急情況,適當(dāng)表達(dá)了感謝和歉意,又主動提出下次相約,一派賓主盡歡的模樣。 可是他忽略了一點,在他以為一切順利的時候,忽然有人隨口說了句:“外面好像還在下雨?!?/br> 余江月心中瞬時翻江倒海,該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吧。 下一秒另一個聲音笑道:“那當(dāng)然是我送他回去了。” 這場雨下了一整天,到了晚上八九點也沒有停下的跡象。新聞里說著這前兩天來自南海的熱帶低壓已經(jīng)演變成了今年第四號臺風(fēng),雖然S市并不是首當(dāng)其沖的沿海城市,但多少也受了點影響,雨點不停打在玻璃窗上,“啪啪”地響個不停。 外頭風(fēng)雨交加,沈行川把家里上下三層包括閣樓上大大小小的窗子都檢查了一遍,會飄雨的地方全關(guān)得嚴(yán)嚴(yán)實實。 外面的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下來,他還穿著出門的衣服,渾身上下一絲不茍,仿佛隨時都能出門去。 沈行川看了眼時間,又檢查了一遍手機(jī),還是沒有收到他在等的消息。 是沒有回來,還是在地鐵上。還是有人送他回來。 沈行川又起身去檢查窗子,這已經(jīng)是第五遍了,他得給自己找一些事情來做。 忽然手機(jī)響起了一聲短暫的提示音,只是“滴”了一聲,不到兩秒,輕輕的一聲,卻讓他全身血液瞬間奔涌起來。 他快步走過去拿起手機(jī),屏幕亮起,上面顯示收到了一條最新消息。 余江月:不好意思,你睡了嗎,要是方便的話能麻煩你來接一下我嗎? 沈行川嘴角浮出一道明顯的笑意,他回復(fù)得很慢,像是在細(xì)細(xì)品嘗一道珍貴的佳肴。 沈行川:你在那兒等一下,我馬上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