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毒孽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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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些被米其林評上星級的餐廳的環(huán)境都挺沒意思的,唐鏡想著,他從小到大吃了十幾年,不管什么風味的菜肴,其間的大多數(shù)裝潢似乎都從來不變的-黑色的桌臺,橙色的燈光,白色的插花瓶子以及紅色的酒液。 當然還有永遠被外報最愛說道的米其林星級主廚之最愛的焦褐色牛rou。 可他還是一如既往地吃了這么多年,因為說到底,他不喜改變。畢竟世間萬物若要存活于世,是必須遵循既定的規(guī)則的,不可出格。 好嘛,上天給了他如此之高的智商,他就只悟出這番道理?可惜,可惜。 對面的陸敏因早已看見多次他那副突然抬頭張望著屋頂,以及左右環(huán)視的樣子已不覺得古怪,只是十幾年如一日怎么樣都少不了的慣來關(guān)心的問著為什么不繼續(xù)吃了,飽了嗎? 因而唐鏡的反應(yīng)也是十幾年如一日的未變:在聽到聲音兩秒后把頭轉(zhuǎn)回,隨即就用那沉靜的眸子盯著對方三秒,直到其與自己進行對視。 "Yeah?" 這長得如美國正義超人般的哥哥向來縱容對面這陰柔嫵媚的白狐弟弟-他知道對面不會給自己什么反應(yīng),只是習慣于自己的這種反饋罷了,但他依然照做,因為…… "I,m full." ?! 這是一個本來很正常的答案,可要是從唐鏡嘴里說出來的話,就不正常了。 那家伙做事從來都是不變的,今天怎么就一下說吃飽了?? 這可給陸敏一下急的,嘴巴都沒用餐巾擦好就要張口問著了,"Are u okay? What happened?" "Yeah, I guess I,m fine. Just a bit getting tired of all of this." 嘿,平常早該抓狂了的人怎么現(xiàn)在倒慢慢悠悠得品嘗起紅酒來了??那微微閉著眼抿著嘴唇而后就透過那水晶似的玻璃杯瞧著陸敏的模樣,使其瞬間就臉紅了,頭馬上低下去望著餐盤里那一片片被切得整齊的白色松露。 "What do u mean by that? Why do u say things like that?" "No, I didn,t mean anything. And so, no reasons." …… 呼,這樣的答案可不興聽,超人隨即就抬起了頭,硬扛著那抹羞澀與那完全狀況外、堪稱無所謂的人對視著, "Is that because of Cerulean? U r ag so weird all because of him? What did he say to u tho?" 啊呀,那一副不悅的、眉毛皺起的表情好像是在說明陸敏真地有點兒不太喜歡那個叫Cerulean的人呢。連帶著說話的語氣都變得不太友好。 可明顯的,這邊的唐鏡卻不這么想,他一聽那個名字先是眉頭開心的揚起,而后嘴居然會忍不住發(fā)笑,但到最后卻不知怎么有些落寞了… "Why wouldn,t you have dinner with us this time? e on, we already had a deal of that and we haven,t had dinner in the same table like for idk a couple of months. Even though, like u r gonna have dinner with ur girlfriend just ask her to join in us, me and Nathan are definitely not gonna like pi her." 唐鏡難得嘰里呱啦說了一大堆,可對面的人是基本少來不領(lǐng)這天下大獎的情的-在這個情況下對他永遠都是一副哥們兒別急的神情姿態(tài),不然就是慣來的兇了。 還好今天是第一樣,否則他是真地會有點兒難過的。 "Nonononono, dafuq u talking about? I am not dating anybody this time. Calm down OK?? U know i am not that type of hiberdating person. There is just my own nasty shit I o settle with, besides that, really no other problems. So just please, we have dinner like ime and all things depend on you and Nathan. But my shit today is quite a hustle." 能讓素來囂張性格的少年露出這種表情的事兒,該確實是挺緊急的吧……唐鏡本來也是這么想的,可稍微分析了一下之后,卻好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張口就問真的不是因為男女亦或者是男男關(guān)系,他才不來的嗎? 對面的人本來還好好的呢,但直到聽見什么男男,臉就不太好看了,愣了一下才說no。 好了,這邊的淚痣娃娃已經(jīng)清楚地知道藍竺這回是來真的了,那家伙是真的有喜歡的人了-不然以他多年觀察藍竺交往女朋友的經(jīng)驗,藍竺的反應(yīng)不應(yīng)該是那樣陌生的。 誒,他還以為…不過,本來也就那樣。 是,他就那樣的想著,但陸敏卻不是那么想的,他每次一看到唐鏡提起藍竺的樣子就…煩啊! 那個人有什么好的?!為什么Elvis能這么…喜歡他?也就是除了好看和有錢一無是處的人渣罷了啊,隨便數(shù)數(shù)都是罪狀-脾氣很差,一起上小學的時候有人不小心把午餐弄到他身上了,他就直接把人推翻在地上去就要一拳,明明Elvis有潔癖都不會那樣呢,心眼兒不行,太小題大做了;素質(zhì)極低,陸敏現(xiàn)在一想到那次吵架到最后,居然直接被揪著他最不想提的一點之、Elvis都已經(jīng)有兩個女朋友了他作為那什么還有心思和精力在那和藍竺吵架的在那猛攻時,就氣不打一處來…那時候Elvis還什么都不知道呢…… 那家伙怎么就可以直接說出來??!知道那時的他和Elvis兩個人是有多么的無措么! 藍竺別的毛病當然還有啊,他要不是今天真煩死那家伙了,絕對還要繼續(xù)說下去! 況且今天是少有的二人燭光晚餐,老提那家伙干嘛,多掃興。 …… 這話說得,人要不是不來,有他想的那么好的份兒么? 因而莫名其妙的張口就又是那家伙了… "Or just because he didn,t show..." "Nathan, do u still like me?" 天老爺,這白人的皮膚就不知道怎么回事兒,哪怕是已經(jīng)美黑過了也依稀能瞧出那一抹從脖子到顴骨的紅…因而他只好邊連忙用手背降著那難堪的溫,邊在那點頭如搗蒜似的嗯… "I...I still like you so I,m...I,m so sorry that i just ,t help myself hating him and showing him bad attitudes Even though i know he is ur best friend. I am so sorry And I,m not gonna do that again! Trust me and just give me another o...no...please don,t...please.....Ah...yeah..." 誒,這、怎么回事兒??還算好端端的怎么到現(xiàn)在一副急哭了的樣子,嘴巴也一下好像沒有辦法閉起來了最后,只能發(fā)出那些個細微的叫聲……那不如就把這樣甜膩的叫聲和那樣潮紅的臉頰結(jié)合在一起吧,能出來什么東西呢?嗯? …… 唐鏡每到心情不好的時候才會知曉和認同藍竺所說的、看著暗戀自己的人在面前時的各種動作,其實是一件非常富有樂趣的事情。畢竟他向來討厭與人接觸,如果不是必須,真希望和不入眼的人能站得遠遠遠遠的,中間隔個八百銀河系吧。 總而言之,這個精怪般的孩子,十分十分之難得的在陸敏面前笑了,哪怕,是那樣的幽深玩味: 其實打破規(guī)矩也不是未嘗不可-我憑什么要和別人一樣,和垃圾享有同樣的人生是會有什么好果子吃嗎? …… 當然了,教人不止一樣壞東西的藍竺自是也不會好過,這不,現(xiàn)在正在這邊接受老天萬分舍不得但還是施于自己頭頂其中之一的惡果呢。 因此,使他煩得都在房間里抽起了煙,饒是水果香型電子的。 已然因為這件事情已經(jīng)夠燥了吧?到底他是從來不會在自己睡的地方抽煙的。 可上天居然還不停-孩子都快要吞云吐霧完了那剩的半顆煙彈了,但對面的竟然還沒回他消息…真是氣夠嗆! 媽的,這回可是我主動的誒!臭變態(tài)死他媽哪兒去了,明明最近不是很愛纏著我的嗎! 啊,是的,打從運動會結(jié)束以后,那變態(tài)就有點兒上桿子貼著自己了,真是什么都能瞎幾把聊…煩死了! …… 嗯,是,煩死了,也不知道誰中間連打五個問號問人去哪了,他對于香港迪士尼的評價還沒完呢。到后面甚至還更甚,頗為炫耀的把自己家廚房拍來發(fā)給人家看看還配文說:瞧我們家廚房,干凈吧,漂亮吧,比你那油兮兮的好多了吧。 喲,這話可對那邊的人說不太得-本來右手還在拿抹布擦油污呢,這一看馬上丟在一旁連忙上手打著那有些許不高興的字了。 “我還不是因為聽你在那嘮叨才忘記關(guān)火的!” 嘿! 藍竺本還以為對面狗嘴能吐出什么好象牙呢,比如什么啊呀你們家廚房怎么怎么功能齊全什么的,沒想到順便去冰箱拿飲料時再往回打開手機一看,他都想笑……不是我說這人真是… “什么我??你又來了是吧??上次他媽的你說你們家那邊停水你趕著去洗澡,我是不是就說那你馬上去啊,然后你一個人在那逼逼叨叨的就是沒去。最后都他媽過了有一小時了,好嘛,王八犢子怪起我來了。所以這次我都說了,明明是你自己豬頭!” “你兇屁啊你!” “就怪你怎么了!” “你有本事就來抓我??!” “那你等著啊,等我抓到你了我他媽就把你吊在學校一鞭鞭抽著你讓你叫我爺。” 誒呦媽呀,這話好像也對那變態(tài)說不太得呢,但要那么稍加揣測以后,似乎不是前面的那一種不能提-他臉先是一下就熱得厲害了嘴唇也被自己咬著,然后整個人就在那顫抖眼睛顏色都變來變?nèi)サ摹钡竭^了該有那么十幾秒吧,找了個地方坐下以后就開始舔著自己嘴唇向?qū)γ姘l(fā)怪話了。 …… 這、嗯??是不是有些…嗯?? 誒,還沒怎么搞明白呢,對面終于回了。 “?!你什么意思??!” “什么叫不玩兒了!” “我不同意!” “不準不許不給!” …… 藍竺這逼發(fā)什么過去了,咋一下弄得人這激動?? 這、看這回復(fù)想必也能推敲得出來吧……少爺該是因為累了、煩了、膩了的其中一種的原因吧,就…突然不想玩兒了唄…… 那這和變態(tài)的計劃可就完全相左了啊,人反應(yīng)能不大么。 “什么啊你,這么激動干嘛。反正我話就放在這兒了啊,不玩兒了,從今往后你愛怎么著就怎么著吧。” “不行!” “不可以的!” “我不答應(yīng)嘛…” …… 他知道對面在撒嬌。 因為最近這一段時間他好像也發(fā)現(xiàn)了只要兩人有要吵架的那個勢頭了,不管哪方先開始的,變態(tài)立馬就使用懷柔政策,似乎已摸清自己吃軟不吃硬的性格…… 那現(xiàn)在可不就是使用政策的好時機? 但他真不想繼續(xù)下去了-到底脖子被刀背時不時抹過的感覺不太好受……更別提他媽的上次運動會那費老鼻子勁兒的分析,cao你媽的近半天時間最后得出來的結(jié)果是個屁的那種、人生首次挫敗感,使得藍竺現(xiàn)在一想啊還是頗為惱火。 就云逸怎么可能會拍的到他抬腳踹人的照片呢?等運動會第二天他就站在那和人家打架的地方,按照著照片上的角度對看過去的話,那他媽那地方全是他們班女生??!那這和云逸能扯得上個jiba關(guān)系?! cao!啊呀!是真他麻痹的討厭! 這么想著,誒,那平常都會起效的懷柔這時候就好像被下了什么古怪降頭似的不頂用了。更別提藍竺突然想到媽的對面再怎么樣也大致確定是個男的了,那一個男的怎么能對自己撒嬌呢?這不毛病么這不是! 誰愛要誰要?。?/br> 于是乎臉馬上就難看了,對那手機露出一副討嫌的神色。 嘿,這穿褲不認人的家伙,自己都說了自己前面挺受用的怎么…真想給他一巴掌過去。 “你神經(jīng)病?。咳鍪裁磱??我說不玩兒就不玩兒了,怎么你這回裝傻聽不懂了是吧?” “不行?!?/br> “我聽得懂,但就是不行?!?/br> “我發(fā)起的游戲自然要由我來結(jié)束?!?/br> 他這回打字倒是比前面平靜了許多,可那個手啊,怎么一直在抓緊又放開呢,連帶著那個呼吸的頻率啊好像都開始慢慢加快了。 很明顯的,他在忍耐嘛。 就是不知道對面接下來會拋出來怎樣的一個火星子,讓他怎么控制都安撫不了那怒氣。 “呵,行,都行,畢竟你現(xiàn)在愛怎么樣制規(guī)則、下定義都和我沒有個雞毛關(guān)系了。我不玩兒了呀,就這樣吧?!?/br> “你就不怕我把你的壞東西都給抖出去?” 某人顫抖的牙關(guān)都已咬緊,好像就是在外表示著最后一次機會-不要不要這樣,太討人厭了…… “那你去唄,到底下場我也和你說過很多回了,你也不是不清楚吧?” 可不是么,藍竺這人有時候說話就像恐怖主義奉行的教條一樣…不是說要往變態(tài)的頭骨里灌水銀致使人皮脫落做藝術(shù)品唐卡,就是那什么像片鴨子似的要一百零八刀慢慢慢慢的把人身上的rou給剜干凈了后用人骨架煲湯喝。 …… 所以了,氣得,再也忍不住了對著桌上的東西就是他媽的一頓掃,外加好像森林里的野獸被槍支亦或者是冷箭給傷到了般的發(fā)出一大聲一大聲的嚎叫…… 你原本不是這樣的,怎么了? 他一直都是這樣的,只是善于自我欺騙和隱藏而已。 因此…不行,不行,冷靜,冷靜一下,強烈遏止胃里那股因難受酸意盎然的嘔吐感后,他就也硬逼著自己再度坐回椅子上去了-趁著現(xiàn)在他還有幾分正常的理智,想想到底應(yīng)該怎么更好的處理呢? “他說不要撒嬌就不要?。磕撬f不玩兒了的話我們能讓他走嗎?你是不是傻?” 平常鬼怪壞點子最多的,終于發(fā)話了。 不過本來也是該的,他最大,在這個時候他不表態(tài)還能有誰? “……萬一他真地生氣了不回了怎么辦?視頻真地要發(fā)出去嗎?” “你先和他交流再想這事兒??!以不變應(yīng)萬變,懂不懂!” …… “那你給我一個滿意的原因行不行……” “如果是我哪里錯了,我改嘛!” 藍竺就皺著眉看著,皺著眉想著,“你能不能好好看人消息再打字?我第一條就和你說了,累了,不想玩兒了,你看不見?而且,你如果要改的話就別逼我和你玩兒這種神經(jīng)兮兮的游戲了。” “嗯…我不滿意嘛……” “為什么?。咳俗鍪虑槎际且v究原因的啊……” “好家伙,你又不滿意了。我反正真的是拉jiba倒,隨你jiba便吧,本來也就是告訴你這件事兒,又沒要征求你同意你把自己放那么高干嘛,你太可笑了你真是?!?/br> …… 試想一下,如果這人要去應(yīng)征談判專家,得他媽先死多少人才能救得下一個???這是一個被威脅著的人能講出來的話語嗎? 可他倆之間本來就不是正常的威脅與被威脅者的關(guān)系啊,所以,如何能套用? 就說現(xiàn)在吧,那威脅人家的人,在把這一整段話看了有那么兩三遍以后,就死死的盯著那兩個字看-可笑?可笑?他說我可笑? 不知怎么,他突然放聲大笑,直到笑到自己頭腦暈厥又偏生帶著那該死的疼痛在地上感受著刺骨的冰涼……冷靜,冷靜一下好嗎,他太激動了。 不、不要、沒有辦法…… 他開始干嘔,也開始哭,口水和淚液混合到一起,他就在地上抽搐著望著那面黏膩的水鏡不知所措…里面的他,紅腫的眼睛與鼻頭在黑色的臉上,非常地狼狽與丑陋…… 不可以這樣的…不可以…不能像太陽一樣照一下就跑掉了,他就要藍竺一輩子都待在他身旁哪里也不準去! 眼睛一閉,詭異鏡子里的人就不見了,只留下一個充滿未知的黑洞。 他出來了。 連帶著躺在地上的大個子也醒了。就瞧著那黑洞,無法抗拒地伸手進去探索……什么都沒摸到,把手帶出時也什么東西都沒有附在手上。 可突地,一滴血珠顯現(xiàn)在他的手掌中央,第二滴,第三滴,第四滴…怎么回事兒,從哪里來的? 他左手一碰額頭,鉆心的疼。 這、為什么不是流的呢?本想克服著混沌強撐著站起來到床前的鏡子看看的,可卻…誒?! “怎么辦怎么辦怎么辦,他說我可笑了,他是不是討厭我了?他是不是真地不要我了?我怎么辦?。?!你說話啊你?。。 ?/br> 他抓住那麥色腳腕,抬頭就看著那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卻年長幾歲的臉發(fā)著問。 那相同的臉也是懵的,往常閃耀得好像拍賣會上十幾克拉大大粉鉆的眼睛竟也灰敗了…… “我…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了……嗯?” 這回似乎真完蛋,身體里面的老大哥居然莫名其妙的也開始流著淚了,他陌生的瞧著手掌里的那一灘水漬,想著自己這次好像真的是第一次哭…… 明明小時候就算父母不回家過年,就留他自己一個人在家煮速凍餃子吃也是沒有的啊……怎么回事? 難道,他們真的從自己身上找問題呢? 比如說,是對于藍竺的要求實在太為過分了嗎? 沒有啊,從頭到尾不就只是要求人家對待身邊人態(tài)度好一點兒么?這很出格嗎? 可如果答案真的是不出格、不過分的話,那他們到底還應(yīng)該怎么做才能讓藍竺不走呢?到底能做些什么才能讓藍竺繼續(xù)陪自己玩兒著那個威脅游戲? 這問題似乎是個死局了,怎么樣都不會找尋出一個答案的。 如此,不如就破釜沉舟,跳出框架地拼一把吧。 躺在地上的云逸又回到了那個原本堅硬如鐵現(xiàn)在卻破爛不堪的座位之上,緊緊咬著嘴唇打著字,“不要…求你了藍竺……真地不要……” “我以后會好好聽話的,再也不和你鬧不愉快了……” “我保證……對天發(fā)誓……” “那你能不能不要不要我……繼續(xù)陪我玩?” “我真地求你了…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不要不要我……藍竺……” …… 洞口處莫名其妙的詭異流體在這時停止了往外溢出的動作-他其實只是太激動了呀。放松嘛。 …… 這如果要是以前,誰要是對藍竺說別人對他說幾句好話他的心就有點兒軟了的這種事情的話,他保準是不信的。不僅不信,他還要先把那胡說八道的人揪出來揍一頓因為亂講話,然后就再把那時候的自己單拎出來教訓(xùn)-你怎么回事兒?!是傻逼?。∷S便說幾句話你就這樣那樣了?! …… 可現(xiàn)在的他就是沒有辦法啊。 他就是沒有辦法去阻止自己去想象對面的人如今是個可憐模樣在同自己說話的……就好比,社會新聞上爆出來的監(jiān)控拍攝到犬狗在超市門前被人以棍棒相打的那種視頻,他藍竺就算對于寵物沒有什么特殊感情也會覺得慘不忍睹的。 他仍有幾分同理心。 雖然盡管,mama從小教育的是對討厭的人就像南法莊園里的蟲子,在它爬上你腿的時候就要連忙把它給甩下來將其一腳踩死和碾碎,即便它是無意的,那也讓你惡心了,不舒服了,那就全部都該被如此懲罰。 況且現(xiàn)在,對面的人于他而言已經(jīng)略有些許不同了。 嗯?? 雖然就這么說出來真的很神經(jīng)病和丟人,但藍竺不可否認的確定自己對對面這個聲音面容都沒見過的變態(tài)有一點點、就只是一點點哦,的那什么了…… 拜托,他這時候倒把自己現(xiàn)階段最看中的外貌給一把丟掉了是吧-他自己都說了,滬德里面是沒有人好看的,更別提那男的整體水平啊,比女的還要下降一個檔次。 多嘴的陳和曦,皮膚又黃又黑,臉型比國字還要標準,連五官都比里面的玉還要排列復(fù)雜,整個人就好像初中秋游時農(nóng)莊里面的那插在土里的大鏟子。 悶壺的徐州鵬,倒是可以對視超過一二分鐘,或許是因為他和云逸走得比較近的原因吧。但是那個膚質(zhì)天老爺,滿臉的痘坑痘印,說是月球表面都已算抬舉了。 而煩人的云逸,是,他是學校里面除了自己唯一能上的了臺面的男的,但要真說他帥氣嗎?未必。頂多也就是個容貌端正的十七八歲男生罷了,而他藍竺喜歡的向來是出色的呀,要一眼能把人的眼球給抓到才行的。 但如今,就是要他在里面挑,可怎么辦?。?/br> “哦,那這回輪到我問為什么了吧?為什么呢?我不陪你玩兒了你大可把視頻都給甩出去啊,就像你以前經(jīng)常說的那樣,你怕個吊啊?最多也就是我把你剁了拿去喂狗而已。” 當然,現(xiàn)在他還是先打算按兵不動,但是具體的…緊縮眉頭了以后也不知道在打些什么就發(fā)過去了。 藍竺的腦子已因為前面那小狗求饒的姿態(tài)亂七八糟了。 切,別說他亂,這邊人也亂了。 他為什么不讓藍竺走呢?他初衷不就是讓人家不好過嗎?那請問前面和現(xiàn)在他是在干嘛? 藍竺要是敢走,他就要立刻馬上的把視頻發(fā)出去!說到做到! 想著那眼神又已變回威脅他人時該有的凌厲。 流體竟開始成指數(shù)地增多。 “所以沒有為什么啊,我這是在好好地提醒你呢,你也知道你要是不和我繼續(xù)下去的后果對吧?咱們之間,魚死網(wǎng)破罷了。” 呵,不行,不準,不能夠,不允許,如若藍竺要是真敢不答應(yīng),死就死,有什么大不了的。 水位已經(jīng)到達他的膝蓋。 …… 瘋了,都瘋了,所有的云逸都瘋了。前面還可憐巴巴的,現(xiàn)在就眼神空洞的眨巴著一直在流淚的酸澀眼睛望著那手機屏幕…可那嘴角卻掛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他倒不知道老大不見了,以及自己的七竅又他媽開始往外留黑泥。 “我發(fā)現(xiàn)你這個人是不是有點兒毛病啊你?魚死網(wǎng)破都出來了你想干嘛???作為一個威脅別人的人能不能有一個該有的樣子?” “誰叫你先那么對我說話的!我不喜歡!你不可以那么對我!” “我他媽我憑什么不能那么對你??!憑你喜歡我嗎?而且就算你喜歡我又怎么樣!跟我怎么樣對你有個吊jiba關(guān)系!你該不會以為我喜歡你吧?笑話!” 誒誒誒,藍竺怎么回事兒?! …… 又是這樣的詞句,又是這樣的詞句,又是這樣的詞句…… 怪色液體已然淹過了這座房子的每一個角落,現(xiàn)在開始全力往高度迸發(fā)了…… 他就懸浮在那一片黑海之上,只能留了個胸膛在外面喘息著-再、再、手再伸長一點兒,他就能夠到手機了…… “藍竺……我們在一起吧…好不好?嗯?我喜歡你的呀…不要逼我……” 膽大包… 501,即這所住戶,已居然被黑洞坍縮了。 扭曲的時空漩渦之內(nèi),只見一個各種都在變形的人影,他右手正拿著仍穿著校服少年的心臟啃食,而左邊的肩上掛有一條撕裂的本該光滑麥色人腿、卻不知怎么沾有一顆帶血的黑色眼珠。 地下東西兩側(cè),是兩具不斷朝外涌出黑泥的尸體,從心臟,從眼睛,從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