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接老婆回家
徐喜知道以姜淹的本事,要是能抓住他一次,就能抓住他第二次,所以他必須得去報案,把囚禁的事情,還有威脅他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叫警察介入此事,把那瘋子抓起來,要是精神不正常就送去精神病院,要是精神正常就進監(jiān)獄服刑,改造成為正常人再放出來好了,只有報警,才能叫法律的制裁徹底了卻他心中的恐懼。 一路上他都驚魂未定,惴惴不安,一直咬著指甲思謀對策,到時候得冷靜,不能表現(xiàn)得特別害怕,對,對,冷靜…… 他一緊張就容易咬指甲,只是少兒時期遺留的陋習 司機看他緊張兮兮的樣子,自己也被感染了,不免也有些害怕起來,以為他怎么了。一看他腳下,居然連鞋都沒穿,這可還了得,不會是從哪個醫(yī)院里偷跑出來的病人吧。 司機試探地問: “是要去派出所吧?” “對,最近的派出所,快,快,有人要追我,要殺我?!?/br> 司機把他撂在派出所門口就跑了,錢都沒收他的。他怕再跟這人糾纏,被追殺的就是他了。 “被害妄想癥嗎……”司機呢喃道。 “有個……有個瘋子,他,他要囚禁我……我們不認識,不算不認識,在火車上見了一面,但他那是跟蹤我來著,他一直知道我住在哪里,然后,還有……”徐喜跺腳,盡量把事情跟警察說得邏輯嚴密以顯示他不是在胡扯,“還有他說他是我的讀者,就因為我不寫了他就要囚禁我,要我一直給他寫,要我跟他一起生活,還說他可能控制不住會傷害我……嗯嗯,他還說他知道這是非法拘禁,他知道自己是知法犯法……總之,這個瘋子要殺我,對對,你們快點立案好嗎,他就住在富人區(qū),具體哪個別墅我不記得了,應(yīng)該是白色歐式的那個,他應(yīng)該是精神有問題,他說自己有躁郁癥在吃藥……” 徐喜像倒垃圾一樣把所有的事情一股腦兒地倒了出來,但那兩個登記的年輕警察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好像他剛剛是在免費表演。其中一個頗不耐煩,跟他毫不客氣地說: “我們每天要處理多少像你這樣胡攪蠻纏的事情,你身份證呢?先驗明身份再說。” 警察看他瘋瘋癲癲,還光著腳,覺得是他精神不太正常。 “身份證……”徐喜一摸兜,知道是被那瘋子拿走了。 “沒有身份證……那個,我報身份證號可以嗎?” “說吧。” “64189287……” 徐喜一緊張,只記得前面幾位,到中間就全忘了。 “怎么?不敢說了?你該不會是網(wǎng)上在逃嫌犯吧?” “我不是!總之你們先……因為那個人隨時都會找到我,我不是說了他精神不正常嗎?要是我再被他找到……” “滴”的一聲,一輛勞斯萊斯開了過來,姜淹從駕駛座上急急地下來,臉上帶著擔憂和焦慮。 徐喜看見他,再次陷入極度驚恐之中。他不由得繞到登記臺里面抓住警察的胳膊,渾身都止不住地發(fā)抖。 “是他!就是他要囚禁我……” “姜律師?您怎么來了?” 徐喜愣住了。 姜淹扶著被打爛流血的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 一顆牙齒被徐喜打掉,姜淹把牙從嘴里吐出來,洗干凈放進洗漱臺前的小抽屜里,然后漱了漱口,把血都沖干凈,嘴角只剩下一個不明顯的小傷疤。他對鏡子照了照,被打掉的牙是里面的某顆牙齒,外面看不出來,絲毫不影響美觀,他的臉還是很美,嘴角的傷疤倒顯得有些楚楚動人了。 他看著鏡子里自己的臉,但是滿腦子卻都是徐喜。 剛才他強忍著沒嚇到他,其實他說話已經(jīng)很克制很克制了,天知道他裝著溫柔可親是有多困難。 但好像還是搞砸了,不管他怎么向徐喜表達愛意,徐喜都還是像只徐喜驚兔子待宰的羔羊,完全不相信他說的,也并沒有跟他一起生活的想法。 這就難辦了。 但相應(yīng)的,姜淹知道他也不必偽裝了。 他不疾不徐地穿好衣服,一身黑色西裝能夠很好地凸顯他修長的身形,高中的時候大家就都說姜淹穿衣服看著身體很薄,是男生女生都喜歡的那種偏瘦的體格,但是脫下衣服就露出漂亮的肌rou,不多不少,恰到好處。他以為徐喜也會喜歡他的,但好像事與愿違,他所愛的那個作家并不在意他,反而很害怕他。 不過也沒關(guān)系,反正來日方長嘛。 姜淹在袖口和領(lǐng)口都噴了一點兒拿破侖之水,然后不急不躁地去給床頭的玫瑰花換水,它的葉子有些枯了,垂著腦袋抬不起頭。他就低頭吻了吻它的花瓣,像親吻自己的愛人。 拉開抽屜,放上自己最喜歡的黑膠唱片,。 姜淹邊聽音樂,邊把偷出來的徐喜的身份證和車票都裝進一個透明的文件袋里,那袋里還有些別的文件,待會兒都用得上。 電話如約響起,姜淹接了起來。 “喂,姜律啊,我聽小陳說我們所來了個精神病人,瘋瘋癲癲的,感覺像是你跑丟的哥哥啊,你待會兒來一下吧。嗨,沒事,這點小忙有什么幫不了的,不就你一句話的事嗎?客氣啥,不麻煩不麻煩,你看你這人,你就是太實誠?!?/br> 放下電話,他整裝待發(fā),要去接他的寶貝回家。 “哥,你怎么又跑了!”姜淹著急地跑過去,徐喜懵住,本能地想躲,但是被那兩個警察拉回了姜淹身邊。徐喜尖叫起來,他要跑,但是被姜淹死死攥住手腕,拉進懷里。 “不好意思啊,我哥他精神不太好,老是到處跑,還老覺得有人害他。給二位添麻煩了。” 徐喜太過震驚,他沒想到事情會朝著完全相反的方向發(fā)展。姜律?這么說來,他是認識警察的了?那他跑到派出所報案,其實就是自投羅網(wǎng)?他在姜淹懷里拼命掙扎,不想再落入魔抓,但是姜淹與看上去的完全不同,他力氣大得要命。于是徐喜只能跟兩個警察嘶吼道: “他是在撒謊!我不是他哥哥!我們根本不認識!我們!” 警察卻自動無視了徐喜的咆哮,沒有人能比徐喜看起來更像精神病人。 “沒事,人找到就行,姜律,你哥哥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沒看住人叫他跑了?以后可得嚴加看管啊,要是在這片出個啥事局長還得怪我們呢?!?/br> 姜淹很爽快地拿出了那個透明的文件袋,里面裝著徐喜的身份證、用來“逃跑”的車票、還有精神病確診書和病歷單。 徐喜吃驚得說不出話來,這是一場陰謀,是姜淹早就算計好的!精神病的確診書和病歷單開具的時間是兩年前,就是說兩年前他就預(yù)謀這場監(jiān)禁綁架了! 徐喜驚覺自己在確診書和病歷單上的信息全都是正確的,可是姜淹是怎么知道的?雖然大數(shù)據(jù)時代他知道信息泄露嚴重,但是他怎么會清楚地知道這么多私密的信息!以至于能給他開具一個虛假的病歷單出來! “不是,姜律你這也太嚴謹了,我們知道十有八九就是你失蹤的哥哥,怎么可能懷疑你嘛。”話雖如此,那兩個警察為防萬一,還是看了看那些證據(jù),發(fā)現(xiàn)確實沒什么毛病,在電腦上去醫(yī)院的官網(wǎng)也能查得到徐喜這個病人的相關(guān)信息。發(fā)病是三年前,確診是兩年前,沒有任何問題。 “本來該帶他去醫(yī)院專門治療的,但醫(yī)生說他情況特殊,在家治療更好,但在家的話就是有時候看不住他,確實是個問題?!苯蜔o奈地對警察笑笑,“那沒什么事我就帶我哥哥先回去了,他最近情緒不穩(wěn)定,對我又打又踢。我一時不慎被他打了才叫他跑掉的。今天實在是辛苦你們,打擾了。這是一點謝禮,還請笑納?!?/br> 姜淹一邊壓制徐喜絕望且無力的謾罵和反抗,一邊送上五盒精致的稻香村全家福。 “姜律,你這人咋這客氣呢,這我們咋好意思收下呢。” “你們所里大家一起分著吃嘛,干法律的,尤其是你們公安上的工作最是辛苦,咱也算同行,相互體諒嘛。” 兩個警察幫姜淹把徐喜強行塞入車。 “你個混蛋!人渣!到底要對我做什么!”徐喜最后的希望破滅,他徹底崩潰,一直踢打咆哮,亂喊亂叫,最后姜淹無法,只能故作迫不得已地解下自己脖子上的領(lǐng)帶,把徐喜的手捆在一起,又接了派出所捆嫌疑人用的麻繩,把他的腳也捆死。最后摸出懷里的手帕揉個團,堵住了徐喜的嘴。 車開走了,兩個警察已經(jīng)開始琢磨那五盒沉甸甸的稻香村該怎么分給所里的所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