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苦難與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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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羅紳跳下紅塔的那一剎那,怪物就掙脫了他召喚出的藤蔓。它的雙眼因憤怒而更顯血紅,咆哮了一聲后就直直沖向012。 舒秦的身體本就缺乏鍛煉,靈敏度低下,如今還斷了一條腿,更顯狼狽。012強撐著以最快的速度和怪物拉開距離,怪物的爪子卻還是劃破了他的腰腹,血液噴濺出來灑了一地,屬于012自己的能量也從傷口處不斷的流逝。 能直接攻擊到系統(tǒng)本體的怪物,絕對不可能是末世位面的產(chǎn)物。雖然大概能猜到對方是沖著自己來的,但又是誰把它放到這個世界來的?012的大腦飛速運轉(zhuǎn),卻想不出答案。 012捂住傷口,身體因失血過多已經(jīng)開始泛起了寒意,視線也有點恍惚。012看見那怪物小腿上的肌rou繃緊了,知道它要再次發(fā)動攻擊,于是趕緊搓了一個火球丟在它頭上。 這具身體唯一的優(yōu)點就是可以使用異能了,但火焰對怪物卻是無效的。怪物無視了撲面而來的火球,腳步?jīng)]有絲毫停頓,它直接沖到012身前,利爪輕松貫穿了男人的胸膛,將心臟撕裂。 一幕幕熟悉的場景像是走馬燈一樣在012腦中晃過,他閉上眼睛,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 “小家伙,你有沒有覺得,我們到過的那幾個世界都很奇怪?”男人懷里抱著一個銀發(fā)紫眸的少年,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捏著少年白嫩精致的臉蛋。 少年任由對方在自己臉上亂揉亂捏,平淡地回答:“宿主,您想得太多了,那些世界的劇情都很符合原著,沒有出現(xiàn)異常?!?/br> “哎呀,以你這種呆板的性格,為什么變成人形卻這么可愛???”男人失笑,手指勾住少年的嘴角往上提了提,“小家伙,笑一個嘛。” 少年拍開他的手,看起來有些不高興,板著臉說:“請把您的精力放在任務(wù)上,不要一天到晚調(diào)戲我?!?/br> 男人笑彎了眼,用力地揉了揉少年的頭發(fā),裝模作樣地嘆了一口氣,說:“我也沒辦法啊。誰讓你這么可愛,我一看到你就想欺負,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呢?!?/br> “您開心就好?!鄙倌隉o奈道。 …… “你為什么要告訴男主接下來的劇情發(fā)展!”少年一把拎起男人的領(lǐng)子,臉色蒼白,表情惶恐至極,“這么做不合規(guī)矩,世界法則會注意到你的!你會被它抹殺掉!” 男人輕輕握住少年的手,大拇指摩挲了一下對方的掌心,垂眸道:“無論是誰,都沒理由必須按照那些所謂的原作定好的劇情來生活。這個世界從一開始就是錯誤的,我想改變它?!?/br> “就算世界出錯了,這也不是我們該管的問題,不要多管閑事!”少年眉頭緊鎖,反握住男人的手,“收手吧,你就不能安安分分的做任務(wù)嗎? “我只是個殘次品,要是你真的出事了,我救不了你?!彼难劾锓浩鹆藴I花。 “哇,真稀奇,原來你也會哭啊?!蹦腥讼袷前l(fā)現(xiàn)了新大陸,湊上前好奇地盯著少年的臉,“小家伙,你這漏的是眼淚還是汽油?” 見男人還是一副沒心沒肺的混蛋模樣,少年感覺自己的傷心都喂給狗吃了,怒吼道:“你給我滾!” “好好好,我滾?!蹦腥艘贿吿优埽贿呅χf:“安心啦,我不會有事的?!?/br> …… 男人僵立在黑色的霧氣當(dāng)中,身體逐漸被拆解吞噬,他回過頭,往著站在傳送通道中淚流滿面的少年,露出一個苦笑。 “騙子!騙子!你不是說不會有事的嗎!”少年嘶吼著,伸出手臂,卻被傳送通道的入口攔住,完全夠不到那個快要被吞噬殆盡的男人。 “不好意思啊,計算失誤……”男人尷尬地移開了視線,“我還以為不會被那玩意兒發(fā)現(xiàn)的呢?!?/br> “別廢話了!快過來?。 鄙倌昙钡每殳偭?,他被鎖在了傳送通道內(nèi),什么也做不了,“你應(yīng)該還能動的吧!” 額頭分泌的汗水順著臉廓滾落,瞬間就被黑霧分解。男人搖了搖頭,“動不了了,抱歉?!?/br> 聞言,少年心中滿是絕望,他恨男人的不自量力,恨世界法則,最恨的還是自己的弱小。 “小家伙,別哭啊,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吧?!痹谶@種情況下,男人居然還笑得出來,“其實啊,我不是人類,你也不是系統(tǒng),我們都被零騙了?!?/br> “什么意思?”少年瞪大了眼睛。 “……”男人被吞噬得只剩下一個頭部,他努力維持著臉上的微笑,聲音已經(jīng)小到幾乎聽不見了。 “012,笑一個嘛?!痹捯魟偮?,他的下半張臉也被黑霧吞噬,眼睛卻還固執(zhí)地盯著少年的反應(yīng),仿佛自己即將逝去的生命遠沒有眼前之人的一個笑容重要。 少年擦干淚水,緊緊抿著唇,最終還是抬起了頭,勉強勾起嘴角,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吹剿男θ?,男人似乎是滿足了,余下的那只眼睛彎了彎。 黑霧在他身上翻涌著,最終什么也不剩下。 012無法接受宿主的死,它頹廢了一段時間,資料庫再次發(fā)生故障,丟失了很多信息。但與此同時,他也拾回了一些陌生到似乎不屬于他的記憶。 記憶中的他是一個“研究員”,至于到底研究的是什么,他還沒想起來。 012沒有綁定新的宿主,作為一個無主的系統(tǒng)游蕩在各個世界之間,用自己的方式紀念宿主。世界法則是有漏洞的,他利用那些漏洞奪走世界氣運,代替死去的宿主修正世界的“錯誤”,也在執(zhí)行任務(wù)的過程中得到了許多歷練。 漸漸地,那個懦弱又呆板的小系統(tǒng)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如今的012。但其實012自己最清楚,他只是在模仿宿主的性格和習(xí)慣而已,那種從容不迫的氣質(zhì)根本不屬于真正的他,他一直沒能真正變成一個強者。 012從舒秦已然報廢的身體中脫離出來,跌跌撞撞地退到墻邊。怪物緊緊盯著他,并不急著給他最后一擊,玩弄獵物似的圍著他打轉(zhuǎn),嘴里發(fā)出野獸般的低吼。 它簡直就像是為了毀滅系統(tǒng)而生的,只要一靠近它,012就感覺自己的能量在源源不斷地被它奪走,連珍貴的特殊的傳送能量也不例外。而無論是物理攻擊還是元素攻擊,都無法對它造成實質(zhì)傷害,怪物身上的傷口會瞬間恢復(fù)如初。 012自嘲地笑了笑,歸根結(jié)底,他還是一個弱者。華而不實的偽裝總有一天會被撕碎,這就是報應(yīng)。 怪物刺穿了舒秦的胸膛,舒秦的傷勢自然也同步到了012的本體上。他的能量核心被擦傷了一部分,本源能量頓時泄漏出來,帶走了他全身的力量。012頭疼欲裂,手腳發(fā)軟,靠著墻才能勉強站立。 在這樣的情況下,想要逃走已經(jīng)是不可能的了,難道要坐以待斃嗎? 還沒到放棄的時候。 怪物的下一個目標(biāo)肯定就是同在這個世界的428,自己要是死了,那個只會賣萌的小家伙就危險了。他得活下去,實在不行也要再堅持一會兒,給428爭取更多的時間來逃跑。 “來吧,丑八怪。”012揚起一個極具挑釁意味的笑容,勾了勾手指,“我本來都快累倒了,得虧你長得提神。真是謝謝你啊?!?/br> 怪物聞言頓時被激怒,咆哮一聲后便咧開大嘴地朝012撲了過去。它的牙意外的平滑規(guī)整,顯然沒有爪子鋒利。012在怪物即將咬到自己的那一瞬間蹲下,躺平后伸手在墻上推了一把,整個人便從怪物身下滑了出去。 他本以為自己躲過了這一次的襲擊,不曾想怪物的反應(yīng)快到了令人發(fā)指的地步,竟在空中轉(zhuǎn)了個身,雙腳蹬墻再一次向他撲來。 這一切只發(fā)生在短短的幾秒之內(nèi),012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yīng)就被怪物撲倒在地了,利爪深深地刺入他的肩膀,將他釘在了地上。 “呃?。 ?12痛苦地喊了一聲,怪物的爪子在他的肩膀里攪動著,這樣的疼痛已經(jīng)超過了他的承受范圍。他咬緊牙關(guān),避免自己忍不住發(fā)出呻吟,眼角也有些濕潤,久違的恐懼感充斥了他的內(nèi)心。 他要死了嗎?死了就能在另一個世界和宿主重逢了嗎? 但是死了的話,428可能會難過的吧,就像當(dāng)初的自己一樣難過,這是他絕對不希望發(fā)生的事。 012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抓住怪物埋在他肩膀里的爪子,緩緩?fù)咸幔M管扯到了傷口,疼得渾身發(fā)抖,但他臉上仍保持著堅定的表情,“被你這么個丑八怪殺掉……也太丟人了……” 怪物一動不動,饒有興致地觀賞著獵物最后的掙扎。 然后下一秒,它的腹部就被一束激光給射穿了,紅白相間的血rou瞬間爆開,濺了012一身。 012目瞪口呆地望著這一幕,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他艱難地起身,轉(zhuǎn)頭朝激光的源頭望去,正巧對上來者的視線。 那是一雙深邃的暗金色眼睛,眼睛的主人正面無表情地盯著他,樣貌俊秀出眾,臉部線條也十分柔和,乍一看應(yīng)該是個溫和的男人。只可惜男人周身那濃烈到幾乎快要化成實質(zhì)的殺氣暴露了他的本質(zhì)。 男人腳步急促地走到012面前,抓著012的手臂一把將他從地上拽了起來攬到懷中,柔亮的黑色長發(fā)和012的銀發(fā)糾纏在了一起,畫面看上去竟有些旖旎。 012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在感受到男人身上散發(fā)出的熟悉信號后,難以置信地抬頭盯著對方的臉,開口道:“428?” 男人點了點頭,然后打量了一番012身上慘不忍睹的傷口,皺著眉頭問:“疼嗎?” “疼,來點兒能量幫我治治唄?!?12誠實道,同時還不忘占對方便宜。 “呵?!?28冷笑了一聲,“活該,疼死拉倒?!?/br> 012一時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還是那個經(jīng)??蘅尢涮涞能浢刃∠到y(tǒng)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