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一下子把膝蓋砸下去，乾脆利落，準備赴死的總管，古楷毅在樓梯里站穩(wěn)手插著睡袍兜說，“下來?！?/br>
    熊沉默跟上，經(jīng)過廚房時被吩咐弄點吃的，古楷毅說，“兩份。”

    “是?！毙軟]有多想，既然現(xiàn)在收了綴古字的yin奴，那要云熙云瑟來陪伴也不出奇。他看了看冰箱里有什么，見有廚師熬好的乳白魚湯，切成塊的淮山和豆腐看著雪白濃郁，在深夜吃也容易消化，就煮熱了放米線進去。

    總管說到底就是侍候人的活，熊的廚藝比不上大廚，但也肯定不差，煮米線時熊飛快準備切絲的茶菰配菜，還有兩小碗加了蔥和紫蘇的醋汁。

    不到半小時，便捧出兩碗用雪白大碗盛起的魚湯米線，熱氣騰騰，香氣濃郁，對餓的胃抽搐的人來說無疑是至極的吸引和折磨，熊臉上不顯，恭敬問，“少爺，奴為您喚云熙或云瑟下來？”

    或者是病氣又重了些，喉嚨又好一段時間沒沾水了，哪怕熊強逞精神，聲線也顯然易見的沙啞疲憊。

    “坐?！?/br>
    熊有點意外，這算是……斷頭飯？

    古楷毅打量小心翼翼地坐在對面的男人，燈光下那張臉是全青的，眼底的青影重得像幾年都沒睡過好覺，白天忙起來還沒這么明顯，到了深夜，什么都遮掩不住。

    另一邊，熊一坐下，痛楚便洶涌撲來，剛刺上女誡的脆弱xue壁受牽動，激得熊手微微發(fā)抖。他壓著驟然沉重的呼吸，輕輕吐氣，盡量不打擾拿起筷子的楷毅少爺，見他盯著碗里一會兒，才施施然地夾起一點米線。

    壓根不餓的樣子。

    熊卻不同，聽見楷毅少爺開恩說“你也吃吧”，顧不上燙，捧起碗哧熘哧熘地吸起面來，才三口就把宵夜分量的那丁點米線吃光了，第四口喝了大啖魚湯，鮮味一流，熱騰騰的落到胃中，終于止住了抽搐的胃。

    熊忍不住，舒坦地低低嘆出口氣。

    在古時，還要講究什么君主碰過的菜臣下才可以開始夾，放下碗筷的時間不能和主子差不遠，否則就是失禮，但現(xiàn)在古家再嚴，規(guī)條也不至于在這么小的地方糾結(jié)。

    若是讓熊準備自己的宵夜，多數(shù)只是面包或加熱急凍食品，不會偷偷開火，今晚有熱呼呼的米線下胃，熊的臉色轉(zhuǎn)好了許多，還明知對面的是楷毅少爺，也忍不住愜意地垂下眼疲。

    但那副硬挺堅沉的勁兒，半睡半醒時也改不了。古楷毅見他那么舒服，勉為其難地再吃口面，吃完才問，“你有想過，胡不折為什么特別著重訓你的規(guī)矩嗎？”

    突然的問題讓熊頓了下，古楷毅睥他，“聽你白天說的，你的同事也不像你這么講規(guī)矩吧？”

    熊謹慎地答，“四獸風格各有千秋，鹿放縱，鴞陰狠，虎耿直，熊克己，所以胡師傅才特別要奴牢背家規(guī)?！?/br>
    “克己嗎……”古楷毅輕輕哼笑了聲。

    因為是面對面的關(guān)系，這次熊清晰看見楷毅少爺?shù)慕z微神情，有嘲諷，有惋惜，有矛盾，有悲嘆……還有垂憐。

    熊眼光一向毒辣，但在楷毅少爺眼底窺探到那抹隱密的柔情時，他不禁自嘲自己眼花了?？峙率且篃艉θ?，給清寂寒涼的夜深添注不該醞釀的東西。

    古楷毅眼底抹過一絲冰冷，不再提胡不折的名字，看著面前的湯面，也實在吃不下去了，便問，“飽了嗎？”

    熊一個大男人，體力消耗大，還整天只吃了那么點東西，當然不夠飽，這話卻不好出口?？创┧倪t疑，古楷毅一手把還熱的米線推到他前面。

    “……”熊現(xiàn)在肯定，這絕對是斷頭飯。

    熊恭恭敬敬地雙手捧碗，再次哧熘哧熘飛快吸面，魚湯也不放過，忽然聽見一聲嗤笑。見楷毅少爺站起來走向他，熊忙放下碗定定看著他。

    古楷毅倚著桌邊，淡道，“今晚你襲擊我的事就不罰了?！?/br>
    挑眉，“我對你真的不能再好了，有自覺嗎？”

    熊忽然覺得臀xue隱隱作痛，但心底也沒有反駁什么。只是覺得，這樣尊貴俊烈的少年郎嘴畔帶笑，抬手擼他的頭發(fā)時……有什么屈辱以外的滋味呼之欲出，又說不上來。

    古楷毅當硬漢總管是小狗一樣擼兩把，目光定在熊嘴邊的乳白熱湯上，“注意點食相，除非你想我把jingye射在碗里再逼你喝完，把你玩得下胃的東西都吐出來?！?/br>
    “自己給xue里的刺青拍照留檔，照好看點?！?/br>
    熊隱含疑惑地看著徑自上樓的楷毅少爺。之后他才知道，除非有酒局，楷毅少爺習慣過了夜晚十時就不吃東西。

    日后再看，原來這兩碗魚湯米線又是為了他而存在的……

    ?

    一連幾日，古楷毅都像忘了云熙云瑟兩奴，這兩位原掌上明珠雖不至于是哭包，但也嬌氣，不太甘愿地做著日常例行的yin蕩訓練，晚兩秒出生的云瑟首先含淚噘嘴，“楷毅少爺肯定是還記得我們小時候欺負他，推他下樓撞得額頭流血的事，他收下我們肯定只是為了報復(fù)……”

    “未必，這么久以前的事，要不是我倆認真想了一天也記不起來啊。”云熙壓著腿，像發(fā)情的小貓一樣舔自己的性器。

    “我看十有八九是，想想以前SS跟古家毫無來往的時候，我們家多富裕，現(xiàn)在爸爸整天出高價拍賣那些奴隸，手頭資金幾乎都周轉(zhuǎn)不過來了?！?/br>
    云瑟還是穿著那日的紅紗，練習請安的姿勢，委屈得要死地說，“我們要不是因為楷毅少爺，哪里要賣身為奴……”

    云熙臉色微變，無奈嘆氣，“身為私生子，哪有不當人玩物的可能呢……”馀光見熊總管走近，云熙讓弟弟閉上嘴，專心訓練。

    熊過來檢查，手中誡尺輕輕抵住云瑟的臀，“請安時左右腿的距離要近，雙手扶左膝，右手不下垂。覺得難平衡的話就抬臀，提一提重心，你們本來就是yin奴，不用學侍奴處處死板?！?/br>
    熊語態(tài)冷淡，不夠恭敬也不算嚴苛，“認清身份，不要端著，少爺想看的是你們yin蕩發(fā)sao?！?/br>
    云瑟的xue縫被冷硬誡尺頂住，小小地呻吟了聲。

    “我們知道了，謝熊總管教誨……”云熙小聲地代為回答。

    “兩位大人客氣了?！毙苁枥涞氐?。

    照理總管訓奴的確是越趄代皰，但自從古楷毅把紅鹿底下人分錯的兩奴丟給他處置后，熊便默認楷毅少爺沒打算廢掉他訓奴的本領(lǐng)。

    至于總管與受寵愛的，或者出身好有后臺但主人不重視的私奴如何相處，又是大宅中的彎繞學問。

    見云熙云瑟還算理得清，熊也樂得不用冒著少爺發(fā)怒的風險發(fā)脾氣。他的xue逼刺青……還沒有罰完。

    “熊總管，請問……”

    不聽完也知道云熙想問什么，熊打斷，“楷毅少爺?shù)男囊猓桓掖y。請兩位也自制?！?/br>
    不過他也補了一句，“今天下午少爺會動身到“落艷”親自挑選奴隸，兩位可能同去，最好先準備一下?！?/br>
    今年才滿二十的云熙云瑟藏不住興奮和憂心，兄弟纏在一起偷偷說話，對在宅里地位頗高的兩位那點真性情，熊也懶得規(guī)管什么。

    結(jié)果，楷毅少爺卻是點名要他同去。“燒退了嗎？”

    “是?！倍嗵澴蛞股贍斮p了兩碗熱米線給他下肚，其他的熊身子骨硬，自然會熬過。熊一遲疑，低聲提點，“少爺，總管不宜外出太多?！?/br>
    古楷毅嗤笑，“帶你去見見老同事?！?/br>
    車繼續(xù)由熊來開，下車時用著最嚴苛那套規(guī)矩的熊在車水馬龍人來人往的大街上當眾跪下，額貼地，露出堅實蘊勁的背嵴，當楷毅少爺?shù)哪_踏。

    “唔……”在少爺全身重量壓下來時，卷腹弓背的熊發(fā)出極低的鼻哼聲，卑微至極。

    古楷毅在熊的黑色外套上踩出個明顯鞋印，往“落艷”走去，熊關(guān)上車門，沒有拍去背后的印子，大方地跟上少爺。

    在龍州，誰不知道只手遮天的古家那點陳腐無良的破事？只能同情唏噓，這么俊挺的一個好男人啊……

    “落艷”里，更是大敵當前，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呼一口，生怕出丁點差池。

    幾天前當眾懟古楷毅“除了古家人，誰敢在這里不付錢”的經(jīng)理知道真相后嚇得沒差抱頭痛哭，遺書都想好了，肚臍抖出肥水般顫巍巍地五體投地，痛哭有眼無珠，上有老下有少……

    “熊調(diào)走了，新的管理人到了嗎？”

    “沒、還沒定好，最近管理層有點亂……”

    古楷毅回頭，“聽見了嗎？去為你造成的麻煩逐一道歉?！?/br>
    看著麻煩的根源人物，或許是昨晚的米線太過熱乎，熊這次生不出什么火氣來，“是?！?/br>
    連古楷毅都對熊這次的馴服感到意外，挑了挑眉，紅鹿那次，可是恨不得活吞他的……

    熊沒去看少爺好奇的表情，直直走到經(jīng)理面前下跪，沉道，“奴突然離職，給您造成麻煩，請您原諒。”

    說完，他彎下腰，去舔舊日屬下的皮鞋，上面沾了不少酒吧的灰塵和酒水，還有一塊可疑的白色東西，熊用自己的舌頭一點點清潔乾凈。

    經(jīng)理受寵若驚，滿臉通紅，結(jié)巴道，“我、我原諒你了……”

    熊便起來走向添酒水的侍從，那地位差異就像前大老板給窮得頓頓吃泡面的底層員工舔鞋，侍從又尷尬又亢奮，腳詭異地僵住，好像不是自己的。

    “奴突然離職……請您原諒?！?/br>
    “原、原諒了……”侍從聲細如蚊鳴。啊，該死……下面硬了。

    熊爺還是熊爺，舔完正眼都不給個，又走向下個靠墻的打手。場上的職員只有幾個，熊很快舔完一圈皮鞋，跪回楷毅少爺腿邊。

    于是，長年被熊爺震懾，見慣他剁手指，燙舌頭，揍得人喊爹喊娘哭不出來……的下屬瞪大眼珠，看著正宗野性東北熊化身中看不中用的國寶親戚，白臉黑衣，像抱竹子一樣抱住楷毅少爺?shù)耐?，專心地舔鞋底?/br>
    本想用熊不得不從的屈辱神情配著烈酒入喉，過一把癮的古楷毅撐著頭，輕踢熊的下巴罵，“你也長點志氣吧?！?/br>
    別說糖，那點隨手丟到地上的糖衣都要撿，這就忘了折辱激起犬性，真是……古楷毅嘖了聲，把鞋尖往男人的齒縫里送。

    熊張開口腔含住整個鞋尖，不斷吞吐急速分泌的唾液，少爺?shù)牧R聲過耳，他卻把眼刀甩向別的方向，認出是四獸堂中鴞的下屬，眼帶刀疤。

    刀疤男請古楷毅到樓上包廂，說有人想見他。誰敢對龍頭子的直系親傳放這種話？

    古楷毅上到去，毫不驚訝嗤笑一聲，“古麒玉，難為你還記得我這個哥哥?！?/br>
    古麒玉，古秦淼把糟糠妻趕出家門再娶二妻所生的兒子，這位最有潛力成為下任龍頭子的年輕后選者，穿著三件套西裝，懶洋洋地舉著酒杯，目光卻銳利而輕蔑。

    在龍州接受了二十年精英教育，古家的金枝玉葉次子，氣場比流放在外獨力謀生的可憐大哥強上百倍。

    旁邊長相溫潤而俊美的男人靜靜為他添了杯酒。這人名叫柳承，類似古麒玉的太子伴讀，來頭可不少，他的曾祖父是黃花崗起義中的革命黨領(lǐng)袖一員，名字刻在七十二烈士墓碑上。祖父則是川軍的參謀。

    頂著無數(shù)光環(huán)成長，他本人對外是歷史學家兼大學講師，在這里，只配給古麒玉倒酒。

    古麒玉傲道，“記不清了，你被掃地出門的時間太早了些，我那會兒才五歲，不是嗎？”

    熊看著楷毅少爺演。

    古楷毅很上道地做出額現(xiàn)青筋的強忍演技，反唇相譏，“很高興吧，和你那鳩占鵲巢，大搖大擺地進門的媽一樣，被父親獨寵了二十年，春風得意啊是嗎？”

    “我回來了，你別肖想像以前一樣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同父異母的繼承人吵了幾句，楷毅少爺把眼睛都逼紅了，快要流出眼淚來，柳承適時在古麒玉身后開口，“麒玉少爺，“落艷”整理出各方獻給您的yin奴、犬奴、閹奴名單了?！?/br>
    古麒玉喝了酒，音節(jié)有幾分模煳，但不妨礙其中的倨傲，“念來聽聽。”

    柳承攤開了紙，“掌握金三角A－0販毒線的古忠南大人的內(nèi)弟犯了事，他把人調(diào)教成犬奴，說是頂級藏獒，給您獻上來?！?/br>
    “yin奴的父親是前年倒臺的省委，戴罪賣身，是個尤物，很多人還惦記著想插他。閹奴的出身最高貴，父母都是政委高層，身份保密，不知道為什么會愿意把兒子閹了送給您，但保證對您無害，那閹奴會一心一意抬高您的尊榮?！?/br>
    古麒玉笑了聲，“都收了吧?！彼f完就放下酒杯，好像挑這個時間來“落艷”只是為了這份名單，經(jīng)過古楷毅時拍拍他的肩膀，“這么上好的布料……你穿得起嗎？”

    “做人別癡心妄想，挑適合自己的最好了。畢竟，既是嫡又是長，還能混成這樣的真不多見。”

    告誡了死皮賴臉地回來的人，古麒玉離開酒吧把包廂留給古楷毅，經(jīng)理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上樓，把準備給他挑選的奴隸名單奉上。

    古楷毅翻了兩頁，全部都是孤兒、拐帶捉來、窮得走投無路賣身的，這可撞正槍口上。就像富豪買名犬，看的難道是可不可愛嗎，他們看的是血統(tǒng)，是稀有性，這些臭渠里撿來調(diào)教的奴隸，帶出去抹黑自己嗎？

    熊看著楷毅少爺怒極地把板子摔到地上，估摸著少爺?shù)难蹜?yīng)該瞪累了，演的差不多，就讓經(jīng)理退下鎖門，一副自己上去受氣的敢死樣子。

    沒外人了，古楷毅坐下來閉眼調(diào)節(jié)了一會，熊為他撿起散亂的奴隸資料，沒有置喙什么。既然分到楷毅少爺手下，他就在少爺?shù)年嚑I，自然希望他能奪得龍頭子的寶座。

    除非楷毅少爺打算使出古家不容的手段，否則熊都會無條件為少爺隱瞞。想到這點，墨錠般的眸子倏然沉下，少爺費心偽裝，莫非……

    不管熊心里怎么想，古楷毅最后在經(jīng)理帶來，排成一行的奴隸中選了個不起眼、背景復(fù)雜、眼底還帶著深刻恨意的。

    他叫米爾。

    直覺讓熊覺得這個傷痕累累的漂亮少年是打開禁忌的鑰匙。

    佐證還有很多，比如楷毅少爺把米爾帶回家后，沒有碰他半根手指，只是讓他把人關(guān)在房子里，不需要調(diào)教和日常訓練，連灌腸得清潔都隨他做不做，只要定時把三餐帶到就好。

    這不是奴隸的待遇，而是人質(zhì)。

    這個念頭令熊倏地驚醒，睡意像被冷雷噼得無影無蹤，他在潑墨般的黑夜下帶上小刀，快步趕上楷毅少爺?shù)姆块g。

    摸上門把，門是開的。

    熊心臟一涼。

    無聲探進，椅子上多了楷毅少爺?shù)妮喞?，萬幸熊還沒有聞到血腥味，他把目光鎖在藏在黑暗之中，霧靄一般闖進的偷襲者上，眼底的沉淀已然翻騰，如森冷狠戾的浪濤。

    黑暗阻隔了熊的部分視線，那舉平的手臂和握緊的手槍依靠一絲陰森的微光就能看見。

    偷襲者也察覺到第三人到來，不再拖延，冷冷開口，“你果然像傳聞?wù)f的一樣神通廣大，利用米爾逼我出現(xiàn)，想做什么？”

    古楷毅的聲音從那團黑影中傳出，是讓熊陌生的烈寒，“你在對誰說話？”

    偷襲者冷笑，“我不知道原來鼎鼎大名的情報專家也身陷在狗血家庭劇中，真辛苦啊，“刺青”?！?/br>
    他喊出古楷毅在外國上十年用的，沾滿鮮血和硝煙的代號。

    【彩蛋：熊自拍后xue刺青艷照，回憶給少爺koujiao，意yin自瀆，自己玩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