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書迷正在閱讀:雙蛇、焰海、心機小婊快活記、當反派男主丟失金手指之后[快穿]、四人寢、給錢就演、催眠世界的意識、猛男就該大肚子、丑男招親、每天都在求愛聲中醒來
或許是在別人家里做了不該做的事情,計江淮一整天都提心吊膽的,特別是早上計江淮從烏以沉的房間里出來時,正巧遇上了在走廊里的烏mama,烏mama疑惑道:“你們兩個怎么在一起?” 計江淮支支吾吾道:“額……我、我來找阿沉……” 幸好烏以沉聽見了動靜出來解圍,他說:“江淮找我借充電線,怎么了?” 計江淮連忙點頭應道:“啊是,我手機沒電了,來借充電線……” 烏mama放了個笑容在臉上,她說:“噢,那快來吃早飯吧,我們都吃過了?!?/br> 計江淮驚魂未定,他害怕烏mama看出端倪,更害怕被烏mama刨根問底,雖然他撒謊成性,但并沒有十足的把握能騙過大自己好幾輪的人,有時候多年的經(jīng)驗和親人間的直覺比直接的證據(jù)還要真實,要是烏mama今早敲過計江淮的門發(fā)現(xiàn)他不在,又碰巧看到烏以沉房間里滿地用過的紙巾,恐怕一切都瞞不住了。 早餐是管家做的,做了一鍋手工餃子,各種口味的都混在一個鍋里,憑透過餃子皮的餡料顏色勉強能認出里面是rou餡還是菜餡,烏以沉把整個鍋都拿出來放在飯桌上,他們都餓壞了,拿起碗筷一口一個,很快就把整鍋餃子都吃光了。 或許是忌憚昨晚烏以沉生氣了,今天烏mama的態(tài)度柔和了許多,還親自幫烏以沉和計江淮洗碗泡茶,烏mama說道:“今天除夕,晚上要跟親戚朋友去吃飯,你也要去啊?!?/br> 烏以沉頭也不抬起來,他說:“我不去?!?/br> 烏mama夸張地驚訝道:“不行?。〈蠹叶紩サ?,你外公的哥哥也在,好多年沒有聚在一起吃飯了,就吃一頓飯,很快就走了!” 烏以沉的外公的哥哥就是翟高武的爺爺,如果他去,那么翟高武也可能會去,人數(shù)多了范圍大了,那兩個老頭能“關心后輩”的時間也就少了,或許會比去年要輕松。去年是外公一系的人吃飯,幾個親戚圍在一張大圓桌上,從晚上七點吃到十點,又坐著聊天直到飯店關門,還時不時提幾句烏以沉的終身大事。烏以沉并不喜歡自己的生活被人關注又被擅自定下目標,但走又走不了,其他親戚紛紛迎合奉承著外公的話,那副把他當做茶余飯后談資的態(tài)度,讓他坐立難安、如同受刑。 烏以沉還是不愿去,他說:“就當我工作很忙吧,我不想去?!?/br> 烏mama轉頭問計江淮提出援助:“江淮啊,你的親戚也在國外嗎?” 計江淮反應過來他現(xiàn)在的人設是親戚父母全在國外,他買不到飛機票才留下來過年的。計江淮趕緊說:“啊,對,有一些親戚在國外,在國內(nèi)的親戚都不熟……” 烏mama說:“那你要不要跟著我們?nèi)コ燥垼烤驼f你是小沉的朋友,畢竟留你一個人在家也不方便,對吧?” 烏mama的意思是拉攏計江淮去參加今晚的聚餐,這樣烏以沉就不得不也跟著去,只不過是多一雙碗筷的事情,烏以沉能去撐場面比什么都重要。 烏以沉打斷道:“我們下午就回去了,晚上我們就不去吃飯了?!?/br> 烏mama趕緊跑來又急又氣道:“哎喲!你怎么一點面子都不給你外公啊!現(xiàn)在家里能過上這么好的生活都是有你外公的幫助,不然你早該去上班了,哪還有那么多錢養(yǎng)著你,你就去看看你外公唄,吃幾口飯,說幾句好話,還能討點利是錢,你外公時日不多了,能陪一會是一會兒,以后說不定就見不到了?!?/br> 烏mama向計江淮揮手,示意他也來勸說幾句,計江淮左右為難,結巴著說不出什么話。烏以沉做了幾次深呼吸,他昨晚稍微原諒了自己的母親,現(xiàn)在又有了煩躁和焦慮感,如果這次他不去,那下次回來時母親又會有很多說辭,還會認為是計江淮帶壞了他,烏以沉不想去飯局就是不想成為飯桌上的焦點……不過這次有那么多人,如果翟高武也在的話,那應該不會像去年那樣難受了。 烏以沉問:“翟高武去嗎?” 烏mama趕緊道:“他去、他也去?!?/br> 烏以沉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綠茶香味濃郁,口感微澀,溫度恰好,他松了一口氣,說:“好吧……那就去吧?!?/br> 以防萬一,烏以沉發(fā)了個消息問翟高武,翟高武也確認了今晚會去。 去年翟高武倚玉偎香、品行不端的消息傳到了他老爸的耳朵里,他爸爸正要趁過年把他抓回來家法伺候,翟高武從他哥哥jiejie那里提前收到了風,趕忙帶著兩個情人跑去旅游了,手機一關說啥也不回來。今年他爺爺跟烏以沉的外公一起辦晚宴,如此大喜的日子,翟高武的父母應該會暫時放他一馬。 今天是除夕,家里要大掃除和貼窗花、掛燈籠,烏以沉的爸媽是很傳統(tǒng)的人,傳統(tǒng)里今天要做什么,那么他們就會做什么,烏以沉對這些不感興趣,他歇完了就帶計江淮回房間看劇去了。烏以沉的房間里有投影儀,他就把窗簾拉上放電影看,床頭柜上放著零食和茶水,床腳是垃圾桶,他們用大棉被把自己包成粽子,無聊了親親嘴,在對方的身上亂摸,好幾次都要差槍走火,黏糊了一會兒后又倒在一起睡回籠覺。 懶惰而罪惡地在床上熬過了白天,太陽落山后,除夕才剛剛開始,窗外開始響起煙花炮竹的聲音,噼里啪啦的,從窗外遙遙望下去,馬路兩旁都亮著一顆顆紅光,光是看著這些,內(nèi)心就有種雀躍,數(shù)千年來獨屬于春節(jié)的愉悅和興奮充斥于胸懷,一切都是嶄新的,一切都過往不究,所有人在這春節(jié)的熏陶里都是幸福而滿足的。 烏mama來敲門:“小沉,該換衣服了,等會就要去吃飯了?!?/br> 烏以沉和計江淮正縮在被窩里小憩,這房子沒有中央供暖也沒有地暖,全靠暖氣和熱水袋取暖,被窩里面跟被窩外面是兩個不同的世界,烏以沉還沒做好離開桃花源地到冰天雪地里去的準備。 烏以沉撒嬌道:“真不想去啊……好冷,好累……” 計江淮摸著他的頭勸慰道:“我們跟翟高武坐在一起,不會無聊的,我們吃飽了就走吧,不要聽他們聊天了?!?/br> 烏以沉鉆進計江淮懷里,他雙手緊緊抱著計江淮的腰,問:“你以前也會去跟親戚吃飯嗎?” 計江淮說:“會的,那是我很小的時候的事情了,我媽還在世的時候……不過不是跟親戚吃飯,是跟學校里的老師一起吃的……我媽是音樂老師呢,在小學里教音樂,她唱歌很好聽?!?/br> 烏以沉都不知道這些事情,他不禁多問了幾句:“你媽是生病了嗎?” 計江淮頓了一下,說:“她是猝死的,不知道是因為什么,那天晚上我跟她一起睡覺,睡著睡著我就感覺不對勁,起來怎么推她都沒有反應,后來我爸爸告訴我她死掉了……” 死亡來得猝不及防,對于年幼的計江淮來說是難以接受的,他想到mama的死亡會不會跟自己有關,在他熟睡的、一無所知的夜晚里,mama有沒有嘗試對他發(fā)起求救,是他完全錯過了這些求救信號才導致了母親的死亡嗎? “我媽好像有心臟病,當初生我的時候差點難產(chǎn),她懷我meimei的時候狀態(tài)很不好,但是我跟爸爸都沒有很在意,誰知道呢……” 烏以沉思慮了許久,他小心翼翼問道:“那你meimei……” 計江淮突然安靜下來,烏以沉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感覺到頭上的撫摸暫停了,他的皮膚也變得冰涼。 烏以沉微微抬頭,他擔心道:“你沒事吧……” 計江淮起身坐起來,他下床穿了鞋,對溫暖的被窩毫無留戀,烏以沉在后面叫他,他也只是說:“快點換衣服吧。” 烏以沉意識到不妙,計江淮的謊言其實錯漏百出,他編造了一個“meimei”,期望這個早已胎死腹中的孩子能帶給他前進的希望,卻總是在回憶中不經(jīng)意就將現(xiàn)實托出。烏以沉現(xiàn)在稍微明白前因后果了,計江淮的mama在懷孕期中猝死,一尸兩命,同時帶走了他心心念念的meimei。 烏以沉現(xiàn)在懷疑計江淮有精神病,正常人不會去幻想已經(jīng)去世的親人,更不會為她編造各種設定和身世,而計江淮甚至認真地向別人介紹了這個謊言,一旦謊言被揭露便暴怒起來,焦躁又仇恨地拒絕真相,現(xiàn)在他轉移話題,也只是在回避而已。 烏以沉感到害怕,同時又很興奮,計江淮幻想著meimei的樣子就好像孤獨的小孩在幻想著自己的虛擬朋友,他身上那股脆弱又孤零零的氣息會誘惑惡人靠近,讓人在好好珍惜后、又想一錘子把他敲得四分五裂。 烏以沉聽他的話把衣服換好了,計江淮始終垂著臉不愿多說,烏以沉抓住了他的手,說:“我們自己開車去吧,不坐他們車了?!?/br> 自己開車的好處就是不需要在封閉的空間里聽兩個長輩嘮叨,那種閉塞的氛圍會讓人躁郁煩悶,烏以沉也沒把握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緒,他開車跟在爸爸的車后面,車里放著廣播電臺,車內(nèi)暖氣把計江淮的臉吹得紅紅的。 烏以沉的外伯祖父是曾經(jīng)的渡州市委副書記,現(xiàn)在好像去做投資參股了什么大企業(yè),即使退休了也混得風生水起,每年生日宴都有高官干部排著隊去給他送禮,烏以沉之前去參加了一次外伯祖父的生日宴,那次來慶賀的人太多,以至于要包一整層酒樓來招待,收到的煙酒古董更是要專門一輛車來運送,真是極盡奢華。 這次兩兄弟老頭一起吃除夕飯,那陣容肯定也是窮奢極侈的,烏以沉這么想著,卻發(fā)現(xiàn)前路越來越偏僻,下了公路后竟是一片水塘,這水塘有一個足球場大小,水塘邊環(huán)繞著長長的客棧,水塘上還有幾座紅色圓亭,數(shù)座亭子之間有走廊相連,里面燈火明亮,能看見里面擺了一張大圓桌,已經(jīng)有十幾個人在里面等著了。 烏以沉下了車,就聽見他爸爸說:“你外公這次特意選了這里,又清靜,空氣又舒服,比那些酒樓好多了?!?/br> 烏以沉跟著父母穿過走廊進到亭子里,發(fā)現(xiàn)亭子的外圍其實裝了玻璃窗戶,亭子里面也有暖氣機,亭子的吊頂和柱子的裝修一點也不粗糙,反而膩子細滑、顏色純正,雕刻和紋路都清晰順滑,烏以沉好歹學過室內(nèi)設計,一眼就看出這里的裝修都非同一般,不是那種農(nóng)家樂,更像是給大老板特供的室外水景包廂。 一推開亭子的玻璃門,迎面而來的是一陣伴著食物味道的暖氣,烏以沉和計江淮把外套脫了,烏爸爸在找著位置,烏mama悄悄跟烏以沉說:“你等會坐得跟你外公近一點,記得主動給他倒茶,機靈點,知道了嗎?” 烏以沉并不想知道,他找了個偏僻的座位,跟計江淮連坐在一起,烏mama急了,她趕緊把烏以沉拉到外公面前,她介紹道:“爸,來看看,小沉來了!” 烏以沉列了個笑容,他彎腰恭敬道:“外公,新年快樂?!?/br> 烏以沉的外公快80了,頭發(fā)花白,皮膚黃皺,精神也有些疲憊,但眼神比其他老頭要銳利,一副壯志未酬的樣子。 “小沉啊,你的名字還是我起的,意思就是要你沉著冷靜,但是你現(xiàn)在太沉迷于現(xiàn)狀了,都有點不思進取了,你都快三十了吧,該有一個家庭了吧?” 烏以沉心想果然還是這些問題。他應付道:“知道了,我會努力的,但是這種事急不了,要是不小心找到個居心不良的人就不好了……” 計江淮左顧右盼,對面的亭子更熱鬧些,人也更多,雖然隔著兩層玻璃門,但仍能聽到對面?zhèn)鱽淼慕徽劼?,估計那里坐著的就是烏以沉的外伯祖父,這么看來這兩老頭之間其實關系并不合,不然也不會隔開一條走廊各吃各的,看似連接著,但又是完全隔開的。 那翟高武會不會也在那邊? 計江淮看了一眼烏以沉,烏以沉還站在外公旁邊噓寒問暖,周圍的人也落座準備點餐了,估計不會在意計江淮這個陌生人,于是他起身穿過了走廊,想去看一眼翟高武那損樣,剛靠近對面的亭子,里面就出來一個男人,他伸手擋在計江淮面前,問道:“哎!你來做什么的?” 計江淮結巴道:“我只是來看一下……” 男人嚴肅道:“這里不給看,里面都是親戚,不談別的?!?/br> 計江淮反應過來自己被誤會成來給翟老爺送禮的了,他趕緊揮手解釋道:“不是不是,我是從后面來的,我想來看看我認識的人來了沒有……”事到如今只能利用一下翟高武了。 男人回頭看了一眼,他的語氣松懈下來,問道:“那你找誰?我去給你叫來。” “翟高武……” 男人的手放了下來,他說道:“好,你稍等。”說完便轉身走了。 計江淮頓時慌張起來,他哪里想到只是看一眼就要被查問,翟老爺位高權重,多少人想趁此機會蹭個臉熟,那個守衛(wèi)的男人估計是翟老爺?shù)墓芗抑惖娜耍@種場面他見多了,自然以為計江淮也是來鉆空子的。 不一會兒,計江淮最不想見的翟高武如約出來了,翟高武一見是他,臉上的表情都古怪起來,翟高武把玻璃門閉緊了,他上下打量道:“怎么是你?你也來了?” 計江淮不想面對他,便小聲道:“阿沉帶我來的?!?/br> “那挺好啊,都見家長了……你找我?” 計江淮隨口說道:“沒有,我只是來看一眼。阿沉被他外公叫去聊天了,我沒事干就到處走走,剛好走到這里了,你那里有個男的攔住我問我來干嘛的,我只好說來找你的。” 翟高武以一種蔑視的眼神看著他,而后嘲笑道:“就這樣???你的膽子也太小了吧,你就不會說走錯了嗎?” 計江淮的眼神飄忽,他說:“誰知道這么嚇人啊……那就這樣吧,我回去了?!闭f完轉身要走,卻聽見翟高武在后面說道:“喂,你知不知道你現(xiàn)在很危險啊?” 計江淮回頭,他不解道:“???” 翟高武走近他身旁,湊近他耳邊嘀咕道:“烏以沉他外公指望他續(xù)香火呢,要是被那老頭知道你帶壞烏以沉搞同性戀,他絕對會殺了你的。那老頭上過戰(zhàn)場的,誰知道有沒有殺過人。” 計江淮起了些許寒意,他皺著眉頭說:“我知道的,所以我們等會吃完飯就回家了。” 翟高武追問道:“回家?你們自己過年???” 計江淮不想多說,他敷衍道:“是啊,阿沉跟他爸媽吵架了,等會我們就回去自己過年了。” “哎!既然這樣的話,我給你們推薦個好地方吧,渡州最大的空中餐廳,風景相當好,明晚還有煙花表演,我有票,賣給你怎么樣?” 計江淮疑惑地看向他,覺得他不懷好意:“為什么?你有票你不去?” 翟高武賊兮兮道:“我本來是買了五張票跟我爸媽和我哥我姐去的,但我又覺得怪rou麻的,就只跟Mia她們?nèi)チ?,多出來兩張賣給你?!?/br> 計江淮心癢癢,奈何褲袋空空,他說:“但我沒錢啊,我哪來那么多錢買你的票……” 翟高武說:“這簡單,你就當賣我一個人情唄,我感覺你很好利用,以后要是我出了什么差錯,你就必須得幫我了?!?/br> 計江淮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洋洋得意的男人,他毫不猶豫就把內(nèi)心想法說出來,沒有任何掩飾,反而真誠得讓人沒法生氣。計江淮有些領略到翟高武卑鄙又高超的社交能力了。 “額……先說好太危險的我不幫……”計江淮真的很心動空中餐廳,他還沒有在那么高的地方吃過飯呢,而且阿沉應該會很高興吧。 翟高武挑了眉,他狡猾地露出狐貍笑,說:“行,沒問題,要是傷了你阿沉會跟我拼命呢。” 計江淮伸出手心給他,說:“把票給我?!?/br> 翟高武搖頭嘆氣道:“這年頭誰還用紙質(zhì)的票啊,我加你微信發(fā)你號碼就好了。” 于是,兩人在烏以沉強顏歡笑的煎熬時間里,悄悄地交換聯(lián)系方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