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明寅占著明少這么一個稱謂，上頭自然還有一個姓明的老頭。

    那人可真擔不起老這個字，上天眷顧，冷艷又危險的男人虛虛抬眼。他也有一雙鳳眸，跟小糖豆水當當?shù)难劬Σ煌菤⒎ス麛嗟睦?，看著他這個養(yǎng)子與他人并無區(qū)別，一樣和煦全無的冷意。

    “小寅，過來吃飯?！泵钍降目谖?。

    明寅慢吞吞地過去，慢吞吞地坐下，慢吞吞地把菜塞進嘴里。

    這頓飯吃得沒意思，因為明寅知道，這不是一場家宴那么簡單，這個男人有什么事要他去做。

    果然，在把最后一口飯充分咀嚼咽下去之后，遵循食不言寢不語的男人開了口：“過兩天，去莊子一趟，雅各想見你?！?/br>
    雅各，他的親爸爸，男人的情人，一個不太安分的情人。如果沒有他，雅各是掙脫了枷鎖的野獸，像二十多年前那樣，逃出男人的地盤，現(xiàn)在，沒了爪牙又心有牽掛的雅各，雖不夠溫順但也是順服的。

    明寅盯著湯碗，一字一句地說著：“我不去！”

    明寅能感覺到氣氛陡然一冷，對面的男人是慍怒的，沒有人能違逆他的命令，但明寅的身份特殊，他是“金絲雀”唯一在意的東西，傷不得。

    男人微微牽動嘴角：“小寅，你沒得選擇。你去，雅各開心了，你要什么我都給，你不去……”停頓過后的威脅，“現(xiàn)在的一切，我都能收回。你的身份，你的錢，你名下的產業(yè)，統(tǒng)統(tǒng)不屬于你?！?/br>
    “那時候，你拿什么養(yǎng)你的小可愛。拿什么……”男人開始嗤笑，潤薄的唇吐出傷人的話，“喂飽你這個下賤的東西?！?/br>
    “對了，兩天之后把你這一身不堪入目的痕跡給我搞干凈，雅各看到會不開心的?！闭f到他心中的人，男人尖銳的刺仿佛被泡軟，顯出一點溫情，可很快那點溫柔就成了冷冰冰的話，“聽到沒有？”

    明寅機械型地點頭，他看著西裝革履的斯文敗類走出了這間他一個月也不一定來幾次的房子。

    有時候，明寅真不想承認這個走開的男人是他的初戀。

    04

    在明寅開始他對于美人的“集郵”行為之前，他曾經有過不甚明朗的愛情。

    他的初戀是他的養(yǎng)父，明殊。將他從沼澤中帶出又如何，不過是把他逼向另一片深不可測的深淵。

    初戀是夢幻的，初戀也是……痛苦的。明寅已經學會在明殊貶低自己的時候，壓制住從心底漫上來的悶痛。痛得久了，他就習慣了該如何自我調節(jié)。

    掩蓋一段感情的最好方法可能就是開始另一段。

    明寅或許喜歡過一個人吧，可那愛戀是朵花骨朵，未開先敗。

    他記得那個人，在他往后的打分系統(tǒng)里，可以打上九分，扣的那一分在于不善打扮。

    最無趣的發(fā)型，素凈的臉龐，規(guī)規(guī)矩矩的著裝，修長挺拔的身子坐在桌子前，總讓明寅升起逗弄的想法。那時候他還沒修煉成之后撩人的大妖精，他是飛揚跋扈的惡霸，霸道地摟住別人的腰，在頸后那一片瓷白的皮膚上舔弄著，讓那一塊染上薄紅，眼前透紅的耳垂微微顫動，讓明寅發(fā)出得逞的大笑。

    “別鬧！”

    生氣的聲音都是這么沒有威懾力的，明寅一點都不怕，反而摟得更緊，胸膛貼上他的背，腦袋湊過去，鼻子嗅到淡淡的沐浴露香味，清爽的橘子味，像他這個人一樣，永遠透著一股子干凈的氣質。

    “斐哥，今天就別教了，陪我玩?！?/br>
    “不行！”正經的駁斥。

    明寅乖乖坐回自己的位置，然后看著他選的家教，紀斐，講著今天要上的課。

    紀斐總是那么認真，可明寅心不在書上，他看著面前人一張一合的紅潤嘴唇，想的是怎么舔，怎么吸，怎么撬開那人的嘴巴，把藏在里面的小舌頭叼到嘴里好好品嘗。

    明寅那時是大少爺行徑，想到什么做什么，無所顧忌。他扔了書，上前擒住了紀斐的下巴，張開唇把紀斐的整個含進嘴里，連同那一句錯愕的明寅一起，由他的舌頭頂回了紀斐的咽喉。

    紀斐很快進入這個吻，他們氣息交融，他們吻得真切，就像一對戀人一樣。

    只是像，而不是是。

    他們是彼此第一次的談戀愛，明寅早把那一段不堪回首的初戀扔在一邊，雖然青澀卻又樂在其中的沉浸在擁有紀斐的過程中，但是沒有得到他的點頭，他們的關系無法坐實。

    明寅愛玩，一直愛玩。

    玩弄這一詞成了隱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