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舊事,真相,情斷義絕(小黑屋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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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話對你說。” 楚鉞當(dāng)時并未意識到問題的嚴(yán)重性,懶洋洋地“嗯”了一聲。 “五年前,在潯陽城,我們見過面?!?/br> 楚鉞睜開眼:“是嗎?” “你說當(dāng)年鐘家的長輩對你有恩,那是鐘家的二長老鐘司瑜。你記得吧,那年東安王病重,你在潯陽找到了隱居市井的醫(yī)圣傳人張赫,上門苦求半月請得他出面,半路卻被你大哥楚錦截殺。你身受重傷,被二長老救下,而張先生被楚錦脅迫繼續(xù)南下至福州,到了王府治好東安王之后,承認(rèn)自己是受大公子楚錦相邀,東安王大悅,重賞楚錦……” 楚鉞當(dāng)然記得,那件事也是他離家的引子,也可以說,是他和鐘至秦孽緣的開始。畢竟若是沒有二長老這檔子的恩情,他也不會被鐘至秦誆進(jìn)青樓。 他不想多談這些,便說道:“棋差一著而已,我沒能算計過楚錦,打也打不過他的手下,技不如人,怨不得張先生。若不是鐘長老出面攔下楚錦,又把我?guī)ゾ戎?,我活不到現(xiàn)在?!?/br> 他翻身面對著鐘至秦:“我從來沒想過跟他們爭搶什么。作為兒子,我想治好自己的父親,而不是把這當(dāng)作掙得歡心的手段。楚錦當(dāng)年害我一次,我這次回福州就是為了找他,欠我的我會讓他還清,然后我就離開……” 離開那個浸染塵俗的是非地。如果你愿意,我?guī)阋黄鹱摺?/br> 鐘至秦喉頭發(fā)哽,輕輕地說:“你知道鐘長老為什么要救你嗎?” “為什么?” “他當(dāng)時并非救你,事實上他才是把你害成那樣的人?;蛘哒f,始作俑者是我才對?!?/br> 楚鉞愣了,定定地看著他:“此話怎講?” 鐘至秦避開他的目光:“他到福州本是為了找張赫,為了救我的命。我是鐘家斕衣心訣唯一的傳人,可天生身子特異,與功法相沖,練過心決后活不過二十五歲。鐘家本就衰微,如果我這個家主傳人死了,這一脈就會從此沒落。他想要為我求那顆珍貴的‘息靈丹’,有逆轉(zhuǎn)經(jīng)脈陰陽之效。但找到張赫后,他說唯一一顆息靈丹當(dāng)年被東安王妃求去,給了練功出岔子的幼子楚鉞。” 楚鉞當(dāng)然記得這顆藥,如今被鐘至秦點出來,他忽然覺得渾身有點冷。 鐘至秦喘了口氣,繼續(xù)說道:“二長老便把主意打到了你頭上,他將你的行蹤透露給楚錦,唆使他半路截人,之后出面把當(dāng)時重傷昏迷的你帶走,帶到潯陽一處宅子里,他們關(guān)著我的地方。” 楚鉞陷入了沉默,鐘至秦自顧自地說下去:“那時你重傷昏迷,他們把你帶到我面前,說你的血脈里有息靈丹的藥性,眼下又快死了,我只要喝了你的血,就能保住命,保住鐘家。我們當(dāng)時無冤無仇,我不愿……他們就把你我關(guān)在一間房里,說事已至此,要么我喝你的血活下來,要么我們一起困死在這里。當(dāng)時你雖然服了藥,但依然性命垂危,我當(dāng)時想,如果要殺你才能活下去,我這條輕賤的命背不動這么沉的擔(dān)子,要死,我們就一起死吧……” 那年他不過十七歲,自小身體孱弱,靠修習(xí)斕衣心決才得以正常長大。隨著年歲漸長,內(nèi)功和他怪異的身體相沖,又會漸漸消失,再奪去他的性命。 眼下要么殺了眼前這個人活下去,要么變成一個廢人捱到二十四五歲,然后死。 鐘至秦立在床頭,看著昏迷的楚鉞。 床上的人大概弱冠之齡,眉眼英俊得像一副精心描繪的畫,胸口的起伏微弱,但溫度還在。 他們素不相識,卻陰差陽錯被迫將性命綁在了一處。鐘至秦想,是我不好,是我欠他的。我早該死了,何必再把他搭上? 他干脆爬上床,躺在楚鉞里側(cè),拉住楚鉞的一只手緊緊地攥著,仿佛那是他最后的依靠。 因為流血過多,楚鉞那只手涼的像冰,掌心有一點繭子。鐘至秦比劃了一下,心想是練過槍法吧? 他看著楚鉞的側(cè)臉,想象這個人在日光開闊的庭院里舞槍的樣子,覺得那場面一定很好看。 不要死。 他不愿傷害楚鉞,卻也沒法獨自救下這個人,他想起自己曾經(jīng)看到的那個方子,閉上了眼睛。 如果那樣可以,如果這人愿意…… 他在昏昏沉沉間將頭埋在楚鉞的肩窩,聞到了一絲淺淡的梅花熏香味。 鐘家的宅子里沒有梅花,鐘至秦自小身體又不好,又異于常人,連生人都很少見。這次被帶到潯陽是他第一次出遠(yuǎn)門。他暈暈乎乎地聞著這陌生的香氣,心里想,對不起,是我害你至此,如果不能救你,我一定陪你一起死。 這時鐘家的二長老推門進(jìn)來,在床邊站定,手里拿著一把匕首,痛心疾首道:“他早晚要死的,你下不去手,我來幫你?!?/br> 說著他作勢要往楚鉞的脖子上扎,本來虛弱不堪的鐘至秦忽然挺身坐起,出手如電,一把攥住二長老的手腕順勢一擰,奪過他的匕首后翻身下床,將刀尖對準(zhǔn)了他的喉嚨。 他強(qiáng)行運功壓下喉間的血腥味,冷冷地說:“找大夫救他,然后讓他走!” 二長老橫眉立目:“你這孩子怎么不聽話?他傷成這樣,已經(jīng)救不回來了,但他能換回你的命,你怎么就不聽呢?” “少蒙我,你找大夫來,他死不了??傊羰墙裉焖懒?,我就自殺,陪他一起去?!?/br> 二長老氣得說不出話來,鐘至秦看著他的表情,又補(bǔ)上一句:“你不就是想讓我得了他身上的藥性嗎?又不是只有這一種方法?!?/br> 聽了這話二長老臉色有點古怪。 “我讀過醫(yī)書,只要我在適合的時候和他圓房,得了他的陽精,就能恢復(fù)功力。但必須等到我內(nèi)功完全消失的時候才行?!辩娭燎乜戳顺X一眼,嘴角彎起了一點,“我和他,要么一起活,要么一起死?!?/br> 話已至此,二長老知道這件事沒得商量了。 他長嘆一聲離開了房間,如約請了大夫,救回了楚鉞的命。而鐘至秦在楚鉞蘇醒之前就悄悄離開了潯陽,回了南海老宅。 再之后他派了一些人去打探楚鉞這個人,又親手在庭前栽了一棵梅花樹。三年后的早春,梅花樹第一次開花,嫣紅的花綴了滿枝,庭前暗香浮動。也是在那一年,鐘至秦發(fā)現(xiàn)了自己內(nèi)功終于要枯竭了,他便動身離家,去找獨自在外游蕩的楚鉞。 也許真的是老天冥冥中牽線,在鐘至秦內(nèi)功徹底消失的那段時日,楚鉞剛好北上,途徑潯陽城。 這些細(xì)節(jié)鐘至秦沒對楚鉞說,他只是閉上眼又掙開,平淡地說道:“我和長老說,將來合適的時候我會找上你,和你圓房。這樣也能治好我,還能讓你記著欠鐘家的人情,比殺你劃算多了。他答應(yīng)了?!?/br> 楚鉞深吸了一口氣,語氣卻還是很平靜:“所以兩年前你在青樓……就是為了這個?!?/br> 他當(dāng)時也有類似的猜測,猜鐘至秦可能因為某些難以啟齒的目的,一定要和他親熱。但他沒想到,當(dāng)年鐘家人那讓他感激至深的拔刀相助是假的。 他越想越生氣,但忍住了沒發(fā)火。畢竟關(guān)乎性命,而且既然不是鐘至秦主謀,他可以不跟那幾個半截入土的長老計較。 鐘至秦疲憊地點點頭。楚鉞又問:“你為什么突然告訴我這些?” “你早晚要知道的,你說要回福州去找楚錦算清總賬,這件事一定瞞不住。與其讓你從楚錦嘴里知道,不如我親口告訴你。而且,我還是要回鐘家的。” 楚鉞的聲音忽然冷了下來:“所以呢?” 鐘至秦手臂搭在楚鉞的胸口,全身都裹在暖烘烘的錦被里,只有指尖是冰涼的:“所以現(xiàn)在你知道了這件事,我……以后不會糾纏你了。你我終究是陌路人。此事是我們鐘家虧欠你,想要什么補(bǔ)償你開口就是?!?/br> 楚鉞終于被激怒了,一把拂開鐘至秦的手:“是,你用我的時候把我綁來,口口聲聲說什么喜歡。需要的時候就弄上床,用不著了就放我走,現(xiàn)在你功力恢復(fù)了命保住了,又說我們是陌路人,假惺惺地說要補(bǔ)償。鐘至秦,你把我當(dāng)成什么了?” 他猛地坐起來,下床撿起衣服一件一件地穿:“你當(dāng)初在青樓大張旗鼓地賣身,為了誆我上床不惜讓我當(dāng)眾cao你。原來歸根到底,我才是被你嫖的那個?!?/br> 被嫖就算了,他還倒貼了一萬兩,可謂虧得雞飛蛋打。 鐘至秦看著他的后背,很輕地開口:“若說我是真心……你現(xiàn)在還信嗎?” 楚鉞怒氣沖沖地轉(zhuǎn)頭:“我信,我為什么不信?你不如跟我說說,既然真心,你有想過將來和我怎么樣嗎?” 這兩天他想過很多次,想怎么把鐘至秦拐走。還想著大不了他再也不回福州,鐘至秦也不回南海,兩人隨便找個什么地方生活也不錯。 比如江南一帶就很好,楚鉞去過兩次蘇州,想著將來一定要在那邊買一處依山傍水的小宅子,遠(yuǎn)離那些亂七八糟的陰謀和算計,在湖光山色、楊柳桃花里住一輩子。 后來他遇上了一個說喜歡他的人,又覺得也可以兩個人一起生活,江南風(fēng)物宜人,適合養(yǎng)老。 他想得多美啊。但那個人嘴上說著喜歡他,心里早就決定了要離開他。 他一廂情愿,整日做那些個不切實際的美夢,現(xiàn)在看來就是一場笑話。 那個問題問出口,果然鐘至秦沉默了。 楚鉞冷笑一聲,披上外袍抬腿往外走。剛踏出門檻,他聽見鐘至秦在背后低低地問他:“今后……還能再見嗎?” 楚鉞最后拋下一句:“不見!”接著摔門而去。 他心里想的卻是,如果你再來找我,我說不定會見你。 就像每一次,都是鐘至秦先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