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又無辜的我(下)
怪不得徐平晝看晴凡和陶思思在一起的時候眼神怪怪的,好像要把人生吞活剝似的,這幾天還旁敲側(cè)擊地問他有沒有喜歡的人。 晴凡被自己蠢到了,他很自責(zé),不僅沒有追到大哥的女神,還勾搭上了人家,為什么他連這點小事都搞砸? 晴凡懨懨地坐回去,撥開桌上小山般的零食,這些天徐平晝不要錢似的誘哄晴凡,像個拐賣孩子的怪叔叔,如饑似渴地黏著他,遲鈍的他自動把這些行動歸結(jié)為對情敵的糖衣炮彈,是賄賂對吧,一定是賄賂! 在巨大的打擊下,晴凡鼓著腮幫子,不停往嘴里塞辣條,不是他不關(guān)心大哥的感情生活,實在是忍不住蠢蠢欲動的小手。晴凡沉浸在“綠”了大哥的憤懣中,rou嘟嘟的圓臉一動一動,臉上的膠原蛋白透著粉紅的水光,蔥白指尖繞過陽光,晴凡手撐著下巴,不愿意承認(rèn)心中一絲絲小驕傲,沒想到他這么普通,還能有人暗戀他。 徐平晝偷偷來找晴凡,就看到沐浴在光線中的少年,明明不是好看的臉,微胖的身體,沒有過人之才,但是在徐平晝看來這個人哪哪都可愛,整個人放在世界上就是一個行走的磁鐵,把他吸引得死死的,一時半會不見,滿腦子就都是晴凡的樣子,還會無緣無故生出許多情敵,別人多跟晴凡待一刻,徐平晝就恨不得把對方的嘴縫上。 尤其是最近陶思思跟晴凡走得很近,徐平晝的耐心也被扯到最大限度,處在易燃易爆炸狀態(tài),游走于極限邊緣,他這輩子都沒這么嫉妒過一個人,徐平晝在晴凡面前不顯山不露水,裝出一副吊兒郎當(dāng)?shù)臉幼犹讲樘账妓己颓绶仓g的關(guān)系,晴凡總是支支吾吾的,心里更加著急,終于開發(fā)出一項隱藏技能——砸錢。 徐平晝家境殷實,但他必須用自己的錢追老婆,他只能在課余時間工作,好像任勞任怨的舔狗努力打工掙錢,只為老婆回心轉(zhuǎn)意。 “小晴,我買了兩張電影票,別學(xué)太累了,周末一起放松吧?!?/br> “大哥,你上周才約我去聽的音樂會啊……” “小晴,送你這個轉(zhuǎn)運珠,端午節(jié)戴超靈驗!” “我是小孩子嗎,過節(jié)送一堆首飾……”嘴上嫌棄,但還是誠實地套手上了,絕不是因為他有一顆少女心,格外喜歡這種小東西。 “小晴小晴,這個同人你喜不喜歡,我排了好長隊才買到的限量款!” “大哥,我……” 晴凡解釋清楚他和陶思思之間的關(guān)系,并仗義地表示做不了兄弟就做同學(xué),反正絕對不能丟了徐平晝這跟大腿,他晴凡可是立志要當(dāng)胡同第一小霸王最牛跟班的人。 徐平晝聽晴凡前半句,心跳空了一拍,生怕聽到晴凡的拒絕,聽到中間心情就像坐過山車一樣大起大落,自覺提煉關(guān)鍵詞,晴凡不喜歡陶思思! 那就說明他徐平晝現(xiàn)在還是跟陶思思處在同一起跑線,都是單戀,誰也別笑誰,徐平晝欣喜若狂,自信地想憑他跟晴凡的關(guān)系,追人肯定有先天優(yōu)勢,他才是最了解晴凡的人,他甚至可以說是見證了晴凡的成長,在這點上他就比陶思思強(qiáng)了一大截。 徐平晝閃著濕潤的狗狗眼盯得晴凡欲言又止,大哥怎么跟往常不一樣,不會是被刺激到了吧…… 陶思思背對著晴凡向這里走來,戲謔地瞟了眼徐平晝,轉(zhuǎn)過頭立刻收回不屑的樣子,垂下嘴角,悶悶不樂地伸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抱住晴凡,陶思思比晴凡還高三四厘米,晴凡的頭剛好蹭上了她的胸部,陶思思抱了抱立刻轉(zhuǎn)身離開。 只留原地跳腳,小宇宙爆發(fā)的徐平晝破口大罵,和從耳廓紅到臉頰的晴凡,呆若木雞,他剛剛是被埋胸了嗎,女生真的好軟啊…… 徐平晝不愿跟女生動手,抓耳撓腮地越想越氣,他也想嘗嘗晴凡rou嘟嘟的臉,咬下去應(yīng)該是甜甜的吧,下面竟然可恥地硬了。 徐平晝上前幾步擋在晴凡面前,嚴(yán)嚴(yán)實實地蓋住了陶思思一步三回頭遠(yuǎn)去的身影,正當(dāng)他松了一口氣,自以為是地趕走了目前最大勁敵時,一道溫和的聲音傳來。 “晴凡,你怎么沒去看我打球,我可專門給你留了最近的位置。” 他穿著白色球衣,汗水透過外衣,勾勒出線條分明的肩胛骨,幾根碎發(fā)貼在額頭上,凸顯出一張英俊的臉,語氣親近,好像認(rèn)識了很久。 徐平晝立刻拉起一級警報,這個人就是學(xué)校常駐年紀(jì)第一的學(xué)霸常幼清,他跟晴凡關(guān)系可不一般,學(xué)校公認(rèn)不茍言笑的高嶺之花,現(xiàn)在看來就是勾引男人的綠茶婊! “小晴,你們怎么認(rèn)識的?” “就是……上周五,我跟秦實他們約架,結(jié)果打錯人了……” “你背著我去打架!?”徐平晝一時不知道晴凡私自打架更糟心,還是帶了個打不過的狗男人更糟心。 他更加郁悶了,委屈巴巴地看向晴凡,看中的男人太搶手了,怎么辦,急! 他就這一會沒看住晴凡,就又勾引了一只狗的目光,而且是死死盯著骨頭披著狗皮的餓狼,被嫌棄了,還沒臉沒皮地湊上去舔。 “誰答應(yīng)你了,你誰啊,我可不認(rèn)識你!” 晴凡撅起嘴,故作高冷地說道,像他這種立志做學(xué)校最牛逼的小團(tuán)體的有志青年可不能跟書呆子同流合污,太掉價了。 常幼清咧嘴笑著,沒有任何被拒絕的尷尬,發(fā)而樂呵呵地噓寒問暖,連傲嬌起來都這么可愛,真是有趣的人。 那天陰暗的小巷子里,常幼清像往常一樣走在回家的路上,晴凡突然跳出來照著他的臉就是一拳,常幼清也不是吃素的,跟晴凡扭打起來,常幼清很快占了上風(fēng),他也不是多么善良愿意受欺負(fù)的軟柿子,正要用拳頭讓對方記住惹他是做過的最愚蠢的決定。 可是常幼清看著晴凡毫無征兆濕潤的眼眶,還強(qiáng)撐著面無表情的色厲內(nèi)荏的小模樣,心下發(fā)笑,手一松,任由晴凡跳出桎梏,與他對峙。 晴凡努力憋回眼淚,使勁忍著要哭的沖動,常幼清越來越近,晴凡無比后悔第一次背著大哥偷偷約架,以前他屢戰(zhàn)屢勝都是因為徐平晝刻意放水,導(dǎo)致晴凡對自己的威懾力有了不小的誤解。 沒想到看著文質(zhì)彬彬的人打起架來絲毫不含糊,晴凡躲都不敢躲,呆立在陰影中小聲抽泣。 晴凡長這么大,第一次被打贏,他的手真的好疼,都這樣了那個人還往前湊,欺人太甚! 常幼清靠一步,晴凡退一步,后來常幼清把晴凡逼到墻角,晴凡帶著哭腔質(zhì)問他,好像他才是被半路上的不良少年劫持的優(yōu)等生。 眼前人雙腿微微發(fā)抖,眼睫低垂,手指糾纏在一起,眼淚止不住地流落,常幼清心軟得像一灘水,眼前的小貓正試探著伸出一只爪子找尋他的底線。 常幼清貼在晴凡耳邊,熱氣打在他的耳廓上,他稀里糊涂地交代了自己的身份,“別哭了,我不會對你怎么樣的……你真可愛?!?/br> 晴凡半信半疑地吸吸鼻子,趁著常幼清不注意馬上消失在夜色中。 沒關(guān)系,總會再見的,常幼清愉悅地回憶著手上滑膩的觸感,牛奶般的皮膚,水潤的眼睛,軟乎乎的小臉。 經(jīng)過一通電話晴凡才知道自己找錯人了,還誤打誤撞惹上了超級學(xué)霸常幼清,著名性冷淡。 從那天開始,常幼清就黏上了他,不要臉地一次次湊上來,狗皮膏藥一樣趕都趕不走。 晴凡拒絕他無數(shù)次,他越挫越勇,晴凡多說幾個字,他都能高興好久,捧著為數(shù)不多的聊天記錄看十來遍。 “小晴,不喜歡嗎?” 徐平晝和常幼清同時發(fā)問,都在對方眼神里看到nongnong硝煙,晴凡是我的。 晴凡再遲鈍,也察覺出不對勁,徐平晝直直走過來,攬住他的肩,常幼清拉住他的手,微笑中帶著濃郁的戾氣。 “你們干什么?” 晴凡覺得這場面激情滿滿,他這個直男必須說兩句,于是他語重心長地對兩個危險的人說: “你們不要再為我吵架了,就算我有了新朋友也不會冷落任何人的,況且你們成天賴在我身邊,以后有了女朋友怎么辦?” “不可能!” 徐平晝和常幼清突然嚴(yán)肅起來,對晴凡的桎梏又緊了幾分。最后還是陶思思將晴凡解救出這尷尬的局面,沐浴在兩只舔狗黑沉沉的目光中。 從此,晴凡身邊多了兩只大型犬,還是隨時隨地會咬起來,必須牽繩人呵斥才能安靜下來的狗。 陶思思跟晴凡之間若即若離,已經(jīng)處成了好閨蜜。 “老娘得不到的男人別人也休想得到,就算要追,也得惡心惡心他,知難而退?!?/br> 陶思思不知對誰說了一句,晴凡只當(dāng)她是開玩笑,徐平晝和常幼清卻坐立不安,生硬地轉(zhuǎn)移話題,就怕晴凡知道那些小心思,避而遠(yuǎn)之。 高中三年很快過去了,晴凡考上了理想中的大學(xué),他對自己以前幼稚的想法很好笑,幸好擺脫了那兩個男人,被如狼似虎的眼神盯著著實難受。 徐平晝和常幼清高考都是區(qū)里前幾名,應(yīng)該能進(jìn)入a大,晴凡努力三年,起碼考上了目標(biāo)中的b大,沒有意外沒有驚喜。 經(jīng)過一個暑假的休養(yǎng)生息,沒有了那些男人的聒噪,晴凡滿血復(fù)活,拎起行李,踏入b大校門,隨著一個西裝革履保鏢模樣的人引領(lǐng),走進(jìn)了安排的寢室。 寢室里的兩個人正端坐在書桌前,一個捧著本書半天不翻一頁,余光緊盯門口,一個看向窗外,耳朵卻仔細(xì)地聽取外面的聲音。 晴凡的出現(xiàn)打破了尷尬的氛圍,“你們好,我是新生晴凡,多多關(guān)照?!?/br> “小晴,好久不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