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她死了
第二天一大早,城關(guān)區(qū)公安局刑警大隊技術(shù)人員提取了無名尸骨的牙齒和骨骸送往市局DNA實驗室進行DNA分析。 實驗室工作人員將死者牙齒和骨骸DNA分型錄入全國公安機關(guān)DNA數(shù)據(jù)庫,應(yīng)用系統(tǒng)進行對比。 最后在南山區(qū)公安局DNA數(shù)據(jù)庫中確認到死者身份,經(jīng)對比零散的骨骸系屬于一個人。 “死者李云妮,女,28歲。b市南山區(qū)人,有一個弟弟,父母健在,確認死者死亡時間兩個月半,大概在5.10~5.20號之間。在這期間,南山區(qū)公安局沒有接到與其相關(guān)的報警?!?/br> 羅林念出死者相關(guān)信息,一旁的周昊陽摸了摸下巴:“死者人是南山區(qū)的,尸體卻出現(xiàn)在了城關(guān)區(qū),死亡時間兩個月以上,在這期間難道她家人從來沒有跟她聯(lián)系過嗎?” 姜錦昀站起身:“羅林,你繼續(xù)在市局待命,有什么情況隨時匯報。周昊陽,李煒跟我去死者家里調(diào)查情況?!?/br> “隊長,我也想去?!甭贡迸e了舉手,姜錦昀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鹿北看他沒有拒絕便立馬起身跟上了。 李云妮家住南山區(qū)葉大路,四人從市局趕過去開車就花了兩小時,等到了葉大路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中午了。 此刻太陽正烈,偏偏前面路口太窄車過不去了,一行人只好步行著走過去,李煒右手擋住頭頂?shù)奶枺裨沟溃骸耙皇沁@兩邊的這些個攤位,車本來能過去的?!?/br> 這兒原本的路也就只能勉強容得下一輛車過去,兩邊攤位一堵,車想要過去簡直比登天還難。 擺攤的都是一些附近的居民,遠處的人沒人來他們這兒買東西,賺的錢也全是一個區(qū)的,互相賺,雖然賺不到錢,但他們往往也都樂此不疲。 攤位后面就是排水溝,太陽一出來,臭味轟天,鹿北幾乎屏住呼吸也能聞著那味兒,只好拿著手捂住口鼻。 周昊陽笑話他:“你還是太年輕,干上兩年你就發(fā)現(xiàn)這些都只是小巫見大巫罷了?!?/br> 鹿北現(xiàn)在沒功夫跟他說話,過路的人和他們擦肩而過,胡子拉碴的大叔光著膀子穿著大褲衩到處亂晃,也像是故意找茬,直直的撞到鹿北身上。 鹿北沒防備,被撞的身形一歪,姜錦昀眼疾手快的拉住他的胳膊,直接把鹿北拉到了他的身后,轉(zhuǎn)身看著一臉挑釁的大叔。 李煒喊了一聲:“走路看著點啊!” 那大叔不拘小節(jié),隔著一米鹿北都能聞到他身上的汗臭味,難捱的捂住口鼻。 大叔見此得寸進尺:“小白臉就是小白臉,捂什么捂,老子就看不慣你這樣的?!?/br> 小胡同里生活了一輩子,窮了幾十年,這種味道他們每天都聞,早習(xí)慣了,遇到鹿北這么一個一看就是個公子哥的人,他的任何一個動作都是對這些居民的“不尊重”。 姜錦昀向前一步走到大叔面前,高大的身形無形間給人一種壓力,他眼神銳利的盯著大叔:“你撞了人,道歉?!?/br> 那大叔只能仰著頭看他,氣勢上就輸了一節(jié),只得冷哼一聲,惡聲惡氣道:“對不起,行了吧?” 鹿北意外的看著姜錦昀寬厚的背影,那大叔一走,姜錦昀轉(zhuǎn)過身來走到他身邊,看著他有些蒼白的臉色,皺了皺眉道:“沒事吧?” 鹿北搖了搖頭,自嘲了句:“害,沒啥事,就矯情唄?!比缓筠D(zhuǎn)身繼續(xù)走,姜錦昀抿了抿唇,想安慰鹿北他剛畢業(yè)時也這樣,干啥都嫌臟嫌累,這么多年過來啥都習(xí)慣了。 看著青年挺拔的背影,他到底還是沒開口。 到了葉大路十二單元的時候擺攤的已經(jīng)幾乎沒有了,路邊坐著三三兩兩聊天的大爺大媽,偶爾還有婦人家擺著個大盆,在路邊洗衣服。 周昊陽走了一身汗。擦了擦額角的汗珠,走上前問一個老太太:“大媽,您認識李云妮嗎?她家是在這嗎?” 那大媽是這周圍最大的情報組織,葉大路上的人和事就沒有她不知道的,她拉住周昊陽的袖子,湊近他低聲道:“老李家的閨女啊,他們就住在這兒,這個五樓,502?!?/br> “不過老李家閨女早嫁人了,哎,那閨女命苦啊。嫁了人還要養(yǎng)活弟弟,給弟弟賺房錢,彩禮錢……” 周昊陽擦了擦臉上的汗,賠著笑打斷大媽的發(fā)言,跟大媽告別了,走過去將自己打聽到的住址告訴了姜錦昀。 鹿北抬頭看著面前的樓房,這兒的樓看著十分有年代感,按理說早應(yīng)該被列為危房了。 老房子沒有電梯,樓梯間墻壁上不知道什么時候刷的白漆,墻皮掉了一大堆,墻縫早就裂開了。樓道昏暗,偶爾走下一兩個人,全都不修邊幅,一臉麻木。 走到502,墻壁上有幾道詭異的紅痕,姜錦昀聞了聞,是油漆的味道。 李煒敲了敲門,里面?zhèn)鱽硪魂噭屿o,半晌后門開了個縫兒,鹿北只看到了一個婦人半張枯燥的臉,傳出來的聲音也是沙啞的:“你們找誰?” 李煒上前亮出警官證:“您好,我們是警察,想找你們了解一些事情?!?/br> 那婦人渾濁的眼睛中劃過一絲無措,一時間分不出來他們是否是真的警察。 李煒不由分說的推開門,那婦人怯懦著退后幾步,姜錦昀走進房間,打量了一下房間。 光線昏暗,但屋子卻意外的干凈。 鹿北走過去將窗旁的簾子一把拉開,房間瞬間明朗了起來,也不知道這家人大白天拉什么窗簾。 婦人慌亂的看著他們,緩了一會兒后邀請他們就坐。 自己跑進廚房燒水,四個警察甚至來不及詢問她具體情況。 不一會兒后她提著水壺出來了,用的杯子還是舊時代的帶著把手的陶瓷缸子,枯瘦的手抓過一把茶葉放進杯子里,guntang的開水把茶葉沖到表面。 劣質(zhì)的茶葉沒有什么香味可言,鹿北甚至看見了上面漂浮的灰塵,連忙叫住婦人:“阿姨,別忙活了,你也坐吧,我們跟你了解一點事情。” 婦人聞言點了點頭,在他們對側(cè)的小凳子上坐了下來,資料上顯示李云妮母親也就五十出頭的年紀(jì),面前這婦人,怎么著也像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太太。 “你女兒,李云妮多久沒回家了?”姜錦昀不擅長和羸弱的婦人交談,單刀直入主題。 提到女兒婦人情緒有點激動,還沒說話眼淚就掉出來了:“她前年嫁人之后就沒回來過?!?/br> “嫁人?”李煒震驚的看了眼姜錦昀:“公安局的資料可沒顯示她結(jié)婚了呀。” 婦人哭的停不下來:“沒有領(lǐng)結(jié)婚證,就搭伙過日子,沒辦法,妮妮那時候懷孕了,繼續(xù)留在家里是會被人詬病的。” 這種落后的思想在這個時代居然還存在,姜錦昀看起來沒有多大波瀾,繼續(xù)問道:“她嫁到什么地方了?” “城關(guān)那邊,女婿叫林睿。”婦人擦了擦眼淚,怯生生的看向姜錦昀:“警察同志,我女兒怎么了?” 李煒和周昊陽不忍的低下頭,姜錦昀的目光正對上婦人渾濁的眼睛:“她死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