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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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裕巖吃完午飯就開始午睡了,他自從進(jìn)了醫(yī)院就變得跟個豬似的,每天吃了睡睡了吃,但仔細(xì)想想,那短短的七天大概可以稱之為我和他之間最幸福的日子了。 甚至在以后的日子里,我都反反復(fù)復(fù)地想著,要是能回到這個時候,就好了。 下午的時候,我被一通電話叫了出去,我原本不想走的,但約我的人是言落封,我想,我大概還是心存最后一絲僥幸,妄想言落封能夠幫我。 離開之前,盛裕巖醒了,他看向我,問我要去哪。 我說去見言落封,很快就回來,他點點頭,說等我回來,然后依舊緊緊盯著我。 他那副表情好像在期待著什么,讓我有點想走過去親他一下,但想了想,還是沒去,這個吻,就等到我回來的時候再補(bǔ)給他吧。 到了約定地點,言落封還沒有來,我一個人坐在包廂里心不在焉地喝著茶,不知是不是錯覺,我的心跳好像不太規(guī)律,隱隱之間總有種不太好的預(yù)感。 這感覺讓我坐立難安,但我想這大概也是因為我和父親的七日之約到了時間,而我還想最后搏一把,所以才會這樣緊張。 過了十多分鐘,言落封姍姍來遲。 他坐在我對面,慢慢悠悠泡了茶,用公道杯添滿自己的茶杯,酌飲一口后,問道:“這幾天怎么樣?” “……還行?!蔽乙姷窖月浞?,心中的不安還是沒有減退,我抿了抿嘴唇,決定開門見山,“你能幫我么?” 言落封眼皮也不抬,“怎么幫你?殺了你父親?” 我一時語塞,竟有種回到了高中時期的無力感,我忍不住握住guntang的茶杯,用拇指摩挲著,“我想……和他在一起?!?/br> 很長一段時間,言落封都是沉默的,壓抑的氣氛讓我難熬,我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聽著如擂鼓般地心跳。 隨后,言落封抬眼看向我,嘴邊是有些嘲諷的笑,“你拿什么和我換?” “我……”我腦袋一空,剛開口,就被言落封打斷。 “換句話說,你有什么東西能和我交易?”言落封手肘架在椅子扶手上,掌心托著下巴,“跟我混了這么些年,怎么還是這么蠢啊?!?/br> “那我該怎么辦?”我氣上心頭,“我能怎么辦?”像是發(fā)泄一般的,我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言落封的食指輕輕在臉上點著,他面無表情,看著我的眼神也很冷淡,“還不簡單么?做個乖乖聽話的奴隸,直到你得到了你想要的東西為止?!?/br> 其實言落封說的我都明白,對于這樣的現(xiàn)實我根本無能為力,在強(qiáng)者面前,弱者從來沒有選擇。 言落封看了一眼時間,說:“最后奉勸你一句,不要相信任何人,哪怕是最好的朋友愛人,甚至是親人?!?/br> 他的話讓我心下一驚,猛地站了起來,椅子腳在地板上劃過,發(fā)出刺耳的聲音,言落封平靜地看著我,他的眼神讓我討厭至極,我不管他,匆匆走到包廂門口。 要離開時,我回過頭看向他,我說:“你不怕我報復(fù)你?” 他做了個“請”的手勢,坦然自若地說:“那就看你能不能有這個本事了?!?/br> 我想,相信言落封大概是我這一生最錯誤的決定,我怎么能忘了,言落封和我父親才是名義上的合作伙伴;我怎么能忘了,他們兩個人都是為了自身利益可以拋棄一切包括他們的良知和感情。 就好像為了言嵐會,言落封可以拋棄他的弟弟,我的父親為了沈氏,可以用槍抵著我的腦袋。 我做不到像他們那樣,所以我什么也沒有了。 我花最快的時間,一路超速趕到了醫(yī)院,來到病房門口,我深吸一口氣,推開了房門。 病房里空無一人,大開的窗戶灌進(jìn)了冷風(fēng),吹得窗簾高高飄起。 盛裕巖不見了,是誰帶走的,我就算用腳趾頭也能想到。 我回到了主宅,我的母親也回來了,正端著一鍋湯,看到我,微笑著和我打招呼,“回來了?記得下來吃晚飯?!?/br> 我沒有看她一眼,上了二樓,甚至沒有敲門,直接闖進(jìn)了書房里。 父親還在處理他那永無止境的工作,聽到門口的響動,抬頭看了我一眼。 我走到他面前,雙手緊握成拳,“父親……他人呢?” “誰?”父親明知故問,顯然不打算告訴我。 我盡可能用最平靜的態(tài)度向他說道:“您知道我在說誰,”我抿了抿嘴唇,“還沒有過零點,七天……還沒到?!?/br> 父親笑了,好像是聽到了一個什么史上最好笑的笑話,他放下手中的資料,看向了我,“你在說什么呢?七天,是我施舍給你的,我允許,你才能有七天,我不允許,你連一秒鐘的時間都沒有?!?/br> 他明明是坐著的,卻無形之中給我一種喘不過氣的壓迫感,讓我變得很渺小,渺小到能被他輕而易舉地踩死。 “該收心了,你是沈氏唯一的繼承人,所有人都在虎視眈眈,如果不是我,你早就連尸體都找不到了?!备赣H看著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條可憐蟲,我知道,沈氏家族龐大復(fù)雜,我父親深陷于權(quán)勢的斗爭漩渦之中,他下面有三個弟弟,兩個同父同母,一個同父異母,我和他們只見過幾次,但印象不太好,他們皆在沈氏集團(tuán)工作,卻不甘止步于此,各自計算著,如何瓜分沈氏這塊蛋糕。 我父親的意圖很明確,讓我接手他的位置,成為他,代替他,直到下一代繼承人的出現(xiàn),我才能從中解脫。 一代又一代,周而往復(fù),仿佛一個封閉的死循環(huán),沈氏的人,一個也逃脫不了。 “讓我見他最后一面?!蔽业椭^,咬牙切齒地說道。 父親沉默著,又開始處理起了工作。 巨大的壓抑感令人窒息。 我閉了閉眼睛,再次懇求道:“至少讓我知道他在哪……” “出去,”父親對我下了命令,“等到你有資格了,再來和我談條件。” 資格,資格,人好像活在這個世界上只剩下了這膚淺的東西。 孩子無法反抗家長,是因為沒有資格;學(xué)生無法反駁老師,是因為沒有資格;下屬無法駁斥上司,是因為沒有資格。 所有人都被這條無形的繩子捆縛著,越是掙扎越是收緊,最后成為了永遠(yuǎn)也抹除不掉的印記,甚至被當(dāng)作天生擁有的某個器官,一代代地傳承下去。 我無力反抗,只能看著我的父親為我綁上了繩子。 我不想成為其中一員,但好像又只有成為他們這條路,才能有走出去的可能。 所以我會變成什么樣子? 大概……就是我父親的樣子吧。 就算在怎么不愿意,最終都還是會變成自己曾經(jīng)最討厭的模樣。 可我誰也不能怪,我不能怪我的家庭,甚至不能怪這個社會,這個世界。 因為活著,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