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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洗沒關系,你還是洗一下吧。」鐘美馨站在程子介身前,仰著臉,看 著他身上沾著的腦漿和血跡。 雖然已經不像剛開始那么害怕,但是鐘美馨還是難以忍受程子介身上的氣味。 「嗯?!?/br> 像往常一樣,在入夜的時候,程子介摟著鐘美馨睡下了。 「媽,明天我就要去一樓了?!?/br> 「嗯?!圭娒儡斑@次轉過身來,也伸出手臂摟住了程子介的肩:「一樓的喪 尸數量,比樓上的多太多了,你要小心?!?/br> 「我知道?!?/br> 第二天,程子介像往常一樣,安頓鐘美馨在二樓的房間里等著,自己提著釘 錘和扳手,摸到了住宅樓的一樓。 一樓的大門沒有關,大堂內三三兩兩地分布著喪尸,或坐或躺。程子介輕巧 地趁它們還沒有完全從休眠中醒來,就把它們都解決了。 一樓只有四戶人家,因為開辟了一個大廳。四戶人家都關著門,程子介摸到 一家門前,小心翼翼地撬開了門。 這一家并沒有喪尸,程子介仔仔細細的檢查了臥室、衛(wèi)生間、廚房,最后來 到了陽臺上。 一樓的陽臺,正對著小區(qū)里的花園。 不過陽臺上架設著粗壯的防盜網,都是小手指粗細的鋼條,看起來很安全。 程子介趴在陽臺上,點著了一根煙,慢慢的吸著。看著花園里密集的喪尸群。 雖然它們現在都沒有動靜,但是程子介知道,無論是聲音還是氣味,都能很容易 地驚動它們。 而這花園里的喪尸,數量在好幾百只。一旦同時沖過來,自己肯定是無力招 架的。 該怎么清除它們呢?程子介一時間陷入了難題。 一支煙吸完,也沒有想到什么好辦法。 水塔內的存水已經不多了,雖然收集了十幾桶桶裝的飲用水,但是消耗起來 也很快。 該去哪找水?程子介煩躁的將煙頭從防盜網的鋼柱縫隙間彈了出去。 煙頭剛從視線中消失,程子介就聽見「嗷」的一聲。一只喪尸搖搖晃晃地站 了起來,轉過身對著防盜網內的程子介,瘋狂地伸出了手。 程子介嚇了一跳,馬上明白這只喪尸大概是躺在陽臺的墻根下,自己剛好看 不到的地方,被煙頭燙醒了。他趕緊揮著釘錘,從兩根鋼柱間砸爛了喪尸的腦袋。 但是這只喪尸引起了連鎖反應,花園內的喪尸紛紛醒來,順著聲音對著程子 介的方向沖了過來。 「一只……兩只……三只……」程子介盡量保持著鎮(zhèn)定,一錘又一錘地將趴 到防盜網上的喪尸腦袋砸爛了。 「二十四、二十五、二十六……」程子介砸著砸著,竟然輕松了起來,因為 這樣隔著防盜網將喪尸們吸引過來,再逐一干掉,正是一種安全而省力的辦法。 死掉的喪尸慢慢在陽臺外面堆積起來,黏滑濃稠的喪尸體液很快沾滿了防盜 網,濃烈的惡臭熏得程子介眼睛都有些睜不開了。 遠處的喪尸也漸漸被這兒的sao動吸引,聚集了過來。突然間程子介看到了一 個飛奔的身影。 程子介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快的速度,無論是人還是喪尸。它從花園另一端直 沖過來,大約五十米的距離,只花了不到兩秒鐘,就趴到了防盜網上,對著程子 介抓了一把。 抓的動作也快得程子介幾乎無法辨認,他本能的縮了一下手臂,差一點就被 那只喪尸抓到了。 被咬 程子介大驚之下后退了兩步,有些驚慌起來。仔細觀察了一下,才發(fā)現那只 喪尸趴在防盜網上,倒到沒有什么特別的威脅,也是和其他喪尸一樣,伸著腐爛 的手臂,嚓嚓地咬著空氣。 程子介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看了一會,確定了那只喪尸突破不了防盜網,才大 著膽子上前一步,站在對方剛好抓不到的距離,握緊了手里的釘錘。 對方半腐爛的眼眶里,黏糊糊的眼球幾乎要迸了出來,張著嘴嘶嘶地叫著, 一雙手飛快地揮舞著,拼命地想要抓住程子介。 「去死。」程子介低低地喊了一聲,掄起釘錘對著喪尸已經頭皮脫落,露著 頭骨的腦門砸了下去。 「嘶?!钩龊醭套咏榈念A料,對方的動作快得程子介幾乎無法看清,頭一偏, 程子介的釘錘就落了空,重重地砸到防盜網的橫檔上,發(fā)出一聲震耳的金屬碰撞 聲。 「我cao!」程子介嚇了一跳,勢在必得的一錘落了空,他這才意識到事態(tài)嚴 重:這只喪尸似乎特別靈巧敏捷,自己的攻擊被輕而易舉閃躲過去了。 剛才的聲響吸引了的喪尸,紛紛聚集到防盜網前,擠壓著,沖擊著,數 量越來越多。小指粗細的鋼條也在這樣的沖擊力下發(fā)出吱吱的摩擦聲,很快,其 中一根就微微地彎曲了起來。 「媽的?!钩套咏轭櫜坏媚切﹦e的喪尸,又揮起釘錘對準那只喪尸的腦門連 砸了三下。但是心里卻越來越涼,他實在打不中這只喪尸,對方的速度比他快多 了。 「不行了……打不中。」程子介喘息著,慢慢退后幾步,看著將防盜網固定 在陽臺墻壁上的粗大的螺釘松開了一個,知道再拖下去自己討不到好,只得提著 釘錘倒退著離開了陽臺,然后一溜煙地逃離了這一家,回到了二樓暫住的地方。 「小杰!」程子介敲了幾下門,鐘美馨才出現在門后,拉開了門,滿臉都是 緊張和關切:「一樓下面那么大的動靜,出什么事了?」 「沒什么,我引了些喪尸到陽臺上干掉了?!钩套咏檫t疑了一會,決定不讓 mama擔心。畢竟就算她知道了那只速度快而且非常靈活的喪尸的存在,也幫不上 什么忙。 「你沒受傷吧?」鐘美馨擔心的問道。 「沒有,媽,我現在的能力你還不放心嗎。」程子介勉強笑著寬慰mama,但 是臉上的表情卻讓鐘美馨擔心不已。 程子介剛才確實是很震驚,他沒想到會碰到一個自己完全對付不了的喪尸。 他畢竟剛剛成年,很多事情雖然竭力掩飾,但表情上還是無法做到完全不露痕跡。 「……嗯?!圭娒儡耙仓纼鹤拥男囊?,遲疑了一會,沒有再問。程子介點 了根煙,提著釘錘走到陽臺上向下看著。剛才那一家正好在自己暫住著的這一家 樓下,從陽臺上剛好可以看到下面的情況。 一大群喪尸圍著樓下的陽臺,還在不停地沖擊著。程子介的煙抽了一半的時 候,一樓的防盜網終于被哐當一聲撞開了,一大坨黑色的喪尸就滾進了一樓的房 間里。 「cao?!钩套咏榈偷偷亓R了一聲。他知道喪尸追不上二樓,但是這樣的情景 卻讓他渾身發(fā)涼。 「小杰,還是不要下去了?!圭娒儡安恢朗裁磿r候也來到了陽臺上,呆呆 地看著下面的情景。 「沒關系的,我和他們打游擊,慢慢消滅他們?!钩套咏樾χ参康?。 「太危險了……萬一……」鐘美馨看著他,搖了搖頭。 「沒事的媽,整整半個月了,還沒有任何救援。我們必須要自己求生。」 「你找到了這么多吃的喝的,我們可以堅持很久。說不定馬上就有救援呢? 還是別冒險……萬一你遇到危險,媽怎么辦。」鐘美馨說著眼睛里已經泛上了淚 花。 「嗯……那我們從長計議吧?!圭娒儡暗臉幼幼尦套咏椴蝗绦脑賵猿?,伸出 手摟著她,柔聲道。剛才那只喪尸也的確讓他心有余悸。在沒有想到萬全之策前, 還是別輕易冒險的好。 「嗯?!圭娒儡斑@才放心了一點,眼淚汪汪地仰起臉:「我去做飯。你今天 要吃多少。」 「一斤米吧。」這幾天程子介吃的很多,慢慢地身體內儲存的能量也差不多 到了極限,現在進食只需要補充消耗就行了。 「好。」鐘美馨掙脫他的手臂,走向廚房。程子介回過頭去看著樓下的喪尸 群,一股無能為力的情緒泛上心頭,心里煩躁,隨手抓起陽臺上的一只花盆丟了 下去。 啪地一聲,花盆砸碎了一只喪尸的腦袋,花盆也碎了。程子介發(fā)xiele一點心 中的怒火,又丟下了幾只花盆砸著樓下的喪尸,一邊喊道:「去死吧,去死吧?!?/br> 就在程子介砸的高興的時候,圍著樓下那家陽臺的喪尸群里,突然有一只仰 起頭,發(fā)現了二樓的程子介,馬上「嗷」的一聲,高高的跳了起來,直接趴到了 程子介面前的防盜網上。 程子介頓時嚇得目瞪口呆,這只喪尸這一跳差不多足有五米高度,更可怕的 是:他發(fā)現它就是剛才那只自己打不中的喪尸。 「嘶……」喪尸抓住防盜網,用力地用身體撞擊了一下。二樓的防盜網不會 像一樓那么堅固,是鋁合金的材質而不是鋼,也只有鞋帶那么粗,一下子就被撞 得凹進來一大塊。 「我cao!」程子介反應過來,揮著釘錘瘋狂地攻擊了過去,但是那只喪尸一 邊輕描淡寫地躲開了攻擊,一邊繼續(xù)撞擊著防盜網,很快撞出了一個洞,帶著惡 臭的半腐爛的身體就滾進了陽臺。 「啊!啊!」看到這一幕的鐘美馨也嚇得尖叫起來,手足無措地站在陽臺門 口,渾身發(fā)抖。 那只喪尸的動作的確是快的出奇,在地上打了個滾就爬了起來,一把抓住了 程子介的肩膀。腦袋一側,躲開了程子介最后的一錘,任由釘錘將自己的一邊肩 膀砸得稀爛,但是就這么側著頭,一口咬住了程子介的脖子。 一陣劇痛從程子介脖子上傳來,給他帶來一陣暈眩。程子介有些眼花地看了 看陽臺門口的鐘美馨一眼,咬了咬牙:「一起死吧!」就伸出雙手抓住了喪尸的 腦袋。 喪尸這次倒沒有躲閃,咬到新鮮血rou讓它不顧一切地撕咬著程子介的脖子不 放。就在這時,「砰」的一聲槍響,喪尸腦漿迸裂,全身一軟,癱倒在了程子介 的腳下。 「媽。」程子介回頭看著鐘美馨,正是她開了槍。 「小杰!」鐘美馨丟下手槍,痛哭著撲了過來,手忙腳亂地檢查著程子介脖 子上的傷口。 「呼……」程子介渾身無力,軟軟地就要摔倒。鐘美馨哭著將他架進客廳里, 把他放在沙發(fā)上,拿出一只手電筒檢查著他的傷勢。 「動脈沒事……動脈沒事……」鐘美馨一邊哭,一邊去衛(wèi)生間打了一盆清水: 「媽給你清洗一下?!?/br> 程子介軟綿綿地半躺在沙發(fā)上,哆嗦著點著了一支煙。脖子上的傷口火辣辣 的疼,很快這種灼痛就向全身擴散開來,隨之而來的是一種從體內向外散發(fā)的寒 冷?!箾]事的,沒事的,動脈沒傷到就沒事?!哥娒儡耙贿呑屑毜厍逑粗套咏?/br> 的傷口,一邊哭道。但是她知道程子介的情況很不樂觀:傷口一開始流出來的是 鮮紅的血,洗了一會,血液漸漸的變成黑紅色,最后是暗黑色,而且粘稠得像麥 片粥一樣,還帶著惡臭。 「媽。」程子介抽完一支煙,忍受著一陣陣的惡心無力,強笑道:「沒事, 就是被咬了一口而已。」 「小杰,你的傷口……」鐘美馨終于承受不住,丟下毛巾,背過身去撕心裂 肺地痛哭起來。 程子介伸出手摸了摸傷口,黏黏稠稠的血液讓他心里一涼。將手舉在眼前就 著夕陽的光看了一眼,一片烏黑。 「媽?!钩套咏橛贮c燃了一根煙,慢慢地吸了一口,低聲道:「家里的東西, 應該夠你撐一個月了。一個月肯定會有救援。二樓不安全,你最好再搬到三樓或 者四樓去,反正都清理的很干凈了。你自己注意一點,別弄出什么聲響,那張寫 著SOS的床單,你還是要在陽臺上掛好……」 「不,不?!圭娒儡隘偪竦膿u著頭,哭喊道。 「媽,你的槍呢?!?/br> 「不——」 程子介嘆了口氣,掙扎著站了起來,去陽臺門口撿回了手槍,塞進鐘美馨手 里:「媽,你知道該怎么做的。」 「我不要?!圭娒儡昂窟?,說什么也不去碰手槍,就像槍上面有刺一樣。 「媽?!钩套咏閯×业拇⒅?,一股麻木感從脖子的傷口傳遍了半個身子, 他覺得自己越來越虛弱,意識也開始模糊起來。 「小杰。媽還要看著你結婚,生小孩,照顧mama一輩子……」鐘美馨垂著頭, 抓著程子介的手,哭得肝腸寸斷。 「媽?!钩套咏槎哙轮?,一陣陣的寒冷讓他的牙關打起架來,但他還是努力 抬起麻木的手臂,擦去鐘美馨臉上的淚水,笑道:「世界都這樣子了,我怕是找 不到女人結婚了?!?/br> 鐘美馨更是心如刀絞起來。自己嚴防死守,不讓兒子早戀,沒想到兒子如今 還沒品嘗過愛情的滋味,就要離開這個世界了。 「要是世界上真的只剩下我們兩個人,那只有媽嫁給我了?!钩套咏橹?, 事已至此,只有盡量開些玩笑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