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程子介仿佛是天神一般的存在。剛才那塊石頭他們

    四個人都很難抬得動，程子介卻輕松地舉著跳上了樓頂。每個人心里都只剩一個

    念頭：「他是不是人？」

    程子介站在門口，對著洞內(nèi)的眾人喝道：「我的米馬上給我們送出來?！?/br>
    對方趕緊默默地將程子介的米袋子搬了出來，被搶走的一些零碎東西也一件

    不落的歸還了。

    程子介這才對他們沉聲道：「告辭?！拐f著帶著同伴們就著月光舉步向山下

    走去。

    走了幾步，程子介突然想起了什么，對蘇田田道：「剛才有人打了你。」

    「嗯。」蘇田田趕緊答應著：「不疼?！?/br>
    「媽的?！钩套咏榱R道，停下腳步回過身去，卻正看到兩個人追來，正是張

    老大和那個二哥。

    程子介趕緊示意同伴們停下，卻看到張老大拉著二哥給他們跪了下來。

    「這位老大，我剛才聽到您姓程……我有一個不情之請，請老大留步?！?/br>
    「什么事?！钩套咏榄h(huán)顧了一下，看到他們別的人男男女女的足有三四十個，

    遠遠地跟在后面，也紛紛跪了下來。

    「就是……老大若沒有具體的去處，不如留下來住在這兒。我們這些人也能

    跟著老大找條活路?！?/br>
    張老大說著磕下頭去。

    「起來?！钩套咏榈吐暤?，將張老大拉了起來。

    「我們看到了老大的本事，對付些喪尸不成問題。我們實在是沒辦法了，這

    些日子就是靠著山上采點野食，再這樣下去，我們都得餓死。所以求老大帶帶我

    們。」

    和李建斌他們當時哀求自己一樣。程子介嘆了口氣：「你們的人，我可不敢

    留在身邊。剛才一個欺負我媽，還有一個?！钩套咏轭D了頓：「剛才是哪個王八

    蛋打我老婆的?！?/br>
    蘇田田又驚又喜，看著程子介月光下凜然的神采，不由得有些癡了：他說我

    是他老婆呢……

    老張趕緊對身后的人群喝道：「剛才是哪個，打了這位小夫人？」

    沉默了一會，人群中站起一個男人，垂著頭走到程子介身前跪下了。

    「請老大處置?！箯埨洗蟮吐暤溃瑵M是乞求的語氣。

    「田田。」程子介轉(zhuǎn)過身對著蘇田田柔聲道：「是他打你嗎？」

    蘇田田哪里還顧得上生氣，心里甜蜜得像要化了，小聲道：「好像是的…

    …算了吧，也不疼?！?/br>
    「這么算了？」程子介心中不爽，想了想：「你自己扇十個耳光。」

    那人大喜過望，本以為最少得出點血什么的，沒想到對方這么輕易地放過了

    自己。程子介話音未落，他就左右開弓地扇起自己的嘴巴來，清脆的響聲在深夜

    的山谷間回蕩。

    「行了行了?！钩套咏榘櫫税櫭碱^，看到那家伙臉都被自己抽腫了，叫他住

    了手，然后對張老大道：「你說的，我考慮一下，我先回住的地方了。明天再說

    吧?！?/br>
    張老大知道他還是不信任自己，只得點了點頭：「求老大一定留下來，給我

    們這些人找條生路?！?/br>
    「我知道，我回去商量一下?！钩套咏椴辉俣嗾f，帶著同伴們向山下走去。

    這時張老大向身后揮了揮手，從手下那兒拿來兩只礦燈塞進程子介手里，點頭哈

    腰地賠著笑：「山路不好走，給幾位夫人照下路吧?！?/br>
    程子介也懶得拒絕，被他們折騰了一夜，拿兩盞燈照照路也是應該的，于是

    點點頭：「謝了?！?/br>
    張老大帶著手下目送著程子介等人消失在山路的轉(zhuǎn)彎處，嘆了口氣。二哥湊

    上來問道：「你說這位老大會不會留下來？」

    「雖然才打過這么次交道，不過看得出來他心腸其實挺好的，沒為難我們。

    明天我們早點去他們那房子，等著他們出來再求求他吧?！?/br>
    「嗯?！?/br>
    張老大這才轉(zhuǎn)過身去，慢慢地走向洞口，一邊罵道：「國進，你他媽的，有

    了三個老婆還不夠，今天是碰到大度人，不然你骨頭渣都不知道在哪了，老子回

    去了非把你閹了，盡給老子惹事?！?/br>
    國進哭喪著臉：「我再也不敢了老大，誰知道那人這么厲害，簡直和武俠小

    說里那些人一樣，我哪想得到世上真有這么狠的人。他那、那媽又實在好看，我

    們這幾十個女人加起來都比不上……」

    「還說！」張老大狠狠地扇了他一個耳光：「你媽，別人還沒走遠，要是聽

    見了，回來剝了你的皮！你死了沒事，我還想帶著弟兄們跟他討個生活呢！你，

    還有海濤，你千不該萬不該打了別人老婆。別人雖說沒把你們怎么樣，心里總還

    是有氣的。明天早上跟我們一起去給他們磕頭！」

    「是……」兩個人趕緊答應道，跟著張老大進了洞，關(guān)上了鐵門，問道：

    「老大……你真覺得他能帶著我們找到吃的，不會挨餓啊?！?/br>
    「廢話，別人什么本事你沒看到？我就說兩點：別人那么遠從海源跑到這，

    還帶著那么些米，這一路上有多少喪尸你們知不知道？再就是你們看他們，一個

    個臉色那么好，挨餓的人能有那么好的臉色？想想不就明白了？」

    「嗯……」這下張老大的手下們終于心悅誠服。張老大吩咐道：「趁夜給他

    們收拾三間好一點的房間，我那間最大，就讓給他。還有他那兩個手下，也給每

    人準備一間干凈房間。……把最好的床給他們騰出來，明天說什么也要把別人留

    下來，不然的話，你們跟著我總有一天要餓死?！?/br>
    「知道了老大?！故窒聜兗娂姶饝?。

    ３４獵戶

    程子介則已經(jīng)回到了暫住的那間房子，經(jīng)過這一夜折騰，一時大家都沒了睡

    意。干脆聚在程子介的房間，紛紛商量起來。

    「我覺著他們?nèi)瞬簧?，但是魚龍混雜的……有幾個不靠譜的人。」

    「跟著老大，誰敢起壞心啊，老大好好壓壓他們，應該就沒事了。再說了，

    他們也就是想跟著老大混個飽肚子，能吃飽肚子，還不更對老大言聽計從?！?/br>
    「嗯……」程子介沉吟著，看了看鐘美馨：「媽，你覺得呢？」

    「小杰?！圭娒儡罢溃骸肝覀円恢边@么只顧著自己到處找地方活下去，

    終究不是個事。現(xiàn)在能慢慢地把零散的幸存者都聚攏起來，才有機會重新建立文

    明生活。人越多，才能進行越詳細的分工，才能有的照應和更好的條件?！?/br>
    「嗯?！钩套咏橹犁娒儡艾F(xiàn)在是以mama的身份和自己談話，正襟危坐道：

    「媽說的對。我就是怕……」

    「小杰，你有這樣的本事，可能就是注定了要你來干這件事的。你身手好，

    這些天帶著老李他們，也看得出來你領(lǐng)導能力不錯；剛才的事你又處理的很霸氣；

    媽也知道你一直是個很大度的孩子——別怕，這些加起來，你可以的。」

    「呃……」程子介頓時不好意思起來，同伴們紛紛附和道：「是啊是啊，程

    老大你行的。」

    只有蘇田田還靠在程子介身邊，緊緊地抓著他的手臂，半靠著他的肩膀，心

    里一直在回想著剛才程子介威風凜凜維護她的樣子，對大家的討論充耳不聞。

    「那大家的意思就是留下來，帶著他們一起，對吧?！?/br>
    「嗯。先觀察一段時間，不行的話，我們也可以隨時走?！估罱ū蟮馈?/br>
    「行，那明天看看情況怎么樣吧?！钩套咏辄c點頭：「不過這晚上，他們

    ……」

    「老大，你放心吧。他們再來也就是為了百把斤米利益，卻要冒著惹怒你的

    風險?！估罱ū笮Φ?。

    「嗯，說的是，那大家休息吧。」

    李建斌和小武帶著老婆們告辭離開了，程子介關(guān)上房門，剛轉(zhuǎn)回身，就聽到

    鐘美馨笑道：「剛才是哪個王八蛋打我老婆的?！箤W著程子介剛才的語氣神情，

    卻忍俊不禁地笑了起來。

    「鐘阿姨。」蘇田田滿臉通紅，程子介也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田田，對

    不起啊，剛才只想著找他們出氣，隨口說的?！?/br>
    「嗯?！固K田田頓時又有些失落起來：隨口說的啊。

    「行啦，睡吧，都快天亮了。」鐘美馨打了個呵欠，爬上了床。蘇田田和程

    子介倒因為剛才鐘美馨的調(diào)笑，反而不好意思地隔開了一段距離，也沒敢接觸對

    方。鐘美馨也沒再去戳破，而是笑著睡著了。

    程子介和蘇田田雖然有些尷尬，卻也抵擋不住睡意，慢慢地進入了夢鄉(xiāng)。

    第二天程子介睡到日上三竿，等他懶洋洋地起床的時候，門外小武已經(jīng)在等

    著了。

    「老大，昨晚那些人又來了，在下面門口等著呢。」

    「啊。」程子介吃了一驚，趕緊整理了一下儀容，跟著小武下了樓，果然張

    老大帶著他的人都等在門口，看到程子介出現(xiàn)，迎了上來：「程老大，沒打擾您

    休息吧，……不知道您考慮的怎么樣了?！?/br>
    張老大滿臉期待地看著程子介，程子介沒有急著答應，而是看了看他的那些

    手下，馬上國進和海濤就識趣地跪了下來：「我們該死，得罪了大夫人和小夫人，

    求老大大人不記小人過……」

    「起來吧，沒事了。」程子介嘆了口氣，實在不適應別人給自己下跪。

    兩人面面相覷，又看了張老大一眼，張老大微微點了點頭，他們才慢慢地爬

    起來，還是欠著身子，不敢看程子介。

    「張老大，你以前干啥的，是這附近人嗎。」程子介掏出一包煙，遞給張老

    大，又給了身后的小武一根，然后看著張老大那些手下盯著自己手里的香煙的樣

    子，還是伸出手：「來，都抽根煙吧?！?/br>
    「謝謝老大！謝謝老大！」看著他們從自己手上小心翼翼地每人抽走一支香

    煙，點著了貪婪地大口吸著，程子介才笑著裝好了煙盒。這時張老大才點著了香

    煙，恭恭敬敬地說道：「回老大的話，我可不敢稱什么老大，叫我耀輝就行了。

    我家以前是祖?zhèn)鞯墨C戶，不過都是二十年以前的時候了。這些年不許打獵了，整

    個黃云山都是保護區(qū)。我也就在下面茭洲鎮(zhèn)上開了個野外運動俱樂部，就是你們

    海源不少有錢人放假了喜歡來我這，買個臨時的打獵許可證跟我去山上打個兔子

    松鼠什么的?！?/br>
    「哦。用槍嗎？」

    「早不用了，禁了。我們用弩，還有復合弓，對生手來說復合弓難練，沒弩

    好使，不過復合弓威力大，二三十米的距離上比手槍還厲害?！箯埨洗笮⌒囊硪?/br>
    地回答道。

    「難怪昨晚上有個人拿著弩射我?！?/br>
    張耀輝嚇了一跳，趕緊喊道：「耀煌！快過來給老大賠罪，你昨晚拿弩射老

    大?！?/br>
    一邊對程子介陪著笑：「這是我堂弟，一直跟著我在我店里做事的……請老

    大別放在心上。」

    張耀煌嚇得渾身發(fā)抖地走到程子介跟前，兩腿一軟就要跪下。卻被程子介用

    快的看不清的動作扶了起來：「沒事，你射不中我。我就是看著你昨晚射中了個

    你們自己人，他沒事吧？」程子介笑道。

    「哎，手臂中了一箭，沒啥事……在家躺著呢。——也是他自作自受，昨晚

    就是他押著老大的，挨一箭活該?！?/br>
    「嗯?！钩套咏辄c點頭：「老張，你人不錯，不過你手下這些人，都有些不

    靠譜。」

    「老、老大……這……」

    「我就帶著你走吧?！钩套咏樾Φ?。

    「老大……這……求你也帶上我們兄弟，他們都是鄉(xiāng)下人，也沒讀啥書，不

    知死活，……平時也沒做啥作jian犯科的事情，就是都有些魯……」張耀輝哀求道。

    「我只帶你，走不走。」程子介拉著臉，決絕地轉(zhuǎn)過身去。

    「……對不起老大……他們都是跟著我跑出來的，我不能丟下他們……」張

    耀輝看到程子介的態(tài)度，只得咬咬牙：「弟兄們，我們沒福氣跟著程老大，回去

    吧?！?/br>
    說著嘆息了起來，垂下頭，轉(zhuǎn)過身去。

    程子介這才大笑一聲，回過身來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錯，是條漢子。以后

    你給我管好他們?！?/br>
    「?。坷洗?？——多謝老大，多謝老大！」張耀輝這才明白程子介剛才是試

    探自己，不由得拼命道起謝來。

    「你剛才要是丟下你的人來跟我，我絕對不會要的?！钩套咏辄c點頭，提高

    了嗓門：「既然你對手下這么義氣，我也相信大家都是有良心的人，你能管好他

    們?！?/br>
    「張大哥?！埂咐蠌垺！惯@些人這才知道是這么回事，紛紛感動地對張耀輝

    喊道。國進和海濤兩人更是哭了起來。

    「行了，以后大家一起想辦法生活。但是現(xiàn)在人不少，我希望大家都本分點。

    老張你給我管好，要是我發(fā)現(xiàn)有誰亂搞的。」程子介頓了頓，突然呼地一聲從門

    口跳過眾人的頭頂，落在公路邊上，一拳打斷了一棵碗口粗的楊樹：「就別怪我

    翻臉?！?/br>
    「是……是……」這些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