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那漢子時不時抽出鐵絲調(diào)整一下，反復(fù)試了數(shù)次，

    終于笑道：「好，上面這個……老大，你幫我拉著這根鐵絲?！?/br>
    「哎?！钩套咏橼s緊伸手小心翼翼地拿著伸入上面鑰匙孔的鐵絲，那漢子又

    折了一段鐵絲，開始對付下面的鑰匙孔。良久，才滿頭大汗地笑道：「好了，老

    大，你開門試試?！?/br>
    這就好了？程子介半信半疑地伸出手推了一下鋼門，果然，沉重的鋼門緩緩

    打開，黑洞洞的軍械庫內(nèi)一股浮塵的氣息撲面而來。

    人群頓時歡呼起來。那漢子這才笑著松開了手里的鐵絲，擦了擦滿臉的汗珠：

    「嘿嘿，總算是開了。主要是這密碼設(shè)得挺傻逼的，三個一?！?/br>
    「哦。」程子介贊許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遞過掏出香煙：「大家要抽煙的在外面抽

    啊，等會進(jìn)去了可別搞出什么火來?！?/br>
    「哎?！勾蠹倚老驳卮饝?yīng)著，在門外抽完一支香煙，跟著程子介進(jìn)了軍械庫。

    一時間軍械庫內(nèi)都是眾人的驚嘆聲。大家包括程子介在內(nèi)，幾乎都是平頭老

    百姓，從沒見過如此之多的彈藥。只有當(dāng)過兵的鄧春林比較淡定，目光在軍械庫

    內(nèi)掃視了一圈，來到程子介身邊低聲問道：「老大，沒看見槍？」

    「二樓?！钩套咏樾χ鴰ьI(lǐng)手下們又來到了軍械庫二樓，那些槍支仍然靜靜

    地躺在那里。眾人都是驚訝地合不攏嘴，這時張耀煌上前請示道：「老大，全搬

    走？」

    「這兒各種各樣的槍怕得有幾百支吧。我們用不著這么多，要不……」程子

    介看著一排排锃亮的槍械，笑道。

    「嗯?！箯堃痛饝?yīng)著，正準(zhǔn)備招呼手下們開始搬運(yùn)，鄧春林卻湊上來，輕

    聲道：「老大，雖然我們用不著這么多武器，但是留在這兒的話，你想一路上我

    們都清干凈了，別人也能很容易地到這兒來……」

    程子介這才想到這個問題，吃了一驚，看向鄧春林和張耀煌，兩人都是滿臉

    擔(dān)憂的樣子。的確，這么多武器，任由它們留在這兒的話，很可能會落入別人手

    里。如果拿到武器的是朱老五那樣的人……想到這兒，程子介趕緊道：「春林，

    你說的有理。全搬走。反正剛找到三臺軍用卡車。」說著提高了聲音：「大家開

    始搬吧，全部搬回去！」

    手下們趕緊紛紛答應(yīng)著，開始緊鑼密鼓地搬運(yùn)起槍支來。程子介滿意地看了

    一會，回身慢慢地走到樓下，剛下樓梯，就被鄧春林從背后趕上：「老大，看！」

    程子介回頭一看，鄧春林肩上竟然扛著兩支火箭筒，程子介不由得睜大了眼

    睛：「春林！這樣的小縣城的武裝部會有這種重武器？」

    「單兵火箭筒不算什么重武器了，老大。我剛才看了一下，這兒的武器大概

    是一個營的配置，雖說是給預(yù)備役和民兵準(zhǔn)備的，也總得配點(diǎn)這些玩意。要是正

    規(guī)部隊(duì)，可不止這些垃圾了，正規(guī)部隊(duì)一個營再差也至少得有些重機(jī)槍和迫擊炮

    這樣真正的重武器?！?/br>
    「哦，好，好……」程子介笑得合不攏嘴：「火箭彈好像沒看到？」

    「可能在哪個彈藥箱里?！灌嚧毫挚钢鸺沧呦蜷T外的卡車：「先全部拿

    回去，再慢慢整理吧?！?/br>
    程子介跟他一起走向軍械庫門口，想起了鄧團(tuán)長關(guān)于縣團(tuán)級的話，問道：

    「嗯。對了，我記得老鄧說一個縣該有一個團(tuán)的兵力才是……」

    「有很多武器在下面鄉(xiāng)鎮(zhèn)的民兵手里啊?！灌嚧毫中Φ?。程子介這才明白一

    個縣兵力的大致安排，也就不再說話，站在軍械庫門口看著手下們不停地扛著槍

    支彈藥進(jìn)進(jìn)出出，漸漸地堆滿了三輛軍車。

    大家都是精神百倍，數(shù)十人的搬運(yùn)沒有耗費(fèi)太多的時間。太陽還高高地掛在

    西天的時候，程子介就將這座小軍械庫搜刮一空。看著車上整整齊齊地擺放著的

    槍支和彈藥箱，眾人都是滿臉興奮的神色。程子介也是感到非常滿足，看著最后

    從軍械庫內(nèi)出來的張耀煌和鄧春林，笑道：「都搬完了？」

    兩人滿面笑容地大聲答應(yīng)著：「都搬完了，一根導(dǎo)火索都沒留?！?/br>
    「行，那大家回去吧，回去了再整理分發(fā)?！钩套咏轭I(lǐng)頭跳上了那輛皮卡，

    于是手下們也紛紛上了車，車隊(duì)很快駛出雙河縣城，向著黃云山疾馳而去。

    ９使者

    歸途安穩(wěn)，沒有遇到任何變故。車隊(duì)逶迤回到黃云山腳的時候倒是嚇了放哨

    的李正一大跳，因?yàn)槌套咏閾Q了一隊(duì)他沒見過的軍車。老遠(yuǎn)看到車隊(duì)的時候，他

    就掏出對講機(jī)拼命地呼叫起鄧團(tuán)長來，直到程子介從打頭的吉普車上跳下，他才

    看清是自己人，趕緊收起槍對著對講機(jī)喊道：「哎——是老大，老大回來了——」

    「小李?！钩套咏闈M臉笑容地上前來笑道：「跟家里說一聲，武器都搬回來

    了。叫家里的人帶人力車下來運(yùn)吧?！?/br>
    「是，鄧大哥，老大說……嗯、好……」李正講了幾句，將對講機(jī)遞給程子

    介：「老大，鄧大哥有事?！?/br>
    程子介不由得心中一緊，趕緊接過步話機(jī)，焦急地問道：「老鄧！什么事？」

    鄧團(tuán)長聽出了程子介話音里的不安，畢竟張耀輝才剛出意外，現(xiàn)在聽到家里

    有事，程子介自然是有些緊張，趕緊輕松地笑道：「老大別急，就是我們抓了兩

    個人……你回來再給你細(xì)說。」

    「哦。」程子介這才舒了口氣，將步話機(jī)還給李正：「行，耀煌，你先在這

    看著，等會老鄧派車下來運(yùn)槍。我先回去。」

    「是，老大?！箯堃痛饝?yīng)了一聲，目送程子介的身影飛快地消失在蜿蜒的

    山路上，回過身來一巴掌打掉了一位手下嘴里的煙：「作死啊，車上那么多炸藥?！?/br>
    「呃……張哥，對不住，忘了?！鼓鞘窒纶s緊訕笑著。

    程子介很快就回到了小廣場邊，鄧團(tuán)長正指揮著留守的十來名手下集中起來，

    推著各種人力車準(zhǔn)備出發(fā)前去轉(zhuǎn)運(yùn)武器。眾人看到程子介，紛紛上來行禮致意，

    程子介笑著打了個招呼，就徑直來到鄧團(tuán)長面前：「老鄧，怎么回事，抓的人呢？」

    「其實(shí)也不算抓，昨晚我們在水電站值班的兩個弟兄今天上午回來的時候帶

    回來兩個人，說是新金那邊的，……具體的，我這轉(zhuǎn)述也不清楚，老大還是親自

    去問他們吧，現(xiàn)在在里面一間房里休息，小武看著呢。我剛派人給老李說了一聲，

    他馬上從田里——老李?！灌噲F(tuán)長說著向防空洞旁邊揮了揮手，程子介回頭一看，

    果然是李建斌，兩只褲管卷在膝蓋處，滿腿是泥，急匆匆地剛從樹林內(nèi)跑出來。

    「老李?！钩套咏楹傲艘宦?，對鄧團(tuán)長笑道：「行了，你先帶人去搬武器吧?！?/br>
    說著就迎上李建斌，兩人一起走向防空洞內(nèi)。

    一進(jìn)洞口，程子介就急匆匆地問道：「老李，怎么回事，我們守水電站的兩

    位弟兄沒槍，只有一把弩，那個電工也不是很能打，怎么能抓到兩個人的?！?/br>
    「那兩位弟兄說，那兩個人是去水電站看情況的。他們是帶著槍沒錯，但是

    看到我們的人已經(jīng)占了水電站以后，表現(xiàn)得很友好，根本沒有和我們那兩位弟兄

    起沖突，主動就把槍交給他們兩個，說要跟著來見見老大，想商量些事。」

    「哦……他們是哪兒的？」程子介舒了口氣，這么說，這兩人其實(shí)更像是使

    者。

    「新金的。從黃云山東邊上山，走山路找到水電站的?！?/br>
    「是他們……」程子介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們帶著什么槍來的？」

    「一把手槍，一把微型沖鋒槍，小武拿著呢?！估罱ū笮Φ?。

    「看樣子真是打算和我們商量些事?！钩套咏橄肫鹬炖衔搴臀辆?，心里又是

    一陣沉甸甸的。要是大家都能和平共處多好啊。

    「是啊，兩人看著都挺穩(wěn)重的，老大見了面再問問他們吧——小武?！拐f話

    間李建斌已經(jīng)帶著程子介來到了一間房門口，小武肩上背著一把黑黝黝的微沖，

    腰間插著兩把手槍，笑著迎上前來。

    「怎么樣？」

    「沒什么事，兩人都挺安靜的，就是問了兩次老大回沒回來。」小武一邊說，

    一邊從外面打開了反鎖的房門，對房內(nèi)喊道：「我們老大回來了?！?/br>
    程子介隨著小武進(jìn)了房間，就著桌子上的充電燈的燈光，看到桌邊站起了兩

    個男人，一個三十出頭，一個二十多的樣子，身材矯健，衣著整潔，形象還算是

    健康精神。

    兩位男子看到程子介年輕的臉，不由得對視了一眼，半信半疑地抱拳道：

    「程老大？」

    程子介看了看桌子上兩人的茶杯已經(jīng)空了，皺了皺眉頭：「兩位抱歉了，我

    不在家，招待不周請多擔(dān)待。小武，再去給兩位倒杯茶——」

    「不用不用！」「豈敢豈敢——」兩人趕緊齊聲道：「武老大別去了，茶已

    經(jīng)夠了?！?/br>
    「你們在這呆了一天？」程子介也不勉強(qiáng)，微笑道：「既然如此，跟我出去

    透透氣吧?！拐f著在前面打頭，帶著他們走向防空洞外。

    兩人趕緊跟在程子介身后，最后是小武小心翼翼地監(jiān)視著他們。程子介倒是

    輕松，因?yàn)閮蓚€手無寸鐵的人對自己是沒有任何威脅的。很快回到小廣場上，程

    子介帶他們在那棵大樹下坐好，開門見山地道：「兩位是新金的？」

    「是，老大?！鼓俏荒觊L些的男子趕緊答道。

    程子介掏出香煙給他們分發(fā)了一支，自己也點(diǎn)燃了一支：「嗯，到我們這有

    多遠(yuǎn)？」

    「三十里地?！?/br>
    「哦，這么遠(yuǎn)走來的？挺辛苦啊?！?/br>
    「哪里，我們騎自行車到那邊山腳下，然后上山，只走了不到十里地的山路。」

    「那還好。你們兩位貴姓？你們老大呢？」

    「不敢，免貴姓林。這位姓馮。我們當(dāng)家的姓周。」

    「哦，林兄，馮兄。你們周當(dāng)家的以前是干啥的呀。」

    「哎老大，不敢不敢，叫我大林就行……我們當(dāng)家的原來是縣武警中隊(duì)的一

    個班長。出事的時候武警中隊(duì)正在我們新金訓(xùn)練，正好帶著武器。他就開始召集

    幸存者，慢慢地把我們新金附近的人都集中起來了?！?/br>
    「這樣啊。那你們現(xiàn)在有多少人？」

    「男的一百多，女的有三百出頭的樣子?！?/br>
    「你們?nèi)藬?shù)不少。都有武器？」

    「程老大見笑了，有槍的不到一半?！?/br>
    程子介不停地詢問著對方的情況，那男子對答如流，神情坦然，看起來沒有

    任何欺騙程子介的意思。問了些基本的信息，程子介終于回到正題：「聽說你們

    想見我是有事商量？」

    「是，打擾程老大了。我們前兩天才剛掃清鄉(xiāng)上，暫時是安全了。我們當(dāng)家

    的想起來山里有個水電站，就派我們兩個先來看看情況?！?/br>
    「原來如此。但是很抱歉，這水電站是我們先行啟用了?！?/br>
    「我們想見老大正是為這事。程老大，這水電站的裝機(jī)容量我看了一下，你

    們的人絕對用不完，白白的也是浪費(fèi)。所以我們想跟您商量一下，能不能勻一部

    分電給我們？我們也就是想照個明，不會用大功率電器。」

    「勻一部分電給你們？」程子介遲疑起來，那位年長些的男子有些緊張地站

    在那里，雙手的手指緊緊地絞在一起，滿臉期待地看著程子介解釋道：「當(dāng)然不

    會讓程老大白給。我剛才和李老大武老大兩人閑聊了一會，聽說老大這兒生活很

    好，就是缺乏rou蛋奶這些食品。正好我們新金是整個海源的畜牧養(yǎng)殖基地，生豬、

    rou牛、山羊什么的都有，原來就是供應(yīng)整個海源的。現(xiàn)在我們清理了鄉(xiāng)里，找到

    了很多沒死的牲畜繼續(xù)養(yǎng)起來了。還有奶牛，養(yǎng)雞場也有不少雞剩著，又開始下

    蛋了。那些東西我們的人也吃不完，要是老大愿意的話，我們不如這么交換著？

    我們給老大這兒供應(yīng)rou食，老大給我們那兒供電。您覺得怎么樣？」

    原來如此。對方提出的實(shí)在是一個很有誘惑力的提議。的確，程子介的團(tuán)隊(duì)

    雖然被朱老五的人搶占了茭洲鎮(zhèn)上剩下的糧食，但之前拉回來的存糧已經(jīng)足夠吃

    上很久了。只是一直極端缺乏副食品，新種下的蔬菜還要些時間才能收成，這兩

    天眾人幾乎是開始吃白飯了。

    這個雙河縣的副食品產(chǎn)出地點(diǎn)都比較集中：白尾鄉(xiāng)在小凌河邊上，是水產(chǎn)養(yǎng)

    殖基地，有豐富的魚蝦蟹，但是陵川的人為了那些魚塘已經(jīng)做下了不少傷天害理

    的事情，程子介不覺得他們能和自己和平共處。玉佛寺鎮(zhèn)有些蔬菜大棚，但是和

    朱老五已經(jīng)發(fā)生了沖突。還有兩個鄉(xiāng)都有不少稻米和蔬菜的種植，但是未曾謀面，

    也不知道對方的狀況。只有茭洲附近則主要是種著坑爹的經(jīng)濟(jì)作物，不能吃不能

    喝。

    目前看來，幸存者們也并不是全都那么心狠手辣殘忍無道的。新金的幸存者

    們表示的和平共處的意愿讓程子介覺得世界美好了不少。想了想，他還是謹(jǐn)慎地

    問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