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娃娃親(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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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雖然黎野說黎意嵐最近忙得很,正在與她的新作品靈魂交流,沒有時間出去玩,但葉淮想起他們互相已經(jīng)有段時間沒見面了,也沒有聽到任何消息,便執(zhí)著的依然打了電話。 有關(guān)藝術(shù)的事情他不太懂,也沒有懂得必要,但這段時間黎意嵐總悶在家里自己畫畫,他總覺得一個人假若見不到新的人、新的事、沒有新鮮事情發(fā)生,那大概是找不到靈感的,還容易困囿在同個位置,因此詢問她是否需要這樣一段放松的時間。 黎意嵐接起視頻電話,脫掉了沾滿顏料的圍裙,隨手將頭發(fā)挽起,她沒有刻意遮住她剛停筆的畫,因此便被葉淮看見在她身后快要完成的翩躚白鳥。 是暗黑的色調(diào)里憑空出現(xiàn)的那抹白;是色彩層次豐富的暗藍(lán)色山峰后漸漸顯現(xiàn)出的一點(diǎn)青綠;更是百丈懸崖料峭失去愛人不肯飛走的伉儷情深。 他仿佛能聽到喑啞的哭喊,鳳尾蝶在暴雨夜里折斷翅膀被迫失去自由,佛像前神圣百合被踩進(jìn)腐朽淤泥的深處,白鳥失去了心臟,被反復(fù)刺入…… 發(fā)生在他們相遇的每個瞬間里,暴雨夜初遇他自以為是“同病相憐”;之后無法逃脫的次次強(qiáng)迫,黎野將他當(dāng)做“艷星舞女”那般隨意輕賤。 可愛意確乎又發(fā)生在每個瞬間,他記得某天早晨黎野出門前問他想不想吃冰鎮(zhèn)西瓜;記得他如狼崽般受傷嗚咽著將所有脆弱暴露,貼著他的腹部乞求重新來過;記得他們相愛的過程拔掉爪牙與利齒那般血淋淋的痛楚…… 他記得的所有事情,最終組成這幅名為的畫,最終組成他愛上黎野的一張漸漸收緊又綿密的網(wǎng),他無法呼吸,然而愛著這致命般的窒息。 黎意嵐注意到葉淮的目光,彎唇輕笑,“這幅畫快要畫完了,我可能要回R市了,看你們有沒有時間參加我的畫展……”葉淮剎那間回神,還沒有來得及答應(yīng),但黎野已經(jīng)頷首確認(rèn)了,他便沒有再否認(rèn)。 于是到c市的事情便這樣定下來,幾人沒有任何規(guī)劃與商量,只是等著陸猷提前到那里后,然后再告訴他們具體方位。 雖然那晚在電話里聽起來陸猷并不怎么可靠,但能夠證明的是,他唯有在情愛里才是個并不值得信賴的人。 他能夠談戀愛,但永遠(yuǎn)不適合安定下來,可能毫無感情基調(diào)的交易才是最適合他的,況且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會同黎野這般遇見一個特別喜歡的人。 一定程度上說,他們幾個人都會有同黎野從前那般的心思,可是任何感情都不是用權(quán)勢、錢財能夠衡量的。 這是初次葉淮到碧溪以及村子外的其他地方,他到底是像井底之蛙般,覺得所有事情都新鮮,忍不住探頭一直看著窗外,他在不遠(yuǎn)處的花圃里瞧見翅膀艷麗的鳳尾蝶,蝴蝶振翅,降落到舒展的玫瑰花瓣上,擁有著大自然的鳥語花香與無窮無盡的自由。 它雖然一生能到達(dá)的遠(yuǎn)方有限,但依然擁有翅膀。 在他們趕往酒店的這段時間里,陸猷看著眼前跟在林逸身后,還有保鏢替她拉著行李箱的付藝璇,忍不住微微皺眉,她怎么會跟著來這里? 他倒是并沒有不喜歡這個沒有滿18歲的小女孩,雖然有些嬌蠻大小姐的脾氣,但畢竟是R市從小被疼寵的小姑娘,有些被嬌縱的脾氣也實屬正常。 但是她從前追著黎野不放的事情恐怕R市的上層社會無人不曉,甚至還談得上一句“奇聞軼事”,而黎野自然一直都沒有理過,當(dāng)做是小女孩的玩鬧,他們之間差了五歲,甚至她還小黎意嵐兩歲,……又哪里會有男女之情。 陸猷忍不住在心里嘆氣,這得是多癡情的人啊,才能在黎野從前換男女朋友如衣服里看見他能愛一個人的靈魂是未被污染的。 可惜那從未給別人的愛自然也不是為她而準(zhǔn)備的。 而葉淮和他相遇是天時地利人和,恰恰剛好的遇到,愛情自然而然便會產(chǎn)生,其余人此刻恐怕在黎野心里都得通通靠邊站,……可有時候一個人太重要了也不好,總是會讓愛意蒙蔽理智,做出無法挽回的事情。 他看著付藝璇頤指氣使的指揮保鏢,壓低聲音問林逸,“怎么回事?她怎么跟來了?這可怎么和嫂子交代啊,明擺著是讓人心里不舒服?!?/br> 林逸輕嘆口氣,被身后顧衍撞了一下,“我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我們要來這里的,……總之等我發(fā)現(xiàn)的時候就已經(jīng)甩不開了,”他無奈道,“這大概就是保鏢的用處?!?/br> 他們這廂還沒有說完,便見付藝璇氣哼哼地盯著他們看,一個兩個都有秘密,什么亂七八糟的嫂子,根本就是胡說八道,她才不信黎野哥哥已經(jīng)談戀愛了,一群人只會為了不讓她見黎野哥哥編這些沒用的蹩腳理由,就算他已經(jīng)談戀愛了…… 她倒要看看是哪個狐貍精將黎野哥哥迷得神魂顛倒。 “黎野哥哥!” 這聲音吸引了陸猷三人的注意,他們往門前看去,就見黎野依然是那副放蕩不羈的樣子,好像沒怎么變過,但氣質(zhì)上卻又有點(diǎn)說不清楚的些微變化,總令人覺得與從前判若兩人。 黎意嵐拿著照相機(jī)看著周圍拍照,她還是荒誕藝術(shù)家,每次出門都要尋找新的靈感,哦,……最近的新作品好像是。 他們的眼神最終聚集在黎野身邊的人身上,那人被他牽著手好好保護(hù)著,兩人間的氛圍是誰都無法插足的親密,他站在快要一米九的黎野身邊是顯得有些瘦弱,然而又乖順,好像一把就能被黎野籠罩在懷里。 那雙清透的眼睛環(huán)視過周圍然后與他們的視線相對,每個人見到他的第一面應(yīng)該都會用“漂亮”這個詞形容。 那雙眼睛太清澈了,有種法國橋下春水激蕩的美感與強(qiáng)烈的易碎質(zhì)感。 然后陸猷眼睜睜看著付藝璇撲進(jìn)了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過來的黎野懷里,“黎野哥哥,你去哪兒了?我好想你……我們待會兒去哪兒玩?去沙灘好不好?” “別鬧了,”黎野下意識伸手接了下,便放開了牽著葉淮的手,葉淮覺得像是一縷微風(fēng)滑過,從指尖驟然消失了,于是便收回手,黎野將她扶穩(wěn)站好,“以前當(dāng)你不懂事,以后別說這些引人誤會的話了,我有喜歡的人。” 付藝璇眼睛里驀然聚集起了眼淚,但還沒等發(fā)飆,便被黎意嵐將人扒拉開了,“你干嘛?你放開我……” “別鬧了,小孩兒,你黎野哥哥不是個良人,他已經(jīng)名草有主了,你換個人喜歡吧,以后你見了更多人就知道了,眼前這個已經(jīng)有主的不值得你浪費(fèi)時間?!?/br> 陸猷連忙走上前將兩人解救出來,順便擋在了付藝璇前面,“嫂子好!我就是陸猷,這位是林逸,這是顧衍,見到你這家酒店簡直蓬蓽生輝、光芒萬丈,……黎哥終于舍得把你帶出來和我們見面了?!?/br> 聽著他前言不搭后語的成語,葉淮微微笑了笑,各自打了招呼,將疑惑暫且壓到心底,“你們好,我是葉淮,”又回答陸猷的話,“其實是我很久沒有出門,所以需要一點(diǎn)時間做準(zhǔn)備,……很高興認(rèn)識你們?!?/br> 他微微彎唇,看向被黎意嵐拽著剛剛撲進(jìn)黎野懷里的女孩,“她是……” “哦,她是……她是林逸的meimei,小女孩兒想出來玩就纏著林逸要來……”陸猷越說越?jīng)]有底氣,最終便閉了嘴。 “以前一個追著我的meimei,特別喜歡我,因為我小時候抱著她說了句‘真可愛’,”黎野全部兜底告訴了葉淮,“她還小黎意嵐兩歲,就是個沒有長大,不知道真正的愛和喜歡是怎么樣的小女孩,你別在意。” 葉淮搖搖頭,“我不會在意這些的,”他看向正與黎意嵐陰陽怪氣的付藝璇,輕笑了笑,“還真就是小女孩,她以后要見到的人還有很多,只是現(xiàn)在有點(diǎn)依賴你。” 付藝璇聽到陸猷這句明顯沒有底氣的話,忍不住冷哼道,“我就是要來看看黎野哥哥被哪個狐貍精勾走了,”她又看著葉淮,“你難道不知道嗎?我們可是有娃娃親的!他是要娶我的!唔……你干嘛……” 她掙扎開黎意嵐的控制,最后被拖走的瞬間說道,“黎野哥哥只不過是圖新鮮感,他是不會永遠(yuǎn)喜歡你的!你放開……” 葉淮放開被黎野牽著的手,走向付藝璇,略微彎了下唇,聲音很輕,“那你覺得他會喜歡你嗎?哪里喜歡你?你只是太依賴他產(chǎn)生的錯覺而已,你分不清喜歡和依賴,更遑論談愛和結(jié)婚?!?/br> 他雖然并不想和還沒有成年的小女孩計較,但他和黎野之間經(jīng)歷過太多的事情,狼崽的尖利牙齒與爪牙都被拔掉,過程是血淋淋而溢滿的痛楚,……那是沒有人會懂的愛意,自然無法允許任何人評說。 “我沒有……”付藝璇被說懵了,按照葉淮的說法的話她確實感受不到黎野哪里喜歡她,但是她就是喜歡!才不是依賴!她根本沒有分不清! “世界上的人那么多,你只要睜開眼睛看看就會發(fā)現(xiàn),黎野并沒有你想的那么好?!?/br> “很多時候一個人喜歡另一個人,就像是一步步打破幻想的易碎品,你越是依賴喜歡他,就越會給他添加很多主觀臆想?!?/br> 其余幾人站在旁邊看著葉淮的背影,并沒有聽見他們在說什么,陸猷輕嘖一聲,“果然黎哥因禍得福,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啊,……我看嫂子很依賴你,根本離不開你,你可不要和從前……” 他還沒說完,黎野抽了根煙,打斷了,“會好好說話嗎?什么是他離不開我,是我離不開他……” 陸猷愣怔幾秒,驀然反應(yīng)過來,他終于知道黎野是哪里變了,他從前那股桀驁不馴的感覺竟然都消失不見了。 他不得不懷疑,葉淮其實是個訓(xùn)狗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