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我好像忘記一個很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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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葉淮沉默了會兒,又微微皺眉,看著衣服潦倒的黎野,總覺得他忽略了很重要的事情,“好奇怪,我好像在哪里聽到這個名字……”他又揉揉額角,沉默了很久,“有種很熟悉的感覺……但是我想不到,我們是不是發(fā)生了很多事情……” “還有,”他依然垂著眼睛,摸索心臟的位置,“我還是會覺得這里很疼……你……我們是不是認識……” 黎野待他話音剛落,便覺整顆心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住了,連呼吸都仿佛帶著痙攣的痛意,他微微閉眼,緊咬著牙,直至嘗到了滿嘴的血腥味。 他察覺到自己被人開膛破肚,像一條死魚暴曬在盛夏里,可是踩碎他鮮紅臟器的人無辜又天真,……這是他應(yīng)得的,他無法逃脫,無法怨懟,都得受著。 那只愛情的手要他從今后受夠所有的疼痛和傷害,受夠所有愛情的苦,再碾碎了臟器證明給葉淮“我愛你”。 冥冥中命運早已在暗中標好了價格,都是天意,……都是報應(yīng)。 他們的視線在空中相撞,氣氛有瞬間的沉默,黎野看著穿著病號服、柔韌而脆弱的人,他的眼睛依那么清澈透亮,與他們在暴雨夜里初遇沒有任何不同,……只是里面再無法容納他的身影。 那么漂亮的眼睛,但是再也不會喜歡他了,……他失去了這個他永遠愛著的人。 從初遇到如今,他們走過很多的路,留下很多記憶,然而葉淮最終依然還是葉淮,而黎野變成了永遠愛著他的黎野。 曾經(jīng)的意氣風發(fā)是頹然沮喪,他只剩下了這唯一的真心能夠任人評說。 這段記憶消逝、重新開始的旅程,葉淮還是那枝被捧上佛龕的神圣百合,兀自搖曳生香,他們之間咫尺之遙,然而仿佛遠隔天涯,黎野看著曾經(jīng)出現(xiàn)在生命里渺小而堅定的光亮越來越淡,就要消失,……那是他在黑夜里追尋的最后一抹光芒。 神圣百合在佛龕上俯仰,不會再屬于他;蝴蝶長出了最漂亮的翅膀,飛越懸崖;白鳥獨自在山崖前徘徊良久,最終離去…… 他將被永遠的留在原地,無法再接近他最后捧上佛龕的百合。 他察覺到眼睛疼痛難忍,是流淚都不想移開的視線,然而最終還是側(cè)首,喉嚨干澀發(fā)癢,他很想答應(yīng)一句“是”,但他記得醫(yī)生的話,醫(yī)生說不恢復(fù)記憶可能對他更好,……那這些記憶就當是被封存的曾經(jīng),他們要往前走,更要往高處走,一步一步,越來越遠。 “我們……認識而已?!?/br> 黎野說完便頹然的轉(zhuǎn)身離開了,葉淮看著他的背影,沒有再執(zhí)著要得到答案,他清晰的察覺到黎野的難過,太難過了,那是一種無法言語形容的難過,并不是想要失聲痛哭或是吞聲飲泣的痛,而是如同孤狼般聲聲泣血的哀嚎,他被人丟在那里了,沒有人再會愛他,沒有人再會再記得他。 而唯一會愛他的人,被他弄丟在那個如潑墨般的黑色夜里,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 他全然消失在他們相遇的暴風雨夜里。 葉淮看著他的背影,不知為什么,竟然察覺到整顆心都有些疼痛了,但是他刻意壓制著,并沒有再問詢,依然移開了視線,任憑黎野在病房門外沒有任何動靜。 真正愛著的人反倒不敢再接近了。 葉淮在醫(yī)院里住了兩周,他清晰的感覺到圍在身邊朋友的善意,便漸漸的放輕松,并不再露出剛醒來那種如同獸類的神情。 之后有例行檢查,他除卻失憶便再沒有其余并發(fā)癥,醫(yī)生說,失憶雖然很難再恢復(fù),但萬幸只要重新開始問題不大,從前的記憶能想起來是好的,可是如果想不起來順其自然就好了。 葉淮深以為然,聽從了醫(yī)生的告誡,然而依然忍不住要問周雨他從前是怎么樣的人,周雨次次的回答都是相同,他說,“是令所有人都會喜歡的人。” 他無法具體的體會到,便只好苦心思索,再沒有問了。 第三天傍晚,陸猷他們聽說葉淮已經(jīng)能見陌生人了,便組團買了亂七八糟的零食和水果,竟然還有一束花,葉淮抱在懷里,覺得悶在病房里的心情都變好了,“謝謝你們來看我?!?/br> 但他不知道,送他這束花的人他已經(jīng)好久都沒有見到了。 兩周的時間太久了,葉淮一直覺得很無聊,便問周雨拿回了自己的手機,周雨這段時間忙得很,早已將手機里的視頻忘在了腦后,然而幾乎在剎那間又想起還沒有刪的視頻,但是已然來不及了。 “這是……”葉淮看到自己手機里的性愛錄像,像是拍攝好的三級片電影,鏡頭語言運用極美,他被背脊肌rou豐厚的人壓在身下,甚至能清晰看到那人遒勁的腰腹,次次將粗長的性器楔入他的身體里。 他被人舉著雙腿抱起來進入身體深處,他們擁抱、然后接吻、又周而復(fù)始的zuoai,然后他看見被刻意放在鏡頭前的粉紅xue口,微微翕張著,歡迎來客的進入,……是誰好像說過他是“舊上海的艷星舞女”,太久了,……但視頻里的人確實像是雙腿大開的婊子。 jingye射進他的腹部,如同腐爛果實,最終流到大腿根,滿是泥濘yin亂。 “哦,這是我啊……”他全部看完一遍,垂著眼睛拖進度條,一遍一遍,看著那個擁抱與親吻,他在快感與疼痛間顛簸,指甲刺破那人的肩膀,留下性愛幸里最明顯的證據(jù),喉結(jié)處是被留下的春色,“我以前還拍了三級片?” 周雨松口氣,慶幸他沒有認出那是黎野,便要將手機抽走,葉淮躲開了,接著剛剛說的話又道,“還是和黎野,好奇怪,我有種很熟悉的感覺,不覺得視頻里的人是我,阿雨,你知道嗎?就是很斷裂的感覺……” 原來從第三視角看自己和別人zuoai是這種感覺,他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從前心里的矛盾,他像是愛著黎野,可是因為某些事總是讓這愛意無法降落,是漂浮著的、沒有安全感的。 周雨要拿回他的手機,“今天已經(jīng)看太久了,醫(yī)生說輻射太多對腦補神經(jīng)的恢復(fù)不好,”他輕嘆口氣,“你怎么看背影就能認出來了?” “可能是種很強烈的感覺?!比~淮垂著眼睛搖搖頭,“我說不清楚是怎么樣,但特別奇怪的是,我就是知道?!?/br> 周雨沉默了會兒又問,“……你那些記憶里假若都是不快樂不高興甚至很難受的,你還會想要記起來嗎?” “阿雨,其實有時候忘記比記得更令人難過,因為我是游離在所有人群外的人,……無論快樂與否,我不想擁有一段人生的空白,我想找回點熟悉的感覺。” “但我好像忘記一個很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