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街道兩旁繁華喧囂，風中飄蕩著玫瑰花的香味，隨處可見出雙入對的情侶耳鬢廝磨。

    高景行從超市買東西出來，路邊一個賣花的小姑娘迎上來：“哥哥，買束花吧?！?/br>
    高景行這才想起是情人節(jié)，于是隨便挑了一朵。

    他沒什么過節(jié)的概念，這個太過浪漫的節(jié)日一向與他無緣，也從未送過任何人花，之前跟安琪交往時，她吵著鬧著要花，他也沒心思買。

    因為在他心里，鮮花只能送給心愛的人。

    花香隨著他的走動不時竄入鼻中，也許是心情的緣故，以往覺得沒什么特別的情人節(jié)也多了幾分浪漫的氛圍。

    遠遠的，他就看到柯宇寰來接他，他背著手，走到他面前時，赫然捧出了一束鮮艷欲滴的玫瑰。

    柯宇寰看到他手中的花，面露驚喜：“你也給我買花了？”

    看看這盛放的九十九朵玫瑰，再看看自己寒酸的一枝花，高景行有些尷尬。

    他轉(zhuǎn)身欲走，柯宇寰拉住他：“你去哪？”

    “再給你買一束?！?/br>
    柯宇寰拿過他手中的一支花，低頭聞了聞，愛不釋手：“這是你給我的心意，千金不換?！?/br>
    兩人牽著手，走在銀裝素裹的街頭。小雪細如牛毛，落地無聲。

    柯宇寰面向高景行，走在前面，看見他的模樣，忽的笑了出來：“景行，你的頭發(fā)都白了?！?/br>
    高景行望見他滿鬢霜雪，也輕輕地說：“你的頭發(fā)也白了。”

    柯宇寰捧起他的手，放在唇邊暖熱：“我突然想到以后，我們已經(jīng)老了，就像這樣，老夫老妻滿頭白發(fā)，一起在街頭散步，也挺浪漫的?！?/br>
    高景行望著天上飄灑的小雪，不禁也想到了那樣一幅畫面。

    兩人垂垂老矣，步履蹣跚，頂著花白的頭發(fā)，還能這樣并肩而立，相視而笑。

    回首，柯宇寰一步一步踏著雪，走在他面前，雪花紛飛，像滿頭白發(fā)。

    他突然不想在乎是否會有以后，剎那相守，已是永恒。

    晚上公園有煙花展，柯宇寰特意買了票帶高景行來看，然而到達目的地，公園里卻靜悄悄，沒幾個人影?？掠铄締柋０泊笫澹骸敖裢磉@里不是有煙花嗎？”

    “你們還不知道呢？取消了！”

    高景行有些遺憾，但還是笑著對柯宇寰道：“那我們回去吧?！?/br>
    坐在車上，柯宇寰望著安靜的高景行，有些自責：“對不起，是我沒看好，害你白跑一趟。”

    “無所謂，要不是有了你，我根本不過情人節(jié)?！?/br>
    “我是上次...看到你和你mama的合照，想你可能喜歡看煙花。”

    有一次他去高景行的屋里，看到床頭赫然擺著他和母親的合照，高景行的mama打扮靚麗，面容嬌美，俯下身摟著兒子，懷里的高景行笑容燦爛，對著鏡頭比個耶，兩人的頭頂，是一束絢爛綻放的煙花。

    高景行如實道：“小時候我mama經(jīng)常帶我看煙花。后來她去世后...我就再也沒一個人看過煙花?！?/br>
    柯宇寰看到他臉上的落寞和寂寥，心有戚戚。

    夜里，高景行洗漱完走進臥室，卻沒有柯宇寰的身影。想來回家之后，他就說有事出去，到現(xiàn)在還沒回來。

    他拿起手機，正要給他打電話，窗外忽然響起巨大的轟鳴聲，一朵煙花綻放在天上，花瓣如雨，四散飄落。

    高景行震驚地望著天幕，打開窗戶，夜空儼然成了姹紫嫣紅的百花園，一束束煙花次第升起，爭奇斗艷。

    在這滿目的璀璨光景中，他看到柯宇寰就站在下面，黑色風衣肆意飛揚，寂夜，繁花，如一場美麗絕倫的幻夢，而他像置身其中的一個不真實的人，全身都籠上了這一層人間煙火的光輝。

    高景行滿心滿眼只有這奪人心魄的一幕。此刻全世界都成虛無，他的眼中只能看到柯宇寰。

    柯宇寰張了張口，聲音淹沒在喧囂中。

    高景行分辨出他的口型，他說的是——

    “情人節(jié)快樂。”

    高景行的心臟猛擊了一下，翻天覆地的心動。

    他蹭蹭地下樓，一瞬間就撞進他的懷抱里。

    胸腔內(nèi)膨脹的感情在這一刻盡數(shù)噴涌而出，他情難自已地伸出雙手，緊緊抱住柯宇寰。

    “謝謝你?！?/br>
    柯宇寰吻了吻他的頭頂。

    “這是我們一起過的第一個情人節(jié)，我希望以后所有的情人節(jié)，我們都能一起度過?！?/br>
    “我也是。”高景行閉上眼。這一刻，他可以不是高家二少爺，也可以不用爭權(quán)奪位、勾心斗角。

    他可以只做他自己。

    頭頂響起巨大的轟鳴聲，煙花升上天空，流光飛灑，如天女散花。

    路過的行人也吸引駐足，歡呼欣賞，紛紛拿出手機拍照。而柯宇寰滿眼只有身旁的愛人，高景行明亮的雙眼目不轉(zhuǎn)睛盯著天上，清冷的神色融化開，眼角眉梢都是肆意的笑容。

    煙花把他的臉照亮，他整個人都散發(fā)著光亮，璀璨奪目，天地萬物都為之黯然失色。

    高景行轉(zhuǎn)過頭，猝不及防地和他對視。兩人眼中的光芒交相輝映，他看到他的眼中盡是溫柔的笑意。

    近在咫尺的距離里兩人平視，眼中只有彼此的倒影。高景行突然摟住柯宇寰的脖頸，主動將唇湊了上去。

    輾轉(zhuǎn)廝磨間，煙花轟鳴聲不復存在，只有鼻息間的呼吸溫熱真實。

    柔和的燈光勾勒出床上相擁的輪廓，窗外煙火的轟鳴聲像是美妙的贊歌。

    柯宇寰俯身而下，在高景行發(fā)暈的視線里扯下他的衣衫，沿著鎖骨到脖頸流暢完美的線條，一路滑到溝壑分明的人魚線。

    潔白如玉的身體微微顫抖，高景行抱住了他的脖子。他的呼吸打在耳畔，混淆著淡淡的酒香，臉頰酡紅未散，比美酒還要醉人。

    舌尖隔著內(nèi)褲勾勒他的形狀，高景行呼吸變得急促起來，雙手被柯宇寰找到十指相扣。就是這樣，聽著他為自己而發(fā)出的誘人喘息，在他的撫弄下釋放出平時根本不會有的顫栗瘋狂，波瀾不驚的雙眼染上情欲的迷亂，這是柯宇寰夢寐以求的事——從見到他的第一眼，就在幻想這樣的畫面。

    身體一寸寸被異物撐開的那刻，高景行滿足地長嘆一聲。他抓著柯宇寰的肩膀，驀地咬上去。

    疼痛催化了快感，柯宇寰兇猛地撞著他，摩擦他的敏感點，讓他充分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高景行聽到他在耳邊無休無止地叫著自己老婆，像無數(shù)次在外面，在公司，在家里，在其他面前那樣時，只不過現(xiàn)在是火熱的，濃烈的，滿含感情的。

    洶涌的快感襲來，高景行放肆地叫出聲，迎合著他的動作，讓彼此結(jié)合得更加緊密。

    屬于柯宇寰的味道，干燥的煙草味，甚至還有硝煙血腥味，像是野外草原上凜冽的疾風，也像是今晚醉人的美酒，讓他不能抗拒，迷醉沉淪。

    柯宇寰變換著各種姿勢cao干著他，最后將他壓在落地窗前，身前靠著冰冷的玻璃，身后是愛人火熱的進攻，外面是華燈溢彩萬家燈火，屋內(nèi)卻是一室春宵yin靡不堪。

    玻璃窗上映著兩人赤身裸體的影子，他甚至能看到柯宇寰的性器是怎樣一次一次進入自己體內(nèi)的。他羞恥地別過臉閉上眼，柯宇寰卻不打算放過他，掐住的腰狠狠頂了兩下，高景行緊緊咬著牙，柯宇寰的手指伸進口腔，攪亂他的呼吸，讓他呻吟出聲。

    快感再次擴散至全身，每一寸皮膚都用力繃緊，神經(jīng)幾乎要斷裂。高景行口中含糊不清地發(fā)出叫喊呻吟，承受不住這越來越激烈的撞擊，只能無意識地把柯宇寰的性器吞到最深處，臀部挺動回應(yīng)。

    rou體碰撞聲和yin靡的水聲響徹在燈火通明的臥室，兩人在明晃晃的燈光下，盡情放肆縱歡。

    意識漸漸模糊，高景行心里甚至有種沖動，想就這樣沉淪在這激烈的性事里，永遠不要清醒。

    不知持續(xù)了多久，高景行再一次射出來，臉上已是淚痕交錯。后xue一陣緊縮，一股熱流射進來，柯宇寰也同樣達到高潮。

    高景行筋疲力盡地躺在床上，柯宇寰細心地為他清理擦拭。他看到那后xue隨著自己的動作一張一縮，經(jīng)過過度的蹂躪變得紅腫惹人憐愛，褶皺層層泛開，就像花芯一樣。

    他癡迷地盯著自己的私密部位，讓高景行一陣羞恥：“你看什么？”

    “好美?！笨掠铄居芍再潎@。接著俯下身，埋了下去。

    高景行心中一驚，感覺到柔軟滑膩的舌頭舔弄后xue，滑進內(nèi)壁，他全身都縮了起來。

    他竟然...竟然！

    高景行驚慌失措地推著他：“不要...宇寰，很臟?！?/br>
    “不臟?！笨掠铄緦⑺碾p腿架在肩上，埋在他股間，還抬頭看了他一眼，“老婆全身上下都是香的。”

    “讓我吃吃它?！?/br>
    聽著那色情的吮吸聲，高景行羞恥地閉上了眼。

    兩人相擁著平復高潮的余韻，房間里彌漫著情欲的yin靡氣息。

    柯宇寰雙臂牢牢圈住高景行，雙手繞到他身前握住他的手，摩挲了一陣，感覺到突兀不平的觸感，拿起來看到上面斑斑駁駁的血痕。

    “上次受的傷?！备呔靶胁灰詾橐狻？掠铄九跗鹚p手，細細吻著那些傷口，小心翼翼，宛如對待世間最愛惜的珍寶。

    “對不起，是我沒保護好你?！?/br>
    凝望他愧疚憐惜神情，高景行忽然感到惶恐，和不可置信。

    他從小寄人籬下，看盡冷眼，所以他對人情世故都極為淡漠，甚至是個不相信美好和真情的人。

    小時候mama為他讀童話故事：“最后，王子和公主過上了幸福的生活?！?/br>
    “真是個美好的故事。現(xiàn)實中的愛情也是這么美好嗎？”

    “不，”他的母親這樣回答他，“只有童話里是?！?/br>
    后來她用親身經(jīng)歷告訴她，愛情，就是一場謊言，荒唐脆弱，不堪一擊。

    所以他對別人的示好和愛意都會抗拒懷疑，因為他骨子里，覺得自己都是配不上的。

    所以他也不明白，柯宇寰為什么會這么愛他？

    他的愛會變嗎？就像父親對母親的那樣？

    “宇寰，你為什么會愛我？”

    柯宇寰沉吟良久，望向窗外，思緒似乎飄到了很遠的地方：“因為...我十年前就愛上你了。”

    高景行一驚：“十年前？我們認識嗎？”

    柯宇寰收回目光，兀自笑了一下：“沒什么?！?/br>
    高景行追問，柯宇寰卻一筆帶過：“只是一次無關(guān)緊要的擦肩而過。”

    那不為人知的初遇，在他的心中生根發(fā)芽，十年如一日，刻骨銘心。

    命運是一張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的網(wǎng)，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別重逢。

    “你只需要知道，我比你想象中的更愛你，至死不渝?！?/br>
    凝望著這張稚嫩卻堅毅深情的臉，高景行心中柔情百轉(zhuǎn)，情難自已。他雙手緊緊地摟住他的腰，靠在了他的胸口。

    “其實我根本就不相信有人會真心愛我。”

    有人會愛這樣糟糕落魄、渾身污泥的自己。

    可是柯宇寰拉著他的手，把他從黑暗的泥潭中拉出來，為他遮擋一切明槍暗箭，把世上所有美好的東西獻給他，讓他可以自由自在，無所顧忌地生活在光明之下。

    讓他看到，自己值得被愛，同時，也能夠擁有愛別人的權(quán)利。

    他再也沒有什么可害怕的了。

    也再沒有什么奢求。

    余生除他，別無選擇。

    ......

    第一縷晨光升起，高景行下意識去摸旁邊，空空如也。他猛地坐起身，床單上還殘留著兩人昨晚歡愛的痕跡。

    高景行有一瞬的恍惚，以為昨晚只是南柯一夢。

    直到看到床頭上，柯宇寰留下的字條：“危險還未解除，我不能連累你，我先去解決事情，等我回家。”

    窗外水天一色，落雪紛紛。天地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