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他的初遇
刑翼慢慢蘇醒,他這一覺睡的很淺,昨夜慕野突然開始掙扎著哭喊起來。 刑翼想緊緊抱住他,可越這樣他越拼命掙扎起來,眉頭緊鎖著,臉上泛出了汗。 刑翼開始不停地喊他的名字,可慕野只是不斷搖著頭流著淚,陷入了深深的夢魘中。 刑翼不知道該怎么辦,只能將他轉過來,親吻著他,撫摸著他的頭,不知是真的有用還是累了,慕野終于慢慢安靜下來。 刑翼卻不敢再睡了,只是抱著他,不斷輕輕撫摸拍打著他的后背。 像在安撫孩子一般地輕輕唱起:“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揚婉兮。邂逅相遇,適我愿兮。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揚。邂逅相遇,與子偕臧?!?/br> 這是母親以前哄自己入睡時常唱起的歌,自己沒有見過父親,也或許是很小的時候見過,也早已忘記是什么模樣了。 如今母親已去世多年,自己對母親的印象也已經慢慢黯淡。 只記得她總是站在床邊遙望,或在深夜納著一雙又一雙的鞋。 自己的父親在自己出生那年就被抓走充了軍,從此杳無音訊。 母親也只是個秀娘,手藝很好,長得也很極其美麗溫柔。 鄰居幫她找來了生計,自己只需要在每月隨著線人偷偷溜入宮中,將已完成的繡品交給前來接應的太監(jiān)就好。 原本以為生活就會一直這樣平淡地過下去,結果卻不想,那天來接應的線人沒來,卻來了一隊侍衛(wèi),將自己的繡品搶走,系數(shù)撕碎,還要把自己也抓走。 自己拼命掙扎著,手卻緊緊攥著那幾塊布。 這是母親每日熬著燈一針針繡出來的,也是自己和母親活下去的希望。 自己不顧那些人的踢打拖拽,只想著護住手里已經被撕的七零八落的絲帕。 就在自己馬上就要被拖走,失去意識時,那些人卻停下了動作。 自己沒聽清他們說了什么,但能感覺到那些人都立馬散去,把自己留在了地上。 過了許久,自己感覺到一個人蹲在了自己身前,自己艱難地抬起頭看到了一張美麗的臉。 一個穿著華麗的女孩,不過跟別的女孩不一樣,她一身男人的裝束,不過還是好美,這是當時的自己心中唯一的想法。 自己猜想能穿成這樣在宮里亂跑的女孩,又生的如此美麗,一定是公主了吧。 女孩朝自己微微一笑,脆生生地道:“這宮中竟還有和我一般大的小太監(jiān)?他們?yōu)槭裁创蚰悖俊?/br> 刑翼怔愣半晌,立馬起身跪下,開口道:“草民......見過......公主?!?/br> 沒想到那女孩卻生起氣了,一下捏起自己的臉,狠狠道:“你這小太監(jiān)真不長眼,竟敢叫本皇子公主?” 刑翼被迫抬起頭,聽見女孩的話,睜大了眼,仔細呆呆地看過去。 大大的眼睛,眼下似乎有顆小痣,小巧的鼻子,rourou的小臉,吹彈可破的白皙皮膚甚至比自己見過的所有女孩都要光滑細嫩,微抿起的嘴......竟然是皇子! 刑翼嚇的腿開始發(fā)抖,母親每次臨行都叮囑自己送完布料就得趕緊回去,千萬不能被人發(fā)現(xiàn),更不能沖撞了王公貴族。 可這下好了,不但被人發(fā)現(xiàn)了,布料也全都破了,如今更是沖撞了當今的皇子,把他認成了女子。 淚水立馬奪眶而出,那皇子見他竟然都嚇哭了,立馬收回手,臉上又帶上了柔和的笑意。 剛想出聲安慰,刑翼就開始拼命磕頭,喊著饒命。 皇子見他如此,倒有些來了興趣,道:“正好本皇子無聊,那你就陪我玩一會兒,我就饒了你?!?/br> 刑翼眼底閃過一絲驚喜,但瞬間又黯淡下去,道:“草民得趕緊回去,這些布都破了,賣不出去了,母親一定很傷心?!?/br> 男孩聽到他這么說微微猶豫了一下,解下腰間的玉佩遞了過去,道:“這個給你吧,應該夠了,就陪我玩一個下午就放你走?!?/br> 刑翼顫顫巍巍地接過,本以為要回不去了。結果男孩卻只是讓自己陪他玩過家家,最后竟真的放他離開了。 等自己終于趕回家已經是深夜,母親正站在床邊流著淚。 抬眼見自己竟然回來了,激動地迎出,將自己抱到懷里,滿眼心疼地檢查著自己身上的傷口。 刑翼把發(fā)生的事告訴了母親,又把玉佩也拿了出來。 母親看著玉佩上的龍紋,立馬用巾帕包起來,正色道:“刑翼,這個玉佩要好好收著,今天遇到皇子,他肯救你一命是天大的福氣,要記得,如果有機會一定要報答他。知道嗎?” 刑翼鄭重地點頭,一個愿望開始在心中萌芽,自己要變強,要真的當上他的侍衛(wèi),要守護他,報答他,哪怕是付出性命也在所不惜。 可母親也沒能等到自己長大,沒幾年就因為思慮成疾過世了。 臨死前將一直帶著的一對珊瑚耳墜解下,說是父親送給她的求親之物。 讓自己好好活下去,把這對耳墜親手戴在未來的妻子的耳朵上。 又把那枚玉佩也交給了自己,讓自己好好保管,便從此撒手人寰。 可自己一個孩子該怎么在世上活下去呢,自己只能風餐露宿,與野狗搶食,被其他乞丐毆打,那枚玉佩也被搶走,不知去向,耳墜也只剩下了一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