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皆虛妄(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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嵇子明一時沒有回過神來。越容攔下了他的信做什么?那一句句的敷衍到底是不想讓他知道什么? 更深的地方放著更早的信件,嵇子明不再大意,細(xì)細(xì)看過每一封信上的落款,他冥冥中有預(yù)感,能在里面找出眼熟的名字。 約莫翻了幾十封,嵇子明看到幾封被細(xì)繩捆在一起的信,而信上落著一個熟悉的名字——沈端,他的軍師。 嵇子明手指在那落款上描摹了良久,才不得不接受這熟悉的字跡的確出自那位為了出謀劃策兩年的軍師,他在牧庸關(guān)最為相信的人。 信紙的時間長了,脆得厲害,嵇子明不得不極其小心地把它們攤平放在桌上。這費了他一番功夫,以至于全部展開后他有些不敢看心里的內(nèi)容。 他的心跳得厲害,像是要從腔子里跳出來到那信紙上滾上一遭,干脆將這些心心念念的真相給抹了,一了百了。 深吸了幾口氣,嵇子明伏在案上,慢慢地拼湊出他不愿面對的故事。 許是心里準(zhǔn)備做得夠好,看完了這些信他的內(nèi)心竟然沒什么波瀾。最早的那封信距今已有三年,算是感謝越容為其翻案的,再往后便是答應(yīng)越容去牧庸關(guān)護(hù)著嵇子明,告知一些嵇子明的情況。而最近的幾封則是關(guān)于軍餉案,反復(fù)勸誡越容別做那傷天害理的事兒,以及最后答應(yīng)了幫越容在軍餉上動手腳。 嵇子明蹲在地上捋清了事情始末,藏起相關(guān)的信件,又將其他的信收拾回原樣。他該迅速離開,越快越好,卻只是抱膝坐在地上,悵然若失。 突然,緊閉的門發(fā)出輕微的吱呀聲,嵇子明一個激靈回過了神,起身一躍至門后,同時抽出匕首,還沒看清是誰那匕首就已經(jīng)抵在來人的脖子上。 熟悉的聲音響起,冷靜淡然:“你都看完了?” 嵇子明冷冷地看向越容,手中的匕首并沒松開:“看完了,越大人想把我怎么樣?” “我能怎么樣呢?!痹饺葸呎f邊往前慢慢走,抵在脖子上的匕首也跟著穩(wěn)穩(wěn)地往后退。他仿佛什么都料到了,臉上一點驚慌失措的神色都沒有,甚至順手把門給推上,“二殿下……可有什么想問我的?” “沈端是你派到我身邊的?” “是?!?/br> “軍餉案是你一手設(shè)計的?” “是?!?/br> “你貪了這筆銀子是為什么?” “籠絡(luò)人心,打點關(guān)系,都需要錢。” “我哥知道嗎?” “知道?!?/br> 嵇子明眸色沉沉,直直地盯著越容的眼,問一句便逼近一些,氣勢咄咄。末了,兩人幾乎鼻尖對著鼻尖,嵇子明啞著嗓子問出最后一個問題: “你們有沒有想過,我有可能死在牧庸關(guān),回不來了?” 越容長睫一顫,終是不敢再對著嵇子明灼人的目光,說出來的話卻是像刀子:“軍營里有護(hù)著你的死士,你若真死在牧庸關(guān),那也是命?!?/br> 天色驟然暗了下來,外邊滾過一聲雷,炸得飄零的枯葉沙沙作響,更添屋內(nèi)兩人壓抑的氛圍。嵇子明的眼仿若窗外的天,潑墨般的云翻滾著,一副風(fēng)雨欲來之兆。 “好……好!怪我命好了,竟麻煩越大人還得多瞞我這么些時日。”嵇子明收起匕首,站直了身子看向越容,“若我沒有起疑,還信著你,你打算什么時候把這些告訴我?” 越容聽了這話,竟是勾起了唇角,坦言道:“你若不想著請沈端來京城,我當(dāng)是能再瞞一段時日。不過我本就想能瞞一時是一時,能瞞到現(xiàn)在……” “也虧得我蠢,是不是?”嵇子明跟上了這句,也想扯出一抹笑,就是扯不出來,“我愚鈍,越大人不妨把話說明了,接下來我要做什么?” “同先前一樣就行。” 不甘混雜著難受在嵇子明看到越容悲喜不明的神色時蓄到了極點,瞬時噴涌而出,嵇子明拔高了些音量:“同先前一樣?越容,你讓我知道我一起在戰(zhàn)場上抗敵的兄弟是死于陰謀詭計,還得同先前一樣?越容!你是讀過圣賢書,有過為萬世開太平的志向的!怎么,怎么現(xiàn)在用人命玩弄權(quán)術(shù),你都能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越容不語,只是呼吸聲急促了些。兩人似是對峙,卻又是陷入了無話可說的尷尬境地。風(fēng)聲一陣響過一陣,越容似是站累了,竟有些抖。 嵇子明滿心煩躁無處紓解,突然瞧見越容的臉上騰起不正常的紅,耳垂仿佛要滴血一般,才想起之前看到過有關(guān)阿芙蓉的描述,上頭寫著戒阿芙蓉最忌心緒起伏大,情緒激動則會格外渴求吸食阿芙蓉。 他神使鬼差地上前一步,伸手?jǐn)堊≡饺莸难?。越容神智尚且清醒,但已?jīng)沒什么力氣,掙不開,反倒是激得嵇子明錮得更緊了些。 嵇子明心里還有氣,到底不愿把越容就這么丟在狴犴司,干脆脫了外衫罩在越容頭上,抱著人策馬奔向了十香樓。 越容渾身都是軟的,只能由著嵇子明把自己扔在熟悉的榻上。十香樓的房里備著各種助興的東西,多是那些嫖客能用在妓女小倌上盡興用的。往日嵇子明嫌這些東西傷身,舍不得往越容身上用,今日卻在那里翻找著,也不知道在找什么折騰人的東西。越容嘆了口氣,說道:“是我……罷了,今日便由著你?!?/br> “本來今日也由不得你。”嵇子明硬邦邦地回了話,找東西的手也沒停下。亂七八糟的東西找出來一堆,先在一旁放著,轉(zhuǎn)而把一根四指寬的玉勢與一個瓷瓶丟向了越容:“你自己來。” 那瓷瓶上落著朱砂色的“盡歡”二字。越容知道這盡歡,是十香樓里最烈的媚藥,再剛烈的人也頂不住這催人心志的藥效。這東西都拿了出來,嵇子明是鐵了心要磋磨自己了。 剛拿起這瓷瓶,嵇子明的聲音又響起:“越大人別太客氣,這瓶藥今天都要用在你身上,你看著辦?!?/br> 越容眼一閉,抬手便往那玉勢上淋了半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