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恨重生
書迷正在閱讀:硯墨、從綁架了自推開始、任務(wù)世界崩壞后,男主都瘋批了、步步吃掉笨蛋大狗(美壯/美強(qiáng))、蟲族之強(qiáng)制標(biāo)記、繆斯(H)、無根攻略同人之暮雨灑江天、[np/雙性]解救處男、她好可愛、拉爾的yin藥
1. 后面的一年里,我沒有再關(guān)心我媽如何如何,只飛在羅冉和董徹身邊默默陪著他們。 小冉在一次割腕隔斷了手腕筋脈后被徹兒強(qiáng)行綁去醫(yī)院,確診重度抑郁。他休學(xué)了,徹兒為了照顧他和他住在校外,他終日以淚洗面,吃那些名字拗口的精神類little pill到不人不鬼。繼續(xù)自殘,他的抑郁,讓徹兒也近乎崩潰。 半年后他自殺了,他割斷了束縛他的繩子偷偷跑進(jìn)學(xué)?;牵认聦嶒炇业囊黄繅A液,喉管被腐蝕殆盡,里外的皮膚凡被腐蝕液流過都暴露出不斷流血的潰瘍。他在病床上無比痛苦地睜著杏子一樣大的眼睛哀嚎了三天三夜,嘴里冒出咕嘟咕嘟的血泡,他終于死掉了。死不瞑目。 我具備了通靈力,讀出他被禁錮的血rou模糊的軀體去往天國前的最后一句人話:“常清,你好狡猾,在我最愛你的時候,你選擇了消失?!?/br> 我知道他愛我,但直到他咽氣,我才知道原來他愛我愛到這種病入膏肓的程度。 2. 小冉離世的當(dāng)天晚上,徹兒離開了H市。他坐著列車很低調(diào)隱秘地離開,沒有讓任何人發(fā)現(xiàn)他的行蹤,和整個世界失聯(lián)。雨后的夜空澄澈清朗,他靠窗坐著,明月映照著他的眼睛,漫天繁星嘩啦一聲順著眼角傾瀉流下,列車輕輕晃動,不知駛向何方。 自此我一無所有,連魂魄賴在著渾濁不堪的世間都沒了理由。小冉的靈魂不知所蹤,徹兒的rou身也不知隱藏在哪個孤獨的角落,我找不到他,他也看不到我。 3. 而那群小丑,那群蘸著我已經(jīng)凝固的血液吃rou喝湯的畜牲們還在“上流社會”里光鮮亮麗地活著,享受著不屬于他們的財富,公眾的愛戴,藝人的公信力。 婁歲歡這個狗娘養(yǎng)的殺人兇手居然還有臉站在三尺講臺上傳道授業(yè)。 憑什么? 憑什么。 4. 2031年6月15日,又是一年我的生辰和忌日。我獨自來到我的墓園。距離我的死期已過一年,熱度一過,不會有人記得我,我媽也只在她需要時才跑到這里哭墳炒作一波。 我的剛玉石墓碑前長出了齊膝的墳頭草。還有一些早就枯萎成焦黃色的花瓣,許多紅林蟻繞著它們轉(zhuǎn)圈。自從徹兒離開后,沒人給我掃墓。 我躺在墓碑前,最后一次看看湛青色的天空。六月份,正是樹木叢生百草豐茂的黃金盛夏,目光所及之處皆是昂揚的油綠樹葉在燥熱的空氣里搖頭晃腦。小冉怕冷,他最愛夏天,可他死在寒冷的冬季。 這一躺就躺到了日落,天空像鏡頭慢慢拉遠(yuǎn),城市刺眼的燈光開始填滿鏡頭。我合上眼,不打算再睜開,希望可以和徹兒,和小冉在下輩子遇見。哪怕需要我經(jīng)受十八層地獄的煎熬折磨,我也在所不辭。 我的視界由漆黑一片逐漸變得蒙白。耳邊流過許多許多聲音,在過去的一年里出現(xiàn)過的。我媽在話筒前聒噪做作的哭聲,我爸在墳前狗一樣的哭喊,小冉喝下堿液前噙著淚說“常清,我來找你了”,徹兒在離開H市的夜行列車上口中念叨的“惟將終夜長開眼,報答平生未展眉?!?/br> 很吵鬧,這些錯綜的聲響讓我頭暈。我緊閉雙眼,捂住耳朵,渴望躲過他們的侵襲。突然間所有的聲音都消散,只剩下狗叫一樣的哭聲。 這是婁歲歡的聲音啊。 王八蛋,為什么在我即將轉(zhuǎn)世的時刻,一只腳踏上奈何橋都踏上了奈何橋,還是會聽到這個賤種的哭聲?為什么不是徹兒或者小冉的聲音呢?! 幾滴水砸在我臉上,我判斷那是血水,因為我嗅到了鐵銹味。一陣錐心的疼痛從腰間傳來,讓我痛到弓起腰背,有只錐子在地面和我的病灶皮rou之間反復(fù)鉆頂,那段腰椎已經(jīng)有麻痛感了。 一只手摸上我的臉,婁歲歡惱人的聲音皆化作尖銳但式微的蜂鳴。我的腦袋隨著手掌的摸動而不停搖擺。 這是董徹的手!我突然被注入了一萬斤的求生欲望,我想看到徹兒的臉,可不管我如何用力,只有腦袋可以擰動,我渾身上下都像點了xue一樣動彈不得。眼皮也像是被縫合住睜不開。 “小清,小清…” 我的眼球飛速轉(zhuǎn)動,這聲音…又是婁歲歡… “常清?!?/br> 小冉的聲音像一把鑰匙打開了我身體的開關(guān)。我終于重見天日。 來蘇水的味道,徹兒的手心,小冉的淚眼,以及婁歲歡的聲音,是我重生之后的第一秒可以感知到的一切。 徹兒撲在我的胸口,隔著被子聽我的心跳。他紅了雙眼卻不曾落淚,看到我醒來比誰都高興。小冉把我的手蓋在眼睛上擦拭他的眼淚,這孩子是個紙老虎,看上去堅強(qiáng),實際內(nèi)心脆弱無比,前世的記憶已經(jīng)告訴了我這一點,所以現(xiàn)在看到他哭,我也沒有很驚訝。 不過我還是有些懷疑現(xiàn)在身處何方。究竟是現(xiàn)實世界還是天國殿堂。 我甚至不知如何描述婁歲歡的狀態(tài)——他穿著一身病號服,就像是個次級文明的土鱉生命體降落到地球上一樣,用毫無差別的吃驚審視他所看到的每一個物體,每一個人,每一寸光影。 “我是死了吧。我在天堂嗎?”我確認(rèn)了一遍。同時挪動了一下軀干,我的腰很痛,大概是腰椎間盤的地方,只要一用力就有放射狀疼痛。 “…當(dāng)然沒有。常清,你昏迷了一整天。我和董徹要擔(dān)心死你了?!?/br> “一整天?…我沒死?!我不在天堂,那我在哪里?” 小冉擔(dān)憂地摸上我的額頭,急切地沖我發(fā)問:“常清,你還記得昨天下午發(fā)生的事嗎?”他看了看驚慌的小冉,用安慰的語氣說道,“你昏迷的時候是不是做了什么夢了?都分不清楚夢境和現(xiàn)實了。” 我看了一圈自己所在的病房環(huán)境,如果沒猜錯,這應(yīng)該就是人民醫(yī)院,我正在吊水,右手手腕由于藥液的注入而冰涼,也因此可以更明顯地感受到徹兒掌心的溫暖。真正讓我敲定我處在現(xiàn)實世界里的還是羅冉,他還活著,聲音依舊清朗,胳膊上的小麥色皮膚上沒有任何哪怕是蚊子叮咬的傷口,他沒有死。 所以我也是活著的。 昨天發(fā)生的事,在我的印象里,是我躺在我的墳前闔上雙眼,靈魂準(zhǔn)備投胎轉(zhuǎn)世。 “今天幾號?”我問。 “十六號?!睆貎汉托∪疆惪谕?。 “幾月份?”我問。 “…六月啊。常清,你沒事吧?你還記得我們是誰嗎?” “哪一年?現(xiàn)在是哪一年!”我抓著董徹的手搖動。 “2030年?!?/br> 站在床尾的婁歲歡像盲人一樣盯著我,像機(jī)器人一樣吐出這幾個字。 昨天和今天的距離有多遠(yuǎn)呢?86400秒還是8760小時?同樣是16號,彼時彼刻的16號和此時此刻的16號悄然重疊。16這個數(shù)字,讓我穿越了生與死的距離,在殘破的靈魂獨自歷盡一年的鉛華和風(fēng)霜,看遍世態(tài)炎涼人性丑陋之后,再度回到我的愛人們面前。 而婁歲歡,這個我會永遠(yuǎn)痛恨的人,和我站成了一條筆直的生命線。和他的四目相對,我認(rèn)定了一件事: 我要把我和小冉,徹兒“在過去的一年里”曾度過的,感受的,品知的痛苦和折磨,加倍地奉還在婁歲歡的精神和rou體上。 因為他,曾經(jīng)毀掉過我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