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獻祭菩天(上)
白袖拂動,夜風(fēng)穿室而過,滅了滿殿燭火。 纖纖玉手捏指朝天,一道金光向殿中頂部飛射而去。 隨著機關(guān)響動,晶瑩剔透的藍光照射下來,在空中勾勒出浩瀚的星辰圖。 “自先輩來到此方小世界,已經(jīng)過了數(shù)萬萬年了。即便我們成功平定了戰(zhàn)亂,得到了久居此地的資格,但我們終究是外來者?!变阆勺涌粗矍暗慕^美星辰,目光溫柔。 季疏臺看著眼前的景象,聽著那番話,只覺得頭疼欲裂,似乎有聲音在他的耳旁訴說過這段秘史。在記憶回籠的瞬間,季疏臺再次魂魄離體了。 “王在雪谷無數(shù)次向我們顯示過我們的家園。就在這一片星辰里?!变阆勺拥氖窒蚯吧斐?,指尖點在一個明亮光星上。 空中的星辰轉(zhuǎn)瞬消散,凝結(jié)成三道平行的光界,在空中劃分出四大空間。 “最上層便是神域,其下是同塵界,而下是九幽,最下是魔海?!变阆勺用蛘械墓庵枪庵鶎⑺拇罂臻g串在了一起,“這便是菩天陰陽之氣孕育的地方,菩天柱?!?/br> 冰藍的光影映照入漆黑的瞳孔里,震人心魂。黑衣少年忙垂眸斂去流露而出的驚色。 一旁的季疏臺則若有所思。 他走進了那冰藍的光影中,一座座藍光山影掠過他的眼。那冰藍的光和此時的季疏臺一樣是半透明的,二者幾乎融為一體。季疏臺索性舍去人形,整個魂魄化作一團霧,融入了淡藍的光影,俯視這片空中世界。 四條大河從神域的中央浮山上傾瀉而下,落入同塵界,化作云。同塵界有一片居于中央的海。海底呈錐形,海水自錐底流出,成涓涓細流,如瀑布般落入九幽中央的巨大石雕上,那巨大石雕噴出九道泉水,泉水蜿蜒流出,在邊界處化為氣。氣一點點向魔海滲去,無數(shù)氣匯聚成黑霧,團團黑霧此起彼伏,猶如海浪,是為魔海。魔海中央,有一把巨大的劍,倒懸于空,吸納魔氣。劍的中央刻著九曲劍槽,吸納入的魔氣順著劍槽一點點向上,最終凝聚于劍尖,消失不見。 但那些氣并非真的消失了,而是進入了菩天柱。菩天柱上頂神域的中央浮山,穿過同塵界的中央海和九幽的石雕,下抵魔海巨劍,貫通四界。從神域浮山的河到魔海的氣,竟是完成了一個巨大的循環(huán)。 “這座神域浮山居于菩天柱頂。“擎蒼浮眾生”說的就是這座擎蒼峰。神獸一族世代居于此?!变阆勺拥氖种笓崦^險峻的山峰,落在同塵界中央海的上空?!斑@片海,同塵界的凡人稱其為往生海,妖族稱其為煉獄海,魔族稱其為氣湖,仙族稱其為神魔眼,神族則稱其為菩天源?!?/br> “而這片海上,便是仙族居住的九重天。我們雙生族人便住在九重天的匯靈島上?!?/br> “可是因為神魔大戰(zhàn),一切都毀了?!变阆勺拥氖謴堥_,掌心凝聚起一團金光掃向冰藍的幻景。頓時山崩地裂,四界融合,海水漫天。 菩天柱塌了。 “神獸族和雙生族人成了仙神的棄子。我們顛沛流離,好不容易才撕開世界之間的縫隙,來到此地,卻發(fā)現(xiàn)離開了菩天大世界的陰陽之氣,我們根本活不下去。” 澍香仙子看向黑衣少年:“我們只能靠僅存體內(nèi)的陰陽之氣茍延殘喘,可此間世人拿我們當(dāng)爐鼎,奪我們生機!我們難道還要忍氣吞聲嗎?” 季疏臺不由驚訝。澍香仙子是如何得知這些?難道雪谷中有同樣的入魔者被神獸送回重新來過?他又是如何蒙騙這個世界的天道,將這些秘辛都告訴了雪谷眾人?! 白衣女子身旁的黑衣少年已經(jīng)震驚當(dāng)場,不敢相信:“我憑什么信你?” “看看你的雪谷令。你一定以為這圖案沒什么,其實它是雙生族人的文字,更準(zhǔn)確來說,是菩天大世界通用的菩天字,是神族梧晝上神親傳眾生的。雪谷有一塊龜碑文,那龜殼是在時空跳躍中逝去的玄武神獸之遺骸,上面用菩天字記載了這一秘辛。”澍香仙子看向一旁的黑衣少年:“我畢竟是你jiejie,我們同為雙生族人,我又怎會害你?!?/br> 季疏臺明悟。菩天字非此界所創(chuàng),玄武龜非此界所生,二者皆與命棠小世界無牽連,故而寫下來,天道也無從感應(yīng),自然能順利流傳。 黑衣少年微微側(cè)首:“所以,你們布下陣法,是想獻祭什么,從而獲得陰陽之氣?” 澍香仙子巧笑嫣然:“果然聰穎。不過還不夠大膽?!?/br> 黑衣少年面色冷酷,眸中卻閃過一絲疑惑。 “我們自然是要重建家園啊?!?/br> 季疏臺心道不好,想重新入體,卻被黑衣少年彈了回來。原是此界的“季疏臺”已經(jīng)處于極端警備的狀態(tài),難以魂魄附體了。 季疏臺心下有些奇怪。按理說,只要自己的意識符合造境者的設(shè)定,便可以成功入體,怎么秘境里的人物還能因過度的警惕而抗拒附體呢?這倒有些……像是真實穿越了一般。 “以命棠獻祭菩天,重造菩天生機,我們就是菩天唯一的神!”澍香仙子揚起雙臂,有些瘋狂:“小臺,你在外太久,不知道親族們已經(jīng)為此籌備六百年了!這是我們一族唯一生的希望!現(xiàn)在我們需要你!” 黑衣少年后退半步:“要我做什么?” “東郢島和當(dāng)初的匯靈島,像極了……” 黑衣少年拔劍出鞘,細密鋒利的劍氣被織成網(wǎng),朝澍香仙子籠罩:“想得美!” 澍香仙子抬起頭,白綾揮出,竟然扛下了貪狼劍的攻擊。 “這可由不得你!” 澍香仙子開始飛速的轉(zhuǎn)身,化守為攻,長長的白綾在空中旋轉(zhuǎn),掃出層層金刀影,殺向黑衣少年。黑衣少年騰空一躍,舉起貪狼一劈而下,碎了金刀影,而后向上一抬,抵住了澍香仙子再次打來的一擊。那白綾看著飄逸脆弱,落在貪狼劍上卻重若千鈞,難以劃破。 黑衣少年大喝一聲,突然纏上了那白綾,將澍香仙子拉近。澍香仙子冷笑一聲,又是幾根白綾飛出,帶著金光向黑衣男子打去。 季疏臺在一旁看著。如今的“季疏臺”,功夫遠遜于自己。 他突然意識到,眼下這個“季疏臺”,方才聽聞雪谷秘辛的震驚不似作假,說明他本不知曉雙生族人的秘辛。此外,他的身上也沒有潛伏的魔氣,對劍的理解也比較稚嫩,就好似是上一世的自己。只不過,這個“季疏臺”比較好運,成了掌門弟子。掌門弟子這個身份,恐怕是這個“季疏臺”與自己唯一的相同點。 觀其平日生活,也全然沒有在“現(xiàn)代”生活過的影子。上一世的自己,好歹還是在三百年游歷中發(fā)明了些現(xiàn)代的小玩意,省時省力,也可做情趣,但這個“季疏臺”卻一點那方面的意思都沒有……難不成,這個“季疏臺”是原原本本的土著?可是書里的世界,他上一世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了,和如今的發(fā)展完全不一樣,這個“季疏臺”所經(jīng)歷的,又算是什么呢? 說這個是外人編織的秘境,這個“季疏臺”是人為捏造的,可他能夠在危機下自己排斥魂魄入體。說他不是人為捏造的,又不知道這個世界存在于何方……莫非,是平行世界? 季疏臺想到這,嘗試著向黑衣少年說了一句話:“小黑!” 黑衣少年蹙了蹙眉,他被澍香仙子壓制得厲害,以至于似乎突然生了幻覺。他感覺有人在一旁,但看過去卻又沒有人。 此法失敗。 季疏臺突然想到了雪谷令。玉可容魂,姑且一試。 他一頭扎進黑衣少年頸上的雪谷令中,又朝黑衣少年道:“小黑!” 黑衣少年一愣,一不留神被白綾擊飛了出去。 “是誰?”黑衣少年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心中暗驚。 哪知道那個聲音卻回復(fù)了他:“之后再說,照我說的打!” 宗無恕回到了馬車,卻只見三人,一問之下才知曉季疏臺并未回來,急著又要折返。 他正邁開步,突然西北方向傳來慘叫,此起彼伏。 “那邊是一處村莊。”雍宓散人撩開門簾下了車。 “我去一探?!弊跓o恕點點頭。 “我也去。”雍宓散人忙道。 宗無恕握住雍宓散人的手,點點頭。 “我也想去!”脆生生的少女音響起,胡桃兒掀開了窗簾,“我是音修,雖然混天鈴不能用了,但還有其他可以用的!” “二師兄,我也想去?!鼻裼烟匆驳馈?/br> “可是小師弟還在道泉宮……我本想去找他,但這邊出了緊急狀況。若是我們都去了,小師弟回來找不到我們可怎么辦?”宗無恕有些擔(dān)心。 “不會,師弟留下印記,小…季看到了自會知曉?!鼻裼烟吹?。 宗無恕這才應(yīng)下。 一行人披荊斬棘,循著血氣,穿過密林,來到一處村莊,看到了地獄之景。 五只山巒般高的獸骨站立了起來,將逃跑的人類叼了起來吃下肚。隨著一個又一個生命在它們嘴中喪失生機,濃黑的血霧順著獸骨的脊骨向下,匯聚在肋骨中,凝聚成巨大的血球。 宗無恕騰身而起,揚袖揮出一排符紙,而后咬破了右手中指,血液在空中繪下一個大大的“伏”字,而后兩掌結(jié)印,向那群獸骨拍去。與此同時,雍宓散人十指成爪,腳下邁開青云十八步,身影如風(fēng),圍著這群獸骨布下了困厄陣。其中一只獸骨被激怒,朝宗無恕大喝一聲,噴出火球,那火球跑到半空,與一枚黑棋相遇,被引向了上空。 那只獸骨一愣,宗無恕再次拍出伏魔七十二符,轟碎了他的肋骨,引得獸骨徹底爆發(fā)。其余的同伴們也被激怒了,五只獸骨齊聲大喝,震落了對面的山石。其中兩只獸骨向宗無恕跑來,巨大的腿骨一經(jīng)過困厄陣的邊緣便被無形的線割斷。 獸骨頓時跪了下去。 空中,邱友檀又下一子。白子落在了獸骨的頭顱上。 獸骨大叫一聲,再次噴出火來,被一枚黑子迎刃而解。緊接著,一枚白子打入了獸骨脊柱中。 三人輪番消耗獸骨的生命力,打得五只獸骨哀嚎連連。 本以為三人可以這樣將獸骨殺死,哪只獸骨們似乎突然受到感召,突然眼冒黑氣,而后背后生出了一對巨大的黑翅,輕輕一扇便是飛沙走石,再次一扇就破了困厄陣。 一聲巨嘯,黑氣裹挾了宗無恕和雍宓散人,直將二人都提了起來。 宗無恕與雍宓散人兩廂配合,繪出降魔大天符陣,祭以魂血,向獸骨們拍去,與獸骨口中撲面而來的黑霧血氣僵持在空中。 邱友檀面色不變,在半空中飛快下起黑棋來。只見獸骨們突然痛苦地嚎叫,整個身軀開始縮水,越來越小,最后蜷曲起來,只有一個拳頭那么大。 邱友檀面色蒼白,大汗淋漓,雙手連著雙臂已經(jīng)被獸骨之力割得血rou模糊。宗無恕見狀,飛身向上,一掌拍上邱友檀的背心,將自己真元送了進去。 邱友檀額角青筋直蹦,突然大喝一聲,一手抓住空中的黑子全部湮滅。與此同時,被壓縮到拳頭大小的獸骨們也灰飛煙滅。 “師弟!”邱友檀身影一晃,宗無恕忙扶著他緩緩落地。 “師弟,你怎用天兵棋子這一險招?!你可知一不留神就是萬劫不復(fù)!” 天兵棋子,是玄機道里的禁術(shù),為明道瘋子發(fā)明,后來明道瘋子入魔,就成了明道瘋魔。天兵棋子借天兵之力,以命為黑棋,化敵為白子,黑白相克,成則獻敵于天兵,敗則獻己于天兵。一著不慎,便是魂散當(dāng)場,再無生機。當(dāng)年的明道瘋魔便是因天兵棋子揚名,也因天兵棋子隕落。 “師兄……小季不在,缺了劍修,我們要殺死獸骨很難,就算成功,也是兩敗俱傷?!鼻裼烟唇忉尩馈?/br> “廢話!難道你現(xiàn)在不是兩敗俱傷?你怎么不多相信師兄?!符修,難道就真比不上劍修?!” “可是,符修出大陣,沒靈石不行。我們的靈石,在來的路上消耗了大半,容不得師兄打持久戰(zhàn)……”當(dāng)時為了趕路,讓劍修拉車,付出了好多靈石。 宗無恕一時無話可說。 “好了好了,先治傷!”雍宓散人道。 “胡桃兒呢?”邱友檀環(huán)視一周,突然皺眉。 “之前她摘了一片葉子,帶著村民轉(zhuǎn)移陣地了……在那邊!”雍宓散人指了一個方向。 一行人連忙尋去,只見余下的村民都被安置在一個大山洞里,卻不見胡桃兒的身影。 “桃妹?。 ?/br> “四師妹!” “胡桃兒!”三人紛紛喊道。 無人應(yīng)答。 “哥哥,你是說一個穿著紅裙子,扎著雙辮子,吹綠葉的jiejie嗎?”突然,一個小女孩怯生生問道。 邱友檀頓時雙眼一亮:“對,就是她!” “嗯……小jiejie給我們吹綠葉聽,我們就不怕了,也不疼了。但是,有一個年輕的jiejie有了小孩子,那個小弟弟在路上跑丟了,年輕jiejie就出去追,于是紅裙jiejie就讓我們躲在這,陪那個年輕jiejie一起出去找小弟弟去了。”小女孩指了一個方向。 邱友檀頓時往后退了幾步,失了魂般往外沖,被宗無恕攔下:“師弟,你手上還有傷!你在此處休息,師兄去找!” “流點血而已,比不上胡桃兒的命重要!”邱友檀甩開宗無恕的手,向外跑去。 雍宓散人已經(jīng)安撫好山洞內(nèi)眾居民,刻下保護陣,見宗無恕站在原地,便上前:“走罷。一起去找。” 宗無恕看了看自己的手臂。袖子上沾著邱友檀鮮紅的血。換作是自己的道侶失蹤了,他也會奮不顧身吧。 “走吧?!弊跓o恕點點頭。兩人向邱友檀離開的方向追去。 “小寶!” “寶兒?。?!” 深山老林中,兩個女子艱難地跋涉著。 “jiejie,你當(dāng)時真的看到小寶往這邊跑了嗎?”胡桃兒問道。她們已經(jīng)找了好遠的路。 布衣女子點點頭:“求求你……救救寶兒吧,他才三歲大!當(dāng)時,他和他爺爺就是去林里玩,他爺爺都回來了,沒想到他卻不見了!他一定怕得縮在哪個地方哭,偷偷地喊娘……”布衣女子說著又哭起來。 “好!你放心吧!我們一定能找到他!”胡桃兒點點頭。 兩人又走了一陣路。 天越來越暗了。 突然,胡桃兒停了下來:“我好像,確實聽到了哭聲……” 布衣女子大喜:“在哪兒?” 胡桃兒閉上眼,聽了一陣,牽著布衣女子向山石走去。 漸漸的,哭聲越來越大。 “寶兒?寶兒?!” “娘!娘!??!” “娘在這!!別怕!!娘帶你回家?。?!”布衣女子忙回應(yīng)。 胡桃兒又聽了半晌,看向眼前的巨石。 她退后幾步,而后一掌揮出,桃色的掌印打在巨石上,將巨石向后推了點。 “原來如此。這本來有個縫,巨石掉落下來把它遮了些?!焙覂旱?。 “寶兒?”布衣女子喚道。 “娘!!”黑縫下傳來孩童的聲音。 “仙師……”布衣女子忙看向胡桃兒。胡桃兒點點頭:“放心,都包我身上!我一定把寶兒給你帶回來!” 胡桃兒說罷,便下了黑縫。 縫里很黑,很暗,還有一種難聞的味道。 “小寶?你在哪里呀?” “小寶?” 味道越來越臭了了,胡桃兒又看不清,不由有些害怕起來。 不行!你是修士!你不能怕??!不然小寶怎么辦? 胡桃兒對自己說道,壓下心里的恐懼,而后摸出了儲物袋里的照明珠。 黑縫深處,血氣彌漫,但是并不妨礙她看清,縫底腐爛的尸骨。 胡桃兒一驚,忙往后退,后背貼上冰涼的東西。 胡桃兒瞪大眼,轉(zhuǎn)過身。 “jiejie……”一具人骨正站在她身后。 “jiejie不是帶小寶找娘親嘛?”小小的人骨舉起雙手,“jiejie,小寶在這里呆了好幾個月了,小寶好累,好冷……小寶要抱抱……” “你是小寶?”胡桃兒問,“那它是誰?”胡桃兒指向縫底的尸骨。 “他?剛掉下來的,摔死了,我就拿來喂朋友了?!比斯堑馈?/br> 胡桃兒只覺得渾身不寒而栗。 “你不是小寶!你是誰?” “我就是想出去……”人骨道。 “仙師?小寶怎么樣?!”外面?zhèn)鱽聿家屡拥膯栐儭?/br> “仙師?要不然,我當(dāng)仙師吧?”人骨動了起來??p底的血氣迅速蔓延上來,胡桃兒瞬間呼吸不過氣,暈了過去。 血氣裹挾著胡桃兒,突然拉著她離開。 人骨有些疑惑:“老朋友,你要帶這仙師去哪里?”血氣一陣涌動。 “哦~我知道了。好叭,那我就當(dāng)外面的女人吧。” 布衣女子在外等了許久,才聽到動靜。 “仙師,寶兒他怎么樣——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陣慘叫驚飛林中鳥。 邱友檀幾乎瞬間鎖定了方位,飛奔過去。 只見地上一潭血跡,不見人影。 “無恕……”雍宓散人喚道。她的指尖摸上巨石上的掌印。 “四師妹推開了巨石,她……跳下去了?” 邱友檀當(dāng)即要往下跳,被宗無恕攔下。 “不要沖動??!”宗無恕大喝一聲。 “此處,距離陣眼不足五十里?!庇哄瞪⑷丝戳丝粗車?,道。 “管他陣眼不陣眼,胡桃兒在下面,我就要下去。師兄,放手!”邱友檀紅了眼。 “那我們陪你?!弊跓o恕嘆了一口氣。 邱友檀深深望了宗無恕一眼,率先跳了下去。 當(dāng)季疏臺指點著小黑逃出道泉宮回到馬車處時,一個人影也沒有。 小黑逛了一圈,突然抬手揮出一道白光,打向馬車的門、窗、轅三處,破了偽裝。 只見空中浮現(xiàn)一列騰紋字:“西北村莊有難,已去救急?!?/br> 于是小黑又向村莊趕去。 “前輩,這妖魔莫不是就是從菩天大世界里跑出來的?” “嗯……”季疏臺點點頭。 季疏臺本想找個機會重新進入黑衣少年的身體,哪知道小黑將自己當(dāng)成了玉里的高人,一口一個前輩。這下,季疏臺竟是輕易不能附身了,可被另一個“自己”喊前輩實在是怪異極了。季疏臺深感別扭。 小黑來到一處村莊。村莊里竟然沒有一個人。 季疏臺離開了玉,向遠處探查了一番,又回到玉里,對尚在細心觀察的小黑道:“去東邊?!?/br> “我也覺得是去東邊。這里的腳印很亂,但東邊那條道路上腳印卻比較整齊。” 小黑于是往東去,尋到一山洞。洞里藏了好多村民,外面繪著保護陣。 有人看到了小黑,見他拿著劍,只身一人來魔云雪窟山下,想來是修道者,紛紛求他帶大伙出去。小黑便問了村民師兄師姐們的下落,一個小女孩指了路,于是小黑拔劍,讓貪狼劍護送村民回村,自己又孤身一人繼續(xù)向前走去。 他循著若有若無的血腥味來到一塊巨石前,巨石上還有一道手印。他又看了看巨石下的黑色縫隙,縫隙向外冒著血氣。 他正要下去,卻聽到玉里的前輩道:“來不及了,直接御劍去陣中央?!?/br>